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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和顾夏夏组成一个小小的家,快乐的幸福的温暖的家。而在那之前,他希望有一点钱,可以让他们的家有一个保障。
  许长歌2007年初开始接触股票,继而私募大笔资金,甚至借高利贷。那时候正是股市水涨船高的时候,他买什么什么涨,财富迅速膨胀。许长歌以为生活就此安定,他拥有了幸福的权力,所以来武汉找顾夏夏,握住顾夏夏的手,给她戴上他2002年就打算买了送给她的戒指。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股市会一下就翻了呢。奥运都还未结束时,许长歌已经把之前赚的钱全部亏了进去,还负债上百万。
  赚钱时对他眉开眼笑的大哥们,一输钱立刻翻脸露出流氓本性。原本是一同投资共担风险,却反悔自己只是借款人。而许长歌欠债还欠,天经地义,不然就拿命抵。
  许长歌唯有纵身一跃,才能结束所有纷争。
  他觉得此生,命运真的从未曾善待过他,而他,也就此放弃抗争了。
  9【忽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还是委屈?】
  2008年冬天,顾夏夏在武汉的长江大桥下吃了三串骨肉相连,一盒水晶虾饺,一个油炸奶油大香蕉,还有一杯热乎乎的小米酒。
  火车从她头顶上轰隆隆的开过去,大地跟着抖了三抖。悠长的轮渡汽笛声响彻整条新华路,灰色的鸟群扑啦啦的飞过江面。
  顾夏夏擦擦嘴巴裹紧大衣去轮渡口买票,经过那家叫“honey”的小店时,听到音响里正在放五月天的新歌。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顾夏夏一瞬间好像要被某种情绪击倒。一个人站在深冬的长江边,江水声哗哗作响。
  眨眨眼睛,似乎看到有一个大冬天都穿的极少的少年站在形色匆匆的路人中间。咖啡色的连帽卫衫,袖口和领口露出墨绿格子的衬衫边,牛仔裤和nike的板鞋。
  周围的景物像照片上失了焦点的图像,模糊成一片,只有少年温润的笑容,在暗色调的深秋街头绽露出温和柔软但不容忽视的光芒。
  再眨一眨眼睛,他又不见了。
  顾夏夏的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紧紧的握成拳头,然后用力的深呼吸,往前走了三步,阿信的声音又向潮水一样像她涌过来。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的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2008年冬天,顾夏夏22岁了。可是为什么22岁的顾夏夏仍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永远只能一个人站在孤独的街头听一支歌,就任回忆泛滥到世界末日,孤独的手臂紧紧抱住自己,哭的泣不成声。
  17. 2007年的冬天,没有尽头 文微酸袅袅
  2007年的冬天,我一个人沿着江滩走了很久很久,从云霞满天走到夜幕深垂。
  我只踩人行道上白色的地砖走,迈两步要跳一格才能踩到下一块白色的地砖。自己是在云朵上跳跃,像一只欢快的兔子一样一蹦一蹦的。
  空气里散满烤红薯的香气,我的肚子咕咕的叫着,夜风越来越凉。
  走到最后一站的公车站牌下的时候我走完5648步,迈出第5649步的时候我的鞋带散了。我很自然的叫出顾林成的名字——顾林成,我鞋带散了……
  扭头看到身边孤独的在风中摇晃的梧桐树,又扭过头去看身后来时长长的寂寞的人行道,我忽然想起顾林成已经不在我身边很久很久了。
  顾林成不在我身边,已经178天3小时45分16秒了。
  我双手插在自己厚棉衣的口袋里,站在顾林成喜欢的贝克汉姆做广告的灯光牌前面无表情的等了十五分钟公车。
  533还是那么破那么空,我投币之后找了后排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公车里放着阿桑的《叶子》。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我扭过头看窗玻璃上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明明什么表情也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好象快要哭了一样无助孤单。
  我眨了一下眼睛,心突然狠狠揪起来,回忆像出鞘的刀割痛心脏。
  关于顾林成的回忆在533一摇一晃的颠簸中,瞬间,排山倒海。
  我认识顾林成是在2004年的夏天。
  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记忆中满是明晃晃的阳光和摇晃的梧桐树影,耳边是嘹亮无休的蝉鸣。我抱着满满一怀的数学试卷经过高二部教室前的长走廊。到现在我都能清楚的记起当时的阳光打在皮肤上的温度和风里夏花的淡淡香气。还有阳台前的那一排高大胡杨在风里摇晃时沙沙的声音。
  正午的校园很安静,大部分的走读生都回家午休了,每个教室都只有七八个住读生,不是在低头做作业就是在趴着睡觉。
  经过高二理科1班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个高大的人影斜冲出来拦住我的去路,一脸认真的问道,同学,你听过小猪说听过大猪说没听过的故事吗?
  我抱紧手里的试卷,吓得愣愣的摇摇头说,没听过。
  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几个男生爆笑的声音,在安静的校园里显得特别明亮刺耳。
  我忽然领悟过来,扭过头看到打开的窗户旁站着的几个男生,他们因为恶作剧得逞而正笑得前仰后合恶形恶状。只有一个穿黑色adidas棉t的男生笑得特别节制,双手插在裤兜里很闲散的站在他们中间,嘴角上扬着,似笑非笑的望着傻瓜一样的我。
  ——他便是顾林成。
  我当时没想到,我只是回头又羞又气的望了一眼,却在心里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那一幕顾林成似笑非笑的样子,在很久之后都仍是常常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经年之后所有的细节都开始模糊,周围人的影子都开始像陈旧的照片那样开始发黄黯淡,只有他的身影他的笑容,在时光的冲刷下在一遍遍的温习中越加清晰发亮。
  一整条安静的走廊,消失了声音,消失了光线,消失了温度,消失了那个“小猪说听过大猪说没听过的故事”,消失了周围人的面容和动作,只有顾林成,他唰的一下划开记忆的黑暗,带着光线出现。
  那天只是几个男生无聊时的恶作剧,而我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天恶作剧的主使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林成。
  他有一张好学生的漂亮成绩单,一颗好学生的聪明头脑,和一副好学生的温和内敛积极向上的模样,可是那层漂亮的外壳之下却藏着一个坏小孩的灵魂——不喜欢按理出牌,非常自我。
  我曾看到顾林成在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才出现在校门口,骑着他那辆蓝色的山地车慢悠悠的行驶在长长的林荫道上,骑到一半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折往东边的食堂吃早点,一点都不知心急。
  可是当我下课后去办公室交作业又经过高二理科1班教室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他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的在和任课老师道歉说,昨晚温习的太晚,早上睡过了头,一路跑着来学校还是迟了。
  善良的任课老师一脸心疼的模样,拍拍他的肩让他以后早点睡,以他的成绩不需要那么拼命云云——如果换作是别人,在这所校风以古板严禁出名的重点高中里迟到一整堂主课,即使不被罚写检讨也定是会被批评的狗血淋头。
  我在心里大声揭穿他的真面目,默念着“骗子骗子骗子,谎话编得那么好,演技那么了得,你怎么不去做影帝”,一边一脸平静的经过顾林成的身边。在偷偷飞他白眼的时候被他抓了个正着。
  顾林成“恭敬”的送任课老师离开,在“以后不那么拼命开夜车啦”的保证声中,玩味深长的望着我。
  我不知为何心虚又紧张的直视前方快步跑开,跑出好远,知道确定他已经看不见我也不会追上来的时候,才重重吐出胸口的闷气,用手按住左胸口,剧烈的心跳的声音咚咚咚咚像战鼓一样轰鸣。
  那天放学我经过高二段车棚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排得整整齐齐的单车中,顾林成那辆半个车身在白线外的蓝色山地车像横生的枝节,非常的碍眼。
  高二比高一晚放学半个小时,车棚里没有一个人。
  我在原地犹豫三秒钟,坏念头打败善良,飞快地走过去蹲下身摸到气门芯的位置,然后一拔——放了顾林成的车胎气。
  我眯着眼得意洋洋的转身的时候看到身后比我更得意洋洋的顾林成的笑脸。我的得意像可笑的饭粒一样凝结在我的嘴角。
  顾林成笑嘻嘻的说,被我逮到了吧。
  他漂亮的眼底跳跃的尽是邪恶的光,像夜晚的湖面上折射的粼粼星光。
  那天顾林成在车棚里纠缠了我半天,最后我被迫用我的单车载他回家以换得他的原谅,而他也答应不声张我的“恶行”。
  顾林成坐在我小小的单车后座上像个少爷一样,指挥着我这个可怜的身单力薄的小车夫穿梭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然后当我载着他巡视完迷宫一样的所有大街小巷之后,他终于指了指前方的小区开开心心的说,到啦。
  我在顾林成家的小区门口抬起头,很惊讶的发现从这个位置往西偏15度角,就能看到我们高中的标志性钟楼。整点的钟声惊飞楼顶的鸟群,它们像游鱼一样扑拉拉的滑过城市的上空。
  我愤愤的回头望顾林成,那一刻他正站在开满向日葵的花坛前,冲我笑的春暖花开,橘色的夕阳勾勒出他侧边的线条,整个人柔软模糊得好像会随时融化在这漫漫黄昏中。
  他说林乔,我叫顾林成。
  我突然忘了生气忘了愤怒忘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坏蛋,莫名其妙忽然又开始心慌意乱眼神不安的游移。
  我说再见,顾林成再见。然后头也不回的跳上单车慌张失措的逃跑了。
  骑到半路的时候我的单车终于因为先前被顾林成的“摧残”断了链子。我只好一边推着车子一边走。
  我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就好像从一轮满月走向另一轮满月,头顶是满天的星光。顾林成的身影顾林成的笑脸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闪现,顾林成说话的声音顾林成嘿嘿的贼笑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回响,顾林成在我恶意急刹车时碰到我腰部指尖的温度像从没离开过一样一遍一遍的灼烧。
  我突然在人来人往的马路旁停下脚步,“啊”的大叫一声——惨了,我好象要早恋了!
  当然我并没有真正的开始早恋,我只是开始偷偷摸摸的暗恋,用假装很鄙视顾林成的样子和他成为了好朋友。
  很久之后当顾林成知道其实我那么早就开始暗恋他的时候,他笑的别提有多得意了。我说我当初没开始早恋那是我觉悟高,怕影响学习,也怕我魅力太大把优等生顾林成害得最后连大学都考不上。
  顾林成斜着飞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得了吧林乔,你当初没早恋还不是因为我没给你机会,你少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
  我除了狠狠的瞪他,用力扭他的手臂之外,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谁叫我是先喜欢上的那个呢?或者说,谁叫我是先发现自己心意的那个呢?先喜欢上先发现自己心意的那个,总是比后喜欢上后发现的要倒霉一点,痛苦一点,悲惨一点,纠结一点,卑微一点的。
  每次我看到顾林成的时候,
  他说林乔啊林乔,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一边说一边用力拍我的肩,毫无人性的暗中使大力金刚掌,把我拍得内伤深重惨叫连连。
  那是2005年的夏末,高三了的顾林成依然在众人面前保持优等生的模样,在我面前露出所有小魔王的本性。
  照学校规定,高三的学生都必须在学校上三节课的夜自习,而我为了顾林成,也主动申请在校自习。班主任还以为我突然开窍准备为两年后的高考奋斗了,殊不知我只是为了和顾林成更好的鬼混。
  每天放学后夜自修前,变成我和顾林成一天中最精神抖擞的时间。
  因为讨厌去食堂和别人抢饭,我们经常番强出去光顾学校后面小巷的无证摊贩,臭豆腐羊肉串花式蛋炒饭土豆烧牛腩积蛋肉丝堡——一整条街我们是从头吃到尾再从尾吃到头。有时候实在吃的太饱了,我连番强回去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和顾林成相互搀扶着沿着学校围墙绕远路回去。
  顾林成总是骂我是猪,他说他没见过女的像我那么会吃的。我狡辩说这叫舍命陪小人——当然顾林成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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