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却死死地握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这种害怕的感觉,原来他也会有。
  害怕,一松掉她的手,就会失去她。
  “玉晨哥哥,你怎么了,俏俏虽然生气,你也不必这样动粗啦,瞧她的脸色都疼的白了。”严俏俏不忍心地说道。
  实则,是因为蓝凌凉过来了,叫她看到玉晨哥哥这样握着一个女人的手不放,那可怎么行。
  “你握疼她了。”杜明笙捉住司空玉晨的手腕。
  蓝凌凉一听说司空玉晨来了,便急不可耐地冲下来。
  他的事情终于办完了是么,终于不用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走近了,才发觉,司空玉晨正握着一个女人的手,目光里的情绪失控地她都瞧出来了。
  顾清漪。
  蓝凌凉的笑顿时冷下来。
  气氛不对,严著在一人的搀扶下走过来,有着老人的和乐,“年轻人啊,一玩起来了就顾不上我这个老头咯。”
  严俏俏不明几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见自己的爷爷不高兴了,忙转身亲热地挽住严著的手,“爷爷,哪里会顾不上您。只是玉晨哥哥似乎认识明笙哥哥的女伴呢。”
  “玉晨。”蓝凌凉走近了,轻唤一声司空玉晨的名字。
  司空玉晨终于回过神来,却不愿松开顾清漪的手,反倒是暗中甩下杜明笙的手,将两人交握的手藏到背后。
  脸上又浮起了一丝温暖的笑,“严老,多年未见,您看上去精神比我们都好啊。”
  “哈哈,比不得你们咯,我老了老了……”严著听的直朗声大笑。
  “这位是?”笑毕,严老探究地看向顾清漪,“瞧着倒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杜明笙淡扫一眼司空玉晨,并没有替顾清漪解围的意思。
  “严老先生见笑,小家小户,上不了您的眼。”顾清漪倒坦然,礼貌地回道。
  说出来他也不认识,说不定还会遭来一番旁人的鄙视,在这个地方,什么穷人家的尊严都不过是这些人踩在脚底下的玩笑。
  但,若是逼到她的底线,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由得人欺负。
  “说出来无妨,这中国大大小小的家族,我都知道。”严老和善地笑。
  “小家小户,难不成是那些暴发户?”严俏俏好奇地问道。
  “不,我家开了个小小的吃店。”顾清漪微笑,没有半点的自卑神色。
  “呀,原来是那些平民呀!”严俏俏吃惊地捂嘴,咯咯咯地笑开,“明笙哥哥,你怎么跟这些小平民一块儿了,平白降了档次?”
  “俏俏。”蓝凌凉嗔怪了一声,但瞧着顾清漪的眼里也是高高在上的俾睨。
  杜明笙淡淡看着仍旧浅笑的顾清漪,再一瞧她的手,已经是握拳头松开好几次。
  “够了!”
  开口的,却不是顾清漪,而是司空玉晨。
  他不笑了,脸色隐隐透着一股众人从未见过的阴狠。
  大有他们忤逆他再说一句他就痛下杀手的姿态。
  顾清漪不再挣扎,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手,很暖,却暖不到她的心里去。
  他又欺骗了她。
  她敢肯定,他恢复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玉晨。”司空契墨走过来,乐呵呵地拍拍司空玉的肩膀,那压抑让人发冷的低压瞬时消散,“让严老等这么久,你可得自罚三杯。”
  司空玉晨放松下来,嘴角的弧度重现,“那是自然。”
  蓝凌凉瞧见司空玉晨犹暗自握着顾清漪的手,眼又冷了几分,她环住司空玉晨的臂弯,“玉晨,我想跳舞。”
  逼得他不得不放开了顾清漪的手。
  若让他们瞧见他的小动作,顾清漪今天怕会更不好过。
  掌心空了,就像是连着心也被剥去了一大块,鲜血淋漓。
  司空玉晨不走,任由蓝凌凉挽着,眼睛虽是游离于人群与人交谈,目光却是时时在注意着顾清漪的神色。
  她淡漠冷静地叫人恐慌。
  连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那双眼里再没有以前满满的痴与爱。
  她的眼底冷漠,像无边的荒漠,曾经为他绽放的花海已然消逝,荒原之上再没有往日幸福的影子。
  连恨他似乎都懒得。
  他却不懂这样让他烦躁的情绪是为何。
  人群往来于她跟前,她悠然浅笑,距离渐远,仿佛连着心也在远。
  顾清漪,不会像以前一样质问他一下么。就是如两年前最后那一天,说一声我恨你也好。
  不许……用这样冷漠的目光看他。
  想要说些什么,她却已经将目光拉的很远,仿佛,她的心上,再没有……他。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以爱之名【血琉璃】
  音乐声响起,严老与严俏俏率先开舞,蓝凌凉拉着他入了舞池,编然起舞。
  身高,容貌,家世,气度……
  这两个人,多契合。
  顾清漪直直地立在原地,看似淡漠。
  实则,心脏的痛楚已经沿着血管,沿着七经八脉流遍全身,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他终是她的劫数,遇一次,爱一次,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
  你负了我,司空玉晨。
  平生最厌别人利用,我有什么你很需要?我有什么呢……
  哈哈,在心里苍凉地狂笑,无力感奔腾。
  恨么?
  恨一个人太累了。
  太累。
  “为什么不开口让我带你走。”你开口,我会做。杜明笙垂首,清冷地看着站地笔直的顾清漪。
  她这样的脆弱,像小草,明明已经不堪踩过她身上的重担,却还是要硬生生地撑着。
  “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么。他失控,我受伤。”顾清漪微微动了一下,“回去后我会辞职,希望总裁答应。”
  她转身,身子摇晃了一下,咬牙,勉强撑住。
  视线里的一切刺目白光与黑暗来回交替,天地似乎在旋转。
  “明笙哥哥,跟我一起跳舞啦。”严俏俏迎着顾清漪的面走来。
  顾清漪站定。
  “不介意吧?”严俏俏笑眯眯地看着顾清漪,不等顾清漪回答便又绕过她拉住杜明笙。
  杜明笙没有反对,任着严俏俏拉着他往舞池去了。
  顾清漪的头猛然一痛,那痛感翻江倒海一般,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谁都瞧出她不太好,却没有人询问一声。
  顾清漪咬牙,嘴里有血腥味,唇上的痛感让她清醒了一些。
  她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步一步地往大门口挪去。
  门,似乎隔了十万八千里,任她如何走都走不到。
  她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司空玉晨,我赌你一次,你的不忍。
  “玉晨……”勉强吼完一声,她便再也撑不住,身子软软地往前倾倒。
  前方叠的很高的高脚杯,里面盛满红酒。
  瞬间倾塌的世界里,高高的穹顶、淡金色的墙壁、热烈交谈的人群、磊的高高的水晶杯……
  那水晶杯里,她的身影扭曲成一小小个。
  她无处可抓,手条件反射地撑住桌子,水晶杯晃一晃,像多米尼诺骨牌,由上至下。
  砰砰……
  格外清脆的玻璃声在这大堂里其实并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脑子发空的一瞬,顾清漪已经软倒在地,脸色惨白,白色的公主装染上红酒醇的发紫的液体。
  疼……
  顾清漪试图动一下,但身体却虚软地不听她的使唤,身下是无数的碎玻璃,半边脸同是贴在地板上,那破碎的水晶杯似是要报复她的不小心,争相地扎进了她脸部的皮肤里。
  “天啊……”周遭有妇人尖叫,负责会场的经理也迅速地赶过来。
  “诶呀……没见过世面的乡巴老,走个路都能跌成那样。那些水晶杯可是爹地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呢。”严俏俏瞧见了,努努嘴。
  杜明笙循声望过去,形容依旧冷漠,目光清贵绝冷,似乎什么他都没放在心上。
  午夜的钟声响起,灰姑娘被打回原形,这样的场合,确实不适合她。
  “快去处理好,别扰了客人们的兴致。”严著低声吩咐身边的随行管家。
  司空玉晨带着蓝凌凉一个圈又一个圈的旋转,面上含着温柔浅笑,不经意之间,目光穿插过重重人缝,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他猛地停下来。
  “晨,怎么了?”蓝凌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美颜上扯出一丝讥讽的笑,“苦肉计么?”
  对不放在心上的人,对方使出对自己再狠的苦肉计,司空玉晨也绝计是不会吃的。
  顾清漪深吸了口气,浑身的痛楚让她拉回了点神智。
  “小姐,您先忍忍,我们把玻璃收拾好了您再动。”大大小小的碎玻璃铺了一地。
  顾清漪撑着地,坐起来,手心传来一阵疼痛,脸上有粘腻的液体不断地滑落,不知是血,还是酒液。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周围的人骇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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