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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刚斜停在后方不远。陆觐然收回视线,自然也收回一切表情:“那祝你好运。”
  这人真就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本来他突然而起的笑就够教钟有时领会半天,此刻钟有时看着他离去的脚步,更是心里打着边鼓。
  他到底是在取笑她?还是真的在鼓励她?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哎……管他呢,钟有时大手一挥带走所有烦恼,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地铁标志。这张机票已是她全部家当,打不起车,只能转投地铁怀抱。
  很快找到地铁标志的钟有时刚低头去提放在脚边的行李,一双穆勒鞋就轻巧落在她视线中。
  钟有时一抬头,充耳便是老秦的专属笑声:“嘿嘿嘿!”
  钟有时就差丢了行李扑过去:“我靠你怎么来了?”
  老秦扶一扶鼻梁上那副大得夸张的书呆子眼镜:“这不废话嘛!我钟大设计师回国,我就算翘班也得来接驾啊!”
  那边厢,陆觐然刚上车没一会儿,车还没驶出50米,就被他猛地叫停:“停车。”
  林嘉一赶紧踩刹。
  被紧急叫停的车门斜对着f口,陆觐然往窗外一瞄,眉心便是一蹙。
  林嘉一见他看着窗外,不发一言还皱个眉头,自然一满脸迷茫:“怎么了?”
  “小骗子……”
  “啊?”
  显然林嘉一没听懂,显然陆觐然也无意解释,再扫一眼窗外。谁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朋友加班、没办法来接?
  谁现在又众目睽睽之下,和来接机的朋友又笑又跳,忘乎所以?
  陆觐然收回目光,安坐回去:“没事,走吧。”
  他怎么还真的想着可怜可怜她,让她顺路搭个车?
  小骗子……
  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都不足以形容钟有时此刻的心情。
  一大早先搭10号线,倒5号线,再倒2号线,这大冬天里愣是热出一身汗,终于一早赶到报名点,报名表都还没递出去,就被人挡了回来:“不好意思报名截止了。”
  “什么?!”
  “不好意思,报名已经截止了。”
  她又不是聋的,不需要这位画眼线的男士再假笑着重复一遍,她问得明明是:“什么叫报名已经截止?我在网上已经报过名了,是你们让我来这儿补一份实体表格的。”
  “不好意思哦,网上只是预报,我们最终都是以各报名点收到的实体表为准的。”
  “……”
  “……”
  对方笑容和煦但就一口咬死所谓的规定,就是不通融,钟有时钟有时险些一个白眼翻晕过去。
  是谁昨晚上在机场大言不惭地对某人说:“放心,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走后门的,我只是提前和我的老板打好关系而已。”
  林嘉一几乎是以百米狂奔的速度从地下停车场一路杀进电梯。
  老板去米兰那段日子他逍遥得没了边,结果老板一回,他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后果……
  林嘉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自己这老板吧,私下里对人是真不错,可一旦牵扯到工作,就立即翻脸无情。他赶紧把工牌带上,顺一顺呼吸,琢磨一下该如何为自己的迟到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他是这般焦急心切,电梯却偏偏到一楼停一楼——刚到负二楼就进了一批人;刚到负一楼,又停;刚到一楼,又停!?
  这回进的是俩各怀抱一箱a4纸的员工。
  俩人一边进电梯还一边闲聊,比他不知悠哉多少——
  “你是没见识到那女的有多能说,我都快被她说哭了。最后我还不肯收的话,那就是对不起祖国大好河山,对不起改革开放经济伟业,对不起她那盼她出人头地的姥姥的在天之灵……”
  “跟她扯那么多干嘛?那么多报名点,多少不按规矩来的,都得报废,待会回去收拢收拢,把报废的全绞了,包括她的。”
  此时此刻,刚进办公室没多久的陆觐然椅子都还未坐热。他的行程安排全在林嘉一那儿,此刻林嘉一不在,他自然也无所事事。
  思考该如何惩罚迟到的林嘉一只花了他半分钟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便有些难捱,他总得给自己找些事做。
  陆觐然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开了电脑。
  下角标的邮件提醒狂轰滥炸而来,他正要点开,指尖却先一步打住。
  报名序号是……
  陆觐然凭着昨晚在机场那惊鸿一瞥的记忆,在报名系统内部入口一一输入:ts16073……
  输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干嘛要关心这个?
  到底是真的惜才?还是自信惯了,不肯相信自己也会看走眼?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鼠标一点就进。
  系统里确有此报名序号,却提示:已作废?
  17、
  钟有时是被老秦的夺命电话呼到ktv的。
  被老秦挽着走进包厢的前一刻还在纳闷:“你不是在加班么?怎么又翘班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我当然得陪着我们钟大设计师啦!”
  这家ktv钟有时并不陌生,她们学生时代组局就经常跑到这儿来,当时的价位……钟有时记得是66块钱欢唱整夜来着,她们这帮穷艺术生们,就暗搓搓地在大堂等到零点,零点一过,一大帮子人齐吼吼杀进包厢,唱它个一整晚就只点一瓶水。
  想想当年还真是穷开心。
  这家ktv竟然这么些年都屹立不倒,钟有时也是略有些诧异。不过今时已不同往日,ktv的规模和装修上了档次,价位更是比之当年整整多了一个零。
  加上包厢低消,看来老秦今晚得放点儿血。
  当然,只有包厢大得阔绰,其余软件设施全没跟上,墙上没有生日装饰,地上没有玫瑰花瓣,桌上没有顶级红酒,蛋糕只有不到六寸。
  但钟有时还是很给面子地眼冒星光:“老秦,你什么时候这么壕了?”
  “要不是方文盲天天让我加班,我怎么会连给你准备生日惊喜的时间都没有。”
  “你知道我的,啤酒管够就行。”
  “那绝壁啊!”
  还是老秦最了解她,老秦话音刚落,服务员们就敲门进来了。一个服务生手里一篮子啤酒一篮子零食,转眼就摆上了20瓶。
  眼看啤酒就快堆成山,老秦才稍微显露出满意地神色:“今儿说好了啊,不喝吐不走。”
  秦子彧一边点歌一边问:“怎么样呀,回国的感觉如何?”
  这些天秦子彧早出晚归,钟有时除了去见一些零零散散的朋友,其余时间基本在家宅着,当年跟她们分摊66块欢唱整夜的同学们,如今都干戈寥落四海为家了,想想还挺伤感。
  但她笑容不减:“只能说这世界变化太快了,我今天去买菜,以前都是问我‘美女啊买菜啊?美女啊要几斤啊?’现在上来就是一句‘宝宝买菜啊?芹菜还是莴笋啊宝宝?’直接给我整蒙了。”
  秦子彧笑眯眯的,也有样学样:“宝宝快来点歌!”
  可等钟有时真的点了一溜歌单,秦子彧却连连摇头:“还在唱王菲周杰伦孙燕姿,还有皮裤汪?你这些年都没听过新歌?”
  “好像……”钟有时仔细琢磨两手一摊,“还真没有。”
  “邓紫棋?”
  钟有时摇头。
  “李荣浩?”
  钟有时思量许久依旧摇头。
  秦子彧无奈到头只能祭出杀祭:“bigbang?!”这总听过了吧……
  钟有时深锁着眉头眼珠转了一轮又一轮,还是不确定:“好像……听过……”
  秦子彧赶紧给点上。
  可接下来,简直成了老秦个人专场。钟有时就坐在偌大的包厢里听着她唱——
  “boom shakalaka!
  boom shakalaka!”
  她还真不会。
  可已经扭成麻花的老秦一个劲儿冲她挤眉弄眼要她加入,钟有时鞋子一蹬直接站上沙发,反正没外人,她豁出去了——
  “不怪我跟不上朝代
  这世界变化快
  但我不会轻易地狗带!
  boom shakalaka!
  boom shakalaka!
  我不会轻易地狗带!!!”
  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另一包厢内。
  正进行到最关键的吹蜡烛环节,所有人都屏息期待着寿星公默默许完愿望、吹灭蜡烛众人欢呼,却在这包厢安静至极的时刻,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吼破了嗓子的尖叫——
  “我不会轻易地狗带!!!”
  在场所有人瞬间傻眼,面面相觑,包括今晚的寿星公萧岸。
  突然被人这么打断,气氛一下跑偏,他这生日愿望是要接着许?还是算了,直接吹蜡烛?
  或许这个包厢里唯一的例外要数几乎隐身在香槟塔后的陆觐然。全然不觉包厢里的氛围不对,只顾低头看手机。
  此次比赛报名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有真的草根,自然也不乏背景人士。不少面上的朋友都或多或少跟他打了招呼,他回国这几天,朋友打来的关照电话就没停过。这些天里收到的简历多到他自打进包厢起就在看,直到现在还没全部看完。
  没办法,国内这个人情社会,谁都会有低头的时候。
  就比如此时此刻——
  陆觐然一抬头,就看见了萧岸和徐子期这对今夜主人翁。
  徐子期比他年长一岁,两家颇有渊源,他也一直喊她子期姐。
  徐子期对陆觐然而言,就是正宗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国内连跳三级毕业,大学只用两年半就修满所有学分,但依旧遭到徐子期的全方位碾压——
  徐子期握有经济学和数学的双学士学位,硕士又攻读了截然不同的亚洲研究和电影学。至于她是如何认识萧岸的,陆觐然不得而知。
  而她和萧岸这几年感情似乎一直很稳定,这也是陆觐然始料未及的。
  外界一致以为然栀基金是萧岸的大金主,实则一直是徐子期在扶持她这小男友,只不过挂个然栀基金的名号,免得生出什么流言蜚语。
  萧岸能吸引徐子期这样从小到大都眼高于顶的人,自然有他的能耐。
  甚至萧岸今儿的生日,本来徐子期为他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海岛派对,朋友们的机票都订好了,就因为萧岸一句太忙走不开,一切准备便草草作罢,只简单在ktv过一场。
  甚至这家ktv都是萧岸自己选的,如此普通的ktv,就算是最好的包厢,被徐子期那身高定长裙一衬,也显得low穿地心。
  可萧岸坚持,徐子期便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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