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司空玉晨腾地站起来，招呼也来不及便冲了出去。
司空静看着司空玉晨的背影，叹息。
**医院**
“咚咚……”脑袋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顾清漪发狂地撞着自己的脑袋，血顺着额头流下，滑过她的满是伤痕的半边脸。
“啊……”
周遭是狼狈的医生们，划痕、咬痕……
顾清漪只觉得自己脑袋疼的厉害，那些血腥的画面不断地涌入脑袋里，揪的她的头发痛。
泡在血水里的孩子、倒在血泊里的父母……
“清漪……”司空玉晨闯进来，见此场景，心神俱碎。
冲过去，死死地抱住她，哽咽着重复安慰，“清漪，没事了，漪漪……”
她一口咬在他的臂膀上，望着他的眼睁的很大，眼底满是恨。
她发出如小兽般呼吃呼吃的喘息声，咬的很用力，似乎想把他吞进去。
司空玉晨静静地抱着她，即使是臂上的痛，也盖不过心里饽饽流出血的伤口。
他伏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唤着她的名字，“清漪……清漪……”
悲伤、绝望……
她竟然渐渐安静下来，眼里的暴戾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安静平和。
她松了口，伏在他的胸膛仰头好奇地望着他。
心，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刺痛，司空玉晨温柔地笑着，眼底的光深情地似能溺死人，抚着她的额，“疼不疼？”
她傻乎乎地点头，望着他，呵呵地笑了。
司空玉晨牵着她走到病床边，将她抱在怀里，扭了头冷眼看着那些狼狈的医生，“过来帮她包扎。”
层层的薄纱包裹住她的伤口，她偎依在他的怀里，眼底时而闪过困惑，时而是恨，时而是清明。
似乎在同什么东西抗争。
司空玉晨静静地抱着她，隔着纱亲吻她的额，“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清漪……”
认清了自己的心，就应该勇敢地跨出去。
曾经对她的伤害，他已经无法挽回，至少，他可以给她一个未来。
“小晨晨，有消息。”小律师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司空玉晨大有待在里面陪顾清漪不动的意思忙出口唤他。
司空玉晨俯下身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唇，“清漪，乖乖待着，一会儿过来看你，嗯？”
她没有动，傻乎乎地直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空玉晨叹了口气，不舍地亲了下她的脸，这才起身。
门关上，他没注意到，顾清漪瞬间有些清明的眼。
**
“你看这个！”小律师拿出一只录音笔。
“这是什么？”司空玉晨拧眉。
“这个是医生在顾清漪的身上找到的，他私自扣了下来。”那医生可是他的朋友呢，嘿嘿，小律师得意地想，“我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打开，第一段录的是他和原伟笙的对话，周围有些嘈杂。
“怎么？”司空玉晨拧眉。
“你仔细听。”小律师贼贼地眨眼。
再放了一遍，“司空玉晨在顾清漪那里，嗯，我知道，我会见机行事。”
“想办法让他和院长见面？好，我知道了！”
司空玉晨瞪大眼，声音很小很小，若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发现里面还有这样一段对话。
声音…很熟悉…
第二段是院长林丁和某个人的对话，突然卡的一声，录音笔停了。
原来林丁只是个小奸细？
司空玉晨冷了眼。
“乌……”响彻长空的警鸣由远及近，司空玉晨拧眉，“怎么又有警察过来了？”
小律师也皱眉，“不知道……”
“有人要跳楼耶……快去看看。”“啧……听说是个来头不小的男人的女人……”“在豪门里被逼疯了？”
对话自外头传进来，两人默默凝视对方。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地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觉得……这个来头不小的男人指你，那个女人……”小律师讪讪地开口，话未说完，司空玉晨已经冲了出去。
司空玉晨发足狂奔，眼睛墨碧色，如同徒留了荒芜的一望无际的荒原，到处流溢着萧索凄凉的绝望。
病房的门，大开着，空旷的，没有生气。
冗长的走道一眼望不到边，他第一次恨这医院为何要做的这么大，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所在的方向。
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受，无力的、心灰意冷、痛苦、凄楚……
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抓不到的空落。
不要是她…
疯狂地摁着摁扭，“快点……”他陷入了绝境，压抑着苦楚低吼了一声，碧眸染上凄苦的泪光。
从没有觉得电梯的速度这样慢过。
“叮”。
终于到达，电梯的门……缓缓开启。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未来未许【“死亡”】
夕阳如血，天际的残阳将云朵染的血红，覆盖了西边的天空。
红光愈盛的光芒，将坐在楼顶边缘的护墙上的人缩的很小，似乎要从光芒里消失了似的。
她背对着他，望着前方，痴痴的。
楼顶的风很大，呼呼地吹着，吹动着她宽大的病服，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松散在肩膀的头发随风肆意飞扬，一丝一丝，在阳光下映的红红的，像血。
“清漪……”司空玉晨心里一滞，几乎要忘了呼吸。
他失了力气，手撑在墙上，痛楚一阵接着一阵，撕扯着心脏，指间的灼痛感让他不禁又收回了手来。
“清漪……”
他呼唤着她，然，那娇小瘦弱的人儿坐在那里，随风摆动，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清漪……”声音痛到无力，他眉头紧蹙，碧眸哀而凄楚。
他一步一步地接近，试图趁她不注意将她拉回来。
“站住。”她忽然慌乱地扭过头来，喝止他。
他停在离她六米远的地方，短短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万光年的距离。中间隔的不仅是空间的距离，还有心的、跨不过去的沟壑。
向前一步，万丈深渊。
她像是陷入了混沌世界，茫然找不着方向。
“清漪……”他刚动了一下，顾清漪忽然眦目，尖叫，“站住，不许过来。”
痛，自指间始，顺着脉络蜿蜒曲折，如雷一般轰进心脏里。
司空玉晨惨白着脸，望着她，如潮的恐惧袭来，让他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对上他的眼，茫然。
心里跳上一丝希望，司空玉晨灼灼望着她：“清漪，我们回家好不好，小狼很想你。小狼，你的孩子，你记得么？”
他急切地想要唤醒她的记忆，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后悔在那天夺去了她的记忆。
若让他知道这个混乱了顾清漪记忆的人，他定要将她/他……碎尸万段。
她更加迷惑地看着他，风，忽然狂乱，卷着她的身子摇摇摆摆。
孩子……孩子……
血泊里的孩子，呜哇呜哇地哭着的已经成形的宝宝……
他不要你了，哈哈哈……
你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
不，不对……顾清漪甩甩头，不是这样的。
忽地，那破碎的画面里，跳出自己父母倒在血泊里的图片。
卡车、汽车……血……
痛……
“清漪，清漪啊……”
前方，似乎传来自己父母的呼唤。
她茫然地转头，红光愈盛里，出现了年幼时父母牵着她的手逛公园时的画面。
“爸爸……妈妈……”她低低地喃着，原先抓着栏的手转而捂住心脏。
心灰意冷，低头，望着楼下如潮的人群，她吃吃地笑。
孩子没了、爸妈死了，司空玉晨利用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轰……
脑袋剧烈地一痛。
不对……
“你爸妈没死，他们好好的，清漪……”司空玉晨听到她的低喃，瞬间惊喜，他抓住了点头绪。
那个人，那个人竟然……
**与此同时，楼下**
树底，阴影。
穿着松垮的t－shirt，头戴鸭舌帽的男孩一脸阴戾。
这个时间，顾清漪应该跳下楼来了才是。
头破血流，像绽开的曼珠沙华。
这幅美丽的画面，应该出现了才是。
他派的人，已经隐藏在楼顶上，就等着司空玉晨扑上去的时候拦住。
为什么……
藏在耳朵里的耳麦一阵嘈杂过来，响起一个人的说话声，“少爷，有一个女人推着顾清漪的父亲上来了。”
男孩一愣，“谁？”
“她穿着一身的黑衣服！”
男孩儿脸顿时沉下来，竟然是她！怪不得……
***楼顶
“你们都给我退下！”
一声厉喝，阻止了冲上来的警察们。
司空玉晨阴戾地瞪着这群只会误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