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了胃口,自然就 白胖了不少。
如今,一身华服的虞柔芙一扫往日落魄惨白。眼角眉梢儿压不住的贵气。正坐在紫檀木的大椅子上,接过嬷嬷递过来的一个精致瓷茶盏。
“本宫,这几天喝腻了这乌龙红茶,换上一盏龙井 吧!”虞美人皱着眉头。
这宫里头的女人,天生都是最易适应环境的,做奴婢时有吓人的媚态,做了主人,一霎儿便将该有的威风聚敛了起来。
她却不知道,这乌龙茶虽是绿叶红镶边 儿,却不是才纯正的红茶,只不过是介于绿茶和红茶之间的“半发酵”茶叶而已。
何况孕妇,根本不便饮茶!品茗熏香,有人伺候,只不过是地位的象征,喝着那苦涩的茶叶,她也并没有品出什么好喝来。
外面有人报 ,叶美人来看她 。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对蓁蓁,她是存在万分感恩的心态。连忙收敛了方才的尊贵。
这时候,嬷嬷将她要的龙井茶沏好,一并将蓁蓁的两杯端了过来。
“妹妹,孕妇是不能喝浓茶的,因为浓茶中的物质在肠道中极易与铁质结合而发生沉淀,使肠黏膜对铁无法吸收。”
抬眼看到她头上插着的金钗子,便笑道:“妹妹这个金钗子很是精巧。
虞美人先前 受了她不少恩惠,苦于无法回报,如今一听说,以为她是看中了,便从头上取了下来:“姐姐看着中意,送给姐姐就是。”
蓁蓁说 :“哪敢夺妹妹所爱?”
虞美人命人 包好,执意要送给她,便不好推辞,于是对采桑说道:“快些将我的那支金镶红宝石的钗子拿来,跟妹妹对换。”
采桑应声而去。不多会便将那只金钗取来为虞美戴上。面上说是换,其实,一个镀金一个纯金,虞美人自然便宜不少,但是,她不知道。平素根本不喜欢首饰的蓁蓁要了这支簪子,自是别有用心。
回到自己院子里,蓁蓁问采桑:“鲍才人身边的裴心慈,最近怎么没来找你玩儿?”
采桑道:“听说病了,感染风寒,在修养呢。鲍才人很疼惜下人,不叫她多干活,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带着。美人有何吩咐?”
蓁蓁道:“既然风寒了,多喝些白开水……我真要去看看鲍才人为我新画的绣花样子好了没有。”
采桑忙给蓁蓁披上披风,外面风大。邓御女道:“采桑你留下吧,我跟姐姐去,上回借了才人的书,正要还给她。”
静画苑。
正当中一架三扇屏风,上面画的是烟青色的江南春钓图,水巷交错,乌蓬小船,浆停桡歇,在那泼墨的烟水中静静等待着归人。
紧靠着屏风是一排长长的檀木书架子,围成一方简洁的书斋,上面摆满的各色书籍,简直是个百科大全书屋。
鲍才人今日穿一身橘黄色绣花长袖夹缎子的衣衫,一头青丝挽成一个反绾髻 ,上面只插了一个银簪子,正坐在书案子钱在修订书籍,肩上只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将那象牙白的美好肌肤,映衬得越发飘逸,仿佛敦煌古卷中走出的女史,满身的书卷气。
听到她们二人进来,微笑着将手中的霜 毫笔放下,站起身来迎接。
心慈早已端上一盏淡淡菊花茶为蓁蓁。站在鲍才人身后,不声不响。接过茶盏,蓁蓁含笑打量着心慈,端的是眉目灵秀,活脱可人:“采桑说你感了风寒,可有好转?”
心慈躬身谢道:“回美人,心慈已经好利索了。”
蓁蓁对着鲍才人道,“陵园上下因为发放月例的事情,议论的紧,却从未听鲍妹妹开口过,可见妹妹的超脱。”
鲍才人道:“世上该议论的事情多了……公平少的很,到了这里就已经是最大的不公平了,何必再去计较那些身外之物。况且,妹妹和姐姐一样都是不爱钗环玉翠的人,在这没有自由人寰的地方,只求能有万卷书陪伴,心中,斗室便是天涯了。”
蓁蓁笑道:“可不是,妹妹这里的书,真可以说是汗牛塞屋了。”
此刻,邓御女将上次的书籍放回原处 ,早已忍不住,仔仔细细,挑了好些本,准备带回去看。
“邓妹妹,也喜欢 隋唐东皋子的诗文?”鲍才人问道。
“是啊,还有曹氏父子的文字,屈大夫和宋玉的离骚体……姐姐这儿的书,妹妹都喜欢得紧呢!”谈到书籍,邓御女开始多话了起来。
“东皋子?姐姐只知道隋唐时代的有个王绩很出名,其他就不太知道了。二位妹妹真是才女啊!”蓁蓁虽然也爱读书,但爱的大都是药典古籍,若问问她药材养生之类的知识,她能倒背如流, 对于诗词古文只 读了一些皮毛。自然不知道这东皋子是谁了。
如同心慈,采桑对于首饰器皿非常专业,仿佛长了一双火眼金睛。 这也便是:任何人都有其所能和其所不能吧。
“东皋子,就是王绩啊,他清高自封,但求有道于己,不求有功于时,所以自以无功为字,因后来躬耕东皋,所以自号“东皋子”。”苏才人轻声说道。
“又因极能饮酒,常一饮五斗,所以又自号“五斗先生”。”邓御女补充。
蓁蓁笑道:“这丫头,真是找到了知音呢,往日在我那里,不肯说一半句话,对着妹妹说的这么麻利。”
“妹妹正要向姐姐借了她用些日子,最近再修古书,忙的头晕眼花,心慈老出错,邓妹妹懂得多,正好可以帮我搜集查阅资料呢。”鲍才人道。
正好,蓁蓁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要裴心慈呢,如今来了机会:“外头都说鲍妹妹才比 班婕妤,莫非真要效仿汉朝班婕妤?”
“可不是,班婕妤受尽赵氏姐妹嫉妒,汉成帝死后,她为了保命,便以婕妤的身份守自请来守园陵,……鲍姐姐还真是和班婕妤有些渊源呢!”邓御女说道。
鲍才人含羞说道:“哪有呢,不过是百无聊赖中,找些慰藉罢了 ,可比不得班婕妤。”
“看,你俩一唱一和,不给你还不行了,好吧,我就将邓丫头给了你。”蓁蓁说道。
。“这段日子,就将心慈拨过去伺候叶姐姐吧。”鲍才人对着心慈说道。
【祭台下面的秘密】
裴心慈和苑采桑如同蓁蓁的左右臂膀。 外头人看表象,鲍才人和叶美人交情好,连奴婢都换着使用。另一层可无人知晓了。实际上,最大方便的是皇上。
这些日子对于配发给虞美人的钗环礼服做了鉴定,确准是造假。
然而想了解陪葬品的疑云却没有机会了。 自打方宝林地宫侍寝吓疯,陵园里的管事上报任太后,任太后体恤陵园妾,便取消了地宫侍寝的制度。
这就增加了裴心慈和苑采桑的侦查难度。地宫自打不再拍妃嫔们侍寝,门前增添了两名太监把手,看守倒是敷衍了事,因为知道这些女人们怕鬼,没人往这里来?只是提防着陪葬品别叫人偷走就是了。
想接近地宫只有瞅准夜深人静换班漏岗时分,偷偷去地宫查探,得手了几次,采桑倒是将那些器皿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除了松柏青茂,山上其他树木一派萧索。
这天晚上,用罢晚膳,天上竟下起了一场绵绵的凉雨,为陵园带来初冬的凉意。
夜深人静。一个人影从崔姑姑房里走了出来,“啪嗒啪嗒”的雨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屋里人浑然无觉。见她走小路,一溜烟奔到了北首祭台。见她登上祭台奔向那个盛放铜鼎烛台等祭祀物品的大屋子。掀起屋里靠西北角的一块木地板,顺着一个梯子走了下去。
祭台高两丈,约有现在的两层楼还要高。里面的确是无比宽阔。这就是先前关三的藏身之所。
因为张尚服掌握了崔姑姑的秘密,要挟他俩为自己办事,指使崔姑姑之手杀死了方宝林 。
接着发生温采女的事件,张尚服便给了关三一个正经的名头——地宫守卫大太监。
看到关三强壮异常,又以”怕坏了上头大事”为理由,将关三留在自己身边伺候,再也不肯松手。
人最怕寂寞。她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对于假太监真男人的关三,自然少不了享用一番。平时,崔姑姑醋意横生,却因惧怕张尚服。敢怒不敢言。
自打蓁蓁搬回清月苑,二人便将偷情的地点又转回了地下室。
这天白天崔姑姑约好了关三夜里午时相会,她下去好久 ,关三才来到。
情人的迟到,意味着变心。刚送走温采女,又来了个张尚服,崔姑姑不由怨愤交加,忍不住醋意横生:“关三,现在你是攀上了高枝,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欢爱……”
比起保养良好,一直被任太后护佑,颐指气使惯了的张尚服,崔姑姑自然就成了黄脸婆。
况且张尚服比起崔姑姑显得年轻不少,又是狼虎之年,把个关三弄得夜夜销魂。哪里还有心思和体力腾出来给崔姑姑。
男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此刻见崔姑姑生气,关三又不由柔声劝告:“我哪有将你忘了,只是那个张尚服看的紧,不放我出来,迫于无奈!眼下见她睡熟了才偷偷来约会你的……我们二人难得一次,何不及早寻欢作乐呢!”
说着,一下子将崔姑姑揽在怀子,随手一撕,她的裙衫便如秋风扫落叶般,散落一地。女人莹白如玉的肌肤 暴露在空气中,关三腾出一只手掌放在她的前胸 ,肆意揉搓,崔姑姑的怨恨声渐渐被销魂的呻吟声代替。
也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