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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的每一扇门理论上都是相通的,万象迷宫的名称也正是由此而来。
可是他忘了,理论上可行的,不代表真的可行,这里面变数太大,闷油瓶也有打不下的包票,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敢打这个包票,他有预感自己一松手吴邪就回不来了,把吴邪弄丢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吴邪看着石板的缝隙越来越小,而那双手还是没有撤开的打算,情急之下想起身上还有一支匕首,忙摸了出来。他当然不是要拿这玩意去撬小哥的手,只是把匕首横过来抵着门,好歹也能受些力再拖个一时半会好说话。“小哥你听我说……”
毫不容易把匕首卡进去,就听见司徒急促的一声示警,“吴邪闪开!”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噗地一阵冷风扫过后颈,阴阴凉凉地像有什么利器蹭过皮肤,他下意识一矮身,举着火把回头,同时一声怪叫,“这是什么东西!?”
呼声还没落地,人已经被某个怪物锋利的趾爪逼得在地上滚了两滚。
对于这个怪物,他实在形容不出,尽管以前也听说过某些洋快餐为了得到更多的原料,在养殖基地用大量的激素和生长素培育出了光长肉不长毛,甚至有多个翅膀和腿的畸形禽类,让人看着图就恶心地食不下咽。
可是谁能告诉他,眼前这只有半人多高的羽毛红黑肉冠肿大,而且一眼望去竟然还有三个脑袋的……鸡,是怎么回事?
吴邪才一愣神,那怪鸟的三个脑袋高高昂起竟然与他的双眼持平,一下一下狠狠地砸过来。一个人被迫进到小黑屋里,突然又出现一个世界观以外的凶恶怪物,首先气势和反应上都输掉一大截,他狼狈地躲过两下,第三下眼看着避无可避了,为了避免被啄掉眼珠子,只好侧过头伸出一只手去挡……
“呃啊!”很明显痛到极点的惨叫,吴邪刷地出了一身冷汗,惊惧相交差点没晕过去。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血糊糊的洞,那怪鸟其中一首的喙缘还在滴着血,它甚至眯了眯眼一脸饕足。这还是嘴么?这是电钻啊这……
吴邪剧痛之下竟然想起了胖子曾经吹嘘过他们在无琊墓下面收拾的那只三头野鸡粽子,似乎和眼前这只颇为异曲同工,只不过那只是干巴的,这只是新鲜的。那次他们有三个人,饶是那样还把潘子开膛剖肚了。可是他当时被还剩下一口气的闷油瓶吓得心如死灰,根本没认真听他们是怎么收拾的,只记得,最后好像一把火烧了。火……
想到这里,吴邪连忙把火把往那怪鸟身前一晃,它果然往后退了退,但很快理理毛又做出了前扑的姿势。吴邪身上没有别的东西,唯一的匕首卡在石板上了,只剩下手里这只火把,勉强摆出个防御的架势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边吴邪跟怪鸟缠斗,或者说被单方面追杀得难分难解,这边司徒贴在石板边上,眼看吴邪要被擒了就点一根火把抡进去,虽说伤不到那怪鸟,毕竟也起到了干扰的作用。可那鸟也聪明得很,知道门外的两个人进不来,也没有到门边去攻击他们,这样闷油瓶就连趁机对它下手的机会都没了。
“你快想想办法,吴邪要被它玩死了!”司徒不断地朝里面抡着火把,意图吸引怪鸟的注意。
闷油瓶按住司徒乱晃的手,“别动了,我来。”说完靠在石板边上闭上了眼睛。
司徒给他唬得一愣,你来,你闭着眼睛怎么来啊喂?……
可没过多久他就看见闷油瓶额上淌下了细密的汗水,身上基本也是汗湿重衣,好像在做着什么极为耗损体力的事。莫不是还会隔山打牛?这么想着,吴邪那边又传来声气急了的惨叫,同时他看见闷油瓶全身震颤了下,跟着是关节移位的喀啦声,接着,这个成年男人双手抱着肩,在他的眼皮底下,从那个小小的不足半尺的空隙里,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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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这不是把灯泡放进嘴里的难度了,这是把灯泡从嘴里拿出来的难度……
吴邪大难不死逃过一劫,正纳着闷呢,眼见一把无比眼熟的黑色长刀刷地朝那怪鸟劈去,再一看那持刀的人,黑衣黑发目光森然,除去个子小了几号导致衣服套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竟也是无比的眼熟。“你是小哥…………的弟弟?”
那人握刀的手毫无准备地抖了抖,眼角无声地向他扫过去,转身继续跟怪鸟周旋。
吴邪扭头去看,被匕首撑开的石板依然停在半尺来宽的地方,透过去只能看到个要笑不笑憋得辛苦的司徒,此外也没有别人。吴邪顿时悟了。
再说那怪鸟被闷油瓶一刀挡开,估计也突然懵了,连最边上那个头的半边嘴壳子被削掉也没有觉察,只是退了几步,以猛禽特有的摇头晃脑的架势不住打量这个半路杀出的张小哥,渐渐竖起了身上的翎毛。
怎么说,像个被惹火了的斗鸡。而吴邪这辈子最讨厌两种动物,一是蚊子,这二么,就是斗鸡了。前者让他烦,特别是当它们和夏天,以及没有空调的房间这两个元素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而后者,则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彻头彻尾地感觉恶心,全身起鸡皮疙瘩。听说以前有钱人家的子弟都喜欢玩斗鸡,自己养着一笼子,没事就斗完这只斗那只。要他说,他宁愿没那种命。
特别是看着那怪鸟没了半边嘴,连舌子都篓不住,长长往下挂着这副‘尊容’,当下决定以后无论谁给他推荐炒舌子有多么美味,都一律不考虑。就如同胖子那时说的,老子这辈子再不吃鸭脖儿了……这玩意恶心得让他想报复社会。
前提当然是,他们能活着出去,才存在着所谓的‘以后’。
亏得闷油瓶对怪鸟展开捕杀的过程中还不忘分神去关照那倒霉催的,见他举着火把一副完全放空的表情,当下也无语,把他往边上一扯避开从天而降的利爪,“就算我来了你放心,也有点危险意识好不好?”跟个兔子似的,眼看着鹰冲下来了还蹲那等着。
吴邪猛地醒了,被闷油瓶难得的揶揄震醒的,以往这个男人在打斗或干活的时候都是很沉默的,今天竟有闲情和他开玩笑,别是这鸟还能激发幽默感吧……其实他想说的还是,别是跟司徒待久了吧?……
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此打住了,吴邪提了口气看闷油瓶斗鸡。
先前说过胖子他们遇见的那只三头山鸡粽子智商异常的高,这只当然也不会笨,而且还是活的,比干尸灵活得多,至于它是怎么在这个地方活了上千年的,吴邪一点不想知道。
毕竟是有三个脑袋,先不管是不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就它那种左边跟你撕杀右边再冷不丁啄你一下,趁你不注意还有一个专门冲着你脖子去的玩法。闷油瓶气势汹汹的开场自然把它震住了,可一旦撕缠上,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倒是那怪鸟占便宜了。
闷油瓶双手双脚劈砍腾挪,怪鸟三个头三个翅膀六只脚无差别攻击,一人一怪杀在一处,又都是极快极狠的,让吴邪看了个眼花缭乱心里捏汗,想帮忙也无从插手。
半刻工夫,鸟毛极为烘托气氛地扑拉扑拉飞得满屋都是,那些利爪也是断的断折的折,极为惨烈。当然闷油瓶毫发无伤那是不可能的,他身上深一道浅一道也流了不少血,可值得一提的是,鸟急了,他不急。闷油瓶很少有着急的时候,一急就容易没有分寸,就像眼前这只鸟,渐渐的已经是一副困兽的姿态了。
闷油瓶稍稍退几步蓄着力,再聪明又怎么样,禽兽始终是禽兽!
那一瞬间,吴邪甚至没有看清他的黄金右手是怎么出去的,只听见怪鸟鬼嚎一声,跟着一颗犹在狰狞地张着嘴的鸟头高高地飞出去,暗色腥臭的血液迸溅,他甚至能看到那张开的喙里竟然密密麻麻长着尖利的细牙——这究竟是什么生物?
没时间多想,闷油瓶斩下一只鸟头后顺势用另一只手捏住了正对他发起攻击的颈项,脖子上的毛扎在手上竟像被细细的刺钻着,他不由错愕一下。痛极怒极应该也丢脸极了的怪鸟(如果那禽兽真的能有么复杂的心理活动的话)驱使着它的第三个脑袋,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深深啄进了闷油瓶耳后头与颈相连的地方——那里的皮肤柔软而没有防备,而且,那下面正是人体上的大动脉。
这就是闷油瓶预料到会吃亏的地方,他有两只手,可偏偏那鸟有三个头。
他稍微踉跄了一下,手里死死扼住怪鸟的那条脖子没有放,还在继续使力,直到那颗头颅翻白了眼睛,慢慢地垂挂下去。而那只插进皮肤里的尖喙也报复似的往里用力钻了几分,吴邪想起第一颗鸟头被斩掉时露出的尖利牙齿感觉心都在颤,正想举着火把冲上去,却听司徒叫了他一声。回过头就见那把用来抵住石板的匕首朝自己抛了过来,无暇去管它是怎么过来的,接住就朝最后那根鸟脖子狠命削去。
粗砺的羽毛并不好割,反复划了几下也总算断了,只是那只盯着他一点点割断自己脖子的怨毒眼睛,注定能让吴邪好几年都睡不塌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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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 140 章
等那怪鸟挣歪了几下终于不动弹了,吴邪才抽空往后瞧了一眼,那石板竟还没阖上——怪哉……仔细一看,原来还有东西撑着呢,赫然就是那套被他们遗忘了很久的,司徒的餐具。
那边司徒笑着冲他摇摇手,眼镜抵住石板的银勺银筷一样,在毕卡毕卡地反着光。
吴邪安下心来去看闷油瓶的脖子,那切断的鸟头还啄在上面,被染得血淋淋的,半眯的眼睛翻着白。尽管场面恐怖骇人,但他还是松了口气,闷油瓶虽然半边脖子连带着肩膀都红了一片,但那大多是怪鸟的血,剩下真正从他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根本不是伤到了大动脉造成的。他趁着火把烧尽的黑暗轻轻贴近了闷油瓶,想了想,又把手臂环了上去。虽然臭得要命,但他很愿意这么做,这个动作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后怕,亟需要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去释放躁动的情绪。
闷油瓶像是不想沾到他,往后退了退,吴邪索性上前一大步挨得更近,“别动,我帮你弄下来。”
长着尖细牙齿的喙扎在皮肉里,那效果跟缩小的狼牙棒捅进去一样的,不好随便扯出来,他只好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去掰那鸟嘴。
对于闷油瓶来说,直接扯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这么磨叽,不过这会吴邪埋着头小心翼翼地在他颈窝里动作,他也没有阻止,只是在气氛沉默得越来越诡异的时候淡淡的问了句,“为什么不点火?”
吴邪停了一下,“这不是……嫌看着恶心么。”当然,光用手碰也是相当恶心了。
闷油瓶听了这话动手要拔,吴邪赶紧按住,也不管恶不恶心了,“你别动别动,就好了……手缩回去,别等下一扯就一泡血喷出来,我怕了你了……”
直到确定闷油瓶脖子上再没有任何不明物,才从衣服上割下来一截布条,绕着伤口裹两圈,打了个蝴蝶结。
闷油瓶全程一动不动,被拦下的那只手就轻轻搭在吴邪肩上,不轻也不重的,就是能让人知道它在那里。
吴邪把火把点燃,刚从那股紧张劲里松懈下来,瞅见闷油瓶脖子边上那造型独特的蝴蝶结,也不想想是谁干的,就噗哈哈哈哈地笑起来,一边还一本正经地双手给他纠正理平了,表情再正直也叫眼底藏不住的坏笑泄了底。张小哥额角的青筋又开始小小的抽搐。
两人这么面对面一站,本来比吴邪高出半个头的闷油瓶这会却只到他眉上一点就好像一个3d的影象在他眼前被缩放了,之前被忽略的那种奇异感很快又冒了起来。
“小哥你,怎么缩水成这样?”
闷油瓶不自然地虚握了一下指关节,“缩骨。”不是缩水,他又不是衣服,怎么会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