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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然问夏怡为什么这么冷漠,他挺好的啊,给次机会呗。
  夏怡说不是他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他选错了时间。
  许默年在夏怡敞开的心扉下走进她的世界,却让她关闭了心门。原野在她关闭的心门下想要走进她的世界,这不是他的错,错在他选错了时间。
  夏怡再也没法像爱许默年那样去爱另一个男生,去奋不顾身地为他付出一切——每个人的初恋,只有一次。
  物理课上夏怡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想不想知道许默年为什么跟陶琳娜在一起?若想知道放学后给我电话。”
  夏怡没有等到放学,当即走出教室回了个电话,对方掐断后又发来一条短信:“放学后!!!”
  发短信的这人一定很无聊,可夏怡更无聊。
  放学前十分钟她跷课到天台,点燃一根烟等着。
  放学铃打响,她拨出电话,单刀直入地问:“你给我发的短信怎么回事?”
  那个女生说:“想不想知道许默年为什么跟陶琳娜在一起?”
  夏怡说:“废话,不想打你电话?”
  那个女生说:“你先告诉我喜欢谁?”
  夏怡说:“关你什么事?”
  那个女生说:“我就问你这一个问题作为交换。”
  夏怡说:“我喜欢许默年。”
  那个女生说:“你叫夏怡?”
  夏怡说:“是。”
  然后对方的电话就挂了,夏怡再打过去,显示对方已关机。夏怡靠了声,心里怨愤地想果然是无聊的恶作剧。
  就在这时广播开了,夏怡和那个女孩讲电话的声音被放了出来——
  “我喜欢许默年。”
  “你叫夏怡?”
  “是。”
  夏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回过神,等她反应过来朝校广播室跑去,刚下到三楼就看到许默年和陶琳娜手牵手站在那里。
  广播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人,只有自己在播放的录音机滋滋转动着……
  许默年站在光芒通天彻地的走廊上,容貌晕着光芒看不真切。他的声音迟疑:“刚有通匿名电话……让我过来看看。”
  夏怡点点说:“噢。”
  许默年再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
  夏怡把指间夹的烟放回嘴里,转身往楼下走,尽量让自己的背影显得潇洒。
  教学楼前涌动着很多往校门口走的人流,夏怡一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目光都看向她,80%是他妈的同情。
  夏怡讨厌同情!同情就意味着她是弱者,她是失败的那一方。尽管她如此不承认,她的脑海中还是挥之不去地印着许默年和陶琳娜手牵着手站在广播室口的画面。
  多么讽刺……去年的今天和许默年牵手的还是她。
  当时她端着他的手仔细地看了半天,说你将来会有一子两女,可是我的手相来看我只有一子一女,你说,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偷偷有私生女?许默年说冤枉,就算真的命中有一子两女我也不会要那么多。夏怡就翘着鼻子喊为什么,你凭什么扼杀两条小生命。再说了,一个孩子孤单单的多可怜,都没有人陪他们做游戏。许默年说我可以陪他做游戏啊。夏怡说不行,你是给来陪我的,我不想跟孩子争宠打架。许默年想了想只好妥协,好吧,那就生两个,可以一起做游戏。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夏怡都在翻字典想自己未来孩子的名字,男孩名女孩名都想了一打。将来他们的小窝怎么布置设计她都想好了……好像一切都只等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就可以手牵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夏怡想如果这之间有分手,那也是插曲。
  现在才终于明白,那些被冲刷掉的时光,回不去了,连想起来都充满伤感。
  夏怡的眼眶忍不住有些红红的,她走出学校,一辆自行车横在她面前:“老婆,上车。”
  夏怡说:“滚,我现在心情很糟。”
  原野说:“那就更该上车,我带你去兜风。”
  夏怡说:“再废话,我会让你拉出自己的牙齿!”
  夏怡没有坐公车回家,而是顺着大道一直往前走。两边都是高高低低起伏的树,阳光筛滤着金粉,她曾坐着许默年的自行车尾穿过这条路……她一直走到堤坝上,那片他们以前经常来的草地开满了黄色和白色的雏菊。
  夏怡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尾随而来的原野将自行车扔在树下,翻到防水栏上坐着。
  夏怡看天空,原野看河流,偶尔微风抚着花香吹过,时空好像静止了般。
  夏怡觉得心情好了点,防水栏上那个人看起来也不那么碍眼了。
  她说:“喂,有烟么。”
  原野回头,一头乱发被风吹得更乱了,乱糟糟却是个非常狂野不羁的造型。他抬起手里的那根烟:“最后一根。”
  “算了。”夏怡将胳膊抱住双膝,问,“你刚怎么不说话?”
  “等你。”
  “我要是一直不说?”
  原野翻下防水栏,走过来蹭她边上坐着:“我就不会跟上来了。”
  夏怡一愣,想这对白怎么那么熟悉:“你心眼挺小的。”
  “谢谢,我很高兴你这么说。”
  “为什么?”
  他油腔滑调:“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证明你在用放大镜观察我。”
  夏怡说:“屁。我给你个机会。”
  “你说。”
  “为什么我要接受你,有什么好处?”
  原野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中国哲学家说过:恋爱有助于激发情趣、陶冶情操、丰富生活、启迪心智——其实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太久没接吻,舌头会退化。”
  夏怡问:“你这个中国哲学家?”
  原野笑了:“冰雪聪明。”
  像冰摩擦过深蓝海底的笑容,纯净,透彻。
  夏怡别开视线看从天那边滚过来的火烧云,起来:“我们走吧。”
  “我抓住机会了?”
  “还没有。”夏怡拍掉身上的草屑,指了指树下躺倒的宝马自行车,“不过你可以请我跳舞,我教你跳恰恰。”
  3.
  夏怡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是原野的生日。
  他带她去了一个叫“高潮”的地下pub,装修什么的一般,重点是这里低糜、潮湿,灯红酒绿,很适合堕落。
  夏怡发现在这里玩耍的人,大多都是青黄不接的幼稚面孔,典型的90后集中营。
  有两个穿着“我是抢劫犯”白底红字t恤的男生,在pub里胡乱嚷嚷着:“打劫打劫,打劫幸福!所有会说话的祝原哥生日快乐!”
  然后就有无数的声音响起“原哥你生日啊?生日快乐”“恭喜你又老了岁”“原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十八”……还有人立即就爬上台开始唱歌了,有人推出一个十几层的大蛋糕,还没开始切呢就发展成了蛋糕战,气氛热闹得不行。
  原野拉着夏怡的手躲过一罐喷射过来的可乐,手指在空中很派头地指来指去:“眼睛擦亮点,衣服新买的,谁喷到了跟你们玩命。”
  话音刚落,就倏地飞过来一簇可乐,很大一坨地溅在他的领子上。
  原野把夏怡交给一个女生,口气依然气派:“我去教训他们,你随便吃喝,记我账上。小猫,带着她。”
  然后夏怡就看到原野冲进了偏角的一间房子,几分钟后,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提着水桶的小弟,而他的手里握着一只大水瓢。
  “谁找死,射我可乐?”边说着边舀了水到处淋。
  女生纷纷尖叫着到处跑:“原哥原哥放过我吧,不是我。”男生冲过去英雄救美,被淋得一个个成落汤鸡。一时间,蛋糕、可乐、水、衣服、袜子、鞋子……能扔的全都在半空丢来丢去。原野更绝,最后直接将空了的水桶套在一个男孩头上。
  这样欢乐的气氛,让夏怡忘了所有不快,笑得很大声。忽然一只啤酒罐头朝她冲了过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已被一只手拉开到一边。
  原野攥着她的肩膀,被汗湿的polo衫贴着身体,年轻的、健康的,带着蓬勃的朝气。
  “吓傻了?”他捏捏她发呆的脸。
  “你才傻。”夏怡打开他的手,“你生日?几岁的?”
  “18+3。”
  “老男人,明年你跟谁结婚?”
  “噢?”
  “中国法定男子22岁成年,可以娶老婆的啊。”
  “噢。”原野把她拉到安全地带,靠在一面墙上点了根烟,“你今年几岁?”
  “19。”
  “正好,我等你一年。”
  夏怡沉默了。
  一年前她听到过类似的回答。当时她问他:“真的会有世界末日吗?”“会,我们死了以后。”“不是2012吗?”“那是胡说八道的。”“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当然确定,因为四年后我要娶你。”
  夏怡于是每天怨念为什么中国法定男子22岁才可以娶老婆,许默年跟她同龄,她却得多等他两年。要是真的2012世界末日,她还没享受婚姻幸福呢就嗝屁了,多悲剧。
  就在这时,夏怡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又是上午那个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对方说:“你个贱人,警告你离原野远一点。”
  夏怡抬头看了原野一眼,他正在抽烟,烟雾袅绕在昏暗的空间,那眉目越发显得精致起来。
  ——这个世界告诉我们,只要是帅哥,就算是混混和穷光蛋,也是有许多奋不顾身追着他的飞蛾。
  夏怡回发短讯:“晚了,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关机,决定换卡。
  “你男朋友?”他弹了弹烟灰问。
  “没人要。”
  “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
  “都说女人是衣服,我是他们都穿不起的牌子。”
  “够自信。我喜欢。”原野说,“我借钱都要买下你这牌子,人民币售价多少?”
  “我标价的不是钱,是时间。”夏怡抬起头来,那双眼像透了水,莹莹发亮,“两年后我大学毕业,你未婚我未嫁,并且到时候你还愿意要我,我们就把婚结了。”
  “好。”原野调侃大笑,“不过我得先知道你生日几号?”
  “为什么?”
  “我好尽早筹划,那一天去娶你。”
  “话说得这么溜,跟几个女孩子这么说过了?”
  “嗯,我仔细想想。”原野于是抬起脑袋来,望着那闪烁的霓虹灯仔细地深思。那些时红时绿时蓝的光芒缀在他脸上,他被水滤湿的发不羁贴着眉目,脸在光影中无比英俊。想了半天,他耸耸肩,盯住她的眼睛格外专注地说,“你是第一个。”
  夏怡沉吟半晌,说:“我再给你个机会。”
  “还是那个问题?”
  “还是那个问题。”
  原野似乎早就重新掂量过那个问题了,这回他想也不想地说:“我自认为只有我能给你幸福,不幸福你持有随时分手的权利。”
  “这个回答很俗。”夏怡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很真诚也很实际。”
  “说重点?”
  “你过关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落入一只大掌里,身体跟着他的力道旋进舞池。他笑得很好看,唇贴在她的耳边,喷出的气息带着迷乱的滚烫:“老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来,你不是说教我跳恰恰……”
  如果不能选择爱情,那么依从被爱也不错。夏怡想。她已经渴望幸福太久了。
  3.
  原野开始每天下午都等在学校门口,骑着他那辆有宝马标志的自行车。
  有时候嘴角带着伤口,有时候眼睛上有很深的眼圈,有时候不修边幅连胡子都没有刮。但不管什么造型,他都充满着魅力,吸引着雌性动物的视线。
  他像一团谁也摸不透的谜,出现的时间地点永远带着令人意外的惊喜:也许在图书馆,捧着书的夏怡一转身就看他靠在窗栏上;也许在放学的站牌前,他手里抓着一支路边摘的野花;也许是在体育课,看到从学校外飞进来他放的大风筝……
  每个周日都是他们的约会时间。
  他们一起走在街上,原野抓着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腰插在口袋里,另只手揽着她肩,在大街上行走的许多对情侣当中她们融入为其中的一对。
  有钱就一起看电影,去溜冰场或者水上乐园、动物园……没钱就坐在公园里聊天,压马路,或去台球室看原野赌球。
  夏怡家境富裕但夏志仁很抠门,夏怡生活费一直很拮据。原野有时会突然有一大笔钱,不过一个星期就能大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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