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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套是淡蓝色的,纯绵的被褥摸上去,手感实在是棒极。苏文哥的行李很少,书架上仅摆放了几本厚重的字典,简易的笔筒里插着几管圆珠笔。窗帘被半拉下,遮挡上窗外大片的阳光,窗户似乎很久没有被擦拭过,有一种灰沉沉的感觉。说起来,墨尔本一天中饱含了四季的天气。即使是冬天,窗外的阳光却宛如盛夏般灿烂,只是除却了夏日的毒辣,温暖的挥洒上地面。
我不自然地偏了偏脸,有些怅然地对苏文哥笑道,“哥,这种感觉真微妙。才二十四个小时不到,我就离国内那么远了。说真的,我还有种这里就是咱们家的错觉。”
“先给国内的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安全到达了。省得他们操心。”他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妈妈肯定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我的电话呢。苏文哥将移动电话扔给我,教我怎么用电话卡打电话到国内。那一连串的数字听得我头昏眼花,简直比圆周率小数点后面的数字还要没有规则,我努力地将那些数字背诵了下来,总觉得这样子更有安全感。
电话还没响几下,就被我妈接了起来。她听到我的声音后尖锐的语调果然降低了不少,直唠叨:一路顺风就好……在国外要小心云云。我和她聊了一会,苏文哥说去厨房给我做点饭吃,关上门出去了。我和妈妈聊完后又把电话转到了夏非和诗诗那边,和他们匆匆地交待了一下自己的现状。
诗诗很兴奋,她家里人本来也打算送她出国念大学的,后来因为诗诗的高考成绩还算不错,勉强地超过了国内的某所知名艺校的录取分数线,出国的事就不了了之。她一个劲的问我墨尔本的空气好不好,美女多不多之类的话。我和她小聊了会,就再次把电话一转,到夏非那里。夏非还是老样子,没有他信里写得那么多愁善感,跟我像平常那样子调笑了两句后却听他在话筒的那一头低低地说道,“这线路,真是不清晰啊。如果清晰点,我还可以骗自己,你其实还在国内。”
“嗯……”我喉咙忽然一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把你那边的电话留给我吧,等我去上海了还能联络你。”
我的声音终于恢复正常,颤颤抖抖地将贴在移动电话背面的电话号码念了出来,“嗯……你以后去了上海也记得联系我啊,别忘了五年后我们还要在学校秘密基地见面呢。”
“五年那么久,足够我忘记了。”夏非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好像一个装满了浓缩液体的容器,最终溢出。
“嗯?”
“没什么,你在那边小心点。我放假有时间会去陪陪沈阿姨,红昌,你自己保重。”
“嗯,我又不是小孩,都这么大的人了,自然会照顾好自己。”
“……你这个白痴,就是一百岁也让人操心。”
“切!”我勾了勾嘴角,正想将斗嘴进行下去时,苏文哥却用脚轻轻地推开了门,他的左手里拿着一杯热饮右手则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面包。我无心再讲下去,和夏非道了句‘有时间再聊’,就将电话挂断。苏文哥把杯子和面包递给了我,对我笑了笑,“看来我时间掐算的还不错,半个小时你果然打不完电话。”
“哥……你刚刚是出去,为我买面包了?”我受宠若惊地问道。
“嗯。家里没什么吃的。”苏文哥挑挑眉,“吃啊,我想飞机上的伙食应该不太对你胃口吧。”
苏文哥,你太了解我的口味了……我感动地眨了眨眼,被苏文哥这么一说,肚子也真的翻腾了起来。飞机上的食物调料剂放得太多,胃口偏重,我几乎是只吃了两口面包,就让空姐收走餐盘。我端起了热气腾腾的咖啡,试探般地抿了一口,味道真得很棒,可能是因为这边的牛奶比较香浓,没有添水在里面。又或者是因为,是苏文哥亲手端给我的。
……总之我是大快朵颐了一阵,而苏文哥就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狼吞虎咽……我恍然间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哥,你也没吃吧,怎么就我一个人吃?你看你瘦成这样,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和难民争抢食物似的……哥,你吃。”
“小昌。”苏文哥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一双眸子黝黑发亮,像是黑曜石般夺目。
“嗯。”我紧忙回答道。
“小昌。”
“嗯?”
……一连继续了好几次后,苏文哥才停了下来,而他唇角的微笑也随之消失,而是抿得紧紧的,只听苏文哥说,“这两年,可能会辛苦一点,熬过去就好了。”
“嗯,我不怕。”我一脸坚定地看着苏文哥,可在对上苏文哥的眼睛后,却觉得耳朵发烫起来。于是连忙将脸垂下,下意识地舔了舔裹着咖啡香的嘴唇,“严格说上去,我可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吃点苦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bug一堆堆 t t 后面很大部分都是甜戏
关于红昌变得不可爱的问题0 0 我想他总要成长一点点吧…… 再说本来我是打算让他攻的t t 现在看来很困难
零碎
“严格说上去,我可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吃点苦算什么。”
“你是无所谓,可我可看不下去。小昌要是太瘦了,抱起来就不舒服了。”
“……”我咬了咬牙,愣是把‘那就我抱你呗’给咽了回去。嗯,没错,对待流氓的方法,就是比他还要流氓!可我现在还拉不下这个脸……算了,早晚会有机会的。心动不如行动,哪天我就趁苏文哥不备,将他推倒,啊哈哈,光是想想苏文哥到时错愕的表情,就让我兴奋。
“你今天应该很累,要不要先洗个澡睡一觉?我下午还要去打工,没法在家里陪你。”苏文哥很体贴地说道。我心怀鬼胎,也没注意他说了些什么,就在那里一个劲地点头,脸上的表情呆滞不已,嘴角边似乎还分泌出一条透明的水迹。
“我看你是累得不轻。”苏文哥皱眉看了看我,之后总结道。我则继续在原地傻笑。行李箱里除了一捆捆的牙膏牙刷之外,还带了两套换洗的衬衣、内裤。苏文哥将我带到了洗浴室前面,提醒我记得要锁门。因为是合租的房子,像厨房、浴室这样的设施都是共用的,要是不锁门的话,说不准哪位同居的仁兄在你洗澡洗到一半时,破门而入。
我在确定浴室门从里面反锁上了后,转过身,正对上浴室里半人大的玻璃。镜面里折射出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的脸庞,如果忽略那深深的眼袋和青眼圈的话,还挺英俊的。嗯,遗传基因不错,我就这副皮相就算在憔悴的情况下也颇为吃香。我又凑近了那镜子,做了个鬼脸。我的眼角微微下垂,眉毛不是很粗,整张脸拼凑起来,让人觉得很有亲切感。其实我本身就是个亲切的人嘛。我悠然自得地想着,难得的自恋了一把,一边哼歌一边冲着澡。可唱着唱着我就觉得难受起来,把来国外后苏文哥的种种变化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而之前喝的咖啡还余留在嘴中,涩涩的。
我哪什么去帮苏文哥呢?学习比不上他,长相必不上他,气质比不上……天,我又开始质疑起那个老问题了,像这样普普通通的我(除了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这一点外),到底是怎么得到苏文哥的青睐了?是他品位太差还是我把自己贬得太低?或者说我的种种优点其实还未被开发出来……
算了,这问题基本上和大话西游里的经典台词吻合。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我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水滴不停地从发梢上滚落,为了不让那些地毯上留下一连串的水迹,我在肩上搭了一条围巾。衬衣因为比我的size大一号,所以有些松垮垮的,紧贴在我的皮肤上。因为妈妈坚持要买大号,说怕我再长高了白瞎一件好好的衬衫。她过日子处处是精打细算,可给我掏各种学杂费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妈,其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想你那不厌其烦的唠叨和慈祥的笑容,可我没有时间留给伤感,人总是要向前看去。当下之急,是去提高苏文哥和我的生活水平。我真怕苏文哥过几年因为营养不良而落病。
“诶,你是谁?”就在我从浴室间走出,迈步向大厅的时候,迎面却窜出来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他一头短发,刘海被挑染成橘黄色,琥珀色的眼睛很是有神,高高的鼻梁,五官长得有点混血的感觉。因为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致使我当即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咳咳,我一边在心里检讨,自己的这种群聚心理是需要改改的,毕竟不是每个在国外的中国人都是‘好人’,可脸上已经扯出一个亲和有嘉的笑容,“你好,我是苏文他弟弟……请问你是?”
“喔?就是你啊。”那混血男孩在看到我的笑容后,竟然身子向后退了数步,他的脸猛地一沉,本来没有丝毫波澜的眼中忽然卷起了滚滚的浪涛,其中夹着的疑惑和惊讶,马上就被浓浓的恶意和愤恨取代……但他很快就把那丝负面情感给藏了起来,对我皮笑肉不笑、恹恹地说道,“我中文名字是连琪,你叫我ben就好。顺便说一句,我住楼上。”
“喔……”我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不善,也强笑了一下,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认识你。”
“嗯。”他犹豫地伸出了手指尖,轻轻地碰触上我平摊的手掌,之后和触电了一样缩了回去,长长地凝视了我几秒后,快步地走上了楼梯。
奇怪……这种莫名的抵触感和敌意是从哪里来的?我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啊。难道我的相貌就这样的欠扁,让头次见面的陌生人都忍不住直对我皱眉?而且这个ben,为什么会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一种不详的预感莫名的从空气中腾升出来,他身上隐隐的香水味让我打了个喷嚏。我缩了缩冰冷的拳头,移步向苏文哥的房间走去。那时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叫做ben的男孩,会和我今后的生活多大的关联……
“苏文哥……你是去哪里打工?”我坐在床上,用毛巾擦拭着自己微湿的发根。苏文哥换上了一身棉质的长袖t恤,正动作迅速地收拾着书包。我在一边插不上手,只能坐在床上看着,感觉自己像是个巨大的障碍物一样……心里登时有些难受。我来国外之后,苏文哥更要加省吃俭用,才能负担起两个人的生活。苏文哥领全额的奖学金,而我的却只有百分之七十。这样看来,我简直就是个巨型的米虫。
“去餐厅打工,今天有夜班,可能要晚点回来。”苏文哥见我低垂着头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马上开口说道,“小昌,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出去逛了。明天有空的话我争取。”
“不不不,哥你去忙……我只是觉得自己来了变成你的负担了。”我将头埋在毛巾里,轻嗅着这款新的洗发露的味道,“我好像还是和以前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哥,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那个……”
“呵呵,就算是负担,小昌也是甜蜜的负担。”苏文哥单手抬起我的下巴,飞速地浅吻了我一下。我先是错愕眨了眨眼,随后也卖力地回吻,只是动作和苏文哥比起来笨拙了许多。可是就算我很笨,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