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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快啊!”
  那一刻,空桑葚女剑圣再无犹豫,一剑当胸刺下!
  第二剑依然是透胸而过。剑柄没入云焕的胸口,刺穿了他的习脏,血沿着银白色的剑柄汹涌而出----那不属于九问,也不属于剑圣门下的任何一招一式,但这样的简洁凌厉的手法,却比任何手段都能更有效地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第二剑和第一剑交叠,形成了一个斜斜的十字,将他整个身体钉住了----无论属于魔的左手,还是属于人的右手,都无法再动弹分毫。
  云焕踉跄着跪倒在地,然而,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白衣女子,眼里却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慕湮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弟子,眼神微微一动,上前一步扶住了他,另一只手却迅速地从他胸口抽出了光剑,然后,手腕一送,再度剌穿了他的心脏!
  手起剑落,她竟毫不犹豫地连续刺出了数剑,剑剑穿心而过!
  白璎已经奔到了他们身侧,却被这样的一幕惊呆了。血从云焕的胸口飞溅而去,溅上了空桑女剑圣的雪白衣襟,宛如雪地上绽放的花朵一样触目惊心。
  慕湮连刺五剑,在第五剑后顿住了手,缓缓松开剑柄,颤抖着倒退了一步,静静地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弟子。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的反抗,就这样跪倒在她面前,一声不吭地受着那一剑剑穿心而过的痛苦。
  光剑停留在云焕的身体里,那连续而来的五剑交错纵横,竟然在他的心脏上刺出了一个五芒星的符咒!
  “云浮禁咒!你是谁?你是谁!”在第五剑落下的那一瞬,魔物发出了狂啸,“来自星辰彼岸的咒术!你是谁?竟然敢封印我!”
  “不错。”空桑前代女剑圣终于开口了,目光恍惚而深远,“若不用这种上古禁咒,又怎能奈何你----连琅玕都无法收服你啊。”
  “原来,原来你竟然是……云浮人?”魔在虚里中喃喃,“琅玕是你什么人?你的力量和他不相上下,却有着不受任何黑暗诱惑的心!莫非,你是云浮城主?”
  “不必问我是什么人。”她微微叹息,感觉身体里的力量逐渐地衰弱下去,“我穿越了生死的空间,只是为了将你毁灭----我不能让你毁了焕儿,毁了云荒。”
  胸口上贯穿着剑圣的光剑,云焕却悄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意,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声喃喃:“师父,您,您终于来了……”他凝视着她,露出一个奇特的微笑,“我知道,您是来救我的……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等了您太久……”
  慕湮看着自己的弟子,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抬起冰冷的手颤抖地持摩他的头顶:“焕儿,焕儿……”
  一直在不停疯狂攻击的伽楼罗忽然停了下来,祼露在外的金座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傀儡仿佛触电般地一震,霍然抬起了头----潇眉心的黑气还在弥漫,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湮那一剑重创了魔,还是云焕的垂死挣扎触动了她,她骤然醒了过来。
  “主人……”潇喃喃地开口,“主人!”
  “伽楼罗!伽楼罗!”受到重创的魔发出了狂呼,一边极力挣扎,试图重新用力量控制住破军,一边却呼唤着那一架杀人机械,“杀了他们……快替我杀了这两个人!立刻毁掉这里的一切!听见了么?”
  金色的巨鸟随着魔的呼声飞起,然而只是颤了一下,便没了下一步的行动。
  “魔,不要妄想了。潇不会听从你的指挥……”云焕低声冷笑,眼神轻蔑,“她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魔愤怒地咆哮着,漫天的鸟灵听到了这黑暗的呼声都纷纷呼啸着赶来,试图围攻那两个白衣女子。然而,伽楼罗金翅鸟忽然动了起来,射出无数道金光,将那些恶有恶灵们击落当空!
  金座上鲛人傀儡的头轻轻抬起,泪水化为珍珠铮然而落。
  “是的,我只有一个主人。”潇的声音响起在夜空里,“从来只有一个!”
  “我要死了,潇。”云焕低声道,“此后按照你自己的意志去生活吧……”
  “是的,主人,感谢您让我保留了意志……”潇紧紧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死,伽楼罗的声音逐渐尖厉而颤抖,“所以您若死了,我也不会听从于任何人!我会一直一直地守着您,直到您重新轮回。”
  “不,我不能再重生了。”云焕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这五剑交错组成的伤口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竟然将魔所有的力量都暂时封印在了左臂上,再无法蔓延分毫。
  当然,也连带着这个躯体的生命,一起封印。
  魔在挣扎,似乎要破出这个被封印的躯体,腾空离去。然而无论怎样努力,胸口上的那个血封死死钉住了它,把它钉在了云焕的身体里,无法动弹分毫。
  魔犯怒的呼啸,声音嘶哑:“云浮城主,你太过分了!这个云荒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已经是黄泉路上的游魂,为何竟要逆了天地的轮回,插手这里的事?”
  “因为这里有我所爱的人。”慕湮轻声道,“所以,不能任凭你毁了它。”
  “哈哈……可笑!”魔低哑地笑面虎起来,带着深深的讥讽,“要毁掉一切的,不正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么?杀戮从他的心里诞生,我只是顺从了他的愿望而已!”
  “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慕湮抚摩着云焕的头顶,“是不是?”
  “是的,师父,”他在她的指下战栗,“您还能原谅我么?”
  “我从未责怪过你。”慕湮微笑道,那个笑容在夜色里宛如虚幻一般,“你已经竭尺了全力和心魔搏斗,而且最终获得了胜利,不愧是我的焕儿。”
  破军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光彩,这一刻,他的眼神清澈如水。
  “我知道,您一定会来救我的……和我8岁时一样----就算所有人都弃我于黑暗中,您也一定会来的。”他喃喃自语,脸上竟然带着某种腼腆的表情,“您不知道,我有多么爱您……”
  垂死之人竭尽全力伸出手,喃喃道:“我非常爱您……师父,非常非常爱您。”
  “我知道。”慕湮有些茫然地答道,“我知道的。”
  “那,那就好了……”他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声音却渐渐微弱下去,“请记住我。在下一个轮回里,我一定还会等着您的到来……希望那个时候,您能来得更早一些。这样,这样……我就可以陪伴您更长的时间。这一世,我来得太晚,太晚了……”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湛蓝色的眼睛合上了,再无一丝生气。他睡得如此安静,安详得如同一个在日光下睡去的少年----在师父身侧,那个孤独的孩子终于沉入了梦寐以求的甜蜜梦境。
  胸扣交错的剑伤组成了五芒星的形状,仿佛一个来自远古的最强大的封印,将这个身体连着体内的魔之力量一起封住了。
  慕湮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睛缓缓合上,忽然再也忍受不住,将他的头颅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滑落下来----这一刻,她想起了地窖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想起了古墓前那个阴郁的学剑少年;想起那个野心勃勃、冷酷无情的年轻军人,又曾经怎样热切而颤抖地吻过她的手背……
  ----他的一生都与她紧密相连,她却一直不动声色地将他拒之门处。
  他所要的救赎其实很简单----希望有一个爱他,能给予他足够温暖和安全,平息他内心的黑暗和杀戮,让他不再孤独前行于黑夜中。然则,她却前未给予他最渴望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有得到真正的救赎。
  多年来,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看着那个孩子所受的种种折磨,却不曾开口说一个字来让他解脱,因为那是禁忌……那是禁忌!
  所以她不能回应。
  ----如果,当初她开口说上哪怕一个字,是否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人心是弱小的,但人心又是强大的,往往一念之间便可天翻地覆。
  这一瞬,她看着自己亲手在他胸前刺下的封印,心如刀绞,竟不能语。
  战争还在继续,然而高空上猛烈的风、恶灵的嘶叫、万丈之下横流的沧海,一刹那仿佛都静止了,时间仿佛从此凝固了。
  金色的巨鸟在微微地颤抖,仿佛也在同一时间陷入了不能言语的悲痛之中。
  慕湮长久而静默地伫立在伽楼罗的机翼上,高空的风吹动了她的发丝,她的神志正在迅速地消散----极北的归墟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召唤着这个流离于六道之外的灵魂的归去。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云荒的大局虽未真正的平定,但她的时间已经耗尽了,勉强凝聚起来的灵体已经再无法维持更长时间了。她只能走到这里了……剩下的路,需要其他人来继续。
  “白璎,过来……”她勉力开口,看着那个白衣女子,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微弱地吩咐,“凝聚后土所有的力量,把你……把你的戒指戴到他的左手上。”
  白璎愕然地看着师父----她脸上的生气正在迅速消散,重新变得冰冷、僵硬。
  “用后土的力量……封印住它。”慕湮轻声对着弟子嘱咐,声音已如游丝一般,“我的力量不够了……方才设下的五剑边封之术,不足以长久地……长久地封住魔。”
  “是!”白璎明白过来,含泪在师父面前跪下,取下自己右手上的银白色戒指,捧在掌心,默默念起召唤力量的咒语----在白族女王的祝诵声里,后土神戒逐渐焕发出柔白的光芒,央她的指间凝聚。
  巨大的力量开妈凝聚,注入了这个小小的指环上,整个戒指忽然变得光彩夺目!
  白璎摊开手,将这枚银白色的戒指轻轻戴上了同门那已经冰冷的手上----后土神戒和破军的左手一接触,陡然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华!
  仿佛冰火交融一般,破军的躯体突然起了一阵奇特的变化----一层冰蓝色的光笼罩了他的全身,迅速蔓延开去,仿佛厚厚的冰层一般,将他整个人封住了!
  “主人!”潇定定地看着这一切,失声惊呼,“主人!”
  “你不再有主人了,伽楼罗……他已经进入了永久的长眠。”慕湮的声音飘忽如风,“他这一生,已经结束了……你,自由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慕湮的声音已是微不可闻。轮回之门再度打开,生死枯荣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将勉强凝聚起来的魂魄向着四面八方拉扯。在意识消散的一瞬,她回眸看了一眼两位弟子,眼里露出了悲悯而温柔的光:“你们,要好好……”
  一语未毕,一种极其洁白纯净的光华从她的身体里四射而出,她的魂魄再度消解了,向着北方九嶷黄泉之路飞去,重新进入了下一个轮回。
  空中有风从极北处吹来,回荡在九天上空,带走了那莲花一样的洁净灵魂。
  归墟之浪的声音响彻了天地。
  “不,不!”伽楼罗忽然发出了一阵战栗,仿佛有什么东西由内而外的碎裂了,“不许带走我的主人!”
  金色的光芒忽然大盛,仿佛疾风呼啸,一道银色的光芒从金座上闪电般的袭来,转瞬将云焕带走了----在下一个瞬间,破军已经重新出现在与潇背对的金座上。
  “不许……不许带走他。谁都不许带走他!”潇哽咽着,泪水从眼角不断地滑落,“我不会再有新的主人,我会一直守着他,不让任何人带走他。”
  “你们,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滚开!”
  强烈的金光从伽楼罗里释放出来,仿佛要把周围一切都化为齑粉。白璎一惊之下,立刻拔出光剑斜挥,格挡住了伽楼罗发出的攻击。身子朝外掠出。
  她在风里急速下坠,一直到龙神横过身来,一摆尾将她接住。
  “还好么?”身后忽然有人说话。回过头,她看到了真岚关切的脸庞----刚刚击退了无灵敏鸟灵和征天军团的空桑葚皇太子满身是血,杀戮的气息笼罩了双眼,让这个太阳一样耀眼的男子恍如杀神一般。
  九天里如今空空荡荡的,半空里的鸟灵都已经不见了,只有漫天的黑色羽毛狂舞着。
  “破军呢?”真岚神色凝重。
  “死了。”白璎轻声道,轻瞬又摇摇头,“不,是被封印了----连着体内的魔一起。”
  真岚一怔,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辛苦你了。”
  “不,是我师父封印了破军。”白璎抬头看着头顶漆黑的天际,眼里似有泪水,“不……应该说,是她和破军一起封印了破坏神。”
  真岚愣了一下,摇摇头:“我被你说糊涂了。”
  “反正,魔的力量已经被封印了。”白璎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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