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本想端起水壶倒茶解渴，一想起悠悠夫人来过又觉得甚是害怕。粉儿放下水壶也不敢喝，提了水壶茶杯便出了房。
安置怜梦的这个院子不大却甚是别致。房间三分，中为小厅左为厢房右为书房。房门两侧种了几株枝叶茂盛的牡丹，交错的还有数株墨青绿兰。门前庭院置有一口井，旁边有个不大的厨房可以热饭烧水。
粉儿从井中取了水，还谨慎的从发上拔出银簪子测了一下井水是否有毒。见等了许久银簪并无异样，粉儿才进厨房起火烧水。火旺水也烧得快，粉儿用热水烫了水壶茶杯，才装了一壶热水进屋。见还剩一些热水，粉儿便装了一盆进房。
喝完温热的开水小坐了一会儿，粉儿才又有了点精神。探了一下架子上水盆的水已经不太烫手，粉儿便洗了汗巾想帮怜梦拭擦手脚。这刚靠近床边，却忽然发现怜梦脸上泛起了许多红色点点！粉儿慌忙翻开被褥检查她的手脚，除了手脚泛起大片红点，怜梦身下竟然浸湿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粉儿惊吓的往怜梦鼻前一探，幸好隐约还感受到呼吸的温热，提到嗓眼的心还没有落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
“谁！”粉儿惊喝一声，慌乱将被褥给怜梦盖紧。
听说是方大夫来应诊，粉儿连忙开门将人往屋内请。
“方大夫您来得正好，赶紧给小姐看看！今早她还很精神同我说了会话，我出去端早点回来就发现她昏迷了过去，怎么叫都不醒！还有你看她的脸和手，莫名泛起了好大一片的红点点！”不晓得方大夫有否被收买，粉儿一时不敢主动提怜梦大出血的事情。
方大夫药箱子还没来得及搁在桌上，就被粉儿半拉半请到了怜梦床边。卸了药箱子，方大夫便拎起怜梦手腕一探。
“小姐看来似是来月信了，只是……她血气虚弱得厉害，脉搏虚弱无力，像是吃了极为寒凉的东西所致。”，方大夫翻看眼瞳，又看了一下脸颊上的红点。“这些红疹应是她吃了不能吃的东西而发。她如今昏迷是被下了蒙汗药，并且失血过多。粉儿啊，你若是想救她就要同我坦白说啊……”
“这个……粉儿不敢隐瞒，小姐是不知被喂食了什么东西才会昏迷的。粉儿不知道小姐是否来月信，但是小姐被褥下流了如此一滩的血，不可能只是月信这么简单啊！”掀开被褥露出刺目的一滩血渍，粉儿噗通一声跪在方大夫身边，扯住他的衣衫轻声哀求，“方大夫，小姐被人所害粉儿无能不敢多说，只求大夫救小姐一命……”
方大夫赶紧拉起粉儿，只是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滩，仍旧忍不住摇摇头一声叹息，“我自然是会尽力救她，但是能不能避过一劫又一劫就要看她的运气了。”
“方大夫愿意搭救就已经是小姐最好的运气了。”粉儿自是对方大夫感激得很。
这别院里住的不是戚荣未过门的妾夫人，便是失了宠得了病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凑合病恹恹的，也就有了两位大夫轮流当值照料。只是另外的章大夫相对而言就多半不愿意搭救垂死的女子，觉得救了她们的命却是推了她们进另外一个火坑。
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房内满满尽是艾草的味道。
一根根的取下扎在怜梦身上细长的银针，方大夫将银针放回针包，一边收拾一边吩咐，“我已经给她施针封住穴位以求稳住血崩的情况。你去磨墨，我再写两个方子。”
粉儿应允，赶紧取了纸笔，端了墨砚放在厅中桌子上。
“这张是解迷_药的，这一张是补血活气的。你拆开药时也能分清，有红枣的便是补血的药。你取药回来后就赶紧给她煎上吧。”
见方大夫认真的忙活额上都出了汗，粉儿接过药方子一时有些窘迫有苦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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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前尘旧梦（七）
粉儿欲言又止的模样，方大夫也不好装看不见，“怎么啦？你有话直说吧。”
“方大夫，粉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方大夫见谅。”想到床上脸无血色的怜梦，粉儿攥紧方大夫衫角不敢放，“此处属偏院少有人路过，小姐身边只有粉儿照顾，粉儿实在担心留下小姐一人会再生事端。别院里头人人自危粉儿无人可托付，还望方大夫可以亲自取药送来，粉儿替小姐跪下了！”
“哎你起来！”方大夫赶忙拦住粉儿的下跪。方大夫听说过这丫头甚是忠心，想起她前不久丧了一主子被毒打了一顿，也觉得可怜。想着只是取个药什么的也并非难事，方大夫便也同意了。
“这样吧，我一次给你取来五天的药，记得每日喂药三次。我这几日也会再来给她施针看症，只是要是五天后你家小姐仍旧血流不止昏迷不醒，那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方大夫又提醒粉儿，“你尽量打听一下，看她是吃了什么引发的红疹之症。有人吃了桂圆干会身痒泛红疹，有人是不能吃鱼鲜。虽然症状大部分只是泛红疹瘙痒难耐，却也有听说有人窒息丧命。”
“谢谢方大夫！！粉儿定当会向老爷打听，小心照料小姐的。”粉儿感激的连连道谢，末了又将怀中不多的碎银子全部塞到方大夫手中，“方大夫，这里只是一些小心意，还望方大夫不要嫌弃收下了。”
“不用了，这又是何必！”方大夫推搪不想收下银子。不是不想这银子的好，是怕收了银子后的麻烦会接踵而来。
“方大夫您就收下吧，能否有命活下来自然是天数，如今粉儿求的只是小姐能吃个平安药而已。”粉儿当然明白方大夫不想惹是生非，只是再也不能出什么岔子了，“粉儿也不想给小姐节外生枝添什么麻烦。只希望老爷得知的，是知道小姐身体孱弱才有血崩之症昏迷了过去。什么误吃了蒙汗药什么的，还请方大夫切勿提及啊……”
粉儿并不准备张扬的做法正合了方大夫的心意，他也就不再推搪接下了银子。
“我刚给她施了针，你去替小姐更换一套衣裳，但是要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让她的身子沾到水气。你尽早让老爷知道小姐病了事情，不然出了事又要连累到你自己。”方大夫收拾好药箱子便出门，回过头又忍不住的叮嘱了粉儿一番。
感激的送走方大夫，粉儿从衣柜取出衣裳默默一声感叹。不知戚荣父子还要折腾糟蹋多少无辜女子才心安，前不久才没了一个人，如今又送来怜梦。心里头也不知要是怜梦丧命，自己又要遭受怎样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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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荣别院－西院）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红梅自然是晓得的。趁着并无急事，红梅赶紧找了借口溜到西院一探究竟。
这西院同怜梦所在的院子其实靠近，都是偏园。然而因为戚荣的这个别院住的主子本来也就不多，这西院的房门都是锁上了的。红梅匆匆绕了几圈，一时也没有看出锁了人的房是哪一间。
“红梅，你进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红梅四处张望，总算发现身后的房内隐约有人影。靠近门一看，门上的锁是虚扣的挂着。红梅心想里头的人既然能喊出自己的声音，定是发现自己在这里绕了圈子，心里怕也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房门。
“悠悠夫人！”天啊，怎么这么倒霉！红梅推门见悠悠夫人坐在厅中悠闲喝茶，头皮都麻了。这也不晓得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红梅只能赶紧将房门关上。
“早上的时候你去了偏院？”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夫人话说得直接。
“听说粉儿姐姐找我，我便去了一趟。”红梅赶紧推脱自己并非故意前去。
“别院里头人人自保，我晓得你并非要去讨好新的主子，不过你最好也看清楚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福分能当上真的妾夫人。”悠悠夫人也懒管红梅所说真假，“听说那女人得了血崩，方大夫给她施针开方子了。老爷听说了可有说些什么？”
“老爷只是吩咐方大夫和粉儿姐姐好生照料她。听打点的管事说，老爷明日一早便要回安城去，迎娶奉小姐的事情丝毫未提。”红梅怕事自然丝毫不敢隐瞒，便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悠悠夫人听说戚荣明日一早便走，很是满意。“我知道那女人在依红楼的时候就将老爷迷惑住了，要毁她容貌惹老爷追究的事情当然是蠢人才会做。只是她体质有问题有个血崩什么的，自然没有人可以怪罪了。”
摸了一下长长的指甲，悠悠夫人抬眼盯住红梅，“听说同女人一道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这个……红梅不清楚……”还能感受到怀中银子的重量，红梅硬了头皮不敢多说。
“你去好好打探一下，若是能刺探到他有心思将那女人带走就最好。”悠悠夫人斜视了红梅一眼，也懒得道破她无故在西院绕圈的动机，淡淡的吩咐她想红梅做的事情，“你要想方设法让那个人知道那女人备受折磨，让他找寻机会私奔远走！”
红梅瞠目无语，实在不晓得这悠悠夫人演的又是那一出。
“我待会就赶回安城去，你给我好好办事，自然不会让你吃亏。”在桌上搁了一锭白银，悠悠夫人便进了卧室。“出去小心点，不要让人发现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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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前尘旧梦（八）
依婆婆烹煮的山林野味美味至极，一桌子人吃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