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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骊芒被人暗中盯住，这才是最严重的饿事情。普通的认知交换，对方在达到了目的后，是不可能又突然发起致命暗袭的。她相信骊芒自己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在那天见到了那张淬毒的弓箭后。但是她仍是有些不放心，觉得还是要跟他提下。所以这天傍晚，他再次陪着她一道去溪边汲水的时候，木青用自己琢磨了很久的话提醒他要小心图鲁，图鲁不是好人。
她颠来拂去地只能说这两句，其余更复杂的，她还不会表达。
她第一次为自己和他之间语言还不能顺畅交通感到如此气馁和焦躁，到了最后甚至结巴了起来。
骊芒起先还是很认真地听她在说。他应该是听懂了，眼里微微有些光在闪动。然后他注意到了她有些涨红的脸和不断比划着的手势，伸手用力揉乱她的头发，然后笑起来。
木青有些不满地拂开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用手指拢了下自己的头发。
骊芒笑得更开心了。木青见他伸出蒲扇大手过来，似乎还想再弄乱自己的头发，急忙闪避了过去，嘟哝着道：“狗咬吕洞宾”
话刚出口，她就闭嘴了。她才不想把自己比成狗。在说他和吕洞宾的风流倜傥也相差太远了。
骊芒把手放在了她额头摸了下。
这是表示感谢的意思。
她为他终于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感到高兴，正要朝他笑下，他突然低头又飞快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下，然后拿了地上的饿那个大陶罐，蹲下去帮她打水。
被他亲过的额头似乎还留着他胡须掠过时的那种瘙痒感。最近她有些迷恋这种感觉，所以总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他的须发彻底整理下，毕竟他现在的形象离她的审美观太过遥远。
骊芒不知道她正在打自己胡须的主意，打满了谁抱着就往回走。
这两天都是木青自己烧饭给他吃了，虽然娜朵似乎有些不放心，在她起火烧东西的时候时常过来指点一二，但木青很坚决。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要和骊芒好好过日子，做他的女人，长期在别人那里搭伙总不妥当。何况她私心里叶希望骊芒可以吃到自己给他做的东西。尽管前天她烤的那块肉有些半生不熟，昨天煮的那罐子汤洒了一半到火堆里，差点把火也浇灭。但骊芒看起来并不在乎，她给他审美，他就吃什么，而且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对于自己遇到的这个如此容易喂饱的家伙，木青真是越看越满意。跟他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着等下怎么把自己今天偷偷私藏起来的新鲜蘑菇煮的好吃一点，让他为自己有这么一个贤惠的老婆而自豪。
快到聚居地时，迎面碰到了以加。他正慢悠悠地再附近闲逛的样子。看见了他们，他立刻走了过来，笑着和骊芒打招呼。
骊芒停下了脚步，两人说起了话。
最近以加的风头很劲。但是木青觉得自己看他越发不顺眼，尤其是看到他脸上的挂着的那笑意的时候，有时候真恨不得上前一巴掌打掉那得意劲。
但是骊芒在这一点上和她却有些分歧。上次他两个在溪流边打架后，本来一直就没有再交流过。只是经过了这次意外，他大概觉得以加放的那把火不但夺回了部落里的皮毛和粮食，而且有帮助了自己和木青脱身，心中对他有感激之意，加上以加似乎又存心想与他修复关系，所以两人这几天竟又开始说话了。
木青站在一边，起先听她两个说的好像是关于最近部落里加强人手巡夜以防止冈突部落夜袭报复的事，便忍耐着等了一会。哪知道完了那个，又不知道扯上了别的什么，忍不住由衷重咳嗽了一声，自己扭头先走了。他这才惊觉了过来，抱起刚才放在地上的水罐子，匆忙赶到她身边。
他觉察到了她的不悦之色，靠近了试探着叫了声她名字。见她懒洋洋地爱理不理的样子，突然伸出自己空着的一只手，探到她腰肢处扭了一把，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木青扭头，见他双眼正笔直地望着前方，一脸我没有做坏事的郑重其事表情，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骊芒这才像松了口气，跟她呵呵笑了起来。
木青心中暗暗骂了剧呆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扭了下他臂膀上的肌肉，又微微叹了口气。
三十一章
木青烧的的蘑菇肉汤还算可以，基本没毁掉辛苦藏起来的材料，她甚至尝到了一丝久违的鲜味。唯一的遗憾就是仍没有咸味。喝汤的时候，她就是在想如果哪一天能让她弄到盐，那就好了。
骊芒没她那么多愁善感，吃喝得很痛快，到最后连汤汁都没剩下一滴。吃完他就匆匆离去。晚上轮到他和另外几个族人一道守夜。
离那事情过去已经几十天了。部落里不但轮派守夜的人手增加了，每个男人临睡前手边也都放着武器，以防冈突夜班突袭。
最近入秋，夜间气温有些转凉，晚上睡觉已经要盖张兽皮了。
木青独自睡了一会，到了快半夜的时候转醒。想起今天娜朵送来的几块薯根还有剩，怕他现在肚子会饿，便起身端了碗送过去。
月华当空，照得四下明朗一片。
木青到了聚居地的外围，渐渐靠近骊芒所在的时候，耳边听见几声随风送来的话语声，像是骊芒在和什么人说话。抬头循声望去，见那个背影竟是达乌。
达乌自从回来后，人就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加上养伤，所以白日里也很少见他从屋子里出来。现在夜半三更的，他怎么又会到了这里？
木青犹豫了下，停在了边上的一节树桩子后面。
他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又隔了些距离，木青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到了最后，骊芒显得很是激动，声音也大了些。
“不允许伤害她”
木青隐隐约约只听到这个。
她的心紧了下。
达乌似乎也被骊芒的反应惊呆住了。过了好一会，他转头慢慢里去了，只是肩膀下垂，月色下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无力。
木青看向骊芒，见他已经坐在地上，背后靠着一截树桩。他的投微微下垂，脸容被遮挡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神色。但感觉到他全身绷紧，隐隐像在散发着怒气。
木青犹豫了下，慢慢走到了他跟前。
他的警觉性一直很高。此时却连她的靠近也浑然未决。直到她在月光下的身影投到了他脚前，这才惊觉了过来，一只手猛然地握住了身边的锐矛。抬头看见是她，这才松懈下来。
“我来给你送吃的。”
木青朝他微微笑了下，把手上的碗递了过去。
他没有接，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然后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扯，她已经跌坐到了他的腿上。碗拿不牢，失手掉在地上打破，里面的几块薯根骨碌碌滚了出来。
木青叹了一声，伸手想去捞，手却被他拦在了他的大手上。
他从背后紧紧抱着她的腰身，把自己的炼埋在她后颈的长发里，一动不动。
木青的心突然跳了起来。
她感觉到了后背来自于他的一丝压抑。
她没再动了，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一直靠坐着他，把头倚在他肩上，感觉着他呼出在自己后颈的气息。直到快昏昏欲睡的时候，才觉得他抱了自己起来往棚屋里去。
他把木青轻轻放回了睡觉的地方，给她身上盖了兽皮，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然后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结束守夜回来的时候，木青已经给他煮好了早饭。
木青一边慢慢喝着菜粥，一边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他西里呼噜几下吃完了，抬头朝她狠狠一笑，站来起来。
木青觉得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他又恢复了平日那个她熟悉的骊芒了。
目送他和别的男人们离去，木青去了娜朵那里。
前天由由发烧，木青摸了下她额头，估计至少三十九度，便一直帮着娜朵在照顾。看见娜朵让她喝上次给自己治肚子痛的老女人弄过来的药汁，实在不放心。偏偏自己又做不了什么，只能用手蘸了凉水在她的额头四肢抹开，喂她喝温开水，盼望这样的物理降温多少
能帮她熬过这一关。
这里的孩子很容易夭折。她到此不过一个多月，已经亲眼看见两个孩子死去了。一个才几个月大，一个和由由差不多。都是生病熬不过死去的。
今天由由看起来情况好了些，只是有些仍精神不济，嘴唇干的蜕皮，一双眼睛看起来更大。
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由由看管弟妹，这几天她生病了，娜朵已经耽误了两天的功夫，现在见她好了些，便托木青在照顾她和几个小点的孩子，自己急匆匆和女人们一道出去采集也过也才了。
现在是丛林里物产最丰盛的时候，过了这段时间，接下来就没有这么容易采摘到肥美丰硕的果子，所以她有些心急。
木青摸了下由由的额头，已经问凉了。心中很是高兴。她在温水里放了一大块骊芒前几天带回来的野蜂窝，等蜂窝都溶在水里晃荡了几下，喂由由喝了下去。
由由喝光了，舔了下嘴唇，朝她甜甜地笑了起来。中午时分木青心疼由由，翻了下她家的锅罐，找到了几块吃剩下的薯根和一碗黍籽，丢灌籽里加水和蜂窝块煮成甜粥，分给她们吃。
她生火煮粥的时候，聚居地里留下的七八个女人都斜眼看着她。木青知道她们应该是看不惯自己中午煮东西吃，只也懒得理睬。
由由吃多了流质食物，尿急要去西北角的壕沟，木青陪她一道。快到时看见虎齿和另个男人正拎着矛杆在巡守。
白日里轮流留两个男人在聚居地以备不测，这是这里一向的做法。
木青朝虎齿笑了下。虎齿站在那里不动，黧黑的脸膛微微有些泛红。
他和骊芒的关系不错，对木青一直也很友善。木青也觉得他为人豪爽，所以偶尔碰见了会打招呼。
靠近壕沟就闻到了那股异味。
木青正等着由由，突然听见聚居地的一头传来女人的尖叫，及其惊恐，中间还夹杂着陌生男人的吼叫声。
木青大吃一惊，猛然回头。虎齿朝她喝了一声“别过去”，自己已经飞快地往声音的方向去了。
异样的声音连续不断滴传来。像是打斗时发出的吆喝。
由由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有些站不住了。
木青几乎是拖着她藏在边上的草丛里，叫她不要出来，自己沿着聚居地边上的树丛，飞快地跑了过去。
透过树丛的鏬隙，看见的一幕让她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冈突正带着他的族人扫荡着聚居地。
女人和孩子们被绑在一堆。虎齿正和冈突的几个人在搏斗，身边地上，他的族人已经倒了下去，腹部被刺了个洞。虎齿怒目圆瞪，状若发狂，他手上的锐矛插进了一个入侵者的胸口，只是同时，自己后背也被深深刺入。他发出了一声怒吼，慢慢地倒下去。
冈突那张已经算不上人脸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族人正押着达乌和呶呶出来。
本来正怒骂不停的呶呶在看见冈突伸到自己前面的炼后，惨叫一声，整个人抖个不停，喉咙里呜呜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了。
达乌怒目相视，冈突阴沉着连围着他转了一圈，没有犹豫，举起手上的骨刀重重地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