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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头刚到她腰下侧,穿着明黄色丝绸内衫,一头乌黑发丝散落披在身上,俊俏的小脸上一片冷淡镇定之色,黑琉璃似的晶亮大眼没露出丝毫害怕的周瑞宁来。
  看到这熟悉的小脸,明绣心里一下子软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身子一软,瘫在椅子上头说不出话来,深怕自己的表现激怒了才失去儿子的秦氏,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忍住想冲过去抱住儿子的激动,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轻轻冲儿子唤道:“元儿”她看到儿子镇定的小脸,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慌张不害怕,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心疼得有些忍受不住,声音低柔软的冲儿子挥了挥手。
  周瑞宁原本淡然的神色在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明绣时,本来就只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子,心里对这情况肯定是忐忑不安的,更何况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经历过的第一次绑架,之前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开始时没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被吓得张嘴大哭已经是不错的,能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与冷静,已经是周临渊与隆盛帝教导有方了,此时看到母亲,再是伪装得好,稚嫩的小脸上也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来:“母妃”喊完这话,周瑞宁下意识的就想要往自己母亲身边跑过去,那名叫阿梨的丫头看到他动作时,却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脊,将周瑞宁还在跑的身子打了一个踉跄,声音大得连明绣听得都心疼了起来,儿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待过他,她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根寒毛的宝贝儿,这丫头竟然敢打他?她心里又惊又怒,一下子站起了身来,眼睛一转看到手边小几上的装饰小花瓶时,一边骂道:“你这贱婢敢打我儿子?”她喝完这话,看那阿梨脸上露出愤怒之色,要想向她冲过来时,一把抓了那花瓶狠狠往她头上砸了过去“嘭”的一声闷响,那阿梨盛怒之下朝她冲了过来,两人距离隔得并不太远,明绣虽说这几年养在太子府跟养老没什么区别,不过因幼时练过口诀的原因,身子却是比一般闺阁女孩儿要好得多,这下子又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花瓶正正砸到阿梨的额头上,她力道用得大,那阿梨白净的额头立马流出一丝鲜红的血迹下来,蒙住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凄厉的味道:“贱人,你敢打砸我?”
  “你可以再喊得大声一些,正好让本宫可以更加轻松点。”明绣冷笑了两声,自顾自的走过去,牵了儿子的小手,又重新回位置坐了下来,她此时浑身尖刺,紧紧将儿子困在怀里,不肯再退让丝毫,这话一说出口,原本手举了起来的秦氏眉头一皱,举起的手又软了下来垂在小几上头,看阿梨盛怒之下要想对明绣母子二人出手,她连忙喝止:“够了阿梨”她不是怕阿梨伤害了明绣母子,而是怕明绣不管不顾之下如破罐子破摔,到时大声喊叫起来,自己这儿离外间街上只是一墙之隔,如果真是喊叫起来,她怕没来得及解决明绣身边的暗卫,将这母子二人害死在此地,就有人冲了进来。秦氏不怕死,早在丈夫儿女都死了个干净,只留了她一个人在这世间时,她就从没想过要独活。
  可是她却怕自己死了,目的却没达成,没能给丈夫儿女报仇血恨,就算九泉之下,也不得冥目,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丈夫儿女,这阿梨冲动任性,今日能侥幸将周瑞宁从宫里架出来,已经是将以前袁林道留在宫中的暗手全部用尽了,又能成功将明绣也引来,已经实属是侥幸,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氏很清楚,不管自己今日表现得如何胜券在握,可是这京城,总归是天子脚下,这里是姓周人的天下,自己的这些势力,在对付这对落单在此的母子还行,可真要同大周皇室抗衡,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外间她的人手还没传来将明绣身边跟着的暗卫全部弄倒的消息,她不敢去冒这个险,秦氏布置这么久,辛苦逃出江浙,为的是一击即中,而不是功败垂成。她必须等到明绣身边跟着的暗卫全部被自己的人引开了,她才敢对这一对母子动手,除此之前,她根本不敢去冒任何的险。
  “可是,夫人……”那阿梨听到秦氏叫停的声音,脸上露出不服气的神色,感觉到自己疼得钻心的额头,更是气恨不已,不管不顾又要向明绣冲了过去,秦氏看到明绣嘴角边的冷笑,又看到阿梨满脸狰狞的神色,镇定的心思再也维持不住,满面寒霜的冲她冷喝:“难道我的命令你也不听了?是不是总督不在,你们就开始欺我是寡妇无依不成?”
  那阿梨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愤恨无比的神色,不过终于是不敢再造次,跪了下来,有些无奈道:“奴婢不敢”
  “不敢就乖乖听话,我没叫你动手,你就不要擅自作主”秦氏冷着脸喝了一声,那阿梨乖乖的答应了站到她身后,只是一双眼睛却是充满阴狠之意盯着明绣,犹如一只毒蛇般,明绣却是不在意她,目光根本没放在她身上,这情况更是叫这阿梨气得满脸扭曲,秦氏在喝止住阿梨之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神情,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端了茶杯在手把玩,脸上露出阴戾之色。
  第四百五十四章 发飙
  “母妃,您来父王知道吗?”周瑞宁刚刚被拍打了一下,看着那阿梨力道不轻,不过他却是没有喊疼,而是强忍住了这股重击,半晌之后,伏在明绣怀里,这才轻声靠在明绣耳朵边问道,语气里有着担忧之色。
  到了这时,儿子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安危,明绣只觉得眼眶里一股水迹涌了上来,面对秦氏时的镇定此时再也维持不住,一把将儿子小小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手在他背上有节奏的拍打着,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周瑞宁有些害羞的眨了眨两排长如扇子的眼睫毛,可是却靠在母亲怀里动也没动,明绣看他这样子,更是觉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有了儿子这一番贴心的话,她如同三伏天吃过一片冰镇的西瓜般,身心由里到外都舒坦了,笑眯眯的回答道:“父王知道呢,你别担心太多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明绣深怕这秦氏给儿子动手脚,此时问过之后连忙扳了他身子仔细检查过几遍,这屋子里虽然还有旁人,不过她心里担忧,也不忌讳,将儿子衣衫拉开检查了好几次,确认身上没有伤痕了,又问过周瑞宁,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实在问急了,才回答不过是渴些饿些之后,知道秦氏还没对他动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母亲这一句话,周瑞宁眉眼间的阴霾迅速的散退了开来,露出细白的牙齿,欢快的笑了起来,显然是很相信自己母亲的话,俊俏的小脸上洋溢着一片纯真信赖之色,看得秦氏心里一阵刺痛,想到自己失去的儿女,只觉得眼睛发红,眼前这一幕刺激得她情绪再也稳不住,只想将这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撕碎,声音略有些尖锐的道:“太子殿下恐怕不知道太子妃您亲身涉险了吧?您又怎么能这么哄着皇太孙殿下呢?”
  “我和母妃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明绣听了秦氏这话勃然大怒,她哄自己的儿子,又没碍着谁,这女人原本瞧着好好的,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恶毒,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瑞宁已经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开口。虽然声音里还带着稚气,可是严肃的小脸板起来说这话时,已经能见着一丝威严,竟然将秦氏镇住,等她回过神来时,心里羞怒异常,可是没收到外头手下的消息,也不敢贸然对他们下手,只能无奈的将这口恶气忍了下去。
  明绣看到秦氏的神色,心里不由一紧,看到她竟然对儿子的斥责没有多说,更是本能的觉得不妙,她脑海里微微一转,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到这院子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儿子周瑞宁都已经好端端的坐在她怀里了,可是周临渊派来跟在她身边的暗卫还没出现,这些暗卫从小都是由周临渊一手训练,简直是相当于死士一般,绝无背叛的可能,唯一有的情况就是,他们被人缠住了。
  一想到这些,明绣脸色就有些苍白,她之前把握的最后依仗本来就是这些暗卫,如今这些隐形的人也被秦氏的人缠住的话,自己母子简直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到时秦氏的人一旦空出手来,自己母子不就如同那面条,想被人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了。
  明绣脑海里正飞速运转间,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子声,秦氏紧绷冷淡的脸,一下子亮了起来,明绣心里暗叫不好,果然,秦氏已经站起了身来,满脸的冷意与杀气,紧紧的盯着明绣母子,眼里露然露出狰狞凶狠之色:“太子妃,看来今日妾身不得不留下你们了,想来你们母子就算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能在同一天死,你们也应该觉得荣幸了吧?咯咯……”说到最后时,秦氏忍不住掩袖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神情间看起来有些颠狂的样子,眉目满是激动,身体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起来,她之前抓到周瑞宁之后,忍了许久没有动手,为的就是想要亲眼在明绣面前将他弄死,让她尝到眼看着亲生儿子死在眼前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越想,秦氏就越是激动,脸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在她之前显得尤其苍白的脸上,特别的醒目。明绣心里提得紧紧的,可是却知道此时自己绝不能服输,最后是能唬得这秦氏以为自己还有后手,从而投鼠忌器不敢下手,等到春华找到周临渊之后,他来找到自己母子,那样才有一丝的生路。
  这么一想,除了祈祷春华能赶紧顺利进宫找到周临渊,然后希望周临渊能查出自己母子此时的下落赶紧过来救人之外,明绣剩余的也就是尽量表现得自己并不心虚,至少不能让秦氏看出自己是在强撑。明绣咬了咬牙,听到秦氏的讥笑,双掌紧紧的捏了捏,被她抱在怀里的周瑞宁感觉到母亲的异状,抬头看了表情镇定淡然,甚至眼角还带着笑意的母亲一眼,皱了下眉头之后,突然将头从明绣怀里抬了起来,看着秦氏反讽道:“我和母妃不一定会死,倒是你,那可就说不定了”明绣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儿滚落出眼眶来,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周瑞宁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了,简直是比她这个当母亲的还要冷静许多,让她心里不由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不是也是穿来的……
  而秦氏听说这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可是眼角同样也开始闪现怀疑,如果这话只是明绣所说,那她自然心里会认为明绣是觉得情势逆转之后因不甘心死,而不过垂死挣扎说些气话而已,可如今说这话的是周瑞宁,他不过还是一个黄口小儿,三岁不到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而且他实在是太镇定了。
  这么一想,秦氏不由开始回想起自己让人捉了这小孩儿来到这农家小院时,他从来没有哭闹慌张过,表现得实在不像是一个身处危险中担忧害怕的孩子,反倒是镇定得就如同被下人接去玩耍一会儿般,秦氏自己也是一个当过母亲的人,而且还是几个孩子的娘亲,她的孩子小时,从来都是不会撒谎的,就算是撒谎,也是心虚得眼睛左右闪移,不敢与人对视。她这么一想,就直直的往周瑞宁看了过去,周瑞宁心不慌气不喘,连脸色都没变红一下,淡淡与她对视了半晌,秦氏到最后竟然心虚的移开了眼睛。
  心里已经相信了周瑞宁背后应该还是跟着人的,不然这一对母子不可能到如今还是这么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秦氏这么一想,不由开始焦急了起来,目光阴沉的看了明绣母子一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将之前想让人立马杀了他们的冲动压了下去,看了阿梨一眼,那小丫头还在捂着脑袋,看到主子的眼色时,微微迟疑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明绣母子一眼,这才目光阴冷的从屋子里跑了出去,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才从外头走了进来。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明绣如坐针毡,强忍住浑身的不安,面色镇定的在屋里坐了半晌,反而周瑞宁乖巧安静的坐在她怀里,根本不像是一个被绑的肉票,一时间不但是迷惑住了秦氏,连明绣都有些迷惑,这儿子是不是身后真有隆盛帝派来的人,不然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安稳,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甚隐隐的,明绣还能感觉得出他有些高兴的样子。
  显然秦氏坐在屋子里心情是同明绣一样的煎熬,甚至她更要难受一些,同样的,她也看到了周瑞宁完全同一般被绑小孩儿完全不同的表现,心里更是开始产生怀疑,怀疑这个东西,一旦生了出来,在脑海里就是浮想联翩,秦氏看到周瑞宁乖巧的趴在明绣怀里,不时亲昵的同她说着悄悄话,偶尔母子二人还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而又悠闲,反倒是她自己,这个明明是占尽了上风的人,此时却像是被绑的人一般,心里焦躁不安,怀疑周瑞宁是不是隆盛帝故意用来作为棋子,想引她出来的鱼饵,越想秦氏越是不安,脸色青白交错,半晌之后,竟然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
  屋子里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偶尔传出明绣笑着逗儿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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