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用了斋饭，青雨说是要听那小和尚讲佛法。
清成也只得应下了。“小僧，只是粗通些佛理。姑娘，就随小僧来吧。”
青雨眼眸中闪烁过光晕，灵动娇俏的笑脸溢出笑容来。跟着他去了。
“多谢小和尚了。”
薛云彻也只得任由她去了，讲经说道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经殿里飘着香雾，青双手托着腮思绪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清成只顾自己讲着，可余光瞧见眼前的女子的目光凝滞，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再讲下去。
倒是薛云彻听的认真呢，不解他为何停下“小师傅，为何不讲下去？”
“奥，我瞧见这位姑娘都要被小僧说的睡着了，，，呵呵，那我们继续。”清成挠挠头又继续讲起来。
这回也就只瞧这薛云彻说话了，棱角分明的轮廓，干净的皮肤，可仔细瞧他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清成也没有多问，只是感叹，绝世容颜如此也不过一场空。
“我问佛，为什么不给世间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佛说那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比的上一颗纯净的心灵，我把她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尘。
我问佛世间的苦有什么。佛说，生，老，病，死，爱别离，恨相随，怨长久，求不得。。。”
清成继续讲着。
薛云彻微微皱着眉，仔细品读着每一句话，又在唇齿间重复一遍。
青雨才被他的样子吸引过来，那声音为何与他如此相似。不过薛云彻太过认真，那认真的样子，让青雨很容易就将他与那人分辨出来。
也不知那人，是否还在。青雨蓦然低下头。不再去看那张闭目在香雾里诵经的容颜。
时光漫漫，冲刷掉了多少不堪。思念也浮夸了炙热的泪水。
青雨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梵唱，就沦陷进去了。
就只是这样听了小和尚念一天的经文，讲解佛理。青雨也没觉得烦闷。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心早就死了的。
一天的时间也就那样过去了，青雨才觉得自己该离开这里，她还要治好薛云彻的眼睛呢。
“我们明日就起身走吧，我认得一个神医，或许可以医好你的眼睛，我答应了要回去看他们，正巧，我们一道去。”青雨跟薛云彻提起来。
“也好，你若急了，明日就走吧。”薛云彻是无所谓哪里的，一切于他都是没有意义的，都是黑暗的。
“嗯，该去和那小和尚告别一声的，还有那个方丈。”青雨笑笑，那小和尚呆头呆脑的，倒是有趣的很。
“嗯，是该说的。”薛云彻也笑笑，他和青雨在一起，不知怎么竟是时常会笑出来了。
说着，青雨就扶了他去找那方丈辞别了。他其实是不需要人扶着的。他习惯了一个人，他不想生命里出现了她又会失去。
青雨却是不知道他的感受，只是想搀着他，他或许好过些。如果只是遇见不停留，还不如不遇见。
方丈听了二人的意思倒也不阻拦，只说“你们从后山下去吧。”
青雨也点了头，怕侯府的人还在前边守着。那小和尚听了他们要走也可惜的很。
说了几句惜别的话，也应下了明日送他们下山。后山没有天然下山的路，自是不好走的。若是没有熟识的人送，怕是会迷路呢。
奈何流年已惘然
山里的夏夜总显得更加静谧，夜风微微抖动着星辰，月华如水如影随形的洒落下来包围着清欢寺。
青雨站在院落里，静静的看着天空，就想起曾经种种。也不知道何时能将一切结束，若是结束了，青雨竟想遁入空门，不问世事，不管烦忧。
每日青灯常伴，了无一切牵挂。
“青雨姑娘，明日要早起的，早歇息吧。”薛云彻早是感觉到她站在那里。
“莫要叫姑娘了，多生分，叫青雨吧。你怎么也不去歇息？”青雨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他总是那样客气。体贴又会照顾人，青雨觉得若是谁嫁给他会幸福一辈子的。
“嗯，青雨。”
“呃，早些歇息吧。”青雨笑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到她的笑。
“青雨，你一直是有心事的，我知道。清成师傅说的对，一切俗世孽缘都会了结的。”
“嗯？呃，我知道。”青雨惊愕片刻又回过神来。
“陪你说说话。”薛云彻倒是也不急着歇息去了，想听听她的心事呢。
青雨笑笑，看着他逆光的面容，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剪水的双瞳。孤单的让人忍不住贴近他。
青雨只说明日启程就去寻那神医，给他医好眼睛。
到是也有写想念梨儿那丫头了，不知道她还好不好呢。
说了一会子的话，就各自起身回了屋里去。薛云彻直到听见青雨房门合上的声音才走回屋里安心的睡下。
花期已过，酒不再陈年。骤然间大雨倾盆。滴答滴答敲击青雨的睡梦。扰乱她不就不安心的夜晚。
南方的雨夜很潮湿，青雨将头埋进被子，咬着牙齿，不知怎么，忽然很想哭出声来。就一直睁着眼睛，让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打湿大片的枕。
每个下雨的夜晚，青雨都会抑制不住的想要流泪。她会想起六子哥温和笑容，想起离傲沾满血腥的手，和悲伤的眼睛，想起欧阳洛拉着她的手从御花园众人的目光下离开，想起他在自己面前消失，想起薛云彻没有焦距的双眸，她还会想起水月坊的一片废墟。六岁那年的大洪水，和爹爹时常卖给她的冰糖葫芦。
青雨浑浑噩噩的睡过去，再没力气睁着眼睛。
清成早早就起了侯在院子里。要下山还是早些为好，过会阳光若是上来了，才真的会难熬。幸好昨夜下了雨，这会天还阴着。
薛云彻先出了屋子来。感觉到院中有人，也没有开口，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只静静的听。
倒是清成先开了口“施主，是小僧，要送你们下山去的。”
“是清成小师傅？多谢了。”
青雨出来时，俩人早在等着她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眼睛还是红肿的。薛云彻又看不到，只清成看见了。
青雨察觉他想询问，怕薛云彻听到了，就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清成噤声。清成点点头，也就没有问下去。
三个人就一道出了后院的门，要从后山下去了。青雨只瞧见一片荒芜，杂草树木丛生，却是没有路走的。
“施主只要跟着小僧走就好。”清成在前边带路，青雨就只搀着薛云彻跟在他身后。
若是想要出去的，就只得走这里，侯府的人或许还守在那边的。
青雨走了一会，只觉得衣裳也被汗水浸透了的，再看看薛云彻，额头上也是渗出细密的汗珠来。青雨伸出手臂，想用衣袖擦掉他额头的上汗珠，薛云彻却片刻惊住了。
“谢谢。”
“不要客气了，我早是当你做朋友了。”青雨笑笑，又对这前边的清成喊道“小和尚，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小僧不累，多谢施主关心。”清成倒是实惠的很，也没到青雨早是累得不像话。
青雨无奈的叹了口气，薛云彻却是明白青雨的意思，在心中笑起来。
“歇息一会不碍事，我也累了。”薛云彻开口道。
这会清成也停下来。“也好，就到那树下歇息吧。天色也还早。”
三个人就走到一棵稍大的树荫里，青雨也不估计什么，一屁股就做下去了。真的累了呢。
也就休息一会的功夫，又启程往山下走了。青雨这才体会到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
天已经大晴了，太阳毒辣起来，好在青雨已经可以看到官道了，也不用多远就到地方了。
“施主，前边就上了官道，小僧这就回去了。”清成也眼看着到了地方，也不再相送。
“多谢小师傅了。”
“小和尚谢谢你，这后山不好走，你就到前边去多好，何苦从这里上去？”青雨擦额上的掉汗珠。
“也是，那小僧就从大路回去了，施主慢走，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这会已经在道上了，青雨扶着薛云彻向北方走了，清成就走了回寺里的路。
好一会，青雨回头看时，那小和尚已经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了。
“我们就先从这边走，这里是出了南疆城的，就不怕侯府的人追来，他们也只会守在城门。到前边小镇上买了马，也好省些力气。”薛云彻早就打听好了路线的。
“好”青雨应着，二人就继续赶路了。
不见曾经人烟迹
地面被炙热的阳光烤得生出狰狞的裂痕，一如青雨的心。路旁的树木也都垂下叶子，没精打采的冷眼观望着一切。
青雨和薛云彻挑了有树荫的地方走，这会都快晌午了，官道上也是没有什么人烟的。青雨口渴极了，到是想起不远处该是有茶肆在的。这也才更加卖力的赶路了。
薛云彻额头不断的渗出汗珠，南方的夏日可真的是燥热难耐，更何况这样焦急的赶路。
青雨就帮着他擦掉。
不知走过了多少棵树，跨过了多少地面的缝隙。青雨终于是看到了人烟。因为闷热又没有风来，茶肆的布幌子也垂下来。
青雨长出了一口气“快些，前面有茶肆，我们落脚歇歇吧。”
“好，这就去。”
因为平日里人很是少，都是附近村落的人往来，在此处落脚，店家同客人也都熟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