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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阿玉已在马车内,钟离无忌居然看也不看我,先明于远一步跳上去。
“莲影,你跟着也没用,阿玉不喜欢,他不会要你的。”钟离无忌掀了车帘,微笑对我,“别担心,靖王不会责怪你的。”
一想到留在靖王府,等这家伙回来,还不知道有什么花样玩出,我打个寒颤,坚决摇头。
“管家——”钟离无忌喊,“把他带回靖王府。”
那管家上前:“莲影公子,请吧——”
态度看去恭谨,可眼神却恰如其分地居高临下。
霍,这主仆二人,真是唱做俱佳。
我朝他摇头。
“走吧,”钟离无忌笑着催促明于远,“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明于远微笑不答,准备上车。
我着急起来,上前拉了他的衣袖。
明于远微怔,低头看看我的手。
我忙缩了回去,只是抬了头看他。
明于远突然眼晴微眯,笑起来。
“皇上,您看——”他转过去,问阿玉。
“别管他。”阿玉在车内答道,声音清冷。
“明于远——”钟离无忌困惑而又黯然的眼神。
这声“明于远”被他喊得深切而沉痛。
明于远一愣。
哼。
趁他失神,我头一低,登上马车,坐在了钟离无忌的身边,生气地看着他。
钟离无忌睁大无辜的双眼,看我。
我已熬不住要开口。
“好好好,”他抓起我的手臂摇摇,“跟着就跟着吧。”
这一抓之力,恰到好处,既不让我十分疼,又满含警告。
他重又探头出去:“管家,请转告靖王,人,我们先带走,改天登门拜访时再送回。”
自然,那管家笑着无异议。
阿玉的目光落在钟离无忌的身上,清冷无波。
钟离无忌朝他满含歉意而又十分无奈地笑笑。
明于远上来,坐在阿玉身边,我只觉得他的目光时时扫过。
我低下头去,谁也不看。
撷绮居,我与明于远的住处。
柳总管一一奉上茶。
最后到我,我笑着接过。
抬头发现对面阿玉盯着我的手看,目光专注,出神。
怎么了?
我手上开花了?
我看看手,又看看他,扁扁嘴角。
钟离无忌顺着阿玉的目光也看着我的手,眉一皱,随又不动声色喝茶。
明于远闷笑出声。
钟离无忌看着他,目光清澈,好奇,似乎在问他笑什么。
“简非,你既已见过靖王,觉得此人如何?”明于远懒洋洋开口。
“很好玩,长得也很好看,我喜欢。”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回答。
啧啧啧。
我在心底摇头,垂眼喝茶,不去看这自恋的家伙。
“哦?”明于远拖长了声音,“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不过他很恶作剧,隔那么远,就把我举起来狠狠地扔进椅子里,吓得我差点儿哭出来。”他状似不愤地看一眼明于远。
太过分了。
我哪有要哭出来?
我抬头气愤地看着他。
阿玉却在静静地看我,眼底光芒一闪。
我一惊,忙低头敛目,喝茶。
他突然又生气地皱了眉:“阿玉,下次你见到他,一定要帮我打回来。哼,靖王居然说你打不过他。这人太过分,他把我拖进书房里间,强脱下我的衣衫,还……还……”
最后的话低不可闻,可是他莹白如玉的脸却慢慢洇上一层红晕。
我一听,呛咳出来。
不是这样的。
我着急地看看明于远。
有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室内突然异常安静。
除了我的咳嗽声。
“啊,莲影,你不要紧吧?”他似乎忘记了自身的事,圆睁了双眼,略带关切地问我。
这家伙为什么要替我种下如此祸端?
他到可以一走了之,这面前二人我要如何应对?
“……莲影?”他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一愣,反应过来,苦笑着摇摇头。
“莲影……”阿玉低声重复,浓黑的眼睛看着我,脸上波澜不显。
“简非,”他清清冷冷的声音,“有没有问靖王解药的事?”
钟离无忌说:“问了。他说忘记在哪儿了,回头找到了会亲自送过来。”
霍,这人谎说得真自如。
“嗯,”阿玉点点头,笑对明于远,“明国师还有两天生日,等拿到了解药,我们一起好好舒散舒散。”
我眉微皱。
不对吧?
应当还有九天。
明于远笑道:“也好。简非,到时候别忘了送为师一份礼。”
“没问题,”钟离无忌笑起来,“这些日子真是闷坏了,那天我们好好聚聚,不醉不休。”
完了。
我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果然。
“简非,很好玩是不?”明于远懒洋洋地问,看着我。
钟离无忌看看明于远,看看我,已知露馅。
他伸手拍拍阿玉的肩,朝他一眨眼:“记住,莲影你已送给我了,不许后悔,我会带他走的。”
说完,又在我脸上“叭”地一吻,说一句“合作愉快”,大笑着跃出,转眼间就无影无踪。
我看看室内这两人的表情,真恨不得他带了我去。
“皇上,那简状元,简非……”沈都统进来,一向冷静、面无表情的他,此刻指着外面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睁大双眼,震惊之色尽显,话都说不周全了。
我看着他,实在忍不住想笑,刚哈了一声,转头看见阿玉清冷的双眼,不由打个寒颤,再也哈不出。
倾国倾城之四
弦歌知雅意,四座笑谈清。
“合作愉快,嗯?”阿玉冷冷的声音传来。
明于远低笑出声。
我看着他们二人,想分辩,想想还是闭口为佳。
阿玉看看我,眉一皱:“柳三。”
柳总管进来。
“将他拎下去从头到脚洗刷干净,送到前殿。”清冷的声音,转身离开。
洗刷?!
我心中愤愤。
而柳总管显然只对一个“拎”字比较注重。
他上下打量我,似乎在寻找下手拎的地方。
我看着明于远。
“莲影是要明某帮忙,呃,洗刷?”这家伙笑得凤眼微眯,一副无可无不可,但看心情的模样。
柳总管总算找到着点力,他将我腰部的衣服一紧一揪,提了就走。
我尴尬羞恼万分,忍不住大喊:“明于远,你——”
明于远哈哈大笑。
“简状元?!”柳总管手一抖,立即把我放下。
哼,装得真像。
“柳总管,我不相信你那么好的功夫听不到刚才的事?你是故意令我难堪对不?”我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柳总管白净无须的脸,慢慢地红了。
“不敢,咱家只是听命行事。”他恢复了正常,朝我一躬身。
“哦?那你真的要亲自动手,将我从头到脚地,——洗刷?”我一字一字地笑问。
柳总管一怔。
“柳总管,烦请你去多多准备热水,简非随后就来。”明于远低沉忍笑的声音。
柳总管离去。
“啧啧,傻小子出去玩了一趟,变厉害了嘛,”明于远似笑非笑地打量我,“只是,这火要是能对那个下命令的人发,会更有气势。”
“哼,你也不是好人。”我气他刚才装糊涂。
“被人识破计谋,恼羞成怒了?还迁怒于人……”他轻笑。
我脸渐渐热起来:“不要你管。”
说罢,进里间取了衣服,飞窜出去。
走很远,都听到那家伙十分恶劣的笑声。
柳总管居然备下了两大木桶的水。
我整个人浸泡在里面,当真是从头开始清洗了。
其实,钟离无忌在我脸上的涂抹、那垫入肩部的东西、那件不知谁穿过的衣服,都使我全身不舒服,只是为了解药,才忍了下来。
等等,解药?
突然想起,钟离无忌并没有把解药给我。
不由一阵懊恼。
手上用力,尤其是一张脸,被我擦得生疼。
走出去时,柳总管正在外面候着:“请吧简状元,皇上在仪元殿等着呢。”
仪元殿。
阿玉临窗而立,我目光一扫,不见明于远。
这家伙,哪儿去了?
阿玉静静地看我:“明国师原与简相正走访西景重臣,听说你被人带走,才特地赶回。”
声音清冷。
哦?
那简宁不是又要担心了?
唉,连出去散散步都会演变成这般局面。
我一阵烦闷,微皱了皱眉头。
“现在知道烦了?”他开口。
我看看他,无语。
“莲影这名是怎么回事?”他问。
我突然想起那匹十分漂亮、神骏的马,不禁又笑起来。
我将如何看到马、为何叫它莲影以及如何骑上马的事说了,最后得出结论:“钟离无忌耿耿于怀他的马轻易被我骑着跑,所以称我为莲影。”
阿玉忍了半天没忍住,终于哈哈大笑。
我一愣,看着他。
他似乎叹口气:“简非,你本事确实不小,可你也确实糊涂。”
哼。
你们才糊涂,半天没认出我来。
“怎么?不服气?”清冷的声音,“你以为你们瞒得了人?”
我不说话,来个默认。
“你不走出屏风还好,走出来,我就开始怀疑,那简非话太多了。”阿玉微笑。
什么意思?
“如真的是你,会不顾及莲影的感受说出我不要他、不喜欢他的话、而且还说得那般兴高采烈?”
他看着我,等我回答。
我想想,摇头。
他又问:“你会当众调侃明于远说什么看中人家之类的话?还有,你会说出自己被轻薄的事?”
我十分不自在,脸发烫,忙摇头。
“最重要的一点,你大约自己都不知道,只要我与明于远二人同在,你总是沉默居多。”
阿玉看着我,眼神一暗,清寂之色隐过。
我看着他,不知如何接口。
他继续沉静叙述:“你走出屏风抬眼看我时,哪有半点即将被送的惶恐与茫然?你眼底只有藏也藏不住的盎然兴趣;你登上马车,气愤地瞪着那简非,那样子已是十足的你自己。……只是当时我与明于远不能确定你扮成哑巴是否有别的隐情,所以才没有直接揭穿,直到你咳嗽出声,哼,才知道你是主动参与了。”
这么多破绽?
我瞪视着他,顿觉沮丧。
“简非,我建议你下次要玩,最好闭上眼睛扮成盲人,当然,最好是四肢不能动弹的。这样,或许不会太容易被认出。”最后,他似乎好心提醒。
什么意思?
“不明白?”他微微笑,“因为你的眼睛什么也藏不住;举手投足也一样。”
我除了干瞪眼,还是干瞪眼。
他还意犹未尽:“当然,钟离无忌一定是把解药给你了,你才会如此听他话的,合作嘛,对不?”
我的脸开始发烫,兀自强辩:“我会问他要的。”
“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