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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安抚人心的力量,“目前比较重要的是,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做。”
西弗勒斯的视线随着男人的起身而开阔起来。原本被男人挡在身后的,是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木棍——西弗勒斯认出那正是他的母亲艾琳曾经用来为他演示各种魔法时所用到的属于巫师们的“魔杖”——的母亲,和歪倒在距离西弗勒斯不远处,看上去生死未知的……父亲……
“妈妈……”西弗勒斯呼唤着,跌跌撞撞地跑向不远处,倒在一片血色中的黑发女人。
艾琳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映衬着西弗勒斯小小的瘦弱身影,焦黄憔悴的脸上勉强挂起一丝笑容:“西弗……”
“妈妈,别说话!”小小的少年抱起母亲,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求你,别说话……”
“咳咳……西弗,我的西弗……”艾琳剧烈地咳着,间或呼唤两声儿子的名字,“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不会的!不会的妈妈……”彻底慌乱了的西弗勒斯四处游走的视线忽然捕捉到了站在墙角,一脸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的白衣男子。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对方大吼:“救救她!!该死的!救救她!!求你!求你!!”
维斯法尔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迎视着那双盈满了泪水的黑色眼睛。
直到,那双眼睛里所有的希望光彩,慢慢,变成一片死寂。
“其实你已经很清楚了不是么?”慢慢踱至黑发少年身边的维斯法尔缓缓俯身,平视少年渐渐变得空洞的眼,“她已经,到了极限了。”
“即使是我,也无法从死神手里将她拉回。”
“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还勉强施放了阿瓦达索命,你认为以她的身体和魔力状况能够允许么?”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维斯法尔的话语一句一句地敲打在少年本就冰冷一片的心脏上,毫不留情,毫不停顿。
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他知道此时的西弗勒斯需要自己来将他点醒,他知道如果不让西弗勒斯尽快意识到他母亲即将消逝的这个事实,那么这个已经变得敏感又脆弱,并且从未遇见过生命中的百合花,因而只把母亲当做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和活下去的意义的少年,或许会就此陷入深切的绝望和自责自厌的情绪之中——而这,恰恰是维斯法尔最最不希望见到的。
“所以,现在,选择吧!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是要这个女人,微笑着安然离去,还是……”
“带着所有的担忧和遗憾回到梅林身边?”
回答他的,是黑发少年那双本已变得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慢慢再次迸射出的万千光华……
“妈妈……”少年脸上带上有些僵硬的温柔微笑——看得出,他并不习惯这样去做,但他还是在努力地让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只为换回那即将陨去的女人一个安心的笑容。“妈妈,您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
“西弗,我的傻孩子……”艾琳痴痴地笑了。她的目光扫过歪倒在一旁的丈夫的尸体,眸中的神色似悲又似喜,“结果,到了最后,我们能得到的,依然是这种结局啊……”
“但是,”忽然之间眉宇间又有了光彩的女人紧紧抓住拥抱着自己的少年那瘦弱的手臂,脸上再度带上幸福却凄凉的笑容,“我没有后悔过,西弗,因为有了你,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这些年,我没有能够好好地保护你……”
“不,妈妈……”
“抱歉,现在又要丢下你一个人了……我真的很抱歉……”
“西弗,我爱你……”
“……”西弗勒斯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回应了。他知道怀中的母亲,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而自己,却无力阻止。
从开始到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女人经历一切苦痛折磨,他想为她分担,最终,却什么都无法做到……一直,都是这样……
“艾琳,西弗勒斯会得到最好的照顾,我向你保证,”一直静默不语的维斯法尔在这时忽然开口,低声对气息已经变得微不可闻的女人承诺,“以我的名字和血脉中的尊严为誓!”
“里德尔学长……?”艾琳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而后慢慢地,露出安心的微笑。“谢谢您……”
如果,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么她真的可以安心了。这位曾经的斯莱特林学长,在艾琳眼中,俨然是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话,当年他在霍格沃茨的那些手腕和人脉,如今,比之当年,大概只高不低,只多不少。
有这样的一个人对她许下会照顾西弗的承诺,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最后再次将视线牢牢黏着在那个倒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艾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托比亚……”那声低不可闻的呼唤,不知,还能否传进她一直渴望着的那个人耳中……
西弗勒斯在母亲僵硬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滑下的瞬间,再也遏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妈妈……妈妈!!!”小小的少年抱紧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终于崩溃一般地嘶声哭泣起来。
维斯法尔静静站在一边,任由少年纵声哭泣。他知道,西弗勒斯现在需要发泄——而这场发泄过后,他所期待的那个少年蛇王,就应该,出现了……
维斯法尔并不认为这样的成长方式有什么不妥,每个人的一生当中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来引发个人特质蜕变的出现。而现在,西弗勒斯只是处于这种蜕变的关口——而维斯法尔需要做的,不是抚慰不是引导不是劝诱,而是,守候。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守候。
如果这个人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如果这少年在今天没有成长为现在的模样,如果他没有足够能引起维斯法尔注意的特质,那么,维斯法尔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所以维斯法尔只是静默,在少年隐隐的哭泣声中未置一词。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并不干净透亮的窄小窗户静静遥望着夜空的维斯法尔感觉到袖口传来的小小拉扯感。低头,黑发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怀中那具彻底失去温度的躯体,苍白的小脸上依然带着未干的泪痕,但是那双黑曜石般的墨色眼睛,却与之前所见的不同,不再是空洞一片,而是泛着迷人的光彩。
“先生?”
“什么事?”维斯法尔微笑着应了声,再次俯身,平视对方的眼睛——这是一种尊重和真诚的表达,斯莱特林们对于值得被如此对待的人,从不吝啬自己的真诚和善意。
“您,可以安葬我的母亲吗?”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维斯法尔,那深黑的幽谭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光,在只有微弱烛火照明的阴暗小屋里闪烁着夺人魂魄的光彩。
维斯法尔唇角慢慢勾起柔和的笑意——是了,这,才是他想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属于他的……小包子!
“我和你的母亲本就是旧识,所以现在这种状况由我来安葬她也是无可厚非。”维斯法尔伸手,将在被自己的手臂接触到的瞬间全身肌肉就开始紧绷的少年揽进怀中,无视对方眼中的困惑讶然和防备,“那么你呢?西弗勒斯?你要怎么办?”
“我?”
“对,你。”维斯法尔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直直凝视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西弗勒斯,你,要不要成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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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你,要不要成为我的人?”
喂喂,魔王陛下其实你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成为……你的人?”西弗勒斯不避不闪地迎视着维斯法尔的注视,一字一句地重复。
“是的,”黑发的魔王颔首,“我想不必我多言,你应该已经很清楚如今的状况了。还是说,事实上你想一个人继续住在这里?”
一个人……住在,这里?西弗勒斯有些茫然地想。这座房子,承载了他太多悲伤痛苦甚至是绝望的记忆。虽然这里是被他称作“家”的存在,但是现如今没有了母亲,甚至也没有了那个男人的存在的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留恋?
“那么,西弗勒斯,你的选择呢?”静默地任由怀中的少年发了好一会儿呆,维斯法尔这才开口,打断少年沉思的继续,“留在这里,或者是,跟我走。”
“跟你走?”西弗勒斯抬眼,再次深深注视着眼前的这人。
“是的,跟我走。”维斯法尔并没有为对方那多少有些肆无忌惮的探究目光不悦,而是带上了淡淡的笑容,“我将成为你的监护人,从今以后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
“一直?”西弗勒斯挑眉——维斯法尔发现自己很喜欢对方的这个小动作,小小的少年眉眼间还带着稚嫩的痕迹,硬是让这个做起来本应十分帅气的动作变得带上了那么一丝童趣,但是显然,始作俑者并不清楚这一点。“一直是多久?”
维斯法尔不知自己究竟该为对方的理智赞叹,还是该为对方的防备伤脑筋了。
很显然,西弗勒斯?斯内普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巫师。他有着斯莱特林天性中的狡猾和趋利避害的本能,而过早地接触人性的阴暗面,更是让他比起同龄人甚至是年长一些的少年人,显得更加成熟,更加,会用理性的思考和自己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
如果他遇到的是像hp原著中的莉莉?伊万斯那样单纯爽朗的同龄女孩,那么他或许会被对方身上阳光温暖的气息吸引,更容易对对方敞开心门——因为对方所拥有的,正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是他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拥有的特质。
但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维斯法尔,是一个与他一样,天生就属于幽暗的夜晚的男人——而且不客气地说,还是能够被称为暗夜王者的存在。
相同的属性让西弗勒斯更加难以接受维斯法尔——他总是会考虑对方的接近是不是带有某种功利性,因为从本质上来讲,他们是一样的。
维斯法尔对于西弗勒斯小小年纪便能够分辨出自己身上与他相同的同伴气息的这个事实,显然是非常满意的,这起码证明,他的期许和等待是有意义的。但是同时他又为西弗勒斯的敏感和防备头疼着,毕竟,两人将来,是要一起生活的。
就算他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就算他刚刚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但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依然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敏感,别扭,狡猾,对陌生人有着近乎本能的高防备。
维斯法尔知道,想要得到这样的一个孩子的认可,势必会非常困难——尤其自己又是在这样的一个敏感时刻,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但是维斯法尔却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对他而言,越是有挑战性的事情,就越能够挑起他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