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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轻,如果光是用铜或者铁,不会这么重,应该是一种密度较大的金属铸成的。摸上去冰凉如水,碰触的瞬间,体表的热量就被吸走,不是普通的剑,再加上麒麟的图案,连我都相信这剑绝非凡品。
余光撇向一边的拓跋久律,他望着极月剑的眼里全是敬畏敬仰,仿佛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这把冷冰冰的剑。
是什么使人对一件物品产生这样的膜拜之情,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叹。
我往上一抛,拓跋久律想要上前接住的身形一动,我又轻松的接住下落的剑,再看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因为担心这剑呢,还是恼怒我的戏弄?
“哗——”一声,剑出鞘,眼前闪过白光,半间屋子顿时亮堂,强光刺激之下,我本能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极月剑已经收敛了光芒,与普通的剑无二,刚刚的那一瞬间如南柯一梦。
拓跋久律在剑出鞘的那一刻已经完全被震住了,只听见“扑通”一声,拓跋久律跪在地上,额头触底,双手撑在头两侧。
门外两人惊觉屋内有变,破门而入时见拓跋久律这等姿态,又见我手中的极月剑,脸上的表情仿佛见到天神一般,也跪下,整个身子几乎贴在地上。
其实这一刻傻的还有我。
良久拓跋久律激动的对我说:“你真是上天赐予我久罗族的圣女,一百多年来,从没有人能够拔出极月剑,有了圣女的保佑,我久罗族必定能够长久不衰,与天地同春,日月同寿。”
第二日,拓跋久律吩咐下属备好马车,伪装成商人的摸样,带着我继续上路。昨天那一幕之后,除了拓跋久律之外,其余人都不敢看我,一触到我的目光,立马低下头做小绵羊。而拓跋久律虽然没他们那么夸张,看我的眼神和昨天比起来已经是有天大的变化了,恐怕之前他没有真正把我当作他们久罗族的圣女。
不过还是有人例外的,那个人一看就是很猥琐的那种,眼睛小小的,长着阴沟鼻,身形瘦弱,落在队伍之后,经常低着头。但是从余光来看,就能发现他总是盯着我看。每次等我也看他的时候,他总能不着痕迹的把目光移开,我猜他不是北漠人,至少不是久罗族的人,因为他和我一样,对极月剑没有什么特殊的崇拜,说不定是北漠收买的奸细。
总之,我被囚禁了,要做什么都有人代劳,连出恭都有人陪!发个脾气,也没人和你抬杠,我说什么他们就应什么。一路上唯唯诺诺的,在我面前看似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但遇到我的自由问题时,立场坚定的很,关键时刻也会点我穴道,一个空隙也不留给我,想逃?这难度系数比离开皇宫要大多了。
我现在是他们认定的圣女,极月剑由我保管,谁敢有意见?既然你们好死不活的硬要拉我上这条船,让我不好过,我怎么可以让你们好过?人家孔夫子都说了,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既然这样,我不做点与小人看齐的事,也太对不起他了不是?
所以……
烤鱼啰,这个当铁板也不错啊!
“不要啊——属下替您烤就是了,这剑使不得啊!”
哦,火不太旺啊,那就拨弄拨弄柴火吧。
“小姐,求您了——”
咦,这坨大便怎么这么大啊,让我看看下面是什么。
“小姐不要啊——不能用极月剑啊——”
我还会劈柴的,你们看!
“万万使不得啊——”
一天下来,拓跋久律脸色铁青,其余人都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我稍稍有所动作,他们就打起十二分的戒备,对我无可奈何。
夜色降临,入住一个小镇的客栈,我要洗个热水澡,要花瓣裕,还要用香精、乳液。拓跋久律无可奈何,他可不能对他未来的上司发脾气,可是他的眼神分明在抗议:你怎么这么麻烦!哼,我就麻烦,我就要享受,怎样?
“今天走的路人少,小姐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如果人多的地方,小姐再这样特立独行,难免引起旁人注意,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要怪久律冒犯了。小姐要记住,在未经过净身闭关之前,你还不是我久罗族的圣女,我的地位仍旧在你之上,就算久律有所冒犯,族长也会体恤久律的。”拓跋久律强压住一天来的怒气,低声告诫我。
“我又没做什么,你们担心那把破剑,收回来就是了。小二,水好了没?还有我的香精呢?”我朝内屋大喊。
一个身穿粗布,头带四角帽的小厮弯着腰,提着木桶出来,笑脸相逢,“回您的话,都准备好了,水温正好呢。这香精可是镇上最有名的,叫念奴娇,有钱人家的小姐都用这个,洗过之后,皮肤跟瓷娃娃一样光滑,不过,这价格可不低啊。”
拓跋久律目光扫过那小厮,随手抛出一定银子,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小厮欢喜的接住银子,连连道谢,“这足够买两大瓶念奴娇了,小的看大爷们都累了,要不要小的沏壶茶,给大爷小姐解解乏,睡个安稳觉?”
拓跋久律眯起眼睛,盯着那小厮,小厮忍不住打了个寒蝉,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我。
“咳咳”我咳嗽两声,拓跋久律恢复如初,道:“不用了,下去吧。”
“等等!”我唤住正要退下的小厮,一抹诡笑浮现于我的脸上,“你去沏几壶茶来,回来有赏。”
小厮欢喜的去了,拓跋久律叹了口气道:“你又想干什么?”
这几天他们都有条件反射了,我笑得越灿烂,说明危险系数越高,不过我做的都是些小搞的事情,他们也纵容我这样,谁叫我是他们的圣女呢,旅途漫漫,找点乐子消遣有什么错。
心里是这样想,嘴上还是不承认,“瞧您说的,我只不过想请大家喝茶罢了,交流交流嘛,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几天多有得罪,我们今晚尽释前嫌不好么?怎么,你不许?我这人睚眦必报,很记仇的。哼,以后可保不准有这样的机会了。你不答应?也成,大不了等我当了圣女以后,到族长那里说几句实话,放心,我不会把你们说的太坏的,顶多也就是个虐待什么的。诶呀,你的脸怎么绿了?好了记得每个人都要到,不然,知道后果的,嗯?”
慢悠慢悠的泡了个澡出来,这些人还真的都集聚一堂了,见到我,立马打起精神。这些人都有功夫底子,平时马不停蹄的走上个三天三夜也不见得有疲惫的神色,但是今天一天我都是让他们的神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此时,就连那久律也是有些疲惫了。不过这能怪我么?谁叫他们这么重视那块破铁?
“不要紧张嘛,今晚我睡不着,你们给我讲故事吧。”
此言一出,众人只能苦笑,面面相觑,最后把视线都锁定在拓跋久律身上。拓跋久律面色一整,“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讲故事!耶基纳,你来!”
一个粗眉大眼的男子手中的茶杯一抖,嘴巴张的老大,我看他的表情连死的心都有了,其余人都是一副“我同情你”的表情。
耶基纳支吾了半天,也没想到要说什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其余人,大家都很识趣的没看见。
看着他那副窘样,我暗暗发笑,讲故事估计对他们来说就跟拿绣花针一样,有选择的话,恐怕他们宁愿去跟人拼架,不过,我也不能太过分不是,“嗯……说不出来就说别的,比如你们久罗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们族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耶基纳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下说来可是滔滔不绝,连在座的人的思绪都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家乡,耶基纳的说辞没有华丽的辞藻,所有的都是他随心脱口而出。
“我们久罗山可漂亮了,山顶常年积雪,但是山下一年四季都跟春天一样。山里有好多漂亮的花,久罗山的姑娘们头上戴的可不是金银珠钗,而是真的花,五颜六色的花把姑娘们打扮的像花仙子一样,啧啧,小姐如果也这样打扮,就把久罗山所有的姑娘们都比下去了……嗯,那个,我们久罗山下还有个海子,水可清了,鱼多多的,比外面肥多了……”
“我们族长年轻有为,灵力出众,长得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久坤长老说族长就像雪山上的雪莲,对,就是雪莲。族长喜欢穿白色的大袍,迎风而立,就像是天神一样。族长体恤族人,凡是有族人生病的,族长肯定会亲自为他治疗,他从来都不摆架子,我们都敬他……”
原以为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经他这么一说,我也生出几分向往之情;原以为族长是个顽固的老头,没想到是个青年才俊,再看拓跋久律和其余人那崇拜的表情,这个族长似乎很得人心。
耶基纳说的兴致勃勃,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打断他如长江水一样的回忆,打个哈且,回房睡了,我的房间毫无例外的又被安排在他们中间,无论走那条路都会惊动他们。
第二十六章 惊魂
迷糊中,有人轻轻摇我,我缓缓睁开眼睛,那张久违的脸逐渐清晰。
“槿儿,醒醒,是我。”
正是逍遥,此时的他一身酒家小厮的打扮。这人跟百变小樱,扮什么像什么,绝对的奥斯卡影帝。要不是那个“念奴娇”的香精,我也不会想到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厮竟然就是堂堂永乐王府的世子。
这个世代的文学还没有发展到宋代那个水平,词已经萌芽,但未成型,根本没有词牌名一说,我想这里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念奴娇的吧。而在永乐王府的那段时间,我却是默了不少的宋词打发时间,当时一向对读书写字感冒的逍遥就拿着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问我公瑾小乔是何许人也。
我一激动,扑进他的怀中,这可比他乡遇故知感情深多了。“呜……我一路上留了好多的记号,怕他们发现,也怕老爷子的人看见,也担心你不知道,幸好你还是来了,不然我就要被他们拉去当修女了。”
“修女?”逍遥拉开我,双手按在我的肩上,一脸困惑,“什么修女?”
我傻在那里一分钟,这怎么说?
“修女就是,就是给他们做苦力去,吃得比猪还差。”
逍遥蹙眉,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闹变扭的小孩,“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药性过了他们醒来就不好了。”
“嗯,”我点头,又问:“为什么不在茶里下猛一点的药啊?”
“你以为他们是好糊弄的?一点点药都有可能被发现,如果不是他们想起家乡放松了戒备,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下手。先别说那么多了,我先带你离开。”说完,逍遥打横从床上抱我起来,走到窗边,一手肘推开窗户,正欲跳下。
“等等!”
“怎么了?”
“逍遥,我要拿走一样东西,在——在那里,就是那把剑。”我一指那把被我扔在桌底的极月剑。
逍遥不解,“槿儿,带上它恐怕……”
“放心,我没打算带上,我一看见它就头疼,但是我不能这么便宜他们。”哼哼,我让它见鬼去吧!
我奸笑出声,逍遥十分同情的看了看那块破铁,心叹道,不知谁又要倒霉了。
其实逍遥过虑了,逃命在即,我怎会花太多心思?我只是把极月剑扔到客栈装泔水的木桶里,然后给马下了点药,让马儿拉着泔水往城南那个方向去了。
追风带着我们来开小镇,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是,随着而来的大批黑衣人的阻击,告诉我,一切才刚开始。
我多希望来的是老爷子的人马,这样逍遥就不用护着我的同时,还要对付一波一波致命的攻击。就算回宫后,面对怎样的安排,我都认了。
黑衣人的身形在黑夜里犹如鬼魅,手中的武器各异,用的最多的是一种铁爪。银色的铁爪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更加诡秘,仿佛被赋予邪恶的灵魂,磨着嗜血的牙齿,觊觎着我们的血肉。
从未如此亲近杀戮,就算那次在悬崖顶遇袭,其凶险也不及现在的万一。逍遥一手圈住我护在怀中,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拿着剑抵挡着敌人的攻击。
旋转,低俯,翻身,后倾……
血腥味越来越浓,我的胃一阵痉挛,脑子昏涨,身体难受的要命,内心的恐惧害怕更甚。可是我不敢有一丝怯懦的表现,我知道逍遥正在战斗,我已经成为他的累赘,不想他再为我分心,强忍住翻涌上来的恶心。
“叮、叮、叮……”耳边充斥的是兵器相撞击的声音,刀划破衣物割破皮肉的声音……
我稍稍转过头,看见地上的几具尸体,蒙着面巾,看不见那狰狞的表情。依旧有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