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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彩红,我知道你在连秀那里,有些事不大清楚了,不过现在顾不得那些,你赶紧查清楚这些事,查不明白,或是藏掖了什么,我也不卖你,以后你也必留在我身边了。”
这是我第一次彩红说这么重的话,她的脸色也为之苍白了几分,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干脆地应了,我深深地看着她,却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我隐约有个想法,若真是那个没良心没心眼的人干的,彩红没准真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事情吩咐完,我疲累地挥手,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我站在门口怔怔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晚间云煦回,他自然听说了白日里的事情,而我歪在榻上,心里烦乱。
“娘亲没事吧?”
他第一句先问这个,让我心里温,可是一想到那团解不开的迷局,心里还是又慌又烦,“没事,已经回来安置好了,娘的心思不重,早就歇下了。”
就是因为娘亲的脑没那么灵活,才会一次次的被人利用,我紧攥拳头,恨得牙根都疼,我气急败坏地冷哼一声,“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用我娘来当刀子,我,我,非得”
“好了,别多想,小心气坏了自,”云煦伸手把我从榻上拉下来,“相公回来,你也说先关心关心我,管那个杀千刀的作甚!”
我被他那副装可怜的模样逗得一乐,明白他是在宽我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用得着我关心,老爷不都说你聪明世故,知人善任,又通晓世情吗?小小几间铺子,哪里难得倒乔大少,尽和我卖乖。”
我毫不客气地调侃他,他只得无奈地摇头,“我好心逗你,你都不领情,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那就别”我正笑着再逗他两句,门口两声轻响,然后是芳红略带颤音的说话声,这丫头平日就像第二个彩红,怎么还有失态的时候。
“少奶奶,不大好。”
她说得谨慎,听得却有些古怪,我瞥了云煦一眼,他冲我点了点头,还伸手帮我取过外衫,我套好外衫,蹬上便鞋,便推门走了出去,芳红脸色微白,这才把话说全。
“少奶奶,刚刚彩红姐去查事情,查到厨房的时候,碰到一个丫头,自了。”
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厨房里死没死人原和我没多大关系,即使那里是我管着的,却也怪不到我头上,可是既然芳红这么说,我盯着她,问道,“彩红查到的,就是这个人?”
芳红白着脸,点了点头,“正是。
”
我的心头一凉,查实情查到了死人头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咬了咬牙,“彩红呢?还在那里吗?”
听芳红应是,我紧了紧衣襟,快步往外走去,这夜凉如水的秋夜,我竟觉得有彻骨的寒意正在慢慢侵蚀着我的身体,前方或明或暗的路面,让我的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别说是死了人,就连我说什么卖窑子的话也不过是气急了恐吓而已。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是一到厨房,看见跪在地上的人,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又难以抑制心头的愤怒。
第百五十九章 风暴 (三)
我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刻意忽视那个跪在青石地上的人,直接走到厨房后面,彩红就在那里,她的面前平躺着一具尸体,脸已经被粗布盖上,可是我一眼看去,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里凉飕飕的。
我定了定神,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彩红回过身,脸色苍白,显然也是惊吓到了,她勉力镇定地回答,“婢子得了信,便到这里来找……没想到她竟然悬梁了。”
“多久之前的事儿,告诉二奶奶没有?”
彩红抿了抿嘴唇,“二奶奶回娘家去了,婢子没敢声张。”
不晓得刘氏这遭是走得巧还是不巧,亦或是她故意离开,好方便我查事情,可是如今看来,事情没弄个清楚,我先被污水湿了鞋,多大的罪过,怎么就能把自己给了断呢?我心里总觉得不妥,死了人,就不再是内宅的家事,纵然死的是府里的丫头,可是在这个敌友难辨的当口,说不定会扯出什么纠葛。
我定下心,才吩咐彩红,“厨房的人都别惊动,看好了,派个人把少爷请来,还有,该问谁你都心里有数……”
彩红点头应了,便勉强沉着地指挥人手,我吩咐完,下意识地又往地上看去,可是越看心里越寒,就好像这个人是我逼死的一样。可是彩红说过,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这厢就已经出了事故,是应该说她做贼心虚,还是……
我心里有个骇人的想法,忍不住后退两步,离那具尸体远一些才缓和过来,又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心里砰砰地跳个不停。等到云煦匆忙忙地赶过来,我才把心中的猜想说出来。
“要是这么说,得找官府的人来验尸才行,弄不好就会担上罪过。”
云煦听过我的话,眉头皱得死紧,他没有上前去翻看尸首,只是站在我旁边扫了两眼,便刻意地用身体把我的视线挡住,让我心里微暖。
“长辈那边……”
我也皱起眉,心里惊疑不定,原本只是自己调查糊弄娘亲的人,没想到扯出一条人命,原本的怒,此刻全数化成了恐,这个在背后使坏的黑手,原来连人命都是不在意的,这怎能不让我不安心慌!
云煦摇了摇头,“都通知吧,这不是小事。”
我动了动嘴唇,没有反驳他的话,即使现在想要瞒下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出在厨房这边,人多口杂,瞒下反倒显得我心虚,可是一想到这中间的黑影,我便忍不住伸手抓着云煦的衣袖,“这事情太古怪了,我不过是想要找挑拨使坏的人,即使有错也不致死……云煦,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我问的自然是这段时间云煦在外面探查的情形,可是见他摇头,更觉得这后面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东西。夜风一吹,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云煦连忙扳过我的胳臂,温声说道,“前面不是还有一个吗?你去问问她吧!”
云煦要把我支到前面,无非是前面更暖一点,而且想起前院跪着的那个,我的心中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悲伤,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面对云煦略带担心的眼神,我佯装无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前院走去,而前院青石地上跪着的,就是彩蓝。
“起来吧,你既然做得出,就不必在我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
我淡淡的一句话让彩蓝的脸色顿时变了颜色,她颤抖着嘴唇,泪水迷蒙地看着我,跪在地上的身体也微微颤动着,“少奶奶……”
我扯了扯嘴角,确定了心中所想,我对她再没有丝毫的怜悯,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当不起,你要是能说清楚为什么做这些事,我感激不尽。”
她的身子猛地一抖,泪水滚落得更急更猛,紧咬着嘴唇,却是偏过头不发一言,厨房里的其他人早被安置在别处,前院只有我和彩蓝,一站一跪,僵持在那里,她那副既惭愧又倔强的神情,看在我的眼中那么的刺目。
“好,好,好,”我怒极反笑,不敢相信这就是在自己身边呆过两年的丫头,却不得不相信她的险恶用心。“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这些年是我看走了眼,是我看错了你。”
“少奶奶,我……”
就算我说了狠话,她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也让我彻底失望,不是不想从她的口中知道内情,可是若她不肯说,我不是官府,总不能刑讯逼供,却也无法再容忍。我垂眸叹息,“算了,你不必再对我说什么了,有什么话,去跟官府的人说吧,那个丫头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也不是我想关心的事情,至于是谁指使你拿我娘亲做靶子,我自己会去查。”
彩蓝呜咽一声哭出声来,跪在地上的双腿跌跌撞撞地爬到我的身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便拽着我的裙角,嘶声说道,“少奶奶,彩蓝没想到会这样,是她说帮我对付那个女人,还让我偷一点彩豆给她,我以为她只是喜欢彩豆,没有想到是那个缘故,少奶奶,彩蓝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终于说了实话,我松口气之余,赶忙问道,“她是谁?”
彩蓝抽泣一声,“就是四萍。”
“既然都是她做的,你为什么还要死硬着不肯说话,难道你是在说谎?”我眼睛一眯,脚步一动,挣脱开她的手。
彩蓝没抓稳,被我闪个踉跄,她的脸色顿时又苍白两分,却不像是因为我躲开的缘故,彩蓝战战兢兢地往四周扫了两眼,才略带恐惧地说道,“少奶奶,彩蓝好怕,四萍她不是自杀,她是被人勒死的,我怕自己也被人勒死。”
她说得笃定,让我联想到后院那具冰冷的尸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声音有些干涩,“你说什么?她是被人勒死的?你怎么知道?”
彩蓝哆嗦着身子,犹豫着说道,“风波阁一出事,我就跑来找她,那时她一脸的不在意,直说没有关系,就算查到她也无所谓,姑娘会救她,我问她姑娘是谁,她却不肯说,结果晚上她就出事了……所以,她不可能自杀。”说完,她笃定地点了点头,泪水也渐渐止住。
彩蓝的话就像是迷雾中的一道细小光亮,让一直处于被动位置的我终于有了线索,看来死去的四萍口中的那个姑娘,就是在黑暗中对我连番出手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女人?
我皱了皱眉,脑海里滑过几个女人的面孔,现在想来,似乎和我没有矛盾的女人还真是挺少的,就算当初我什么都不做,那个郭大小姐还趁机会对我下黑手,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我有意无意地做过挺多事情,得罪的人也不算少……
汪红袖?!
这个名字突然窜进我的脑海中,我也猛地想起那个女子临走时的诡异眼神,再想想她进宅的方式,做过的事情,还有那砒霜,还有……菊姑姑……
一时间,我的思绪有些混乱,虽然眼前的这件事和汪红袖八竿子也打不着,好似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我偏偏觉得这一系列的混乱就和汪红袖这个女人很有关系。我定了定神,决定把自己的直觉跟云煦说一说,虽然我的感觉无稽了些,却不是一点都可能,还是要听听他的想法。
“少,少奶奶,出事了,老太君……还有,还有这个……”
彩红大惊失色地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手里拿着信笺似的东西,因为呼吸不畅,话都没有说清楚,便先将手里的信笺递到我的手里,我疑惑地接过,展开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眼前发黑,险些倒在地上,而手指一抖,信笺从手中滑下,掉在地上。
“少奶奶,这样的信笺还有好些个,每个院子都有,老太君看过之后就昏过去了,少奶奶,这……”
彩红连忙扶住我,终于把话说全了,可是她不说还好,说完之后,我更觉得手脚酥麻,几乎没有了力气。信笺上所写的东西太过骇然,我不想去相信,偏偏在看过之后,一个字都无法怀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低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是云煦努力压抑的语气,近似平静,却不是平静,我的心猛地一颤,连忙回头看向云煦,声音干涩得几乎沙哑,“云煦,那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云煦,这些都是……”
云煦平静地看着我,平日里温和从容的目光,此刻难以抑制其中的激动和讶异,甚至是让我无法看清的复杂,他抬手轻轻抖了抖手中的信笺,轻声地开口说道,“是真是假,我们去问问老太君,真相自然大白,可是宝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切近乎事实……”
我下意识地不想承认,只能摇头,拼命地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去找奶奶,我要问问她,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成了药引,她怎么忍心……那是她的亲孙啊……”
可是我喃喃自语到最后,却无法再欺骗自己,原来这一张薄薄的信笺,便将从前的许多事情穿成了一串,穿成一个让我,让云煦,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一个埋藏了二十年的事实……
第百六十章 风暴 (四)
写着如此秘辛的信笺是从哪里来的?而信笺上所写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这会不会又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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