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是什么坏人！冒昧深夜拜访只因有事相求而已！”见到怜梦紧张又防备的神色动作，柳若祁连忙解释。发现竹川莹竟然没有帮腔，柳若祁生气的将躲在屏风后的人给揪了出来。“你还躲着干嘛，赶紧出来！”
“那个，惊扰了怜梦姑娘真的是抱歉啊！都是我不好，听完怜梦姑娘的琵琶之后就好想快点来认识你，就只好拜托若祁带我潜到你房间来了……”莹儿一脸歉意的同怜梦解释，揪紧的手指看似紧张得不行。当然，其实那都是她为了装可怜而在拼命的挤痛自己而已。
“你们躲在我房间，深夜到访是为了琵琶？”怜梦似乎不为所动，警惕的眼神并没有就此松懈。
“怜梦姑娘你的琵琶实在是天下无敌啊！那首《十面埋伏》让我听得如临其境，然后忽然间你又转入那首《盛放》，听得我好陶醉好崇拜你啊！”说起刚刚的那两首曲子，莹儿瞪大了眼睛，语气间都是真心对怜梦琴艺的膜拜。
身穿男装的莹儿这一说话，便硬生生的将她女扮男装的事表露无遗。莹儿激动地一直说今晚那几首曲子的想法，她那双纯真清澈的眼还有并不显得刻意恭维的话，怜梦心里稍稍少了点警惕。
“怜梦谢过赞赏了。只是两位口中的有事相求，不知是所为何事？”虽然怜梦稍稍放松，只是这些年来她见识过的虚情假意并不少，心底的恐惧和防备无法卸下。靠在床边，怜梦瞄了一眼床架内悬挂的铜锣。因为曾经有客人强冲近怜梦的房内，所以红姨特意备了铜锣，以防出事时候能尽快让他们知道。
“其实这事情说起来不难也不易。莹儿知道怜梦姑娘琴艺高超，今晚听了一场之后就更是想要拜姑娘为师……”唯恐被怜梦姑娘忽视，柳若祁越过莹儿抢先一口气的解释。
“敢问公子是？”怜梦有些认出眼前的柳若祁，和依红楼其他的常客一样经常听自己弹曲，只是眼神并没有那些人猥_琐罢了。
“在下柳若祁，浩风染坊正是我家的产业。”柳若祁一副温文尔雅的浅笑，朝怜梦微微拱手。
“原来是柳大公子，怜梦有礼了。”听完那话，怜梦莫名泛起的一阵厌恶失望，举手加额，稍稍鞠躬作揖。原本还以为他不同于其他客人，原来也是虚荣浮夸之人。
“哎，怜梦姑娘……”柳若祁见怜梦姑娘如此客气的作揖行大礼，连忙想要上前扶起。早知道就不要借着老爹的染坊介绍自己了，这下好了……被认为是富家草包了！想到这些柳若祁懊恼得浓眉直聚。
“笨蛋！”听到柳若祁不合时宜的自我介绍，莹儿几乎要晕死过去。再见怜梦一脸不屑的对他作揖行礼，莹儿摇摇脑袋忍不住落井下石的嘲笑。
怜梦厌恶的躲过柳若祁想要触碰她的手，嘴上正想警告什么却听到莹儿的那声臭骂，心里忍不住的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怜梦姑娘不要见怪！他是怕自己打理不好染坊，想你多帮他介绍一些姑娘去染坊做衣裳，才会提起他们家那间破店的～”见柳若祁不知所措又惆怅的看着自己，莹儿只好帮忙圆场。
这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她可不想被柳若祁坏了自己的大事。莹儿白了柳若祁一眼，亏他平时那么精明，最佳表现的机会竟然就这么毁掉，唉……
“莹儿姑娘当真是想向怜梦学琵琶？”怜梦将护在身前的匕首放下，缓缓开声。
刚刚那瞬间看见莹儿不屑柳若祁的那些神态，怜梦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纯真直率……心里一直压抑着的期待和渴望，忽然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所打破。
怜梦忽然直截了当的发问让莹儿同柳若祁有些错愕，两人互看一眼便很是认真的连连点头。怜梦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莹儿，粉雕玉琢的秀丽脸庞，水汪汪的乌眸更透露出小姑娘的聪慧灵气。如果自己的妹妹依旧在世，会也是如此这般么？怜梦心里埋藏得很深很浓烈的对亲情的渴望，完全战胜了那些防备。
“只要怜梦姑娘答应，我们一定会相反设法为你赎身的！”看着怜梦姑娘那沉鱼落雁的浅笑，回过神的莹儿看到她愿意收自己为徒的希望，连忙打出黄牌努力诱huo添加筹码。身在青楼何人不想早日脱离？
“不必了。红姨对怜梦有恩，怜梦是不会离开的。”莹儿说得眼眸闪亮，怜梦却摇摇头正色谢绝，“这依红楼虽说是青楼，红姨却对我极好，从来不强迫我去见客也总护着我不受欺负。怜梦在这里衣食无忧已经很知足了。再说，在怜梦的心底红姨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舍她而去的。”
听说怜梦竟然不想要离开依红楼摆脱歌姬的身份，柳若祁的脑海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一时间眼前竟然像是出现了一个大漩涡要将自己卷走。
“那……”莹儿看看柳若祁很受打击的神态，再看看怜梦似是认真地表情，忽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我不能离开依红楼，如果你真的想学，明日晚上的这个时候再来吧。”望见窗外月挂高枝，怜梦移步到门边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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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琵琶语（八）
晴空下灰白色的信鸽收起翅膀落在窗边，脚上捆缚着小竹筒的鸽子在窗沿上悠闲的“咕咕咕”信步。
“鸽子！”远远就发现鸽子朝林子飞来，阿金开心的将竹剑收起拔腿就往屋内跑。疼惜的摸摸温顺的鸽子，阿金在窗边的罐子中抓了一把鸟食，“小乖乖，你可回来了。”
阿金小心的拿出小竹筒里头的纸条，摊开一看，白纸上有秀丽的小楷寥寥写着“猎师成功莹儿”。
“看把你给开心的……”透过简单的几个字，阿金眼前仿佛出现了莹儿手舞足蹈的开心模样。因为太开心所以没有办法用笔墨去形容，只好简而言之等到再见面的时候缓缓道来。这样的心情，阿金也常常有。
盯着小纸条出神了许久，阿金才从床下取出一个布包的四方盒子。将包裹的麻布层层摊开，阿金捧出朱红色的雕花木盒放到床上，一脸窃笑的将小铜扣打开。拿起盒子里头手指大小的石印，阿金随意的抽出两张纸条看了起来。
这个精致的木盒是前年莹儿带过来的，据说还是出自江南的名匠之手呢！阿金爱惜莹儿带给自己的每一份礼物，小心翼翼的藏好小木盒还有放置在里面的小纸条。看着那些小纸条总会忍不住想起莹儿的一颦一笑，煞是可爱，百思不腻。
阿金将手中纸条放好，合上盒子望着窗外的天空忍不住一再出神。
爷爷长孙寒奔波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带回来了“凌波微步”武功秘笈。听说凌波微步绝非一般轻功可以媲美，其奥妙不同于普通轻功弄得窜纵之术，而是驭气使得腾空飞行。这飞行之距离远近则由修炼者自身之功力程度而定，功力高深至极者可以飞上越谷乃至更远。运用此功飞越时可全身不动驭气飞行，亦可两足踏空行走如履平地，神态潇洒似凌虚而行，是谓之日“凌波微步”也。而这凌波微步飞行之机理更是讲究修炼者其内外功夫的高乘。修炼者必须能感知当时当地的灵气性质，从而随之运出与之性质相同之外气，同性相互排斥，故身体能腾空而悬浮也。再向后发出外气，似游泳一样，身体自然向前飞行矣！
当然，如此大功并非随便就可练成的，江湖上能练就此功的高人屈指可数，那发就别说都有多雪白了。长孙寒也并没有勒令阿金要将这轻功练成，如此大fǎ能学得六七成足以！长孙寒对自己说，没有神功可以让现在的自己逃脱被人类触碰就会消失的厄运，但是若能练成六七成的轻功凌波微步，普通习武之人就不能轻易触碰到自己……
这些年来阿金的似乎看到了好多美好的未来在向着自己奔来，仿佛只要在努力一点，在前进一些就会抓到一辈子的幸福。
“小笨蛋，要等我……”阿金满脸期待的喃喃自语。
忽然，房外狐狸妖小狐的叫喊唤醒了阿金的白日梦。
“阿金，来泡药浴了。”小狐抬了两桶泡药澡的草药汤向自己的房间走来，不过浴桶实在太沉让小狐忍不住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阿金闻声连忙放好红木雕花盒，冲出门外帮忙将药桶搬进房内。练了一天的武功累得浑身臭汗，每日泡在药浴则是最舒畅的时候了！
将两桶草药汤倒进大浴桶再添满热水，屋内暑夏的酷热散不去，两个人热得大汗淋漓。阿金赖皮的朝小狐美美一笑，利索脱了外套只剩里衣就跳进木桶，“累死了！我泡泡澡啦～”。
“臭小子！看你享受的！”伸手遮在脸前挡住溅出的药汤，小狐小骂一句将阿金脱下的衣服放到架子上，“刚刚看到信鸽了，莹儿给你说什么啦让你开心成这个样子？”
“嘿嘿，她说找到琵琶师父了……”从药汤中冒出脑袋，阿金开心的笑得像小孩。
“终于找到啦？看来这琵琶师父一定技艺超群貌美如花！哈哈！”想起莹儿偶尔的刁难任性，小狐和阿金忍不住对看的笑了起来。
“好啦你好好泡，水都要凉了，我待会再进来叫醒你。”摸摸水温小狐忽然袖起手落朝阿金身上快速点几下，阿金长眸合紧便淹没了在药浴中。
将阿金安顿好，小狐便轻轻地关上门走出庭院。点起一株青黛色香插在石桌上的香炉上，闻着阵阵清幽的香，小狐托腮看着院子的两株繁茂的茶花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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