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此时才明白常人说的心里像蜜一样甜是什么滋味。“皇上国事繁忙，不用时时来陪着湮儿的。”“你叫朕什么？~”我软绵绵的叫了声：“三郎~”“恩~”允徵笑眯眯的应了“朕刚退朝，看奏折也乏了，自然是要来看看咱们这人见人爱的湮儿了~”
躺在他怀中，手捉着他的手指把玩，他亦是不恼；只是时不时在我的双唇上啄上一口。反抗不急，屡屡被他得手，还用挑衅的眼神瞪着我，气得我只是没法子。
嬉笑了一会儿，碧桃就进来请午膳了。“传上来吧，皇上想是也饿了。今日就屈尊降贵些，尝尝臣妾小厨房的膳食，全当换换口味吧~”允徵点头，我与他起身整理衣衫；转身出寝殿，到前殿花厅，膳食已然摆上桌，风腌果子狸、糟酒酿圆子、水晶芋头、各色小菜六小盘；还有三色锦绣面和醉鸭，倒是满满一桌菜。
“恩~看着不错。”如此浅言慢食，一顿饭吃了足有半个时辰多。等桌上的饭菜撤下去后，又上来蜜糖糕、玫瑰露；我亲自沏了杯碧螺春茶给允徵。让下头的人分食了撤下去的膳食，这才坐下与允徵细话家常。“三郎觉得如何？”他边喝茶边说：“不错，别有风味。比御膳房强些，那班奴才，一年到头没多少新意，只知道按着朕爱吃的做，却不知，再喜的东西天天吃，谁都絮了。”
就像人，对他而言没有新鲜感了，也就厌倦了。君王毕竟是君王。想到这些，心中忽有些许凉薄之气涌上心头。强颜欢笑，送他到宫门口，相约晚上相见，这才回寝宫。坐在梳妆案前，心中凉薄之意并未退去半分。“娘娘~”“青羽，君心无常，这话怕是不假~”“小姐何出此言？您如今可是刚刚受宠的妃子，荣尊之极啊~”碧桃见我面色不愈，显得有些着急。我转身，拍拍碧桃的手，向她一笑；转而拿起梳子对着镜子边梳妆边道：“再唯美的膳食，天天如是，也会腻烦，人亦是”青羽接过我手中的梳子，仔细为我梳理“娘娘多心了，不光是皇上，天下男子都如是。贵在娘娘早日知晓这个道理，自然拿捏分寸有道。~”
是夜，依旧是我侍寝。如此整整十日；宫中之人已经颇有微词。每次向皇后请安时，都会被瑞妃娘娘百般奚落，我亦一概只是受着，从未在允徵面前提起半句；只是劝解允徵要雨露均沾。他问我是否有人为难与我，我只道没有，他亦不再追问。
第十一日下午，皇上身边的单公公来报，皇上今日翻的是瑞妃娘娘的牌子，嘱咐他来向我通报一声，我道了谢，又让碧桃拿了一锭银子给他。等单公公退下后，我亦是松了口气。“小姐，你会不高兴吗？”“碧桃，你要明白，皇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宠幸我，对我而言未必是爱。风头太过亦是不好的~”
谁侍寝不重要，重要的是，允徵的心在谁这里，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倾慕他，但不会被钦慕蒙蔽了双眼，他是天子，我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一生一世对我专情不二。在他心中不知有没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但在这皇宫之中，是不允许他有这样的心思的。既然不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眷侣，那我就要做他心中最有分量的女子。~
自然在男子心中，一个专心待他，贤德淑女，又不会争风吃醋，搬弄是非的女子是最合他们意得。瑞妃一次次给予我的，我不说，并不代表允徵不知道。皇宫之中，皇帝的耳目众多，自然是不需要我来搬弄是非的。瑞妃娘娘父兄军功卓越，皇上不能把她如何，只能多加安抚。只是我自小就明白，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功高盖主又不知收敛的臣子，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皇帝会容得下。我要做的只是静静的扮演好善解人意的妃嫔就好。
八 进封
到凤藻宫后，随着太监的通传，我与碧桃进入了正殿。参拜了皇后之后，又和各宫娘娘见礼，这才坐下。转身才欲和下手的沈姐姐说话，就听得“赵妹妹今日怎么看着气色不佳啊~莫不是独守空房，寂寥的紧？”我回头笑语“冯姐姐说笑了，怎么会呢？倒是看姐姐这几日，气色却好得很呢~”知我暗指她多日无宠，气的直脸红，正要发作，听得内监通传“瑞妃娘娘到~”
自这几日相见下，发觉瑞妃独爱红色装扮。今日亦是一身红色暗纹的枣红色宫装，衬得她越发的红唇娇媚，容颜娇媚。“瑞妃娘娘万福~”因着她今日心情好，在凤藻宫也未发生什么事情，安安稳稳的过来了。
回到嬿汐宫中，换上家常的衣裳，闲来无事，和碧桃她们坐在花厅刺绣。正觉着无聊，就听见小连子报“沈承徽到~！”我起身相迎“可见我和姐姐是心有灵犀的，正想着找姐姐解闷呢，你可就来了~”沈姐姐边坐下边抻不住笑说：“哈哈~你们看看，你们这主子，好歹也是容华了，一点娘娘的庄重都没有，一张猴嘴！~”满屋子的宫人都笑了，我拉着沈姐姐的袖子撒娇不依。青羽带着云儿几个端来四色水果和四色坚果，沈姐姐信手捏了杏仁边吃着与我嬉闹着。
心想怕是到了允徵下朝的时候了，就听见内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我与沈姐姐赶忙到宫门口迎接。“湮儿，起来吧~朕不是说了不用这么守规矩的吗~”我轻声唤皇上一声，又侧目看了下沈姐姐，“碧郡也在~平身吧！”进了内殿，我与沈姐姐服侍皇上换下沉重的朝服，换上轻便的家常衫子。这才一起坐下，换了允徵喜食的果子和吃食，又亲自泡了杯上好的龙吟茶。“你别忙活了，快些坐下歇歇~”
“皇上说笑了，臣妾都歇的骨头都快酥了，趁着这会子好动动。再者，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沈姐姐嗤嗤的笑出了声，我与允徵转头看向她，“臣妾失仪了，只是看着皇上这般疼妹妹，妹妹又一番谦让，皇上这是和赵妹妹合唱夫妻之乐呢~”
“皇上，你听听沈姐姐说什么呢！求皇上快些给沈姐姐剥个果子吃吧，快堵住她的嘴~”允徵只是笑着品茗，看着我们姐妹嬉戏。“好一个美人嬉戏图啊！~朕看着可是其乐融融啊~”
这时，嫣儿进来道了万福，问可否传膳。“上了半日朝，朕也饿了，传吧~！”嫣儿退下不一会，就见青羽、碧桃、嫣儿、云儿和小连子他们进进出出，摆了一桌的膳食。
一桌膳食，絮絮叨叨吃了快一个时辰才罢。撤了膳食，端上来时令鲜果和茶；允徵、沈姐姐和我三人，闲话家常。单公公端上侍寝的绿头牌“请皇上翻牌子”。“朕想留下~”我只是按住他的手，“皇上……”。“去贤贵妃处看看吧~”单公公领旨退下。
“还有好些奏折没批阅呢，朕先去御书房了。”“皇上国事要紧，臣妾恭送皇上~”我与沈姐姐将皇上送至宫门外，看着御撵走远，这才回花厅坐定。
“妹妹好生贤德啊~”沈姐姐边剥着枇杷，边对着我说：“别的妃嫔是巴不得皇上来，抓住不放；你倒好，生生往外头推。”我帮着她剥了个，递到她手里：“姐姐见笑了，势头太盛总是不好的。我求的是安心度日而已。”“怕是你这样一心求安稳，别人还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是事事小心为妙。~我也乏了，回去歇息了。”
送走了沈姐姐，觉得心中烦闷的紧。命人磨墨，一张又一张的临帖，心绪才慢慢静了下来。“青羽~”我放下笔墨，看着闻声进来的青羽道：“我是否应该去拜见贤贵妃？”青羽沉思片刻道：“贤妃娘娘避世已久，不喜人打扰。娘娘还是一切随缘的好。”
如此过了几个月，允徵大多时日皆在别的妃子处待着；却总在下朝后来我嬿汐宫中坐会子，陪我用午膳。劝了几次，见他面色不愈，也未敢多言。翻阅彤史，我并不是侍寝时日最多的妃子，却是每日见着皇上最多的妃嫔。我也时常劝这允徵多怜惜沈姐姐，因着沈姐姐亦是绝色，侍寝时日渐多，近日又进了沈姐姐的位份，进为容华，我心下也安心不少。倒是瑞妃娘娘因着皇上的宠爱，免了每日对皇后的晨昏定省。
这日，清晨起床梳洗妥当。照例来到凤藻宫请安；妃嫔们浅言碎语的与皇后闲话家常。听得外面的传话内监一声“单公公到~！”只见，单公公进入内殿，向皇后娘娘问了安；又向各宫妃嫔见了礼。因单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和红人，自小跟在皇上身旁；各宫的妃嫔也要仰仗他多多美言，所以待他十分客气。
原来，单公公是来传圣意。“……特此，进封容华赵氏为婕妤，赐号芫，赐嬿汐宫主位，钦赐~！”我接过圣旨，三呼万岁谢恩。各宫妃嫔有羡慕的，有嫉妒的，纷纷道贺。
我一一谢过，又拜谢皇后娘娘，这才回至嬿汐殿。从此，我位列九嫔，为一宫之主~！此时正是深秋！
九 欢喜
自我进封这几日，按着规矩前来道贺的把门槛都快踏破了。开始我还勉强应付着，到后来实在不厌其烦，就让小连子和小桂子看着打发了。
躺在软榻上，看着碧桃他们收拾皇上赏赐的各种奇珍异宝和各宫妃嫔们送来的贺礼。“小姐这几日是累着了吗？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没有，只是在想这荣耀与我是喜是悲，”青羽一边整理着各类精贵布匹，一边道：“娘娘多虑了，在这后宫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皇上的宠爱；其他的也就顾不得了。”看着他们整理妥当，留了些喜欢的首饰；又将一些小玩意赏赐给他们，才歇息了一刻，就听得沈姐姐的声音。
“妹妹在这儿躲清静呢，可苦了小连子他们在外头应付了~”我起身道：“沈姐姐笑话了，我是实在受不住的紧，这才躲了；叫姐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