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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睑,自言自语道:“每一世都是一个轮回,每个轮回都是一个劫,或许终有一天,我和他可以不必再经历那些生死离别。”说完,她笑了笑,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抬起头来看我,“萧大哥总说这世间的事自有他的规律,让我不要多加干涉,可我却执意留下这段魂魄,等了你两百多年。小久的咒是我心里的结,其实再深的恨都应该早就随他的死去而逝去,那个蛇咒也不该存在,所以,你一定要解了它。”
久罗族族长身上的咒么?
我讨厌久罗族,只因为逍遥,可是逍遥没死,也许我应该放下两年前的事,就当是为了一个陌生人。况且,伤害我的是现在的那个族长,他的后代不应该因为一个与己无关的错误而继续承受着那些与生俱来的痛苦,这种恶毒的咒语还是早点让它消失吧。
“我答应你,尽力而为。”
她点点头,幽幽道:“七色黄金蛇也许就在这地宫,它依附血麒麟而生,你要记住,不可伤血麒麟半分,否则……会发生你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因为血麒麟是另外一个咒,此咒不可破。”
血麒麟?我突然想到了蓝蓝,当初我是答应过它会回去看它的,可后来发生太多的事情,我也就忘了,等半年前因为梦到过蓝蓝,才决定去看看,进去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它了。
“我曾在西瞿见过一只蓝色的麒麟,它好像把我当成它的主人,它是你的……宠物吧?”我搜肠刮肚的用了“宠物”这个词,应该不是时髦词吧。如果这位小姐说得不假,那我和她的代沟可深了去了,几千年外加三百年。
“是蓝蓝吧,它是萧大哥的,可是它向来喜欢粘我。”
可不是,我那初吻就是被它夺走的。
我见幽魂小姐依旧笑着,身子却越来越飘渺,像是要变成透明了一样,“凝草仙露驱魔辟邪,护体安神,遇水则通,遇火则融,切勿丢了。我时间到了,该消失了……”
那朦胧水纹纱帐里的身影渐渐隐去,而那柔柔空远的声音仿佛也是几百年之前的事情了,房间的烛火依旧燃着,油灯不像蜡烛,永远是安静的。
其实,这间房算得上空旷,这样更让我觉得自己能控制的东西微乎其微。似乎一切回到原样,我的脑海里却仍旧残留着她的身影,刚刚的一切是真的,亦或者只是南柯一梦?
我捡回了琉璃珠,在灯火的映衬下,它的光微弱的可以。
唉!原来你叫凝草仙露,原来你一点都不简单,亏我一直都小瞧了你,只把你当作萧楚和我的定情信物。
第十四章 珈蓝
经历了那么诡秘的一幕,我倒也没觉得可怕,见房间里还有几只大箱子,过去一一打开,只是一些书籍和衣物,男子的女子的都有,应该是芷若和萧乾的吧。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不过,终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正要合上箱子,不经意的瞥见紧贴在箱盖上泛黄的丝绢,我细细一看,黄色的丝绢上绣着横横竖竖的线条。扯下来正看反看,终于发觉这是地图啊!
我都乐得合不拢嘴了,我运气可真好啊!不过这地图画得可真是……抽象啊。
我从墙上拔下一盏油灯,对着这幅画研究了半天,终于大概弄清楚了自己的方位,只是这画上只有一个出口,难道我真的必须从老地方出去么?
可也不能困死在这。
还是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托着油灯,照着路线,走回去。
记忆中,来的好像不是这条路吧?可是这地图上明明只有一条通往出口的路线啊?
拐了个弯,我边走边嘀咕,这抽象地图不会是坑人的吧。
然后抬头一看,立马傻了,手上的地图也落到了地上。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三个大叔模样的人齐刷刷的盯着我,其中两个站在一起,一个穿白色,长须垂胸,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另一个头发灰白,穿明黄色,胸口和袖子都绣有龙的图案,有点像皇帝,嗯?皇帝?而第三个则蹲着马步横在那两人前面,面白齿红,目光阴狠,左手拿一白毛袖珍型拖把,就一太监打扮。三人看我的眼神均不同,一个细细打量,迷惑不解;一个波澜不惊,高深莫测,剩下的一个隐隐有杀气,随时准备放马过来。
“嗨,你们……好。”我结结巴巴的开口。
“哪来的刺客?!”那个太监大叫了一声,目光狠狠的盯着我,好像我稍微动一下,他就会立刻过来,结束我的小命。
“李海,退下。”他身后的那个穿龙袍的老爷吩咐道,眼睛却一直看着我。那李海领命稍稍退到一旁,却丝毫不放松对我的警备。
那龙袍老爷一步步走向我,双手负在身后,停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问:“你为何在此?”
他重瞳凤眼,目光极亮,看着我仿佛睥睨他脚下的尘土,有高高在上的不屑,也有将一切尽在掌握的霸气。
饶是我再糊涂,也该知道他的身份了,萧楚的老爹,皇朝的万岁爷啊!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情况下见到这尊大佛呢?
不管怎么样,总不可能是和我一样,被人莫名其妙的骗进来的吧。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是真话,我真的是没搞清楚是谁这么费尽心机的把我往这里推。
皇上的目光从我脸上下移,似是重新打量了我。
而刚刚短短的时间里,那穿白色的脸上一直疑云重重,从怀里拿出八卦乾坤仪转来转去,又掐指算算,忽而眼睛一亮,快步来到皇上的身边,先做一揖,继而背对着我在皇上轻声耳语,他说得太轻,以至于我一个字也听不见。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反正结果就是那皇上以惊异的眼神又将我打量了一遍,然后问:“当真?”
白衣人看了我一眼,道:“千真万确。”
皇上那一刻脸上不知是惊是喜,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我,问:“你到底是谁?”语气里多了一份急迫。
若是一般人,知道他是皇帝的那一刻,便该下跪磕头,大喊“某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等云云,可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意识,在冷宫里自不必说。就算出来之后,我也没把老爷子当皇帝看待,偏偏老爷子就喜欢我这样,所以,一来二去,那些君臣之礼对我来说根本形同虚设。
可是,此皇上非吾家的皇帝老爹啊!
欺君之罪,那可是掉脑袋的!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跪下,朗声道:“西瞿国菁华参见皇上。”
皇帝和那白衣人对视了一眼,俯下身来,让我有些压迫感,开口道:“你就是菁华公主?”
我点点头。
“起来说话。”
“谢皇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声音一下子颓废下来,“回皇上,我可能是被设计了。”我把我在马场如何失踪,又如何到太子府上,又如何进入这地下之城的经过一一道来,可以说的添油加醋也无妨,不可以说的就忽略掉,反正没有一句虚假。
皇上沉吟了一会,问:“你一直在楚儿的府上?”
我忙解释,“是槿儿不知轻重,不关他的事。一路上我都瞒着自己的身份,萧楚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真相,可能是太突然了,所以还不知道怎么很您说,并不是有心瞒着您的。”
皇上笑了一下,道:“朕又没怪你,不过你胆子不小,这地宫不见天日,你不怕?”
我吐吐舌头,“怕,当然怕,可是怕有什么用,怕就能出去了?”
“哈哈哈,”皇上大笑,“说得好!”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皇上对我第一印象不算坏。
随后,他们也不在这多留,带着我离开地宫。一路上,我总感觉那个白衣人的目光时不时的停留在我身上,让我很不舒服,就多看了他两眼,越看越觉得他像江湖术士了。
心里有些疑问,他刚刚和皇帝说了什么呢?
皇上带我走的是一条大道,两旁都有火把点着,十分明亮。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原来不只不觉中,我已经在地下之城待了一天。
重新看到天空,看到光明,闻到外面的空气,感觉自己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真好。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出来的地方并不是我进去的那个入口,而是一座假山,有铁门,门外还有侍卫守候。我原以为这地下之城是极其隐秘且极少人知晓的,现在一看这阵势,才明白这是公开的啊。不禁又想起那个护卫,他为什么要把我引入地下之城呢?
皇帝让李海带我先到皇后那里去,说他稍后再来看我,可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话和那个白衣人说。
到了皇后的淳辕宫,李海先让我在大厅等候,自己先进去禀告皇后。
皇后是萧楚的亲身母亲,出生并不高贵,据说是生下萧楚之后,母凭子贵,才坐上这皇后的宝座。
不一会儿,皇后就着便装出来,李海有事先告退了,皇后也不理他,只是亲昵的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我就叫你小槿吧。”
“皇后娘娘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不过这叫法可是和萧子恒叫我的一样了。突然意识到还没磕头行礼呢,正想下跪问好,被她拉住,“这里又没什么外人,那些个虚礼就算了,以后除非必要,那些礼节都免了。”又转头吩咐那些宫女,“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小槿要说说话,对了,让人准备晚膳和汤浴。”
皇后利索的吩咐下去,然后拉着我到卧榻上坐下,“我还以为明年才可以见到你,没想到今个儿就见到了,准是老天听到我这两天一直念叨,就把你送来了。唉,到底是皇家的女儿,长的可真水灵,楚儿可真真有福气啊。”
要说这第一次见面,我还真没想到这皇后对我会如此热情和亲昵,好像是我妈一样。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得,装羞涩吧。
“娘娘,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小槿害羞了,不过,这模样更加好看了。难怪楚儿自从西瞿国回来之后,就一直清心寡欲,那些郡主小姐都看不上眼,只说对那公主上了心,我还道是他搪塞我的借口,如今看来是真的。”
嘿,什么上不上心的,他连我的面都没见着呢,还真是用来搪塞你的借口。
对于这位皇后,我第一感觉就是亲切,也许是因为这两年来时常思念娘亲和环姨,对于这个未来的长辈我也有些期待。
皇后年近五十,生下萧楚的时候,都快三十了,在这个社会,说中年得子也不算过分,偏偏这个儿子还特别争气,深得皇帝的欢心,所以,她几乎觉得萧楚就是她的全部了,宝贝的紧。儿子大了,做母亲的难免考虑婚事,可是萧楚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她十分挫败。萧楚对这方面向来冷淡,到了二十岁,终于有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偏偏还要等两年才嫁过来,好不容易两年之期到了,萧楚又请命去了东海,推迟了婚期,差点把这个做母亲的气死。
这些都是我后来慢慢了解的,想来第一次见面,不同于皇帝看到的是我身后的利益,她看到的只是未来的儿媳妇。
晚膳终于上来了,皇后已经用过膳了,就坐在一旁看我吃,我饿了一天一夜了,自是不顾形象的大开吃戒。
其实也不必要太拘谨,这皇后娘娘基本上就是一爽朗豪迈之人,不拘小节。
吃完之后,我就去沐浴了,依旧赶了那些宫女出去。
方才我没有听错,那个要伺候我的宫女唤我小姐,而不是公主。这说明什么呢?皇后没有说明我的身份。回想刚才,就算是拉着我说话,也是让那些宫女出去,而当着她们的面时,话语间也刻意忽略掉我的身份。
我相信她见到我时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那照理说,不会不和下人们说的啊。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对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好奇,李海进去禀告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不可能将我对皇帝说的话全部转告,难道这是皇帝的意思?
我记得皇帝让李海带我走的时候,说的原话是:李海,先带她去皇后那里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过去。而李海回答的原话是:奴才明白。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向来真是有点不对,他不是应该回答奴才遵旨之类的吗,怎么会是奴才明白呢?明白什么?真像打暗号啊。
我闭着眼睛靠在池壁,心里感叹皇宫就是复杂,我怎么也弄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