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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政使甘度、忻州知府孙毓璘苛政暴敛,民无不怨之,儿臣愿亲往,查其罪证以安抚百姓。”
  诸臣默然,皇四子避祸出京,不失为明智之举
  ……
  胤禩被押入毓庆宫之事很快在宫中传遍。
  胤禟胤誐捣鼓了许多,最后却还是一头热地冲去了毓庆宫。
  对于这位尊贵的二哥,胤禟胤誐一向敬畏,若无大事,断不敢瞎扯胡闹。这次胤禩出事,胤禟胤誐已顾不得许多,径直到了毓庆宫,若进不去,撒泼打闹的主意都已定好,最惨不过是一顿板子。
  不想,刚到毓庆宫近处,便被宫人请了进去。
  胤誐战战兢兢地揪着胤禟的衣袖,胤禟小声骂着“没出息”,随即牵起胤誐的手并肩而行。
  两只小掌心之中,俱是冷汗。
  继德堂西次间之内,薰貂领云锦服,那人半卧于高矮炕之上,把玩着金简玉字之书,哪里有半分囚徒的模样?
  胤誐张大了嘴巴,左瞅瞅右瞧瞧,确认没有认错人才敢走进。
  胤禩听到声响,看到胤禟胤誐掩不住满脸的惊愕。
  一路小跑,胤禟一头扑进胤禩怀里,无论胤禩怎样哄诱都不肯起来,胤誐见之有样学样,弄得胤禩哭笑不得。
  “九弟,听说十二弟又病了……”
  “他啊,”胤禟听着,猛地抬起头:“病倒是不严重,但每日要哄着才能睡,否则就哭到天亮,像小孩子似的。”
  胤禩莞尔,知道胤禟护着胤裪,心下欣慰许多。
  “还有,安亲王府里的那位格格,听说是骑马摔断了腿……”胤誐见胤禩此刻无事,亦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幸好八哥还没有娶她,不然娶个瘸的回家也太亏了。”
  胤禩哑然失笑。
  哪里是意外,怕是那安亲王府为防牵连,宁可郭络罗氏断腿也要避开自己这所谓的皇八子。
  胤禟环顾四周,眼珠子转了又转,贴近胤禩耳际,小声耳语道:“八哥,那太子对你……”
  揉着胤禟的小脑袋,胤禩笑道:“二哥不是坏人。”
  养心殿太子所言,句句有思量。
  其一,此番疾言厉色、严明重惩以示太子不会有丝毫偏袒。
  其二,自身太子东宫之位,理应插手此事,由此提出亲自看管胤禩顺理成章。
  其三,提起“九族”,暗指此事牵扯皇族上位者,警告诸臣以慎言。
  况且,论戒备森严,除乾清宫外,属毓庆宫为最,于外如铜墙铁壁,不会泄露任何消息。
  此番话谁说出来都不如太子妥帖。
  胤禩双臂揽过胤禟胤誐,不动亦不说话,以此依偎着彼此。
  就像儿时经常做的那样,三人并肩,左手执着右手,分享着全部的暖意。
  不过片刻,胤礽手提酒壶而来,走得匆忙,乃至朝服都未脱下,待入内见到胤禟胤誐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摇头,挥手免了两人请安,继而转身,轻步离开。
  胤禟抬起头,目送胤礽离去的背影。
  懵懂的年纪,胤禟或许懂的并不多,却从来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胤禟知道,那原本高高在上皇太子,有什么地方,变了。
  高傲亦或乖戾,融合了真正重要的东西,变得益发稳重、处变不惊。
  最后的处置,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皇八子胤禩,绝属籍,易名为允禩,命之守景陵。
  胤禩面无表情,跪下接旨,如此而已。
  当众人退下,胤禩径自起身,弹了弹衣袍,转身将走。
  蓦地,暖意充溢全身。
  是一个宽厚的拥抱。
  不可思议地,暖极,柔极,细腻到不可思议。
  宽厚的手掌捂住了胤禩的眼睛,掌心附着厚茧,温热而厚实。
  胤禩静静地站着,默不作声。
  这似乎是这辈子,胤禩第一次如此温顺地面对康熙,没有阴谋诡计,亦没有牙尖嘴利。
  这似乎也是两辈子里,康熙第一次抱胤禩,怀里的人修长而瘦削。
  无论这人年龄几何,无论这人有多聪慧,无论这人有多少的心思……
  在父亲眼里,也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要辜负额娘。”胤禩这样说。
  滴滴答答。
  几滴泪水从胤禩头顶掉落,划过额际,沾湿了眼眸……
  如此炙热。
  临走之前,胤禩去见了一眼胤禔。
  乾西五所的胤禔,挺拔而高大,只是双眼有着与之不符的茫然神色。
  懵懂,不知所措,双手无意识地搅着,满眼的失落与隐隐的警惕。
  在见到胤禩之时,胤禔抿了抿唇,藏下了眼中神色,挺直了胸膛,在得到内侍解释之后,才故作沉稳,稍稍点头示意。
  胤禩想笑颜以对,弯起的唇角却僵在一起,如何也笑不出来。
  胤禔在见过雍正的当晚,吞食了六道子佛珠。
  这是保全胤禔的唯一方法,杀死了前世的胤禔,成全了今生的胤禔。
  纵使是康熙,也不可能降罪于懵懂无知,甚至目不识丁的五岁胤禔!
  胤禩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温润如常。
  扬唇,莞尔,胤禩面对胤禔,笑道:“忘记也无妨,八年之后,又是我大清巴图鲁。”
  那人眼眸一亮,咧嘴,傲然而笑。
  离京。
  胤禩没有想到,竟是由胤祉送自己往景陵,如此小事由皇子来做,未免大题小做。
  “三哥……”胤禩倏地顿住,心想现在这样叫法实在不妥,不由尴尬地笑笑。
  “嗯。”胤祉轻轻颔首,应了。见胤禩许久未有回复,胤祉不由笑道:“怎么,难不成八弟这么大了,看见三哥还会害羞不成。”
  胤禩短叹,轻笑着摇头:“我说不过你。”
  “早该承认了。”胤祉再道,说罢牵起胤禩之手,一同步入马车。
  马车很宽敞,随行的人却不多。
  一路之中,不似流放,倒像是游历。
  看山河美景一路美景,春日已至,面目郁郁葱葱
  胤禩孩子般地伏在窗前,闭上双眼,任清风吹拂。
  前世,或为君主、或为囚虏,都失去了太多太多。
  我的夙愿,是改变。夺权称帝也罢、效忠为臣也罢,改尽皇城的惨剧。
  现在……我赢了。
  帝王不再骨肉相残、太子不再暴戾不仁,胤禛不再薄情寡恩,小九小十一生安好,
  没有改变的只有胤禩……改名、除籍。
  无妨……
  终究是我赢了。
  胤禩捂着双目,无声莞尔。
  马车终究会停下。
  胤禩下车,却见不到景陵风景,所睹,是一平和小镇。
  “这里是?”
  “嗯,”胤祉轻笑,道:“汤泉乡,我的一座别院。”
  胤禩瞠目结舌,半响,才干巴巴地开口:“三哥好大的胆子!”
  “无妨,”胤祉二度牵起胤禩的手,十指紧扣,笑道:“有皇帝、太子、众皇子帮衬着,这世上就没有所谓不敢为之事。”
  “八弟,”胤祉顿了顿,继而开口,一字一句缓缓道。
  “此行不远、不长、不久。他日,必接汝回家。”
  “这是皇阿玛的旨意,”将胤禩领进屋内,胤祉才松开胤禩。
  掌心,有着些许的湿意。
  胤禩呆立良久,才渐渐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推开门扉。
  吱呀一声,院内的妇人似听到了声音,猛地回过头来,眸里带着和煦的笑意,使人如沐春风。
  “额娘……”胤禩轻声呢喃着,蓦地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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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八八一直是皇城里的独行侠,独自一人承受前世,独自一人逆流而行……活得太过辛苦。
  这一次,该换他的父兄,来守护八八了。
  而胤禔(恭喜eri君与轩轩,猜对了~\≧▽≦~)所需要所努力的,只是个公平竞争的环境,只是这样的环境,康熙给不起。
  胤禔对胤禩却从未下过杀手,即使是山西之行,也只是命令高明拖延两人行程。而这次的计划是仅仅令玄烨苏醒,只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同阵营的人,或许是探访得知该消息的敌人,不甘如此简单了事罢了。
  ps:n是亲妈哟~\≧▽≦~啦啦啦
  60 八荒开寿域
  【请务必看一下正文后的注释与作者有话说!!!】
  遵化州汤泉乡,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乡内汉人满人各占一半,久而久之,满人学会了汉人的精致,汉人亦染上了满人的豪放。
  三年前康熙下旨解开了顺治年间禁止私创书院的禁令,汤泉乡人便自己动手集资出力,很快就风风火火地创建起了一家书院。
  里正特地从临乡请来了王举人做教书先生。
  王举人年纪有些大了,却总是板着张脸,戒尺不理手。平日里调皮捣蛋闹得欢的傅裕很快便成了那七寸短尺的受害者之一。
  傅裕是汤泉乡里土生土长的孩子,前几年父母相继去了,只留下傅婉傅裕两姐弟相依为命。好在家境尚可,姐弟两人守着那份家底,再加上乡里乡亲多有相助,几年来倒也过得安乐。
  傅裕的书院生活就这么在小小的喧嚣里平静地持续下去……直到某一天,王举人回乡养老,书院里来了新的教书先生。
  新来的先生,名叫于世。
  傅裕皱起了眉头,这名字既奇怪又拗口,恐怕又是一个死板老头子。揉着几日前被王举人打肿了的左手,傅裕决定吓唬吓唬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先生,若是就这样将他吓跑了则再好不过了。
  小心翼翼地将耗费了整个下午捉到的蚯蚓放入小包裹内,傅裕借着月光,蹑手蹑脚地溜进书院。
  书斋之内寂寥非常,傅裕从兜里摸索出蜡烛,再拿出火廉,轻轻敲击。
  微弱的火光辗转入烛心,整个书斋之内霎时有了光亮。傅裕大喜,翻出藏有蚯蚓的包袱走到先生案前,用力抖落。
  吱呀……
  夜深人静里的门扉开合声犹如晴空起惊雷。
  傅裕吓了一跳,双手稍一哆嗦,大片的蚯蚓全砸在了自己身上。修长的阴影越来越近,傅裕睁大的眼睛,只见一块书般大小的东西直直向自己脑袋而来。
  猛地锁缩头,傅裕紧紧闭上了眼睛……又要挨打了……
  极短的一下,不疼。
  傅裕诧异地睁开双眼,那本论语抚过自己额际,轻轻一挑,尚且耷拉在那里的一条蚯蚓应声而落。
  晚风由门入内,烛光被拉扯地摇曳不息。
  呆坐在地上仰视着,傅裕看清了身前的人。
  傅裕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搅着脑子却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眼前之人,仅仅是睁大着眼睛傻傻地注视着……许久,才张开嘴,干巴巴地吐出一句。
  “家姐年方二八,嫁妆丰厚,贤惠温柔又漂亮。”
  ……
  那是傅裕第一次见到先生,以最荒唐的姿态。
  书院的生活一如既往,若说有什么变化,那一定是这群一向放肆的孩子们,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了。
  先生的声音好听,像是清泉流声,百听不厌。
  先生的讲书讲地有趣,经常引得整个书斋里,笑声满堂。
  先生很年轻,似乎大不了这些孩子多少,但先生学识渊博,一举一动风华湛然。傅裕没见过仙人,但傅裕觉得,若真有仙人,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除了那一日的晚上,傅裕与先生很少有私下里的交集,直到孟秋七巧。
  傅裕番强爬树玩得过了头,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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