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转过背，不去看那躺在地上的老者。紧皱的双眉下有一对陌生的眼神。清风吹动师父给他的战袍。哼，他冷笑，这用虚伪包裹的丑陋！但自己始终还是穿了，穿了十几年！
“师兄！”没有更改的称呼，肖上泉走到师兄身边，“你……师兄，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不！”凌之子难过道，“是我误会我的师父了。如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一心一意归属他，又怎么会有今天？！”
“那是这个老贼心存不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怪不了谁。”花风信语，“今天这种局面，可不算坏，四迫隐已消灭了了三个。最后一个见大势已去，说不定放弃了五兽奇胆呢！”她走近其余人。
凌之子听不进别的言辞，道：“师父在的时候，侍奉他是我的目标理想。而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人活着没有目标没有理想，就如同一具腐尸，没有存在的意义。”
“目标可以再拟，理想可以再树立。生活是美好的。师兄，我们一起加油？！”权宇飞还是那样称呼师兄。他上前道。
“师兄，我们很需要你！”上泉道，害怕师兄来个什么分路扬镳不辞而别。
凌之子抬眼看着昔日的师妹，语：“男子汉不应该是以那种事情作为理想作为目标。”凌之子自嘲，“可我找不到还能有什么目标什么理想。我并不是个什么报国爱和平惜百姓的人，从来都只在乎做好自己的一切——”
“啊——”上泉有点不懂，“那种事情？什么、什么事情？”
凌之子一愣，好久才罢，语：“算了，我该告诉你五兽奇胆的事情了——”话音刚落，他却陡然停住了。
“师兄？”上泉紧张起来。眼前的这一幕在自己眨眼的瞬间突然发生，她无法回神。
“呀——”权宇飞见状愤怒地拔出剑，飞身而出，一剑杀进倒地者的体内。
凌老者再次受袭，腹部中剑。他艰难地爬起来，发出全身的力气，一跃逃出这片小树林……
“师兄——”上泉越来越紧张。终于，师兄在她的眼前向后倒去，自己怎么也拉不住。
师父，是我不该留恋您，还是您太在意我？凌之子躺在地上想着。我想我明白了，是您让我重生，也是您让我毁灭。他感到两滴泪滴在自己脸上，它们不是自己的。他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几张脸，心里一阵怅然。对不起大家了，对不起！还有很多话没对大家说，平时都懒得说，没想到竟就这样没机会了。请大家原谅，我是个不怎么爱表达的人。尤其是对上泉公主你，那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了……视线是模糊的，痛楚也浑浑噩噩的，可心里想的却是那么清楚。心痛！
“师兄！师兄！”权宇飞的脸因悲伤而苍白。
花风信站在一边也是一阵失落。儿时自己怎么也下不了手杀死的人……
上泉公主的眼泪像滂沱的雨落在自己的脸上，我虽然无法看到，却能感受到。它们是她的。其实我曾想像过一些东西。可总是想到一半就不去构思了。你是大安的公主，我不过是一路与大安对着干的寻胆族，我们之间怎么有可能！师父死了吗？如果死了，我不开心；我死了，就没有心，心里的一切都跟着没有了。对我来说是失去也是解脱，或许不应该称之为解脱，因为自从公主你出现后，生活就一直很美好。那就还是失去吧。我总是担心别人笑话我，一个男子汉总想些儿女情长的杂事，但这个时候我就可以放心地想了。别人，宇飞他们都不知道。别哭了，上泉公主，完成任务，就要付出代价。如果公主你还看得起我，愿意把我当成你已经付出的资本，就擦干泪，去继续你的任务吧。昨天晚上，我又偷出了那天给师父的蛇胆。值得！我会一直支持你。我依然遵守我的原则，因为我原则的全部早已就是你！肖上泉公主，请去消灭四迫隐，毁灭五兽奇胆吧。凌之子握住了公主的一根手指，紧紧握着……
“师兄——”权宇飞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这是亲弟弟离开自己后，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另外一种类似于亲情的手足情，是如此的重要！
师兄的体温和着自己的眼泪一起流失，直到师兄开始变得冰冷，自己的眼泪干竭。肖上泉红肿的双眼睁开了。望着师兄还轻握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她顺指望去：鸦山岭以北休息的小树下？……
？
懂了。肖上泉立即奔过去，伸出双手刨着树下的泥土，很快，里面的东西显了出来。立即，肖上泉干枯的眼睛里开始冒出晶莹。师兄，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大家，师兄！师兄……上泉拿起里面的珠子，终于失声痛哭。
权宇飞也完全愣住了。师姐手里那的是两颗珠子。虽然大一点的珠子，自己从没见过，但小的那颗，自己敢肯定那是师兄带在身上五年之久的蛇胆！师兄，你……你……权宇飞想不下去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可以这样英雄般地死去？你的任何，都值得我学习。师兄，我会永远记得你……
……
清阔的天没有一片云，将所有的想法展露无遗。似乎一切都条理清楚，准备就绪。但晴朗的氛围让人窒息。某些要强的感觉，伤心的痛楚还倔强的伏在尘埃之上，无孔不入。
安殿的大门前急停一群高头大马。安国王子下马后径直进入安殿，穿过深远的走廊，他的护卫驻足停下。他则上了台阶，进入父王的密室。
“父王！”面对查阅资料的父王，他没有大声喧哗。见父王抬头望着自己，等待结果。他答：“没有找到上泉。”
安王有些不悦：“根据灵灵那里得来的讯息，四迫隐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情况查得怎么样？”
安灵照答：“隐藏已久的向秋清，一直以幽殿纪仁大人的身份藏匿在幽殿。”
“这个灵灵在信中说过。”安王道。
“但在拜鸟节的晚上，向秋清现身安国，死于非命。”安灵照继续回，“幽殿前关幽镇镇长连刺坡及其独生女，幽殿第二情报员连成依都已死。刺破大人生前已经放弃了寻胆——”
“嗯？”安王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泉回殿以前。”安灵照答。
“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安王颇为生气，“灵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上泉这次离殿，莫非是你私放的不成？”
“灵照只是不想让父王操心。希望收回五兽奇胆后再跟父王详述此事。”安灵照回，“上泉出殿，不是我们任何人擅自的决定。父王放心，我会尽快找回她的。”
安王生气道：“如果我不是一国之主，这些事情我都会亲自处理。灵照，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瞒着父王。”
“灵照谨记父王教诲。”安灵照回。
“灵灵透漏：四迫隐的目标并非是共同拥有五兽奇胆，而是不让五兽奇胆落入别人手中，所以这个组织的成员依然存在个体利益关系，他们之间也有矛盾，更不会对五兽奇胆善罢甘休。剩下凌秋子和薛明曌夺胆的决心会更坚定。灵照，你要加强举措。因为只有你和我才知道五兽奇胆真正的秘密！”安王道。
“是！”
“好吧。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去吧！”
与父王谈罢后，安灵照带着护卫徒步回到王子殿。刚迈进王子殿，一士兵就有事相报。“什么事？”王子一脸不悦。
“灵照王子。上泉公主回西云殿了！”士兵小声道。
“什么？”安灵照大惊，但却马上压低声音说，“什么时候？她一个人吗？”
“是今天早上，她一个人回来的。”士兵道。
安灵照顿感心中一片慌乱。他深吸几口气，语：“东城大人，你立即赶往西云殿，保护上泉公主，让她不要随意走动，我随后就到！”待东城大人去后，他接着又对士兵道：“有多少人知道上泉公主回殿的事？”
“殿前门卫和我。”士兵答。
“嗯？”安灵照的眉毛竖成了两把利剑。
士兵立即惊慌起来：“啊……没有人知道上泉公主——不对，上泉公主没有回殿，从没有回殿！”
安灵照这才收了怒气：“去通知护卫，传达我的密令。记住，如果走漏风声，你们全部都得死！”
“是！”士兵返身就离开。
安东城来到西云殿，老远就见公主坐在殿内喝茶。这家伙学高雅了，出去一圈！“上泉公主！”他上前道。
“是东城护卫。”上泉抬起头，精神不错。
见公主安全无事，东城的眉毛也开了：“公主出去玩的不错吧。”
“谢谢你的照顾，很好！玩的很好！”上泉答。
公主的神色有些异样，陌生。东城琢磨不透。
上泉继续问：“我出去玩了好几天，灵照哥哥和父王没有为难你吧？”
正文 异度春秋十八（48）
“生气归生气，灵照王子并未怪罪我。”东城答，“不过从今以后，公主你可不要再乱跑了。不然东城这条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上泉笑答：“东城大人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只扫门前雪的人。不会难为你的，东城大人！”
公主看上去很开心，但似乎总缺了点什么。东城心里越来越不解。可爱的公主今天变了。庄重？成熟？优雅？东城心里更为满意。笑言：“公主，这次有什么心得与收获吗？看上去很不错。”
“是啊。”上泉道，“这可真要谢谢东城大人你。不过，我要先告诉哥哥，再告诉你咯。”
“现在就说吧。”安灵照已来到西云殿。
见是哥哥来了，肖上泉忙起身迎接。
安灵照并未坐下，只问：“完成大事了？”
“差不多完成一半了。”上泉回，“另一半，靠哥哥你了！”
“我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