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故人归来
“妈啊，要不要来这么早啊，离约定时间还半个小时呢。”慕依白抱怨到。
“你个倒霉孩子懂什么，找人家帮忙，还不积极点，还让人家等你么！”
“余蓉！你怎么来这么早？！”远处一个打扮精细干练的中年女性边说着边走了过来，看来她就是那个开了事务所的女中豪杰了，慕依白慕依白在一边偷瞄着。
“小华！快坐快坐。”慕依白跟着妈妈站了起来，礼貌的跟对方打了招呼。将对方让入座位后，也坐了下来。
“哎呦喂，还小华呢，早就老华了。”说完朝慕依白看了一眼，道：“这就是你女儿？真是水灵。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我们家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往哪疯去了，我还嘱咐他早点过来呢，要不我们先点菜吧。”
“呵呵，没事没事，等他一会儿。”
“虾米？！”慕依白下意识的叫了声，引来询问四道目光。
慕依白忙摆摆手。余蓉和陈华又叙了会旧，见约定好的时间都到了，陈华坚持不等她儿子，先点菜。
趁着那个陈阿姨找服务员要菜单的间隙，才拉着自己老妈问：“怎么她儿子还来，这是见面会，还是相亲会啊！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见面会加相亲会。”慕妈窃笑着说。
慕依白翻了个白眼，工作听他们的，怎么感情也自己做不了主。刚想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却见远处走过来一个人。
牛仔裤，黑色衬衫，皮夹克，手里还抱着机车的帽子，他走近了朝着陈华说：“妈，我来晚了。”
“你这孩子！一点时间观念没有呢！”陈华抱怨了儿子一句，转过身向余蓉母女介绍到：“我儿子萧明，这位是余阿姨，这是余阿姨的女儿，慕依白。”
慕依白好像听见他们提到自己，好像听到老妈在夸萧明，可是她却开不了口，动弹不得半分。心里一直回荡着两个字——萧明。
萧明，我想象过多少次和你重逢的场景，想象着自己要坚强，想着这么多年了，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该淡了，想着自己该是不会哭了。可是为什么，只是这样看着你，眼眶就湿了。
想了无数句的开场白，是该质问你当初为什么变了心，还是淡淡的说上一句好久不见，现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还要装作互不相识。
为什么心，还是会好痛呢。。。
众人都看出了慕依白的异样，萧明显然也没有料到，虽然他知道老妈是逼着自己来相亲，却不曾想过，对方会是她。看着慕依白看自己的样子，不管她是恨自己，还是爱自己，此刻她没有对他视若不见，竟然让他觉得心中是欣喜的。
萧明在慕依白对面坐下，打破沉默：“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不会小气到因为我迟到了，就把我三振出局吧。”
慕依白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没关系，就开始抠自己的裤边玩。
余蓉和陈华倒是挺高兴，看这一双儿女这个样子，像是挺有好感的。赶快吃完了饭，两个人转战到茶馆叙旧去了，陈华临走还不忘嘱咐萧明把慕慕送回家。
两位妈妈走了以后，气氛变得格外凝重，似乎谁也不愿意先开口，或者谁也不知道先开口该说些什么。慕依白抓着一瓶红酒自斟自酌，微酸，微醺。
萧明还是忍不住的抓住慕依白倒酒的手：“别喝了，我们走吧。”
“呵呵，萧明，我喝醉了。”慕依白喝的头昏昏的，看着萧明突然咯咯的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让我喝吧，让我醉好不好，我不能，不能醒着见你，我已经忘了，醒着见你的感觉了。。。让我醉吧。。。”
“慕，起来，我们该回去了。”萧明见她喝的真的有点多，便不由分说的扶起她往外走。
寒冬的夜，街上的风很凉，慕依白被风吹的缩缩脖子，酒醒了一半。萧明将安全帽递给她，让她上车。
慕依白突然觉得格外的委屈，这样的相遇，这样的对白，本来停住了的眼泪，突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散落，她把安全帽重重的塞到萧明的怀中，借着酒劲哭喊道：“萧明！你就这么讨厌我么，就这么一分一秒不愿意与我多呆是么！我一直努力的，坚强的装作不在意，装作释然，可是你欠我一个解释，你欠我一句分开。我曾经用我的生命爱你，燃烧整个青春爱你。”慕依白慢慢蹲了下来，捂着脸：“我不想听什么年少的时候不懂爱情，我只知道，那个时候我可以什么都不想不在乎不懂得，只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爱到，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去完完整整的爱一个人了。。。”
“慕，起来，太晚了，该回去了，不然你爸妈要担心了。”萧明冷淡的态度彻底把她激怒了，她站起来，正视着他的眼睛，却猛然发现他眼中的痛苦，那种隐忍着的痛，似乎不比她的痛少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报复的心情，想把这些年，自己所忍受的，统统加注到他身上，让他知道，失去他的日子，她是怎样的伤心。
萧明想去拉她，却被慕依白一巴掌拍开。“你不要碰我！！我要一个解释，你为什么不离我远远的，为什么还要我遇见你？为什么还带着我送你的项链！为什么还留着我喜欢的发型，还是我喜欢你时的样子？！当初可以那样发一条短信就离开，就永远不要出现多好！哼，相亲，对了，你还是跟我相亲来的，怎么？李美今又成为第二个我了？”
“你现在，再去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现在的你不幸福么？再去追究过去有什么用呢。。。”她的话，每一字一句都像把刀子刺痛他的心。
慕依白擦了擦眼角的泪，冷静下来，凝望着萧明冷冷的问到：“你的爱是可以说变就变的的么？我只想知道，你爱过我么？你还爱我么？或者。。。你还爱她么？”
“是，我就是这样的，我骗你，骗你的感情，所以让我成为过去，他不会这样的，好好珍惜他。”
“你。。。你怎么知道？听唐林说的？”
“我亲眼所见的。慕，我今天之所以答应来相亲，就是决心让过去过去。。。”
“是让我这个过去过去，还是李美今那个过去过去？萧明，我只是要个答案，我只是想清清楚楚的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即使你判了我死刑，也要给我理由啊！”慕依白突然觉得好累，这样的逼问，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了什么，她看得到萧明眼中的受伤，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找过你，我跟大家说，我不在乎了，所以不必去找你，无论是为了什么都无所谓。直到我遇见你，我才知道，我只是怕面对，这些年，这段爱，这些疑问早已将我重重包围，透不过气来，你让我揭过去，也应该让我明明白白的揭过去，这样糊里糊涂的开始和结束，我真的做不到，你怎么就能说不爱就可以不爱了呢。”她期盼的望着萧明，她分明在他的脸上看到悲恸的神情，他的眼圈红红的，他看自己的神情是爱怜的，而刚刚陈阿姨说，她儿子上大学都没有交女朋友的。这些疑问让她觉得透不过气。她只是想知道真相，哪怕再不堪，也要知道，才能面对，才能过去。
此时慕依白突然想起俞央的话，原来在自己的心里，根本就没过去，她或者真的要能面对了，才能放下。
从她跟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萧明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原来他竟是如此渴望，渴望与她重逢，又怕听到她说，她已经有了别人，她已经不爱了。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听到她一声声的质问，他再也坚持不下去，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慕，为什么动摇我，我以为这样就是对你最好了。”
“什么才是对我最好了，当年你就是这样说的，为什么你总是单方面的为我做决定！”慕依白一把推开他。
“慕，黎墨然对你好吗？”萧明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有些颓然的问道。
慕依白愣愣的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不必现在回答我，慕，既然你要答案，我就完完整整的告诉你。”
萧明推着摩托车，两个人静静的走着，慕依白听着萧明的声音，仿佛穿越那么多的岁月，回到昨天一般，却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撕扯着她的心。
“我以为，这些事情你早就通过唐林知道了，所以你不肯原谅我。原来，你竟是没再和他们联系过，你确定你现在要面对了么？或者永远逃避下去，更好。”
“我要知道。”
萧明沉默了半晌，似是在回忆：“那年，高考结束，我母亲告诉我，原来两个月前我父亲到k市出差，出了车祸，已经过世了，她怕影响我高考，就硬生生的抗下了这一切。因为我父母都是转业军人，我们在这里没什么亲戚，她骗我说出差，回到老家料理了父亲的后事。我得知以后，又气又难过，我气她不告诉我，又难过她独自承受，于是我离家出走了，我去老家看了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我不想回家，就跑到酒吧喝酒，喝了很多酒。后来，我喝醉，打电话给唐林，让他来接我。。。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只是第二天我和李美今浑身□□的躺在了酒店的床上。她说，那天晚上她和唐林在一起，唐林将手机落在她的包里，她就过来接我，然后我喝多了。。。就发生了那种事。她逼我离开你和她在一起，还说黎墨然喜欢你，说了好多你和黎墨然很相配的话，他那样完美，而我。。。只有残破的家庭，和残破的自己。。。”萧明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你难过时，找唐林，而不是我。”如果当时他找的是自己，是不是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他们也不会分开。。。
“对不起，慕，我想，那时之所以李美今这样容易说动我，可能也是因为，我的心里真的动摇了，我不想你陪着我难过。”
“可是，你没有和她在一起。”
“嗯，不是我，是她，她没有和我在一起，她说，我的心里只有你。直到前不久，唐林和李美今在一起了，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终于在一起了。他才告诉我过去的真相，他说想起以前的行为，觉得实在太过幼稚，也觉得太对不起我。原来，那夜我和李美今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只是因为爱，所以恨。”
“什么？”
“李美今喜欢黎墨然，这个你是知道的，但是你不知道她表白过，黎墨然不仅拒绝了她，还表明他喜欢的是你，李美今记恨在心，于是就有了后面设计让我们分开的事。而唐林因为爱她，所以做了帮手。这就是全部。”
“哼，为了这个狗血的真相分开？难过？”慕依白竟然自嘲的笑了。
“我知道，可是这就是事实。现在你知道真相了，又能如何呢？”
“你怎么知道我和黎墨然在一起？”
“我知道真相后，一直很想找你，但是又怕。。。那天我去了你们学校，只是远远的看着你，看见你和黎墨然手挽手，很亲密的样子。你们学校的同学都在议论，说。。。你们在一起三年了。”
“我们只是。。。”她想起萧明说的是她辟谣那次，那时候他们只是朋友，她只是挡箭牌，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们现在可是真的情侣。。。
“你们只是什么？”萧明一把拉住慕依白，他竟然那么渴望，她说出他们只是朋友，那么是不是他还有机会，弥补过去的错。
“我们是男女朋友。”
仿佛风吹进心里，那样冷，她终于还是亲口说了出来。她爱上了别人，可是他却只能祝福她，因为是他自己亲手把她推到了别人的世界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情。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慕依白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