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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闺中女子的最爱,这个人也喜欢吃甜食?
  “瀛洲不喜欢吗?”微笑着反问,就这被抱在怀里的姿势澹台瑾将一小块糕点塞入对方的口中“美味的食物可以抚慰灵魂,适当的时候应该放松一下自己。”
  澹台臻的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任凭那块甜腻的糕点在口中慢慢融化,丝丝缕缕的甜腻充斥口腔,竟是说不出的陌生感觉。他从不知道吃甜点也可以令人愉悦。
  鼻子嗅到一股熟悉的焦糖气息,澹台瑾接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举目四望,在一个小巷子的拐角处,看到一大群孩子为何一个货担子。那货担子的主人是个老人,年岁很大,满脸的皱纹,正用一直小勺子从炉子上烧着的一口小铜锅里舀出半勺糖稀,在面前一块平坦的白色大理石板上画着什么。——竟然是卖糖画的!
  小时候在门口的花园里,会有一个推着三轮车的老爷爷,在一小块空地上只开摊子,用一只铜勺舀了烧得融化的糖稀在大理石板上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龙凤,昆虫,金鱼,甚至还可以做出来立体的自行车,或者趴在是石板上张牙舞爪的螳螂……
  那是埋藏在记忆之海深处的片段,是属于乔意的童年。
  “可以去看看吗?”顺着小手指着的方向,澹台臻也发现了那个货担子,只是要他一个大男人跑到小孩子群里去,实在……
  见对方一言不发,装作没听到转身欲离开,澹台瑾转了转眼珠,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爹爹,瑾儿想去看一眼,不会耽误爹爹去那边见翠姑娘的……”
  软软糯糯的童音,听得人心都软了,再加上他一副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儿上,露出几分委屈,几分恳求,几分撒娇的神态,引得他们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瞅着澹台臻。
  “唉,多可爱的娃娃啊。”
  “就是,带着儿子玩儿竟然还想着去找姑娘,真是!”
  “哼,无情之人就是如此……”
  这些话自然一字不漏的传了过来,澹台臻铁青着脸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中带着这个因为诡计得逞而一脸奸笑的“娃娃”向那个卖糖画的货摊走去。他挤过来,货担子周围的孩子登时让出了一个位置,澹台瑾从他的肩膀上滑下来,蹲在货担边上看了一会儿道:“请问老伯,这个糖画儿怎么卖的?”
  大眼睛在夜晚的灯火中光华流转,再加上一身价格不菲的锦衣,看也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可偏偏说话又有礼貌的紧,丝毫没有纨绔子弟颐指气使的骄纵作风,那老人呵呵一笑道:“一文钱一个,小公子想要什么可以去那边转。”说罢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圆盘。
  那是一个直径一尺半左右的木质圆盘,周围一圈儿画着各式各样的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图案,圆盘的中央是一个可以旋转的指针。交一文钱就可以去转那个指针,指针指到哪个图案上,老人就会用糖稀画什么图案给你。有得孩子运气好,转到复杂的图案不由得拍手嘻嘻笑,有得运气差些只转到一朵简单的花朵样子,不由得失望的叹口气。
  澹台瑾玩心大起,从暗香给他准备的小荷包中摸出两个铜板,放到旁边的篮子里,走到转盘边,伸出白嫩的食指在指针上一拨,那细细的木头指针在圆盘上滴溜溜转了四五圈,渐渐停在一只展翅的雄鹰的图案上。这个也算是复杂的图案了,登时旁边围观的孩子都拍手叫好起来。
  “老伯,就画两只鹰吧。”
  老人点了点头,勺子舀起半勺糖稀,运腕如飞,不一会儿一只展翅的雄鹰一气呵成出现在石板上,老人拿了一直竹签子,在熬着糖稀的小锅里沾了一下,把签子按在画好的糖画上,又用一只带柄的长方形铜片,小心翼翼的将糖画从大理石板上铲下来,拿竹签举着交到了澹台瑾的手中。转而又去画另一只鹰。
  举着两个做好的糖画,澹台瑾乖乖的做回面色不善的“爹爹”肩头。澹台臻还在为刚才被这小鬼摆了一道而郁闷不已的时候,突然一只小手儿竹签子伸到自己的眼前, “刚才那件事情的赔礼,”低低的童音在耳边响起“我真的很怀念那个糖画儿,所以才会那样做,瀛洲,你不要再生气。”
  哼了一声,脸色并没有改善,不过澹台臻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只糖画的雄鹰,侧过头去,见那孩子坐在自己的肩头,举着另一只鹰看得入迷:“你看它飞行的姿势多么漂亮。”雄鹰大大的舒展着翅膀,两抓下伸,似乎正准备从空中俯冲而下,捕捉锁定的猎物。澹台瑾看了一会儿突然把糖画儿凑近嘴边,一口咬掉了翅膀的一角儿。
  “你不是很喜欢它……”为什么毫不犹豫的吃掉?澹台臻发现自己真是搞不懂那个孩子的想法。
  “它即使再漂亮也不过是一只糖做的鹰。”澹台瑾垂下眼帘,语调落寞。焦糖的味道在嘴里融化开来,带着特有的苦味。
  澹台臻看着自己手中这只完好的鹰,一时有些出神。你又在想出宫的事情吗?抱歉,只有这一点,我不会让你如愿。即使一片一片拔掉你的羽翼,即使要砍掉你的翅膀,我还是要把你留在身边——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收紧手臂用力的将那小小的躯体揽在怀中,澹台臻沉默的带着他大步向前面走去。
  日升月沉 正文 第十章
  耽□行□天□下
  “咦?这不是寒大人和大皇子殿下?”一个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澹台臻和澹台瑾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张管家。”澹台臻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寒瀛洲的身份,只得压抑下怒气,对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
  “呵,寒大人真是好兴致啊~”说话的表情和腔调都令人厌恶,澹台瑾本能的觉得这个家伙看上去不怀好意,对方已经先一步做出反映,出手如电点住了那人的穴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把他拖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里。
  “等等瀛洲!”看见对方袖中寒光一闪而逝澹台瑾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慌忙按住了澹台臻握着软剑的手。
  “你可知此人是谁?”澹台臻压抑着怒气,盯着握住自己手的人“他是丞相张先的心腹,今日放走了他,明日朝堂上寒瀛洲就会被人参上一本,与大皇子结党营私,居心叵测。到时候死的就是你了!”
  “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不知死活!”澹台臻几乎要被这个小鬼气死,只是对方握着他的手也用了内力,一时半刻挣脱不开,他又不敢用大力气,对方毕竟是个小孩子,生怕稍有不慎弄伤他。
  “交给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澹台瑾将护花铃从衣服里面拿出来,银色的雕花圆锥形铃铛,发出悦耳的脆响。他一边靠近被点住穴道而不能动弹半分的“猎物”,一边在手中有节奏的摇晃着护花铃。漆黑的双目对上那人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眼睛,澹台瑾用温柔的,好似哄着幼童入睡一般的声音轻轻道:“放松,放松。你今天晚上只是喝醉了酒,醉倒在这个小巷子里,你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看对方的眼神渐渐由惊恐变得空洞,澹台瑾在不知不觉中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睡吧,乖孩子。”那人当真就依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不一会儿就有鼾声响起。
  澹台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从对方悠长缓慢的呼吸来看,那人的确是已经睡着了,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走吧,他会忘掉今晚所有的事情。”澹台瑾直起身子,牵住他的手淡淡道。
  直到自己的手被那柔软的小手握住,澹台臻才回过神,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摄魂秘术?!!”
  “上次就告诉过你,这不过是一种医术!”
  听对方话中的意思,寒瀛洲应该早就知晓,澹台臻蓦然想起来上一次在蟠龙殿里的对话,寒瀛洲告诉他自己曾经见过大殿下对侍女用一种古怪的医术,难不成说得就是这个?“你能保证他醒过来就会忘记这一切?”
  “应该没有问题。”
  “应该??!”澹台臻皱起了眉头,他从不允许有不确定的因素存在,果然为了以防万一应该回去杀掉那个人啊。
  “我的催眠从没有失败过!”看出他的意图,澹台瑾急忙道:“除了,有一次对你……”
  “对我?”没想到他对寒瀛洲还用过催眠术,澹台臻不由得好奇起来“你为什么要对我用这种催眠术?”
  “当时……只是想从你口中了解一下情况,又怕贸然问出来你会怀疑,只好用催眠术……没想到你半途竟然挣脱……”澹台瑾的脸不由得红起来,当面向“被害者”坦诚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惭愧。
  “那——那个人……”
  “放心,肯定没有问题,这次我用的是深度催眠术,不经我的手解开,他是一辈子也不会想起来的。”
  看出对方紧张的神情,澹台臻叹了一口气:“瑾,我希望你的决定是正确的,要知道有时候一时妇人之仁就会造成自己的万劫不复。”
  他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又带着些许的疲惫,澹台瑾不由得就着坐在肩膀上的姿势,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怎么,那个人,或者说张丞相的事情很棘手吗”
  感受到温暖的小手贴在自己的颈动脉上,澹台臻僵硬了一下身体,却没有别的动作——将自己的要害袒露到对方手中,这是自打他懂事以后就再没有做过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把手放在可以威胁到他的地方,包括他的母妃,他的妃嫔,他的臣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竟然破天荒的放纵一个孩子。甚至对于对方这种安慰似的举动,还有些许的愉悦。
  “张家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母族,在朝野里树大根深,各处机构都有张家的人或是张家的门生,丞相张先是太后的嫡亲兄长,算起来还是皇帝的舅父。他们张家权倾朝野可以与皇帝平起平坐。甚至有的时候连皇帝也不得不看丞相的脸色。张先那老匹夫,仗着自己的地位贪赃枉法,在朝堂里安插亲信,剪除异己,就差逼宫造反了。”
  澹台瑾叹了一口气——又是外戚专权,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连汉武大帝年幼时也不得不受制于外戚。“如此说来皇帝应该早就打算收拾这个丞相了吧?”
  “谈何容易?想要收拾一个人,必先剪其羽翼,断其手足,可是张家在朝堂之上经营百年,树大根深,今日除了一人,明日他们会再安排另一个人去补了那个位置,再加上后宫还有太后和太皇太后……”张家是澹台臻心中一根刺,不得不拔除,却又担心拔出之后会伤及自身的根本。
  耳畔一声叹息,“我会帮你的。父皇。”
  日升月沉 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2999 更新时间:09-09-07 19:10
  澹台臻的心因着对方那句“父皇”而险些停跳。他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自己儿子平静的脸,半晌艰难的问:“你如何得知的?”
  “刚才。”澹台瑾表面上十分镇定,可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天威难测,他不确信对方是否会相信他,按理说一直相安无事的伪装下去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方才那人话语中的痛苦和不甘令他动容,不顾一切的想要帮助他。“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气’,你假扮的寒瀛洲虽然天衣无缝,但是不自觉还是会流露出帝王独有的霸气,我没见过皇帝,一开始也不敢肯定,可是方才你那一番话却让我认定了你就是臻帝澹台臻——我的父皇。一个臣子再怎么忧国忧民也不会有那样的表情,你很痛苦,因为张家怎么说也与你有亲缘关系,可外戚专权这种事情会颠覆国家的政权,你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对付他们。还有张先的贪赃枉法,令你失望,张家的野心令你愤怒。你很累,很为难,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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