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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36

  地抱住他的腿道:“主人若是心里难受,只管发泄在孟恩身上!孟恩绝不会怨您,只求主人不要不理睬我!您已经许久没有找——找孟恩了!”
  诺敏捏起他的下颚,勾起嘴角冷笑道:“贱人!你才几岁便这般熬不住寂寞,若是再大些岂不是要偷着出去吃外食了!”
  “不——”孟恩含着泪摇头道:“孟恩只喜欢主人,心里只有主人一个,绝不会做出背叛主人的事!若是有半分虚言,必遭天谴!”说着便开始解下身上的盘扣。
  诺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逐渐将裸身暴露在眼前,又淫靡地趴跪下来,便将手搭在那瘦弱光洁的背脊上来回画着圈。“主人——”孟恩回首唤道,双目中竟是渴求之色。
  夜风猛地吹敞开房门,襟帘飘动,烛火尽熄,诺敏手一颤,迅速地攥住了床上扬起的白色束团。在黑暗中静息了许久,只听他叹了口气道:“回去吧,过两日我来找你!”孟恩蠕动了下嘴唇,僵持了会方抱起衣物走出了房间。
  风干的花束毫无生息的躺在手中,女子的笑靥却仍是如此鲜明,在那片荡曳的草海中,自己亦如往昔般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她,得到的战利品便是这洁白的花束。当时的笑语仍镌刻在心——“诺敏,诺敏!你便是这束桔梗花,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纯洁善良的!”
  可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身体沿着床栏滑落在地,桔梗花瓣纷扬洒落,泪水自眼角涌溢出来,内心的痛灼化作了困兽般的低嚎:“决不能原谅!即便是死了,即便逃到黄泉之下也要把你追回来!不能原谅!决不能让你如此轻易逃脱!决不能!”
  暗潮涌
  时至了五月初,这日茜红正坐在矮凳上做针线,因听得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便回头对正在临画的兰吟道:“定是阿茹娜夫人来了。”话音刚落,果见阿茹娜脸颊红润,兴匆匆地甩了竹帘走进来。
  兰吟放下手中的狼豪,笑道:“心急火燎的,有人在后面追你不成?”
  阿茹娜抹着额头的细汗,兴高采烈道:“兰姐姐,今日我得了样好东西,特意拿来送你!”说着,便在怀中摸索起来。
  见她递过个小巧细致的玻璃瓶子,兰吟接过手晃了晃了瓶中橙黄的液体,又拔了瓶盖放在鼻下,转而道:“香水?哪得的?”
  阿茹娜顿时垮下脸,失望道:“是舅舅进宫来时捎给我的,亏我还想考一考姐姐,却原来你早知道啊!”
  “小时候曾得过一瓶。”兰吟塞回瓶盖还于她道:“只是用了后便全身起疹子,可惜了你的好意,留着自己使吧!”
  “这样啊!”阿茹娜噘嘴接下玻璃瓶,泱泱道:“这些日子在姐姐这里好吃的、好用的拿了不少,原还想总算可以还份礼了,却是不能用的。那还让我如何再开口啊!”
  兰吟闻言抿嘴笑道:“原来是又看中了我房里的东西啊!说吧,是那瓖梵玉鼎还是挂在墙上的孔雀毛版画?”
  “这两件太昂贵了,我可不敢要。”阿茹娜拿起搁在桌案上的乳钵左右端量,又道:“昨日我舅舅进宫赴宴,我被唤去坐陪,因见陛下腰上悬挂着的鱼莲香囊好玩,便兴起想摸两下。哪知陛下竟然当即拉下脸来拍开我的手,弄得我舅舅都觉得颜面无光,事后还训斥了我一番。我想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便是要上十个百个都有,后来从巴根那里才知道原来是姐姐的手艺,难怪陛下似揣了宝似的。”
  听她言语颇为不平,兰吟奇道:“莫非你今日是向我来诉苦撒气的不成?”
  “才不呢!”阿茹娜放下乳钵,绕过书桌拽着兰吟的胳膊撒娇道:“我是来央求姐姐也给我做个香囊的。既给陛下做了个鱼,那便给我做只老虎,反正要比陛下的更大更神气!”
  那边的茜红噗哧笑出声道:“阿茹娜夫人果真还是个孩子!”兰吟也不住颔首,随手在她额前抹上了点朱砂道:“傻丫头,你可知端午节又称何节?”
  眉间的朱红更给阿茹娜添显了份稚气,她摇头不知,兰吟便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所以这端午节又称女儿节。”
  阿茹娜听得越发迷糊,歪着脸道:“那有如何?这与做香囊有关系吗?”
  见她淳质娇憨的模样,兰吟不禁尤生怜惜之情,抚着她的发鬓道:“不提也罢,若要个虎头的未免太不相衬,不如做个倭角梅花样的,加上五色串珠缨络,既秀丽又别致。你看可好?”
  阿茹娜高兴地直拍手,嚷嚷着满屋子找裁制的料子。茜红见状走过去对兰吟咋舌道:“这位竟不知香囊是传情之物,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她才多大,哪懂得这些!”兰吟轻声道:“十二岁父母双亡,而后便被舅舅送进宫来,又是个天真浪漫的脾性,岂会知男女之事。若不是因娘家族人在汗国中还有些声望,莫说是宫里这些欺软怕硬的势利眼,便是达什汗又岂会正经朝她一眼。”
  茜红也叹息了声,转而道:“想来这宫中也只有格格是真心相待,与之交好的了。”
  兰吟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较她更处在不堪之境,难免会有惺惺相惜之意,再者那边不是一直在提防监视着咱们吗?我偏就要来个结党营私,看会有何反应?”
  两人悄声说着话,这边阿茹娜已从簸箩里挑出块柔红的缎料过来道:“兰姐姐,便是这块了。你可千万要用心做,定要比陛下那个的好才可!”说完,自己也禁不住笑起来。
  门外冷不丁地传来声咳嗽,随后便见达什汗走进来,一脸笑意地问道:“什么要比我的好啊?”阿茹娜僵直了身子,就近挪步到了茜红的身后,兰吟则迎上前笑道:“用过膳没?我这里刚热好了粽子,有裹肉和栗子,还有枣馅的。”
  “有粽子,自己包的?”达什汗眼前一亮,颔首道:“当初还是在京城时吃过次,你倒是真有心来过这端午的,话说回来毕竟在中原这可是个大节庆,到了土扈却只不过是应个景的日子罢了。”
  “奴婢这就给陛下去热粽子。”茜红听达什汗似有兴趣便应声走了出去,阿茹娜少了个依仗,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达什汗这才朝向她道:“听你舅舅说这几日病了,央求着我得空去瞧瞧你,现下看来能说能笑,并无大碍吗?”
  阿茹娜哆嗦了下,低着头道:“只是前几日有些咳嗽,服了两贴药便好了,想是舅舅小题大做罢了。”
  达什汗冷笑了声道:“你舅舅是倚老卖老,我顾及他的颜面且不作论,你倒是年轻,说话做事要拿捏得当,别将宫里那些兴风作浪的手段尽学上了身。”
  闻言阿茹娜的脸色顿然惨白,兰吟见状便取了个新制的红榴团子香囊替她系予腰间,随即笑道:“这个你先拿去,待改日再给你换那个梅花的。”
  阿茹娜这方缓了缓神色,借机道谢离去。达什汗因见她走远,转而问道:“奇了,你与她倒是投缘?依你的性情,这般言拙迟钝之人原本是极看不上眼的啊!”
  兰吟正在整理针线,听他之言随手拣起个线包掷了过去,嘴中骂道:“瞧她适才那可怜相,才是个没长全的孩子,当初亏你下得了手!”
  达什汗闪开脸,随即笑道:“是她舅舅硬塞给我的,难不成上了花轿的新娘还给人退回去?其实我也是做了件善事,你想想她若不进宫,还指不定在哪处寄人篱下,受苦受难呢!”
  话不中听却道尽了实情,兰吟也无言反驳,沉凝了会又道:“不知为何这些年来越发没了长进,尤其是在其其格姐姐的事后,遇见些人看到些事往往免不了陡生酸涩。”
  “这倒罢了,终还算幸运,有些苦到了极致,便是舌胆心肺都麻木了。”达什汗眼中一黯不由脱口,随即变了变脸色指着端盘而入的茜红笑道:“可是等来了,闻着这粽香更觉得饿了!”
  兰吟只道他思及亡母有感而发,便也转而附和道:“若能将这一碟六个都吃完了,便是赏了我个大情面。”说罢,便挑了个亲自剥去粽叶挟到他嘴边。
  因见这对角糯粽包得小巧玲珑,一口便咬下近半,达什汗边嚼边笑道:“莫说六个,便是六十个也不在话下。”兰吟将手中剩余的半只塞进他嘴中,坐下啧道:“罗嗦!在这宫里要找斤糯米竟比寻块金子还难!光这六个已是便宜你了,别人分到嘴里的可是个零头!”
  “原来是拿这去做人情了!”达什汗颔首问道:“都送哪些人了?”
  “大妃自然是少不了的,阿茹娜、乌仁图娅,两位小殿下,巴根。”兰吟扳指算道:“便是诺敏那儿也送去了一对尝鲜。”
  “哦?”达什汗应声,颇感兴趣地问道:“连巴根和诺敏都想到了,怎得独漏了高妃那里?”
  “你也太小瞧人了。”兰吟妙目圆转,淘气地对他吐舌道:“我特意预备了份独送给她呢!”
  “独送给她?”达什汗略顿,修长的手指沿着光洁的瓷碗边缘轻轻打了两转,方停手道:“游戏过罢,适可而止。”
  兰吟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丢,冷笑道:“知道了,再是胡闹也不敢伤了你的心肝宝贝。”
  “谁是我心尖上的人,自己心里明白。”达什汗斜瞅着她的娇颜道:“只可惜了适才那香囊,这榴开百子的好事怎能凭白就送了旁人呢?”
  兰吟啐了声,撇开脸望向窗外,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色。窗外稚绿绕丹墙,流霞包染的红花开得如火如荼,丹葩结秀,花实并丽,这般的绚烂美景是否真得能属于自己呢?
  这端午的粽子终究还是引来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原是因为格根小王子贪食不够,见在一处玩耍的姐姐苏日娜手里还攥着只,便乘看管的奶娘、嬷嬷们不留神抢来塞入嘴中,不想被噎住了喉咙,登时面色发青,两眼翻白。众人乱作一团,敲背、捶胸口、灌水却终不济事,幸而被路过的特木尔看见,倒拎起小王子的双腿颠了两下,终将卡在喉间的枣核给吐了出来。
  险些痛失爱子的高云将矛头对准了兰吟,先是到达什汗跟前哭诉告状,见无甚结果便欲跑到兰吟处寻事,但又被巴根给阻拦了,于是干脆站在宫门外胡言乱语了一通,过往之人听了皆止不住掩嘴偷笑,饶是折腾了半晌她方才负气离去。
  夜间兰吟翻转难眠,待听得达什汗微鼾响起,便披衣起身下了地。因见月色清寒,光影皎皎,不觉间来到房外,待看到茜红支脸坐在廊沿下,悄声走过去笑道:“丫头,何时也懂得长空月下,慕雅思情了?”
  茜红猝不及防地回头,双眼微红,犹带泪痕,兰吟不禁诧异地挨着她坐下问道:“好好地哭甚?莫非是想家了不成?”
  “没——”茜红闷哼着摇头,用手狠狠抹了把眼角。借着月光待看清了她手背上两道抓痕,兰吟了会道:“可是受人欺负了?”
  “奴婢左右不过是个下人,受些闲气也无可厚非。”茜红哑着嗓子道:“可格格是什么人?先不说在京城里时是何等的尊贵体面,便是受赵大人庇护的些日子里也不曾受过半分委屈,可偏偏千里迢迢来到这土扈后,却一日不得安闲。奴婢心里是替格格难受罢了!”
  知她耿怀日间之事,兰吟揽住她浅笑道:“傻丫头,那人是个不得教养,泼辣无赖的货色,理她作甚?若真与这种人较起劲来,数月来我还岂得清净?”
  “格格难道没听到她骂的那些话吗?”茜红抽吸着鼻子道:“您好好一个千金之躯竟被说得如此不堪入目,您还如何能忍得?陛下为何不追究?”
  “追究什么?”兰吟抚摸着她披散在肩头的青丝,摇首道:“况且她也说得不差,我的确是弃夫再嫁,达什汗纵是咎罚也哪抵挡住这悠悠众口,倒索性不去理会,过些时日自然便平息了。”
  茜红听着又觉得有理,却仍疑惑道:“不知是谁将这消息传给那位的,也饶是只有她敢来这般洒泼,若换作他人即便是知道也断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宣扬。”
  “正是这话。”兰吟冷笑道:“自京城到伊犁再至土扈,达什汗身旁多是眼线,知道咱们的来历也并不稀奇。可敢傍着宫门,指桑骂槐的人却也只有她了!”说罢,拿鞋尖顶着台阶不断捅动。
  许是听出了主子言语中的不平之意,茜红睁大眼问道:“咱们便纵容她如此猖狂寻衅下去不成?”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兰吟敲着她的脑门道:“丫头,咱们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茜红怔愣了下,喏喏道:“格格变了,若在从前决计不会如此隐忍。”
  “是变了。”兰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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