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而他其实有意,将罪证都扛下。
  严著是早已经撇清了关系,避他们之不及,哪里会肯帮他们。
  杜明笙伤不是很重,被监禁这几天,一直被关在病房里,哪里都去不得。
  如今获了自由,第一时间便赶到杜衡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便看见自己的弟弟坐在轮椅上,正在窗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外面。
  他的背影瘦削,手无力地垂放在膝盖上,背微微地驼,已经完全失去了隐藏在皮表下的意气风发。
  心灰意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蓝蓝的天,明晃晃的太阳。
  杜明笙心里一紧,拿起一件大衣,走过去,套在他的肩上,“小心着凉。”
  杜衡没动,只是睁着灰眸安静地望着外面,眼眸子里毫无波澜,如死水一般。
  “小衡……”杜明笙蹲在他面前,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你还有哥哥。”
  杜衡没有动,空气静滞,有些压抑。
  许久,他才轻轻掀了嘴唇,“你不是我哥哥。”他不配做他的弟弟。
  这样肮脏的他,怎么配做杜明笙的弟弟。
  他恨那个老女人,非常地恨。
  为了报复司空家,老女人逼着她和她哥哥的产物娶了她哥哥的女儿,生下了他。
  哥哥是肮脏产物和另一个心爱的女人生的。
  至少,杜明笙不似他,血液里流着的,是同一个血缘。
  哥哥和妹妹,下一代的哥哥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生下了他。
  脏死了。
  那女人竟然说他是纯种,原来纯种,是这意思。
  他恨他身体里流着的血,恨。
  “胡说什么。”杜明笙站起,怒道,深吸了口气,压下暴躁的情绪,“我都知道了,小衡,你是我的弟弟,永远都是。”
  纵使他骗了他,纵使他利用了他,纵使他嫌弃了他,他到底,还是他的弟弟啊。
  “滚,你滚!”像被踩到了痛处的小兽,他忽然颠狂,身体疯狂地扭动着,手目前还没有知觉,他浑身发着抖,因扭动而不小心跌倒在了地。
  杜明笙拧着眉,将杜衡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别再闹了,小衡。”死按着他,杜明笙心疼不已。
  杜衡却不听,他是乱伦的产物啊,哈哈哈……
  纯种……阿呸。
  那个老女人,那个老女人以为他不知道么,当年他的腿,其实是她派人撞断的。
  她却假惺惺地装慈悲告诉他真相,说是司空家憎恶于他。
  一切直到现在才都明朗了,都是那老女人的诡计。
  凭什么要拿他当复仇的工具,他不甘心,不甘心。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他浑身抽搐着,他拼命地控制着手,哆嗦着手勉强地拿来一把刀,扭曲着脸,顾不上自己双手的刺痛,疯狂地割着自己的脉。
  眼里出现了嗜血的痴狂,流吧,把这肮脏的血都流光吧,哈哈……
  “小衡,你在做什么?”杜明笙大斥一声,挥手打掉杜衡手里的小刀。
  心里庆幸,庆幸他的手失了力,无法用力,若不然,以他平常,那脉早被他割地断了。
  杜衡却还是失去理智地挣扎着找刀枉图割自己,“哥啊哥……把这肮脏的血都流光吧。”他显的迷茫又疯狂,诡异的笑声里分明带了苦涩和绝望。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考验【419】
  “哥哥知道你苦,哥会帮你报仇的,哥不会再让你这般痛苦了。”杜明笙心痛地紧紧将自己的弟弟抱进怀里。
  他宁愿看见中秋那天晚上的那个杜衡,虽然性子恶劣,陌生的让他有些心冷。
  但终究,那时候的他多傲气,如王者一般,鄙睨众生。*
  那样意气风发。
  事情的真相,往往叫人这般措手不及。
  原以为,奶奶说的都是真的,爷爷的双腿是司空家致残的,爷爷是司空家害死。
  爷爷死的那天,她苦的那样惨,似乎爱惨了爷爷。
  却原来……
  要报仇么?
  可是……她是他们的亲生奶奶啊。
  杜明笙紧紧地禁锢着发狂的杜衡,心里千回百转。
  乱了,一切都乱了。
  **夜小金库酒吧**
  小金库酒吧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热闹,老板虽然不在,一切却还是景景有条。
  原伟笙坐在吧台边,纤长的指握着一个水晶杯,杯子里摇曳着的,是82年的拉菲酒。
  抿了一口,入口橡木的味道非常浓重,很柔顺。
  他笑,想起了顾清漪。
  也许只有醉了,才能见一见她。
  哦不……
  他现在是她孩子的干爸爸了呢,干爸爸,以后……有借口去见她了。
  真是期待,司空玉晨的表情。
  呵呵。
  傻笑,温文尔雅的他此时多了几分傻气,几分随意,几分痞气。
  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原伟笙已经推拒了不少女人了,后来间或也有几个女人上前来搭讪,他都拒绝了。
  他只是来喝酒,暂时……不想碰其他女人呢。
  不是对其他女人没有身体上的感觉,而是碰了她们,会有愧疚感,对顾清漪有愧疚感……
  苦笑,她又不是他的,这愧疚感,又是为何?
  手中的酒,忽被人夺去。
  他皱眉,不悦。
  扭头一瞧,一个女人坐在了他身边,就着他喝了一半的酒仰头灌下。
  她笑的妖娆,但眼里分明有几分苦涩,“hey,帅哥。”
  “滚开。”原伟笙拧眉,不像她,不像顾清漪,顾清漪不会这样笑……
  唔……
  女人有些难堪,却也没有在意,只是扭了头叫酒保,“先生,麻烦再来一杯。”
  自顾自地喝,也不管原伟笙的不悦。
  女人看上去很是落寞,眉梢间敛着淡淡的愁绪,但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气,倒叫人忘记了注意她的愁。
  原伟笙心微微一动,她的侧脸看起来,和顾清漪有些神似呢,尤其,是这样忧郁的样子。
  握住她的手,“陪我一夜如何?”
  第一次,主动要求一个女人陪他。
  一直是谦谦君子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变这样了?
  呵,不管了。
  醉意朦胧的眼里,那女人的脸和顾清漪重叠,忍不住失神地唤,“漪……”
  饱含深情的呼唤让女人愣住,女人呵呵地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叫漪呢?”眉头略蹙,却仍是笑着,犹豫了片刻,咬咬牙,“我……我会让你后悔的。”这话,却不是对着原伟笙说的,她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手机,眼里闪过痛意。
  决绝地扶起原伟笙,往外走去。
  **第二天医院**
  小狼又不理他了。
  司空玉晨把玩着手中的玩具枪,他已经听司空染描述过那天晚上的事情。
  可怜的小小狼,被当时失去神智的他连摔了两次。
  难怪要和他闹别扭。
  说这孩子聪明,是个天才吧,有时候跟个普通的奶娃娃没啥两样,爱哭。
  说他傻吧,偏有时候的举动让人哭笑不得。
  比如说此时。
  顾清漪被医生带去检查身体里,顾父顾母因老家那边有事昨天下午刚回去。
  司空静忙着照顾夜狐,司空冷霜忙着企业的事情,司空染受着重伤。
  他也有很多事要忙,但因想跟老婆孩子多待些时候,便将六个小时才能做完的事情用三个小时赶完,跑来医院陪顾清漪,跟闹别扭的小狼培养感情。
  小小狼此刻正厥着个小屁股,背对着他,正趴在走道两旁的座椅上不知在干什么。
  “小狼,你不是最喜欢枪了吗?爹地给你买了一把哦。”司空玉晨讨好地拉拉小狼的衣服。
  小狼扭呀扭,挣开司空玉晨的手,挪到一边。
  “狼啊,医院附近新开家卖当劳,正在热卖甜筒哦。”继续诱拐。
  小狼很喜欢甜筒,喜欢冰激凌,但因怕孩子吃了肠胃不好拉肚子,这类东西一直是不让小狼吃的。
  小狼心动了,犹豫地微微扭了头,偷瞄了司空玉晨一眼,继续不理会。
  司空玉晨凑过去,庞大的身躯覆住小小的小狼,一把抱起小狼,叭吱一下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爹地爱小狼哦。”
  “坏人,坏人,把狼放下。”小狼嘟着嘴巴,气哼哼地挣扎着,“放下狼,狼讨厌坏人。”
  其实小心脏已经软了,爹地爱小狼,狼其实也爱爹地的。
  狼好想吃甜筒,呜呜……
  那……狼小小地理一下爹地,吃个甜筒?
  于是,扭捏地任着司空玉晨抱着他。
  司空玉晨果真派了人去买,那人很快地买回来了,司空玉晨把甜筒递给怀里的小狼。
  小狼一见吃的,两眼发光,捧着便吃,暂时忘记了和司空玉晨的恩怨。
  顾清漪正巧从检查室里出来,见了,嗔怪道,“怎么给孩子吃这个,一会儿拉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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