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连左颊脸上有淤青,脖颈上跟手腕处也有多处红痕,只见浑身气得发抖,双目愤怒得简直可以杀人,好似要将她给吞了。
“凭什么,你凭什么抓我!”唐巧苁发了疯一样的双臂挥舞着。
“巧苁小姐,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不是大小姐向皇上求饶,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如此张牙舞爪吗?平日在府里你欺压小姐也就算了,但现在,分明是小姐救了唐府的人。”溪荷实在看不下去,忿然挺身而出,“就算奴婢不过一名贱婢,但是非黑白奴婢也会看在眼里。你不感谢也罢,但岂能动手打人,血口喷人?”
“溪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唐巧苁气急败坏,瞪圆了眼,嚣张刁蛮,“不过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是在我娘手里。”
说着,她狂戾的大笑着,“唐绮落,我知道这个婢女对你的重要性,但是现在,就算你要带走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会帮你,好好管教她的。”
“你?!”溪荷倒抽口气,这凶狠的话、歹毒的眼神完完全全不像以前的巧苁小姐,仿若是换了一个人般,将狠毒阐述得淋漓尽致。若是她栽在她手里,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溪荷。”
唐绮落轻唤她道,将她重新拉回身后,而自己则缓缓踉跄着步伐忍着疼痛走上前,直视唐巧苁仇恨的目光,“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第一次见唐巧苁是在她向大夫人请安时,巧苁的犀利与刁蛮,她是早已见识过。但却不似今天如此疯狂,至少那时的巧苁是有理智的,可今日见,如果不是她受到了很大刺激,就是遇到了什么?
而这,与自己有关?
“恨你?我岂止是恨你?”唐巧苁定定的看着她,突然一声大笑,讽刺而张扬,“我是恨不得你死!唐绮落,总有一天,我会要你死得难看。”她缓缓说着,就像诅咒,一字一顿,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放肆!”杜帆彻底拽过唐巧苁,将她按在地上,“若不是夫人好心救了你们唐府,你们早已命丧黄泉,还容得你说这种话。”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刚才可是他亲自去跟审判官说的,结果却有这样的结果。
“你没上过刑台,你逃了。”唐绮落安静的看着她许久,才轻轻说出声,唐府的人此刻恐怕都在唐府门前的刑台上,不可能这么快来到这里。最重要的是,唐巧苁身上的衣着与刚才她见唐府人穿的囚衣是不一样的。
这是唐巧苁原本的衣服?
“呵,你才知道会有我这种漏网之鱼吧?就算现在皇上杀了唐府人,我还是活着,还是会有一天能要了你的命。”她冷冷笑着,抬眸轻蔑看着唐绮落,嘴角扬起一丝鄙夷。
可唐绮落却缓缓蹲下身子,那裙摆像绽放开的花瓣,倏然舒展开来。漂亮而夺目。
‘啪——’
所有人都震住了,就连唐巧苁自己。
“唐巧苁,我曾以为就算你再怎么乖戾,但怎么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唐府人在刑台上,你却说风凉话。什么叫杀了唐府人你还活着?这是你能说的吗?刑台上也有你的生母生父。如果不是他们想方设法救出了你,你现在能在这里说话吗?”
她不知巧苁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变得如此疯狂不理智,但直觉告诉深房:一足陷情(4)
自己,肯定跟自己有关。但她又实在想不出,关联性在哪里?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不用你管,你这害人精杀人凶手!”唐巧苁像倍受打击一样,伸出手臂就想扑上来抓住唐绮落,疯了一样咆哮,“放开我!”
看着她被杜帆钳制得动弹不得,唐绮落无奈地在心里叹息了声,有种莫名感觉在触动。溪荷扶她起身,“小姐,不要理她了。”
“嗯,杜帆,好好安顿她。”唐绮落点点头,“还有,唐巧苁,唐府东西已经如数充公。溪荷的卖身契也会一并纳入皇宫所有。”说着,她再也不回头看的往马车那走去。
脸上,依然是一阵火辣辣的。五爪印,红通通的很清楚。
只是,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走,唐绮落,你不能走。”唐巧苁极力挣扎,却还是无可奈何。
只见她泪眼婆娑,可双目中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恨。
深深的恨,直到很多年后,唐绮落想起时,都不禁心里一颤,如果当初,她没走,她不晓得结果会怎么样。
“唐巧苁,唐府人已无罪释放,但贬为庶民,永不得再为官。”杜帆略微交代一句,就命人将她拖过去唐府前。
而唐绮落早已上了马车。
见到墨傲川的那一刻,她自己有些囧迫而尴尬的找了离他最远的地方坐着,一声不吭的模样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刚才被打了一巴掌,青丝有些凌乱散在额前。
“值得吗?”墨傲川微眯眼瞥向她脸颊边上的红印,衣襟下的拳头攥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巴掌印,心里很是不舒服。这个唐巧苁下手还真重!即使刚才他没有下车,但车外发生的一切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耳里。这个唐巧苁,真这么不分黑白?
“这与皇上有关么?”她不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
心里的困惑一直环绕。巧苁这事儿让她总有些蹊跷,可她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或者她以为是她报料给皇上,皇上才将唐府人抓了起来吧。只是,这事多少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冲击了。
手掌心,还存留着刚才掴掌的微痛。
唐巧苁如此倔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她入了宫,是再也不相见的人了。
“唐绮落,朕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皇上何处此问。”
“你不惜下跪救了人家,人家却不把你当一回事。”
“皇上如此八卦的么?”她冷冷看他。别过头不打算再回答下去。
而墨傲川听到这话,本想再说些什么,却也一下子没了心情。抑郁在怀里,不说也罢!
斩草除根,她是草,也是根
落英缤纷的季节,只要仰头而望,就能看到宫廷里满天花瓣漫飞的梦幻。透过那片片粉红,便是宫檐雕梁画栋的金光灿灿。高贵而优雅别致,无处不昭示着王者天下威严,建筑工艺出类拔萃。
后宫之处,百花争艳,莺红笙歌,却非醉生梦死。盼不到尽头的落叶,支出宫墙之外,三三两两的太监们正在搬抬梯子剪刀将出墙的枝叶折了去。
两名宫娥随在唐绮落身后走着,忽然绮落停下步伐来伫足而立,她们也只能远远候着。顺着她眼神望去,才发现群修剪枝叶的太监,其中一名宫娥盈步上前,“落贵人,您才刚进宫不久,这是宫里的规矩,多出了的枝叶要剪去。”
“哦。”唐绮落淡淡应道,她不是领会不了这其中的意思,只是自古言红杏出墙,没想到后宫远比她复杂的多。进宫也有好几天了。自从进宫那天,墨傲川让人安顿好她后,就没再来找过她,连杜帆的影儿也不见。只是命了这两个宫娥随身护着她,这倒也风平浪静过了些日子。“对了,溪荷怎么还没回来?”
溪荷又被宫内的太监总管叫去了。说是她有些衣裳怕不能再穿,让溪荷跟他为她重新量身定做几件,可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时辰应该已经回到殿里了等罢。”素红答道,“她人生地不熟,殿里有其他人告诉她,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闻言,唐绮落才稍微安心了些,在后宫还是要小心行事才行,溪荷没有见过世面涉世未深,她只是怕她鲁莽地得罪了一些主子,待会挨了打就不好了。
墨傲川将她带回宫里封为贵人,宫里宫外立马谣言四起,而她也不是没听说,只是当充耳不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一步走一步。即使她不晓得这漩涡里凶恶有多深浅——
想着,她就听得素红小声咕哝了句,“落贵人,丽妃来了。”
闻言,她抬眸顺势望去。远远地看见在楼廊拐角另一条道上,好几名宫娥簇拥着一个女人朝这边走来。
只见那女子生的娇俏艳人,微施粉黛面容如花,玫红花纹上衣,石榴红烟纱百褶裙中带着金丝,腰间用金缎轻盈而束,梳着贵人髻插着紫罗簪,天生丽质的美艳令人一目惊艳。然而,那原本含笑面容却在下一刻瞥见唐绮落时失了色,停在与唐绮落的对面楼廊,凶狠之色在眼底泛滥。
“大胆奴婢,来人,掌嘴!”她声音尖锐而刻薄。
倏然,一个女子在她面前跪地叩头,“丽妃娘娘饶命,奴婢是不小心的,请娘娘饶了奴婢!”
可她还不待说些什么,就被丽妃身后走出来的两个宫娥各自左右抓住,一人上前,扬起手掌就掴了下去。响亮的巴掌声在楼廊处揚彻得很刺耳。
而本在修剪枝叶的太监们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事吓得不浅,各个都跪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坑出半声。谁都知丽妃娘娘生气时会发生什么事。
“回宫殿吧。”唐绮落微微低眸,将丽妃眼中的那抹阴狠之意纳入眸底深处后隐匿不见,声音依旧淡然。她不晓得那宫娥是否真的犯了什么事,只知如果这时自己再不走,只怕会惹上飞来横祸。
不知为何,她心里只怕,这出戏是丽妃当着面想做给她看的。而她入宫来本来就只想安分守己过着自己日子,默默无闻不树敌就是最有希望的活路。她不想因此而打破这些日子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