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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起旺来劲了,一个劲的吹胡子瞪眼,严子湛却自顾自的走至一旁的树荫下,唤来丫鬟吩咐了几句,继而又走回来,对着神色紧张的中年男子轻笑道:“我对她好不好,你一问她便知。”
  锦夜微侧过头,很快接过话:“爹,我并未受半分委屈……夫君、夫君待我很好。”仔细想来,严子湛还真未有亏待她的时候,衣食住行,样样周到。
  “真的?”苏起旺眨着绿豆眼,依旧是半信半疑。
  “真的。”二人异口同声,随即对视一眼。
  锦夜冷笑,你倒是有脸敢自卖自夸啊。
  严子湛轻蔑的瞥眼,全天下都快知晓你的真面目,就你爹还被蒙在鼓里,温婉善良?见鬼去吧……
  这一厢夫妻两互放冷箭,看在苏起旺眼里,便是眉来眼去的打情骂俏,他心中大石落地,再度眉开眼笑的招呼:“贤婿啊,是我错怪了你——”
  “无妨,只要您明白,我对我娘子,素来是另眼相待的。”严子湛拖过小妻子挡在身前,附耳在她耳边,轻声道:“锦夜,你说是不是?”
  锦夜笑得勉强:“当然,夫君对我,从来都是特别的。”特别禽兽,特别无耻。
  苏起旺欣慰的点头:“既然你们这般恩爱,我就放心了,锦夜这丫头自小没了娘,那时有了心上人还不肯同我说……无意中掉出了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才肯承认。”
  惨了。
  这是自父亲出现之后第一次产生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若是情况允许,她真的很想抱头鼠窜,为何会这样,为何还要在对方面前提起这事情,她嫁入严府纯粹是被人算计的,哪来的两情相悦。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到扳指,绝对会牵出最早二人相遇时的前尘往事。
  锦夜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爹,时候不早了,我送您出去吧。”半强迫的揽着父亲的肩,她几乎是小跑的拉着对方走。
  “啊?”苏起旺一头雾水。
  “等等,定情信物?”严子湛长腿一迈,快步赶上二人,淡淡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何谓定情信物?”
  “就是那只玉扳指嘛,咦?怎么又回到贤婿你的手上了,你又拿回去了?”苏起旺眨眨眼,盯着他指尖的那抹翠绿。
  严子湛顿住,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
  “哎呀哎呀,天要下雨了,完了。”锦夜连拉带拽,这一次严某人未曾阻拦,她这才得以顺利把父亲送上了马车,合上车帘之际,又觉愧疚,柔声道:“爹,我过两天就去看你。”
  苏起旺挤眉弄眼:“你急着赶爹回去噢……”
  “没有的事儿。”锦夜咬着唇,愧疚感愈发强烈。
  “哈哈,新婚燕尔,想独处也是正常的,当年我和你娘粘得更紧,那才叫寸步不离呢。”苏起旺摇晃着脑袋,半刻又认真道:“不过锦夜,爹还有一个心愿。”
  “什么?”
  “早点生个娃娃让你爹我做外公吧。”
  “……”
  送走了父亲,再进门时已不见了严子湛的身影,她朝里走了两步,正好遇上从膳房里端着玉盅出来的姚守义,后者弯了弯腰:“少夫人,少爷说在书房等你。”
  锦夜叹口气,努嘴道:“你手上的是什么?”该不会又是什么甜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吧。
  “回少夫人的话,是莲花羹。”姚守义恭敬道:“少爷下朝后必用这道点心。”
  果然如此,这个嗜甜如命的男人,还真是死性不改……锦夜摇摇头,伸过手道:“我拿进去吧,省得你再跑一趟。”
  “这……也好,那就有劳少夫人了。”姚守义点头,轻轻呼了口气,也好,每次少爷和少夫人争锋相对的时候自己几乎次次都在场,那光景实在难熬,这一次能避则避吧。
  来到书房前,房门虚掩,锦夜空出一手推开,径自走了进去。
  严子湛已经换下了朝服,一袭青衣坐在桌前,长指哗啦啦的翻着奏章,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皱眉道:“门都不敲?”
  锦夜耸耸肩:“不是你让我过来的么,有什么事便直说吧。”捧着莲花羹就一屁股坐至书桌上,她居高临下的瞅着那张俊美的面孔,继而当着他的面不慌不忙的开了玉盅的盖子,扑鼻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严子湛抿唇:“把盖子合上。”
  “为什么?”锦夜笑得灿烂:“我好心帮夫君凉一凉羹汤,不好么?喝太烫的对身体不好。”
  “你懂什么。”一碰到甜点的问题,严某人的冷静面具都碎了:“凉了之后特质的桂花甜味就会散掉的。”语罢,他站起身,欲伸手去夺。
  锦夜闲闲的躲过,尽管身子依然酸痛难耐,但是毕竟有轻功在身,躲过普通人还是轻而易举的。慢条斯理的吹了吹从玉盅口飘出的热气,她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你到底让我来书房做什么,再不说的话,这羹可真要凉掉了。”
  严子湛直直的瞪着她手中的点心,那模样像极了要不到糖又气急败坏的小孩子。手执毛病的腕重重一扣,他恼怒的在宣纸上滑下深深痕迹,“破庙那次,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不对?”
  “对。”锦夜干脆的承认:“我曾被你府中的侍卫带入别业,那晚拜你所赐,令我受伤整整五日不曾下床。”
  “我不记得了。”听辟歧说,那晚是他头疼病犯了。
  不记得了?居然这么轻描淡写……锦夜恨恨咬牙:“夫君大人,怎么办呢,你这般健忘,看来甜食真让你记性不好,那么就由妾身委屈一些,替你解决了吧。”话音刚落,她仰着细颈,连汤匙都不用,就着沿口喝下那莲花羹。
  严子湛眼睁睁看着一天只开花一次的进贡莲花被扼杀在某人的报复心里,如此美味,却被她皱着眉头忍受一般的咽下,他委实不敢认同她的行为。
  “你……不想喝就别喝。”好歹留个一半啊!
  锦夜一口气喝完,咂咂嘴:“太甜了,不好喝。”
  严子湛瞥见那红唇边残留下来的粉色羹汤,竟有些蠢蠢欲动。锦夜笑弯了眼,隔着书桌缓缓凑近他,不无得意的道:“看来你以后下朝得早些回来才是,不然那些美味可都要祭了我的五脏庙了。”
  “是么?”他眯着美眸,拇指缓缓摩挲着她的唇。
  锦夜僵住,看着那张美颜在面前越来越放大,而后唇被人用力堵住,那温热又酥麻的触感很快蔓延开来。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一踹而开,奶声奶气的童嗓嚷嚷:“严相,朕今日特地来看你,非常严肃的同你商量,裴爱卿接替你太傅一位的事儿,你瞧,朕把裴爱卿也带来了……啊,你们在做什么?”
  醋海无边,欲说还乱
  迟若宸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某番意外的场景——他那清冷出众不苟言笑的宰相正半强迫的把某一女子压到书桌畔,两人吻得难分难舍,就连原本摊在桌面上的好几本奏章都掉在了地上……
  “皇上。”常喜适时的挡在了前头,作为贴身的大太监,他对皇帝的爱好习惯一清二楚,虽是年至十一岁,但后者对此等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即便宫中有专门的嬷嬷来教授夫妻床第之私,他也总是在摊开那些春宫画册后保持着一脸瞌睡样,比起来斗蛐蛐捉小鸟等消遣更能吸引其目光。
  不过此刻率先遮住皇帝的视线,倒不是所谓的非礼勿视亦或者教坏小孩子,而是做臣子的在君主面前上演这般火辣辣的戏码着实失礼了些,再者,那些奏章文本略显凌乱的散落多多少少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常喜是聪明人,能混到这个位置自然比寻常少年多了一门心思,此刻无论严子湛领不领情,至少,作为他自己来说,已然是担得起八面玲珑又不落下丝毫把柄的谨慎名号。
  不过,落井下石的也大有人在,譬如自迈入门槛后表情就一直很诡异的裴某人,此刻挂在唇边的笑怎么看都有些奚落意味,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带来半压抑的阴森感:“严相和夫人果然感情非同寻常,想来今日这般匆忙的下早朝也是为了能早点与娇妻相聚吧,啧啧,人说是新婚燕尔,这话果然不错。”
  “裴大人若是羡慕,早些成家便是。”严子湛淡淡说完,敷衍的连笑都吝啬给予,直接拉过妻子撩袍跪地:“臣不知皇上忽然到访,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迟若宸眨巴着滚圆的眼,看了锦夜半晌,继而侧过头冲一旁的常喜点点头,后者心领神会,立刻弯下腰来:“皇上,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朕……”话到一半,又卡住,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常喜小声接过话:“皇上,是否觉得身子不适?屋子里兴许有些热,奴才带您去外边转转吧?”
  “啊,好,太好了,朕今日确实穿得太多了。”迟若宸笑得很不自然,挥一挥胖手:“朕溜一圈就回来,爱卿们先聊着。”走之前,又偷偷瞥了眼在场唯一的女子,随即咬着唇出去了。
  锦夜顿觉莫名其妙,她只见过这年幼的皇帝一次,便是在前些天的秋宴上,那时他并未对自己有所关注,甚至正眼都未瞧上半刻,对比方才那番举动,着实令她费解……不过眼下,她也没有精力去拘泥于这等细节,因为——
  屋子里的两个男人似乎正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下。
  她从严子湛身后微微探出头,看到某张熟悉面孔,弯起的唇,浅浅的酒窝,尽管穿着朝服仍然是妖娆丛生。锦夜暗暗地叹口气,却发现裴亦寒笑开来,冲她挑一挑眉,那神情大抵是在说,小徒弟,别来无恙。
  她不想暴露自己同他认识的事实,自己的身份已然够复杂了,实在无需火上浇油,于是便微微别开头去装作没瞧见。
  下一刻,某道嗓音自她耳边响起:“回房去。”
  锦夜怔住,这语调不复平常,听上去更为冷淡,她仰头,对上严子湛漂亮的黑眸,眸中夹着淡淡恼怒,虽然一闪即逝,却依旧尽收她眼底。
  “怎么了?”她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冰凉的温度很快窜上来,她像是被自己的主动给惊到,很快又火急火燎的缩回来。
  “回、房、去!”严某人貌似更火大了,说话的时候几乎是从牙关里迸出字眼的。
  裴亦寒凉凉开口:“严相好大的火气,令夫人这般柔弱,可得怜香惜玉些。”语罢,一派风流倜傥的斜倚书柜畔,唤住正要离去的锦夜:“严夫人,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在下?”
  锦夜瞪他一眼,这厮到底想做什么啊……小心的窥一眼身侧的严子湛,才瞄了半刻就心惊胆战的移开了视线,就她的观察来看,传说中不苟言笑不喜形于色的严相已经彻底暴怒了,虽然表情瞅着依旧很冷淡,但那眼神是真真切切的发了狠了……
  但是、但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锦夜便是在这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中缓缓步出了房门,背后是两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者不肯放开,她无奈的摇摇头,这戏码倒有些像是争风吃醋。只不过,师父对她,素来是没有过分的逾矩行为,或者说,裴亦寒花心惯了,平日里稍微有一些占便宜的亲昵举动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倒是严子湛,别扭阴沉的脸活像是别人碰了他的所有物。
  所有物?会是她么?
  锦夜耸了耸肩,开始加快步子,这种一直被人死命盯着的感觉着实太不舒服了,她本就长着张平淡的脸,扔到人群中也是被埋没的分,熟料此刻竟成了这两个美男的目光焦点,同时冥冥中有个忠告一直在劝她,再不走开里面的某位仁兄就要因着怒火而再度复发头痛病了……
  屋里,两人对峙。
  谁都没有看向对方,静立无语,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压抑的气氛让刚刚端茶进来的姚守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毕恭毕敬的放下茶盏,他轻声道:“少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老奴我就先……”
  “老姚,你陪着裴大人,我临时有事,去去就来。”严子湛说完这句后,竟然就随性的扔下客人大步离开了。
  姚守义松了口气,心情不佳的少爷不在这间屋里,自己也算是逃过了一劫,否则,他发脾气起来可没人能挡得住,光是眉间戾气就能让自己这个老骨头惊出一身冷汗了。
  “姚管家是么?”裴亦寒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
  姚守义转过身:“裴大人,喝茶。”他弯腰,推了推茶盏。
  裴亦寒微笑:“不忙,既然你家主子有事要忙,就劳烦你陪我说说话了。”他别有深意的笑:“姚管家别站着,坐下吧。”这忠厚又朴实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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