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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艺无敌!”里佳做出夸张的表情,“你爸当年哪来那么好的福气?”
  “年轻时妈妈很漂亮......”
  里佳插嘴:“现在也很漂亮。”
  “......追求者超级多,爸爸只是其中一个。本来妈妈也不会注意到他,但我爸爸有个大学同学也在追求我妈,在妈妈面前说爸爸坏话,说他家穷得锅底朝天。本来想挑拨离间,结果弄巧成拙。他说我爸爸读书时过年没有钱买车票回家过年,自尊心又特别强,本地的同学喊他回家一起过年他都不去,年三十买了两个馒头一个人缩在寝室里。北方天气冷,大年初一那两个馒头早冻得像石头一样硬,咬都咬不动。‘搞笑伐?’那个人用嘲笑的语气问我妈妈,可是,妈妈却感动得哭了。”
  “......好感动。灰少年的故事嘛!”
  “据说,就是这样开始交往的。”
  里佳突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永幸好奇,再三催促下,里佳才八卦地说开:“从某种程度上说有点像你和陈戈哦,你们,说不定以后也会像你爸妈那样幸福的呀。”
  是么?
  永幸没答话,笑容里融混一点苦涩。
  <5>
  结束了物理科月考,松了半口气。女生们一堆堆地聚在一起堵在教室门口对答案,永幸从人群中挤出来,一回头就看见陈弋。
  “考得怎么样?”
  “别提了。”女生泄气地两手一摊。“选择题错了一半。”
  “怎么会?连我都不觉得难!”男生惊呼道。
  “确实不难,可我就是对选择题没辙。感觉abcd都在热情地朝我招手恳求着说‘拜托选我吧’。”
  “什么啊?”男生光顾着笑,没看路,要不是永幸拽住他,铁定已经撞上墙。“你想法还真科幻。”
  “接下去还有最不擅长的数学,想想都头痛。”女生苦着脸,伤脑筋地按按太阳穴。
  校园里溜旱冰的低年级男生拉风地从身边疾驰而过。陈弋揽过永幸的肩,换位到她左边:”下午自修课一起复习数学好了。”
  “唔。”永幸高兴地往前蹦跳了两步,转过身朝向男生倒退着走,“有你在我就不怕啦。”
  “我成绩比你烂多了好吧?更别提对付不了你脑袋里那些会招手的选择题。仔细回想起来,似乎你每次吃饭都不自己选菜,直接要和我一样的种类。”
  选择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旦选错而需要承担的后果。
  物理考试或者数学考试或者午饭,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面前的岐道。
  陈弋看看手表,寻思交个作业花去三十分钟是不是时间太长,掏出手机拨出永幸的号码:“又迷路了么?”
  另一头果然传来女生苦恼的闷声:“嗯。”
  在学校待了近三年,眼看半年后就要毕业,居然还不断迷路。
  “说说身边都有些什么标志吧。”陈弋拉开座椅坐下,将手机换到另一边。
  “唔……身后是‘大白馒头’,左边有‘米奇’。”
  男生自动在脑海中换成便于理解的育秧。大白馒头,中央大楼顶端的半圆形天文台。米奇,三国圆形路标构成的组合。大致了解了她的方位。
  “你左转,往前走到第一个楼梯口,上三楼,然后不要转弯直接往前走,看见女厕所后左转再上楼梯。”
  “然后呢?”
  “然后就可以看见我了。”男生一边说一边推门走出教室,靠在走廊的扶手上。
  阖上手机后,出了点小意外。三班的凉景正巧路过,看见陈弋后不仅打招呼并且停了下来:“啊呀,好久没见着你了。”
  面对前女友,陈弋的表情有点尴尬,判断永幸马上就要出现,不仅可以看见自己,而且还会看见凉景。想及早结束对话,敷衍地“嗯”了一声,潦草地笑了笑。
  可是越期待什么越无法如愿,凉景并没有结束对话的任何意思。总之,当永幸按照场外知道成功找到正确的路线,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看见的是凉景拉着陈弋冬季制服衣袖的画面。
  一瞬间,三个人同时僵在原地。
  凉景和陈弋的关系,永幸是知道的。在陈弋之前,永幸也有交往的男友,不过他又傲慢又粗心,所有人公认,他对永幸差劲极了。
  当时的陈弋问永幸:“你到底看上他哪点啊?”
  女生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汤帮我占座啊。”关怀只有这么点,少得可怜。
  很多选修课都需要占座,可是这构不成交往的理由吧?陈弋露出“彻底被你打败了”的表情,过了片刻悄悄永幸的可住重新引起她的注意。
  永幸抬起头。泛滥的日光擦着窗棂漫过男生的瞳仁。
  陈弋郑重其事地说道:“跟他分手和我交往吧。”
  “诶?”一瞬间的错愕。
  “我帮你占座。”
  一点也不浪漫的告白
  其实,是怎样开始的一点也不重要。在漫长缓流的时光中,陈弋对自己的好,一点一滴无声地累积起来,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从不嘲笑女生童话般的精神世界,认真地对待她的每句话每种想象。
  为她暖手,分给她大半雨伞,习惯走在她的左边。
  懂得她每一个眼神每一种语调背后的涵义。
  但永幸记得最清楚的却是最初的那句“我帮你占座”,毫不花哨,可每当想起,温暖就像夏日的爬山虎安静又迅速地覆过心脏。
  “你你很介意吧?干嘛不质问我呢?”陈弋终于忍不住,阖起数学书,重新提起中午意外发生的事件。
  永幸看向较真的男生,微笑着摇摇头:“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啊?”反而有点失落的神色。
  “因为,你说过,我可以相信你。”
  <6>
  永幸的的妈妈在大学时有感情很好的恋人,因缺乏信任和年少气盛而分手。永幸从妈妈同学口中听到不少他们的故事,在心理描描画画勾勒出那个人的形象。
  虽然情感亲疏让永幸无条件热爱,,但不得不承认,那样温柔的人才是真正适合妈妈的存在。
  妈妈没有出席学校的二十年同学聚会。永幸非常不解,好歹也会期待见一面吧?
  可是妈妈说:“再去见他是对你爸爸的不尊重。”
  而爸爸那边的版本则是,当年祖父祖母也反对他和妈妈的婚事,农村人并不觉得女人漂亮是桩好事,而且嫌弃永幸的妈妈“病怏怏,一看就活不长”,家里做主给爸爸重新介绍对象,可是爸爸死活连面都不愿见。
  两个人相爱,就是目光仅仅对方对方身上,并且相信对方的目光仅仅停留在自己身上。
  然而,守着信任就可以得到幸福吗?
  聚餐是永幸父母差点吵起来。
  应为爸爸强迫妹妹给四叔敬酒,妹妹不愿意。妈妈阻拦道:“嗳,算了啦。小学生喝酒会喝坏脑袋。”
  爸爸的的眼神横过来:“你懂个屁!哪有你这样教小孩的?不尊重长辈再聪明也没用!”
  妈妈忍着气给妹妹多搛了几筷子菜。
  回家的路上,妈妈牵着妹妹走在后面,永幸和爸爸保持的的步幅和速度。
  永幸挽过爸爸的手肘:“爸,你不要老在外人面前凶妈妈,她又不是你的晚辈。只有素质低的人才要靠贬低女人抬高自己来树立威信。你这样做之火衬托妈妈的涵养,显露自己的差劲。”
  永幸仰头看看爸爸的侧脸,他紧抿着嘴毫无表情,好像是听进去一些。永幸继续说:“前几天去给妈妈买车,明明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可是爸爸却对外人说‘买高档车她配得上么’这种过分的话。这样的爸爸,让我觉得很失望……”
  爸爸突然抬起胳膊甩开女儿的动作让女生的话戛然而止。
  “又是你妈教你说的吧?”
  永幸愣住,抬不起脚步。
  眼见着爸爸赌资气急败坏地踩过积雪走远,道路上留下两串脚印。
  二十年前,有人女人决心让自己的足迹和一个男人的完全吻合起来,她留在这个充满温暖的世界里,她选择期待幸福,她和这个男人一起许下承诺,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他们都会彼此相爱,彼此尊敬并彼此珍惜,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尽管没有得到过任何亲友的祝福,但后来他们的女儿慢慢长大,翻出他们泛黄的结婚照,还是看见了当时他们幸福的微笑。
  为什么二十年以后,一切变成了这样?
  ——你闭嘴!
  ——你懂个屁!
  ——你配得上么?
  没来由的呵斥聚聚中级在心脏最柔软的部分。当初那么多那么多的的话语,怎么都变成了电话里无尽的忙音?
  <7>
  爸爸在外面应酬过了午夜,妈妈怎么打他电话也不接,听筒里一直传出忙音,让人心急火燎,生怕他喝多酒出什么意外。安排妹妹睡下后,永幸和妈妈分头去找爸爸。
  “真要喝多了就直接拉他去医院洗胃,你要保持手机开着,方便联系。”临分别前妈妈嘱咐道。
  永兴在寒冬的夜幕里一个人走了很远,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无助感涌上心头,特别想找人说说话,可是朋友们都不行。
  因为永幸一直对大家说自己的父母恩爱得像模范夫妻。
  明明很难过,却总是装作幸福。
  与其说是向大家描述事实,不如说是在描述奢望幻想。
  永幸坐在冰冷的人行道的边缘,拨出陈戈的号码,不想对他说什么,只想听听他的声音,尽管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陈弋在自己号码簿里的称呼是“阿弋”,因为早前发现自己在对方手机通讯录里的称呼是“阿幸”。
  “太土了,你从来不会这样叫我的。”永幸破不满意这个昵称。
  男生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啊,我的手机没有特别联系人、快捷拨号那些功能。”
  “和这有什么关系?”
  “因为如果第一个字是‘阿’,就可以排在第一个了。”
  排在第一个啊。
  永幸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中央跳动出来的“阿弋”两个字,忽然湿了眼眶。
  料想他可能已经关机睡觉,没想到根本连一声忙音都没响就听见了男生的声音:“永幸么?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啊……你这样很吓人呐,说话啊。”
  女生的确想说句话来着,可是张开口却突然拉出一声哭腔,之后就怎么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午夜的寒冷街道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女生抱着手机低下头拼命掩住嘴,最后却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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