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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深刻怀疑她是否已经在精分的道路上与正常人性背道而驰了。
突然间,我明白了,这不是精分,这是嫉妒。我想长夜未央是爱上碧海青天了,但平凡如她又怎么敢表白?当碧海青天身边珠围翠绕莺声燕语之时,长夜未央又在忍受着怎样的孤寂和愤怒?而小山,也不过是个因为碧海青天的女人缘而妒火中烧的可怜虫。
水下有老男悄悄跟我说你这样做陷入被动了,我说我怕群里的姐妹受伤害,那老男说你又不是王母娘娘操的哪门子心?即便长夜未央说的是真的,即便有女人上当,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又何必横生事端?你现在这样做,倒叫人怀疑是你在吃醋,而且还失去了长夜未央这个朋友,而且碧海青天被你光天化日之下扒了裤衩游街,说不定也在心里骂你傻x呢。
这让我明白了,除了我和碧海青天被蒙在鼓里,大概所有人都已经了解,只不过他们都耐心地等待耍宝的小孩嚷嚷——“看哪,皇帝没穿衣服!”。
碧海青天是群里最后一个傻瓜,我是倒数第二个。
我愤怒地问长夜未央为什么欺骗我,她说因为我单纯。
去他妈的单纯,你们的世故精明让我受伤。
长夜未央绝口不提自己的动机,一味地哀求和道歉,许诺在大家眼前消失,说了很多令人心酸的话。我替长夜未央难过。当一个女人用正常手段无法实现目的时,她会曲折迂回,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卑贱,有时候,贱是一种了不起的生存智慧。
我懊恼我自己,我挺王八蛋的,为什么一定要任意妄为一定要撕开人家带血的伤口来验证自己的执念?长夜未央和丁丁,两个女人伤得痛彻肺腑。而我,也未能幸免,这一切……我图什么许的呢?!
难道我我也是嫉妒?难道我也爱上了章之行?老天,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有资格居高临下地审判长夜未央,欲念丛生的我和她是一样地值守着可怕的爱的私欲。她无法面对自己的畸恋仓皇遁走,我呢,内心里的小野兽挣扎着,挣扎着,就是不肯承认我是爱章之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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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山寨版艳照事件
王已阅不请自来,我打开门时有几分诧异,她憔悴得像暴风雨袭击过的倒伏的麦田,二话不说倒过来,把头紧紧地靠在我的肩头,手指仿佛要嵌入我的肋骨,生疼。
她频频摇头,什么也不说。当我第三十次追问时,我觉得自己的脸庞沾染了湿乎乎的眼泪。我摇晃她的身子,她像个断线木偶,轻飘飘的身子和沉重的脑袋不合频率地摆动着。她闭着眼,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
“家里有酒吗?亲爱的……在外面喝怕醉了没法来找你……”
王已阅期期艾艾地说着,眼睛无神地逡巡,看到厨房灶台上放着半瓶料酒,她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抓在手里,仰脖就灌。我手忙脚乱地阻挡,却没挡住她的嚎啕大哭。
王已阅常常说自己眼眶深,眼泪憋成堰塞湖也不会流出来,我们都叫她横推八百无敌手轩辕重出五圣人之穿越修真铁娘子。哈雷彗星七十六年来地球一次,王已阅说她的眼泪周期也许是一百年。她说她哭的那一天一定是世界末日。她的坚强让我们忽略了她的柔弱,再要强的女人也是女人啊。
“我完了。”王已阅怔怔地说,目光空洞,六神无主。
“别吓我,出什么事了?”我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她瘦硬的骨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噤若寒蝉。
王已阅闭上眼,一串亮晶晶的泪珠蜿蜒而下,这一定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了。我心酸得要命,和她抱头痛哭。
王已阅的混血帅哥回到属于他的西方花花世界去了,走前还滑稽地和她拍了一套很奢华的婚纱照,说要把这段浪漫的异国恋深深铭记于心。他们在机场洒泪而别,王已阅回到家里认真地将合影剪开,把所有属于那老外的一半统统丢到公共厕所,把自己那一半烧掉。
她寂寞,又去酒吧里消磨时光,遇到一个油腔滑调的男人,虽然不甚喜欢,但足以填补感情的缺口。王已阅对爱情向来就不信任,她从不渴望获得所谓的归属感,男人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安慰她的泡泡浴、spa、瑜伽和刮痧,不仅解乏,而且令人心情愉快更加热爱生活。
醉醺醺的王已阅招架不住甜言蜜语频频殷勤,半推半就地在陌生男人的房间熄灭了夜灯。天亮以后说分手,王已阅吃了两颗毓婷,若无其事地忘掉了疯狂与缱绻。和自渎没什么区别,王已阅这样自我安慰。
不料转天她收到了一条彩信,那男人给她发了一张,里面衣不蔽体的王已阅发丝凌乱双眼紧闭姿态,像极了香港某著名摄影师的作品。一分钟后文字短信到了,只有一句话:期待与你再次疯狂。
王已阅只觉得五雷轰顶,用十二指肠想想都知道那男人一定是在她的酒里下了药,照片,电话号码……她小看了那个眼睛妩媚狭长的男人。
王已阅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心存侥幸,或者希望那男人良心发现,只是个恶作剧,但她等来的却是三天后的一束花以及一封同城快递,里面的东西依然是。
同事们都围上来要看送花的痴情汉是哪个,王已阅一反常态地恶语相向,咆哮的母狮一样轰走了那群人,一屁股呆坐在办公椅上,直到下午5点才决定给那男人打一个电话。
我想这是王已阅二十多年里最屈辱憋气的一次经历,电话那端的男人轻浮地笑着,用一种滑腻的声音告诉王已阅说他爱她,他迷恋她的肉体,他想她想得无法入睡,他希望周日能再次与她约会。
王已阅暴怒,“你想干什么?”
对方不愠不火地回答,“美女,你对我很满意不是吗?你在我怀里叫得很high,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流氓!”
对方贱不可敌地笑了,这笑声加重了王已阅的失败感,她强压怒火,“你想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相反,如果钱能买来你的爱,我不在乎开支票!”
王已阅狠狠地把电话摔下去,那的笑声似乎无处不在,她逃离噩梦似的一路跑到我家,几乎虚脱。
我被震惊得无法言语。
我知道王已阅虽然个性开放,但还不至于滥交,准是着了人家的道,我缓缓拍拍她的背,“亲爱的,别怕,有我呢。”
王已阅惊慌失措,眼角妆残,混合着残留的泪珠,看上去像灰色水泥堵塞的下水道,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他想毁了我……”
“不,他想占有你。”
“我该怎么办?”王已阅突然抓紧我的胳膊,惶惶道:“我不能让他毁了我,我……那些照片不能让别人看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怎么办,怎么办……”
“悦悦!冷静。”
“我必须阻止他……我去他的狗窝放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我就安全了……你朋友丁丁是医生,你帮我问问哪里能搞到砒霜。我给他下毒,死人是绝对安全的……还有重金属铊,据说一滴就能毒死一头骆驼,无色无味,可溶于水,中毒后先脱发,后死亡,可以剂量小点,让他慢慢死,这样就会被当成意外。我在网上看过这么干的,肯定滴水不漏。……吃砒霜会七窍流血,武大郎死的时候还嗷嗷怪叫,何况那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还是用铊靠谱,网上能不能订购?也不知道淘宝上有没有卖……”
“王已阅!你疯了吗?”我大吼一声。
王已阅的瞳孔钝钝地盯着我,在里面我看到自己因激动而微微抽搐的嘴角。她从前明亮犀利的眼睛里此刻射出的是仇恨、阴毒和诡秘,她一字一顿地告诉我在刚才的一刹那她已经准备好了最坏的结局——和那禽兽鱼死网破。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他要的东西我死也不会给……第一我不能报警,第二我不能名誉扫地,第三我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变被动为主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算准了我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沉默。我脑子里是町疃鹿场,乱得一塌糊涂。不知过了多久,王已阅徐徐道来,“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还有我妈妈……她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一点刺激。”
说着话,眼角又溢出,那眼泪分明是有颜色的,闪闪的,像是一颗颗会滚动的朱砂痣,像壁虎自断其尾时遗落在白粉墙上的斑斑血痕。
第三十一章 拿什么整死你,我的情人
拿什么整死你,我的情人,王已阅现在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件事。
我当然不同意王已阅那种玉石俱焚的做法——抱着流氓跳悬崖,搭上自己不说,没准她摔得粉碎性骨折高位截瘫变植物人而流氓却安然无恙,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蹊跷。我们得时时刻刻严防生活模仿电视剧,尽量不让这种催人尿下的桥段出现,否则将成为某个煽情狗血剧的主人公,要是编剧大妈心情爽,再给你写成流氓因愧疚而照顾女主一生一世,你感到屈辱,但你就是想啐她一口浓痰都没有办法实现。
“他是谁?”
“曹嘉树。”
地球实在是太小了,我大呼生活强大之不可战胜。
我告诉王已阅曹嘉树是我的小学同学,是某个女富婆的小丈夫,王已阅简直要呕吐出来。她现在几乎连那男人的长相都记不起来,只是那的笑声如影随形,让她毛骨悚然。
她焦躁不安地绞动着手指,皮肤上时而一片殷红时而一片苍白。我握住她的手,“亲爱的,我来帮你解决这件事。”
王已阅摇摇头,她说看得出曹嘉树是个极端卑劣极端龌龊的小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况且现在对方手握王牌,怎肯乖乖就范?
我思忖片刻,说:“我有一个想法……”
王已阅听完摇头,“不行,那样很危险,万一你不能全身而退,我就作孽了……我自己倒霉也就算了,怎么能让你也落入那色棍的魔爪?!”
我笑道:“亲爱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你忘记我是怎么对付暴露男了?”
话说那是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里盛传出现了变态色魔,他每晚蹲伏在暗处,伺机跳到单身女生面前,猛地撩开风衣亮出武器,为了便于该女生观赏和惊叹,他还在腰上绑了手电筒照明,真是个细心周到的变态狂。
其实这个家伙也不会侵犯那些女生,只为了寻求那一声尖锐的惊叫所带来的超体验,那一刻他一定是疯狂,灵魂颤抖接近天堂了。
被袭击的女生无一例外都会满足他的要求,惊声尖叫迅速逃离,可能以后还会落下恐惧症,从此远离棒状物体。
说来也巧,有天晚上,这个家伙和我狭路相逢了,就在楼后的冬青旁。他跳出来解开大衣,那毛扎扎的一嘟噜把我吓懵了。
我和别的女生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受到惊吓的瞬间会完全失语,事后才一身身地出汗甚至晚上做噩梦。
小学四年级放学回家,不小心掉进了建筑工地的白灰池,我当时也是惊呆了,无语了半天后,感到白灰又烫又软,我的身子往下陷,于是用胳膊使劲扒住边缘,等待别人来救我。我告诉自己说,别挣扎,越使劲挣扎,下陷越厉害。下午的夕阳西垂了,工地上空旷,间或有人远远骑着自行车路过,我就大声呼救,无人时我就歇着保存体力。就这样一直持续了6个小时,才被人救起。
小学五年级时上学路上被巷子里窜出的狗咬了,那会狂犬病正流行。我感觉腿麻木了,接着半边身子失去了知觉。我想这一定是狂犬病发了,那样我会变成疯狗,逮谁咬谁,被我咬了,对方也会变成一条疯狗——是我的下线,而且无药可医(现在想想,我那么小就有传销的天赋了,汗)。我茫然无措地瘫坐在路边,脑子里想的却是我该咬谁——我不能回家,那样爸爸妈妈首当其冲啊;去学校?老师和大部分同学都比较无辜,万一伤了他们怎么办?但是我同桌和校长作恶多端,该受这样的惩罚,咬了他们就当替天行道了,哈哈,简直太好了。于是我对路过的一个叔叔大声求救,要求他把我送到学校。那叔叔问我为什么坐在地上,我淡定地回答被狗咬了。其实不说倒好了,我的伟大复仇计划就可以付诸实际,谁知叔叔闻狗而色变,不由分说把我送到了卫生防疫站打狂犬疫苗。
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之后,在别人眼中我就成了沉着冷静冷静胆子大不怕事的女孩,所以我常说人很有大的欺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