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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狗,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走狗,你们谁敢杀我的孩子,我就和你们拼命!”
  安城脸色清白不定,他唇角抽搐几下,去望陆臻生,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嗫嚅的退开在一边。
  陆臻生掐灭了烟蒂,他微微垂了眼帘,再抬起头时,那眸子已经变成冷硬的坚冰,他扫一眼她,而她站在那里,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护犊的猫,她狠狠的盯着他,那眼中他从未看到过的怒火和恨意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别过头,午间的阳光像是明花花的碎玻璃碴一样扎在他的身上,太阳穴在那里突突的跳动着,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都要炸开了一样,他终于还是嘶哑着开口:“别和她废话,把她带车上去。”
  锦年挣扎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她的声音嘶哑的难听的吓人,连攥住她手臂的几个男人都吓了一跳,她乖乖的坐在他的车子后排,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她就那样望着他,似乎要把他这个人吸入在自己的眼底溺毙,又像是想要看穿他究竟长着怎么样的一颗心。
  剧他没有回头,可是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要被她的目光炙烤出一个硕大的圆洞。
  他手指无力的抚在太阳穴上,突突的跳动越来越厉害起来,脑袋里痛的像是被一把刀子翻来覆去的搅,他紧紧的咬住了牙关,心底充斥的酸胀的痛楚像是潮汐一样弥漫出来缓缓的将他淹没。
  他抬眼望向窗外,阳光透过车窗变成茶色,他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车如流水之中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几块黑色,他心底滋生出浓稠的恨意。
  仆陆臻生,你这辈子绝不可以再这般,绝不可以!你总要站在万人之上。
  “下车!”
  他狠声开口。璀璨的桃花眼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她忽然开始哭着哀求,她的眼泪最有用不是么,往日里她一哭一落泪他立刻就化成了绕指柔不是么,可是现在,他就那样巍然不动的站在那里,冷嘲的看着她。
  她哭够了,闹够了,也去寻死了,可是他依旧不改初衷。
  “安城,你亲自带人进去,我要你们亲眼看着她做手术拿掉那个孩子。”
  他终于转过身,毫不犹豫的坐上车子,消失在她的眼前。
  锦年站在医院的入口处,那几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将她围在中间,有些担忧却又惶恐的看着她,安城的眉自始至终都是紧皱的样子,他看着她站在那里,目光追随着陆臻生的车子离开,苍白的脸颊上安静的浮起一朵一朵的笑花,那笑意让安城看了都毛骨悚然。
  陆臻生,我这一辈子有多么爱你,我此刻,就有多么的恨你。
  她唇角微抿,似乎低低的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米黄色的裙摆在阳光下滑过最绚丽的色泽,她缓缓迈步,向医院里面走去,那几个男人慌忙闪开,站成两排,俱是惶惑的看着她的背影。
  “走吧,去做手术。”
  她的手指最后一次抚一抚她隆起的小腹,在低头的刹那,眼泪腾时坠落,噗的一声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她对他全部的爱意,都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车子就停在街角,她的视线已经看不到他,而他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看到她微笑,看到她转身走进医院,他的表情宛若是凝固的化石渐渐的皲裂,浮出痛苦的纹路。
  “少爷……”
  司机轻轻的喊他,而他坐在那里,依旧是纹丝不动,他染成深咖色的头发光泽优美的像是一匹光洁的绸缎,他左耳上的耳钉熠熠生辉,他双手交握,只是坐着。
  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那空荡荡的医院入口处。
  “少爷……”
  司机担心的又喊了一声,他的肩膀就抖了一下,许久之后,似乎那空气中的灰尘都开始安谧的静止,不再旋舞,而他喉咙里发出奇怪的一声响,接着是粗噶的声音:“回去吧。”
  “是,少爷……”
  司机看他一眼,他闭目靠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攥着,攥到发白,青筋高高的鼓着。
  “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少爷。安城亲自去办的。”
  “那就好。”他轻轻点点头,似是很安慰,手指微微扬了一下,“走吧,去霞飞路陌家新置的别墅那里。”
  车子缓缓的启动,转了一个弯,就彻底的消失在车海中。
  “是一个成型的男婴,已经打下来了。”护士端着一个铝制托盘走出手术室,面无表情的开口。
  安城眉目一跳,许久,他才怔怔指一指那血淋淋的托盘,强稳了心神,大声的开口对手下人说道:“你们去告诉少爷一声吧,就说事情搬好了。”
  走廊里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有好几个病号或者家属都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看,待看到那托盘里血淋淋的一团肉时,俱是哆嗦着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安城眼眸随意的一扫,锐利的双眸就紧紧的倏了起来,他双拳攥紧,只觉得那满腔的愤怒也就跟着血脉游移起来。
  他挥一挥手,护士就端了那血淋淋的托盘离开了,安城望一眼紧闭的病房门,看到那个眉清目秀的年轻护工已经过来,就交代了几句,千叮咛万嘱咐她好好照顾锦年,这才离开,走了几步,莫名的有些担心,就又交代了手下人在医院里守着,这才坐上车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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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走天涯-
  从昏昏沉沉的梦靥里醒来,全身疲软的都没有一丝丝的力气,锦年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她吃力的睁开,房间里光线已经是暗淡下来,她恍惚的伸手想要去触一触自己的小腹,手臂却是沉重连抬都抬不起来……
  她慌乱的害怕起来,她模糊凌乱的记忆中只剩下那断断续续的残片,她被那些人扯进手术室里,她被他们按在床上,护士不知给她注射了什么,她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不去入睡,可是那沉甸甸的黑暗已经淹没了她……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一点点都不清楚,她记不起来,记不住,但是她清楚知道,陆臻生根本不会放过她,根本不会,孩子,她的孩子……
  她嘶哑的哭了起来,却忽然,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那双手指引着她的手落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宝宝在呢,不要怕喔,你做梦了而已。”
  剧“你,你是谁……”锦年哑哑的询问,面前那一张脸不过是普通至极的,可是偏偏沉静温和的让她也跟着安静下来。
  “我叫辞安。”
  “我不认识你。”
  仆“可我认识你。”辞安更紧的握住她的手,她温和一笑,清透的眸子里已经蕴出眼泪:“你救了我的爸爸和弟弟,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你……你认错了人吧?”锦年蹙眉,她丝毫记不得自己曾经救过人。
  “没,不会的,是你,就是你……”辞安忽然松开她的手,从贴身的衣服那里取出一张小小的剪报,那上面清晰的可以看到锦年挡在一个老人和孩子面前的情境。
  锦年吃力一笑,她摇摇头:“我没做什么,你该谢的是萧大公子。”
  辞安轻轻摇头,她将薄被向上轻轻拉了起来给锦年盖好,然后温婉一笑:“你好好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那些人……”
  “他们说了明天会来。”辞安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那个安先生吩咐她好好照顾她,说明天会再来,她一直在这家医院里做护工,当听到护士长说要找一个护工照顾一个姓陌的小姐时,她就在想,会不会是报纸上拍出来的那一个女孩?
  她不过是农村人,淳朴善良是他们的本性,她什么都不管,不管她是什么人,不管她是未婚先孕也好,还是怎样都无所谓,辞安都不在乎,她只知道她是他们全家的恩人,如果不是她,她的父亲和弟弟说不定都已经死了。
  她会好好的照顾她,既然找到了她,她就会一直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父亲说了,咱们没有钱,没有别的金贵的东西可以感谢恩人,唯有一辈子做牛做马的侍奉恩人,才能求一个心安。
  她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睁开眼时,辞安仍在,她就坐在她床边,她一睁眼,她也醒了,立刻捧了热茶过来,只是轻柔的三个字:“口渴吗?”
  锦年在这一刻,就决定信赖她,把自己和孩子,都押在她的身上。
  她不能等到第二天,不管怎样原因,他们今天放过她,她都绝不可能留在那里等着第二天他们再来杀了孩子,这是唯一的机会,逃走,必须要逃走。
  “辞安,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辞安立刻毫不犹豫的点头。
  锦年轻轻捉住了她的手,“有人想要杀死我的孩子,你可不可以想办法带我离开这里。”
  辞安吓了一跳,一下子捂住了嘴,她的眼泪滚滚而落,接着却又更紧的攥住锦年的手掌:“好,我们走,我不允许有人伤你……”
  锦年恍惚想起这间医院,这基本上算是陆臻生常来的医院,而杜若谦就在这里任职,她忙乱中无以为靠,只是几次交道打下来,她知道杜若谦十分的正直善良,也许,他会帮她。她就对辞安说道:“你去打听一下这里的杜若谦杜医生在不在,若是他在,请他过来一下。”
  “好,我这就去。”
  辞安立刻松开锦年的手,胡乱的抹了眼泪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好似不放心她,转过身来眼底含着泪水望她,锦年明白她是担心她,可是心底也骤然的涌上酸楚,她眼睛里噙了泪水,只觉得心窝里似乎有了淡淡的热度,她对辞安轻轻点头:“你去吧,我没事。”
  这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却抵过那个和你日夜相拥耳厮鬓摩的爱人。
  辞安就转身出去,锦年一个人躺在那里,天,已经完全的黑掉了,黑暗里似乎人总会觉得脆弱,她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绮丽的浪漫的,而又沾满了眼泪的梦。
  臻生,陆臻生。
  她最后一次轻轻呢喃他的名字,闭上眼睛那一刻,她把他和泪水一起,逼出了自己的身体。
  她的包包竟然还在,只是磨的脏兮兮的不成样子,打开钱夹,新办的卡还在里面,她把那十来万存在里面,应该还有十万块左右,足够她支撑到孩子出生了。
  杜若谦将她们两人打扮成护士的样子,跟着救护车出了医院,忙乱中来不及做万全的安排,只把自己身上所有现金都给了她,杜若谦原本说让她们坐飞机离开,走到半路,锦年却是改了主意,她让杜若谦把车子开到火车站,临到买票的时候,她本来预备买最远的火车票,却忽然目光定格在一个地名上,海南。
  她暗暗咬紧了嘴唇,“辞安,我想去海南,你……”
  “你去哪里,我跟你去,我要照顾你和宝宝!”辞安眉目温柔,却也坚定无比,锦年心下一酸,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多幸运,竟会遇到你。”
  ps:两更完毕~~~~你们看的不糊涂吧?嘿嘿,有隐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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