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覃迁忆冲到梦笙面前。
“呃……”梦笙有点口吃,“这说来就话长了。你把菜端上桌我们再说?”
覃迁忆匆匆忙忙把饭菜端上桌,但哪还有心思吃啊?
“叶胜愁,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好歹我们也……”梦笙突然闭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难怪你认不出我。叶胜愁,我是香谷!”
听到这不算熟悉但也绝对不陌生的名字,叶胜愁浑身一抖,险些摔下去,还是覃迁忆手快一把扶住他,脸上亦是惊疑不定,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确定面前这两人似乎认识。
“你……你……”叶胜愁一连说了几个你字都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梦笙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叶胜愁这个样子,他一直都是冷静自恃的。
“对,就是我。那个时候我不过戴着个丑丑的面具而已。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那,晓晓和宴儿他们?”叶胜愁甚至不敢问下去,他最担心那两个小家伙,没有他的保护怕早已遭了那恶毒女人的毒手了,想到这里不禁颤抖起来。覃迁忆虽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见叶胜愁如此模样,习惯性地伸手轻抚他的背直到他渐渐冷静下来。
“你放心吧,那两个小鬼好得很呢!你的二皇子现在无法无天得连皇上也敢骂!”
叶胜愁心里一惊,知道那个冷情的男人不好惹,不禁握紧手。
梦笙见他那惊惧的模样也不忍心逗他了,一本正经地说,“他们再没有比现在更好了,那个混蛋皇帝把碎开和云裂送给他们俩做了亲卫,你就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受宠了。”虽然在她离开的时候父子俩还在赌气来着。
叶胜愁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他在皇宫十年了,那个男人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吗?自己的姐姐犯下那样不可饶恕的罪孽,他都不敢暴露自己是晓晓和宴儿亲舅舅的身份。他恨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把从小跟着自己的雪衣卫送个晓晓和宴儿,竟然还是碎开和云裂,雪衣卫里功夫最高的两人。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我说的话千真万确,细节以后再跟你说。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又是如何认识迁忆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只觉得睡了很久,醒来就在他屋子里了。”
梦笙难免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叶胜愁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按她的情况推算他应该到这里已经十多年了,怎么还是一副二十三四的样子?
“你来多久了?”
“148天。”覃迁忆插入一句,他虽然也急于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先等他们俩说清楚再问也不迟。
“咦?”梦笙抓抓头,怎么越来越混乱了。
看两人都陷入沉默中,想他们之间的话题算告一段落了。覃迁忆这才清清喉咙,问,“现在你们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梦笙随即把她的遭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两个人听得惊诧不已,尤其覃迁忆,他活了28年还是头一次遇着这么神奇诡异的事,但是这两人说得面面俱到,根本就不可能是骗人的,他又问了梦笙几个只有他和梦笙才知道答案的问题,梦笙一一答来,最后,他不得不相信,他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想起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心里不禁又难过不已。
梦笙也因为想起覃沐松而静默不语,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窗外天已放白,他们竟说了一夜。
说到最后,几个人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穿来穿去的,只能把这归因于巧合,想到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几人心绪又是不同。梦笙矛盾得很,她对那个男人的气还没有消,但想到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心里又觉得空空的难受。叶胜愁最挂念的就是一双外甥,现在听说他们都过得很好,又加上对覃迁忆特殊的情意,让他觉得不能回去似乎也不是件坏事。而对于覃迁忆来说,当然是他们俩都不要再回那个鬼地方最好。他是不可能放这个笨蛋回去的,他那么笨,回去后不知道得被多少人欺负。至于梦笙,他本就一直思念着她,现在她能回来,虽然变了模样,但到底让他觉得又有了亲人,况且听她说那个男人竟如此欺负她,不回去也罢。
几个人说了一夜也累了,基本情况都已了解了,反正一时之间也找不出穿梭时空的奥秘,不妨好好过眼下的日子。三人当下洗漱了,在天色放亮的时候都去睡了。刚好今日是周末,覃迁忆不用上班,也省了不少事儿。
反倒是,梦笙躺上床后了无睡意,一会儿想想覃沐松,一会儿又想想那个恶劣的男人,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思繁复,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一种情绪逐渐清晰起来,不知道,那个混球有没有好好反省。
☆、第46章
“主子……”浪亭推开轩辕殿的大门,犹豫了一下才跨进去。
楚夕曜背靠着龙床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短短几天竟然已经像死过一次一样,手里捏着酒壶,样子好不狼狈。
浪亭走上前,楚夕曜头都没有抬,继续一口一口地灌着酒。浪亭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见过冷心冷情的自家主子如此模样,心里很是着急。
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王爷,您不能进去!”
“滚开!”楚夕然随手一拂,几个侍卫都摔了出去,但没有一个哼出声来,从地上爬起来后又回到门口守着。楚夕然走进来,扫了一眼寝宫内的情况,最后把眼神停在楚夕曜身上。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楚夕然声音仍有些愤愤,他和楚夕曜感情素来不是很好,但还没到当面对峙的程度,但这次的事情他说什么也无法原谅楚夕曜,因为他的冷酷无情,梦笙活活地被烧死了,“你还不知道吧?梦笙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小孩,是对双生子。”
楚夕曜涣散的眼神一震,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浪亭拦在楚夕然面前,“王爷!”
“怎么?怕你家主子知道吗?”楚夕然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放心,你们家主子没心没肺的他知道什么是心痛什么是悔恨吗?”
楚夕曜抬起头看见那肖似自己的容颜,恍惚中觉得那就是自己,一把摔了酒壶,“欻拉”一声酒壶都被摔碎,楚夕曜箭一样从地上笔直向楚夕然射出去,楚夕然只觉眼前人影一晃楚夕曜已欺到面前,劲风扑面,赶紧伸出右手凝了内力往前一挡,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但楚夕曜仍不放松地紧追过来,转眼间,两人就从寝宫打到了院子里,侍卫太监宫女匆匆围过来,谁也不敢上前。
要说功夫楚夕然绝对不是楚夕曜的对手,楚夕曜正在激愤之中出手又不留余地,似乎招招都要取楚夕然的命。现在在楚夕曜眼里面前的男人就是楚夕曜,是该被千刀万剐的混蛋!
该死!
楚夕然暗骂一声,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短剑迎上去,只是眨眼功夫两人就斗了个昏天黑地,周围的景致被劲风一扫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突然,楚夕然看破楚夕曜下一招的破绽,手上短剑一抖笔直地往那破绽招呼过去。
依楚夕曜的功夫,要避开这招攻击简直轻而易举,眼看那剑已近在咫尺了,楚夕曜突然撤回拍向楚夕然的双掌垂了下去。楚夕然大惊,眼看剑尖已没入楚夕曜右肩,忙收了内力往回撤,不想楚夕曜突然伸手握住楚夕然的手狠劲儿往前一送,短剑竟然尽根没入从背后穿出,立刻就有鲜血从伤口处大把大把地流出来。
“你疯了!放手!”楚夕然左手拍开楚夕曜的手,右手使力拔出短剑随手封了伤口周边的穴道,他没想到楚夕曜竟不要命了,当下也不知怎的又气又急,不禁跺了跺脚,小孩子一样瞪了楚夕曜一眼。
楚夕曜肩膀受创,加上酒精的缘故,只觉头晕目眩,眼看就往后面栽去。楚夕然眼疾手快一把抱住,索性将人抱了几步掠进寝宫里。
院子里的众人刚看见那短剑没入主子肩上,都忍不住惊叫出声。侍卫赶紧去宣御医。
楚夕然轻手轻脚地解开楚夕曜的衣服,头也不回的吩咐浪亭,“去我的宫里把药箱拿来,快点!”浪亭听命急急出去。
楚夕曜突然伸出手握住正处理伤口的楚夕然,声音沙哑,“她真的有了我的孩子吗?”回想那夜在碧云轩听到的只言片语,找夕然是为了拿掉孩子么?他已经让她绝望到连无辜的孩子也不顾了么?
楚夕然本还在气头上,见他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也自心软了,硬声硬气地说,“是,已经快两个月了。”
楚夕曜手中突然一使力拉开楚夕然的手,反手插入自己的伤口里,用劲又快又狠,楚夕然离他如此之近都没来得及阻止,修长的五指迅速被鲜血淹没,还没有包扎好的伤口被更大的撕裂了。
“你给我住手!”楚夕然伸手点了楚夕曜的穴道防止他再乱来。
“夕然,让它痛!”楚夕曜神情是说不出的灰败,眸子里又积聚着无数恨意,那是对自己的恨意,楚夕然心中一痛,这是楚夕曜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却是在这样的光景下,回神去想那玲珑剔透的绝世女子,她真的把他的皇兄彻底改变了。“让它一直这样痛下去!”
“就算是这样,她也回不来了。”楚夕然把楚夕曜嵌进胸口的手拉出来,浪亭已拿来了药箱,他仔细清理了伤口,抹上药,小心翼翼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