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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下望,看见两个人在水里扑腾着,姚麦礼拉单映童一把,然后沉下去,单映童又拉姚麦礼一把。
  钟柏持急了也要往下跳,陈沛一把拉住他:“麦子游泳那可好着呢,你别添乱!”
  这时孟璇绫和is找到绳索抱着跑过来,连忙对着二人放下。
  出人意料的是,单映童游泳也不赖,外加这孩子恁地谨慎,落水那一瞬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屏住呼吸!因此除了最初落水时喝了一口水外,完全没事。而且被救上来后非常冷静,有条不紊地道谢,说没关系不赖你们是我点背,以及傻笑。
  反观跳下去救人的姚麦礼竟然还比她更狼狈些,回到游艇后,趴在甲板上一顿惊天动地的咳,简直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话说我们姚大公子作为这一系列事故的始作俑者之一,他起先是叉腰笑着欣赏他们一个撞一个狼狈的多么精彩,可当多米诺骨牌传到单映童那里时,他就已经收了笑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结果单映童一个凌空折翻,他立马跟着飞身跳海。
  因为太急太紧张,在进了水浮起来喊她的名字时,连呛了好几口水。
  最后都分不清是单映童救他,还是他救单映童。
  姚麦礼非常沮丧。
  尤其是当夜幕降临之际,他竟然开始发起烧来之时。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之前猝然跳海激到了——他们的游艇停在离海湾较远的地方,海水深且凉——而且后来出浴后还故作硬朗地将披风通通盖到单映童身上……由此发烧了,还是他之前互淋香槟时就过于大意了,又或是昨天将衬衫给她而自己只穿小背心溜达留下的隐患,再或者是之前在法国蔚蓝海岸时的过度曝晒,甚至还可能早在巴黎他硬套两件衣服骗她说自己感冒时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人不生病时什么都好,当一生病,细算起可能发病的理由时,总是出人意料的多。
  不论怎么说,姚麦礼一病,众人不由分说地拱“被舍命搭救的”单映童照顾他。
  单映童也觉得自己有些责任,便陪他进了二楼一间卧房休息。
  外面的人在吆五喝六地继续打牌,孟璇绫进来将床具药品置办齐全,还没逗留多久就被is叫走了。
  姚麦礼又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单映童已经将床被铺好,他倚在门旁,看她弯着腰细心地将枕套上的皱褶抻平,觉得脸上热烘烘的,心里也是。
  单映童回身看见他,连忙走过去作势要扶他,姚麦礼摆摆手:“没事的,我能走,不过是发个烧么,没什么的。”
  他表现的很温顺,让他躺下他就上床,让他盖被他就蒙得严严实实的,让他量体温他就立刻张开嘴含住体温计。
  等待出体温的时候两人都静静无声,单映童的目光本是很自然地落在他身上——刚沐浴完,姚麦礼的头发还微微潮湿的立着,那双著名的、漂亮得过火的眼睛黑白分明亮闪闪的,脸颊因为发烧而泛着红晕,嘴因为测体温而乖乖地嘟着。
  单映童心下一颤,几乎坐不稳,她自制地扭头起身,手却被抓住。
  他的掌心滚烫,她僵了一下回头,看见他墨黑飞扬的眉毛蹙起,点漆般的眸子泛着楚楚可怜的光,像怕被人遗弃的小狗。
  她忍不住对他非常温柔地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姚麦礼立刻平静下来,放开一时冲动的手,目光却一路随着她,看她起身然后拿着一条毛巾回来。
  “擦一擦,头发没干睡觉可不好。”
  他很顺从地接过,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一下一下地擦着头发。
  计时器破坏气氛地响起,时间终于到了。单映童接过体温计,看上面显示38度6,她心里竟然有点不舒服。
  看向姚麦礼,他却立刻绽开一个笑脸:“我没事,不难受,就是有点儿热。”
  单映童站起来:“我给你拿药吃,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找到适合姚麦礼病征的药,又拿起杯子走到房间内的小洗手池去洗杯子。
  游艇上的房间由于空间有限设计的非常巧妙,明明不大的面积,却有序地布置着很多家具,小洗手池则在大衣柜后面的夹角里。
  就在她关上水龙头要向外走的时候,却听见陈沛嚷嚷着走进来,几乎在同一秒钟,他快速蹦出口的话截住了单映童的脚步。
  陈沛推门进来,飞速地扫了眼屋内,然后看着床上的姚麦礼大笑起来,一边走一边连珠炮似地嚷嚷:“行啊你小子!刚刚才听哥几个说起来,原来你把人家小丫头一路从巴黎骗到蒙特卡洛,又从蒙特卡洛骗到巴塞罗那!他们还打赌呢,看你下一站是把她骗到葡萄牙还是希腊!”
  他说话间走到床边,伸拳使劲捶了姚麦礼肩膀几下,又是一阵笑,然后看着姚麦礼涨红的脸,喷笑不已:“行!你这病装的也像!真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哈哈,你这功力见长!瞅瞅,这脸红的,喝酒喝的吧?”
  说着伸手一探他脸颊:“呦!还真热啊!怎么整的啊?哎,别装了,那丫头又不在屋!”
  说完,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
  二十多年的交情啊,陈沛被八卦冲昏的头脑终于在姚麦礼吃人一样的目光下清醒过来。他立刻抬头仔细地又扫了两遍房间,终于看见柜子后面的一角衣袖。
  他腾地站起来,退后两步,再看了眼姚麦礼的表情,又一激灵,再退两步。
  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步一步倒着退出房间。
  狼心
  如果此时屋中还有外人,那人对气氛的形容一定是:死寂。
  可是此时屋中没有外人,只有两位当事人。于是,对于姚麦礼来说,这屋子很吵,因为他的心跳声很大很急促。而对于单映童来说,这屋子很热,仿佛许多鼓风机对着她吹,她的脸迅速地涨红起来,体温比之发烧中的姚麦礼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惊讶、因为愤怒、因为羞恼,还因为那一丝丝的带些笑意的紧张与惶恐。
  还有一点二人是有绝对同感的,就是时间过的很慢。
  于是,过了他们的很久很久,在单映童意识到她不可能等到姚麦礼睡着了才出去时,她不得不力持冷静地走了出来。
  听到她的脚步声,姚麦礼极失态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对于姚麦礼来说,面对一个女孩,这么困窘且紧张的境况,正经是此生头一遭。
  在他对男女之事有印象的最初,就是大约小学4、5年级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跟小伙伴们弹弹珠,这时他周围的男孩渐渐开始一个、两个有些局促地站起来,而且还纷纷地擦脸蛋整理衣服。他正等着最后一击好赢得那颗漂亮的金弹珠,对手的“离地”让他非常不耐烦,于是他臭着脸挑着一边眉毛抬起脸来刚要发怒,却看见近在咫尺正俯着脸看他的女娃娃。
  这女生他知道,他们小学的校花,摸着良心讲,真是漂亮,玉粉可爱,从来是公主裙,麻花辫,轻声细语,笑意盈盈,不愧为大半男生的心中女神。
  那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姚麦礼,目光荡漾,颊色娇俏。姚麦礼虽然惊讶,但仍然不舍得让开好不容易瞄好的位置,于是索性一侧身支头,半躺在地上看着那女孩,问:你有事吗?
  女孩倒是有勇气,直接说:姚麦礼,我想跟你好!
  姚麦礼到没有多吃惊,被表白他是受惯了的,不过漂亮可爱成这样的还是头一个,他看看周围人惨绿的脸色,和女孩红扑扑的娇嫩脸蛋,干脆地一点头:行。
  女孩还不走,姚麦礼不解,手支的有点酸,他问:还有事吗?
  女孩眼中喜一阵伤一阵,咬咬唇说:放学了,你应该送我回家。
  姚麦礼皱皱眉,女孩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他放下手,趴回地上说:好了知道了,你一边等着吧,我玩完这局就送你。
  由于对手的严重恍惚,姚麦礼很快就赢得了那颗金弹珠,意犹未尽还想玩,然而想起旁边的女孩,只好爬起来,走过去招呼:走吧。
  被晾在一旁的女孩没有任何不耐烦,立刻笑靥如花地走过来,拿自己香喷喷的手帕给他擦脸擦手擦拭衣服,然后很主动地牵起他的手冲他甜甜一笑:走吧!
  由此展开了姚麦礼的所谓初恋加早恋。
  再之后,姚麦礼的女伴便都差不多是这个模式来的,大同小异罢了。
  只是由于争风吃醋的事情在他身边常有,他本是混不在意,直到那个“初恋女友”为了他源源不断的桃花哭闹暴瘦外加割腕——那是初中的事了——姚麦礼才惊觉,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好玩得意的事,对于别人来说未必如此,他在终于安抚好那女孩且和平分手后,从此再不招惹玩不起的女孩。
  于是姚麦礼所谓的轰轰烈烈的情史大都是这个模式:
  被表白,拒绝——被表白,拒绝——被表白,拒绝——被表白,咦?这个不错也玩得起,坦白浪子心经,对方接受,他遂同意——浓情蜜意——对方犯规,要求长久——苦心安抚——分手——被表白,拒绝——被表白,坦白浪子心经,对方接受,再三确定对方接受,他遂同意——有一方厌倦犯规移情——和平分手——被表白,拒绝。
  像如今面对单映童这样,绝对是前所未有。
  其实他也有点儿不清楚怎么自己就会走到今天的。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丫头气质干净很讨人喜欢,再见面觉得她一本正经傻的可爱,再后来看到她眼中的情绪为他以外的男性而波动,他开始觉得不爽。
  第一天抵达,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单映童一会儿对着水晶吊灯转转脑袋,一会儿摸摸田螺的纹路,一会儿又不知看到什么眼底涌上笑意,他觉得从没有哪顿饭吃的这么舒畅。尤其是看着她那种熟悉的表情——一脸又被他困扰到了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可爱。
  第二天送她回家后,看她跟别的男生亲密交谈,他到了家竟然坐在床上发呆,然后开始在房里无意识绕圈,绕着绕着就绕到衣柜旁抓了件外套捂上就出了门。
  从此变像开了闸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姚麦礼紧张地看着单映童。看她走过来,给他药和水。他完全是反射条件一样地接过、喝下、递回去。
  再然后俩人安静对坐,却都不敢看着对方。
  他本不该如此失态,实在是事发太突然了。原本在追还是不追单映童的问题上,他就跟自己拉扯了一把,一年多的沉淀、复苏的好感都让他觉得,他想好了。然后便是钟柏持的警告,孟璇绫的异议……他头一次主动费心思追一个女孩,迎接他的是八方反对。
  他能想象,这还是他的朋友,要是单映童的朋友,不定得多大意见呢。所以他这心里压力是日益加重,好不容易给他一次机会英雄救美,还演砸了,自己先病倒了。
  将错就错,他调整心态,打算趁着生病使个美人计让她怜惜怜惜、动点恻隐之心吧!结果,刚展开一点儿,就被该死的陈沛给搅黄了!
  姚麦礼虽然情场常胜军,也向来舌灿兰花,可情事里他一向不是个花言巧语型的选手,也不稀罕扯谎骗人,口才在感情里只是他一个很基础的辅助项罢了。
  于是他在心里把中间经过都走了一遍,等着她问任何一段,关于去摩纳哥、或是来巴塞罗那,他都老实招供,争取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流利不结巴。
  没想到俩人这般静默良久,单映童都没吱声。他忍不住抬眼瞄她,看见她原本细白的脸颊绯红一片,咬着嘴唇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麦礼心一慌:完了,该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吧?!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单映童终于开口了,却不在他的预想范围内。
  她问:“你有堂妹吗?”
  麦心
  姚麦礼怔了下,对上单映童明晃晃的眼,特清澈,他说:“没有,我没有堂妹。”
  单映童眨下眼睛,除了脸红,表情和声音都算平静:“那……水土不服?”
  姚麦礼咬咬牙,豁出去了:“没有水土不服。我……就是不想你跟那个给你做黄色蛋糕的男生多相处。”
  “……哦。”单映童说,她顿了顿,“你好好休息。”然后站起来就走了。
  姚麦礼傻眼了,怔了一下连忙爬起来,想拉住她。可惜动作太慢,单映童脚下飞快,转眼就出了门。
  姚麦礼躺在床上非常之郁闷,而一向果敢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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