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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
  “因为水喝的有点少吧,”五月顿了顿,“所以挤不出眼泪来。”
  迹部被这种无厘头的冷笑话镇住,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他大爷比较擅长应付正常人,而脱线五月不再此列。
  “香椎!”迹部在五月起身的时候终于找回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容自傲。
  “嗯?”五月看着他的脸。
  这一次是她居高临下,却没有找到丝毫原本少年带给她的压迫感——真是差距吖差距。
  “哼,”迹部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袜子,又很刻意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鞋盒,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你不需要帮助么?”
  原本想着女生会回答“不需要,谢谢。”的少年在看到女生微笑的时候有了一点不对劲的感觉,果然对方把一绺头发拨到脑后,整了整衣衫,最后鞠了一躬,同时伸出手。
  “既然迹部同学如此乐于助人,那就请帮忙把这个鞋盒再放进你的鞋柜里吧,拜托了!”
  其实原本也是打算直接拒绝的,但是某种心理作祟,最终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回答。
  比同龄人成熟的有钱人家的少年,在商业领域也好,家族领域也好,无论多么出色多么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现在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的,哪怕只露出一瞬间复杂表情之后迅速恢复从容的,也还算是个少年。
  “不用客气,香椎同学。”学生会长这么说。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客气。
  五月在心里说。
  五月的恋爱其实很浮云
  最终迹部同学甚有绅士风度地拿着鞋盒站在沙发前,而五月推门而出,回头看到他那个充满微妙违和感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少年看到她的笑容,突然开口。
  “刚才的曲子,弹得不错。”
  五月一愣,歪头做了个疑惑的表情,而对方却挥挥手,自己转身走向办公桌。半晌后,五月手下一动,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上午还算柔和的阳光洒在走廊中,五月揉揉头发,转身走向音乐教室相反的方向。
  当天下午放学后班级里剩下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已经去了社团活动,包括小岛淳。五月看着脏乱不堪的教室,目光又扫过黑板上并列写着的两个名字,表示压力颇大。
  早有预料,也不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
  总之她快走了。
  这么一群人无论以后成为甲乙丙丁还是abcd,都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而他们小小的心眼又能把他们带到哪种程度的前方,她也不关心。
  俗语说,若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便忍他让他有他耐他避他敬他不理他,再待几年且看他如何。
  而她连看都不想再看。
  “香椎……”有人在五月扫地的时候拍了她一下,这种轻柔程度的拍击只可能是一个人,她无奈地抬头看向有些畏畏缩缩的西田,对方问,“要我,要我帮忙么?”
  她还没说话,已经有另外的人把西田拉开。
  平野光理一脸愤然,“安奈不要理她!这种人,都是自作自受!”
  五月对她已经厌恶到极点,当下什么都没说打算避过,而对方却绕到她旁边,跟着她扫地的路径一起移动。低着头的五月打赌,女生绝对在不停地说话,而这时候她无比庆幸自己的世界一片安静。
  扫完地收拾垃圾,然后擦黑板。
  “香椎。”平野光理挡在了五月面前,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把手中的板擦直接打在她的脸上。
  “你要说什么一起说,不要耽误我打扫完回家的时间。”五月第二次对她说话。
  “我看你这几天也挺不容易的,”平野笑了笑,一副施舍的神色,“要不这样吧,你这些事也就只有我们班里知道而已,你要是愿意用广播在全校面前给西田道歉,我们就放过你。”
  “嗤,”五月笑出来,“你脑子进水了。麻烦让让。”
  “你!”
  她又不是脑残,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去在全校面前道歉,给一个“超级无辜”“超级善良”的小女孩?
  拜托,就如同她怀疑平野光理就是把她推下楼梯造成她失聪的凶手一样,她同样还在怀疑这个西田安奈的“善良性”嘞。
  五月抬眼看了一下站在旁边快要哭出来的西田,“你也是,麻烦消失在我眼前吧,只要你出现,你这个朋友一定会来找我事,你要是真想帮我,能不能消停点?”
  女生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啪嗒啪嗒落在校服上,看的五月一阵无语,而平野似乎被这一幕刺激到了。
  “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知悔改!安奈不过是想帮你,你竟然说这么过分的话!你有今天,绝对是活该!”
  “是是,我不知悔改,”五月一边擦黑板一边捂着鼻子,“那就请你们跟我这不知悔改的人保持距离。”
  “你做梦!想让我放过你,你想都不要想!!”平野拉过五月的胳膊,强迫她面向自己,“我告诉你,你这恶毒的女生,就算转学也一样,绝对不会有好结局的!”
  ——这神马逻辑性啊混蛋?!
  五月皱着眉头瞥了一眼一边流眼泪一边拉着平野做出阻止状的西田,心底叹气——这种或许是原来的香椎五月小姐应得的炮灰结局,难道真的要在她身上实现?
  平野光理的嘴还在一动一动说着什么,五月已经不想费神去看她的话语,直接把板擦换了一只手,右手抬起。
  平野似乎有所察觉,瞪大了眼睛往后躲,却没能逃过五月第二次扇她巴掌,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我原本不想打人的,”五月淡淡地说,“不过你实在太烦了,我又不能学男生用嘴堵上你的嘴——记住,这个是现在的香椎五月打的,你可以随便跟什么人说我打了你,至于你这好朋友……抱歉,在说我欺负她的事情之前,先考虑一下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平野光理的脸色变得煞白,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五月承认,当天下午她从标有“迹部景吾”字样的柜子里取出自己的鞋子,然后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她的心情是自己穿越以来最好的一次。
  ——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这么有暴力倾向啊……果然是堕落了堕落了。
  思索间突然看见深蓝色头发的少年站在某处,似乎在等人。五月心里嘀咕着不是据说冰帝网球部每天训练量都大得惊人,还要承担“供后援团女生观赏”的隐形任务——好吧,后面一个是她私自加上的。
  平时回家时间不都应该很晚了么?
  “呦,香椎。”忍足看到了她,冲她挥挥手,然后向她走来。
  五月有种装作自己视力不佳什么都看不见的冲动——实话说,她本人并不反感忍足少年,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占了人家前女友的身体,就会在面对他的时候非常不自在。
  有种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忍足君啊,”她扯出笑容,“真巧。”
  “不算巧,”对方也笑笑,“我等你有一会儿了。”
  五月被忍足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环境幽雅,人也并不多。忍足少年落座后问她要喝什么,五月想了想,“不喝了,我想快点回家。”
  忍足听到这个回答,扯出一丝苦笑,“看起来香椎你现在真的不怎么想见到我啊。”
  要如何才能让面前的少年相信,此五月已非彼五月?如果自己直接说出灵魂切入的话,恐怕对方会二话不说把她拉到医院检查脑袋吧?
  所以五月最终还是挂着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容,说:“没有没有,忍足君误会了。”
  而对面的少年似乎已经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看她一副想要尽早离开的样子,便直接切入了正题,“我是想跟你说转学的事情。”
  实际上从迹部那个电话之后,他就一直在考虑如何开口,上一次在喷泉事件结束之后也是,但最终都没能说出口。
  不过也清楚,很多事情时间一过就再也不可能实现,如同电影里面每一个时间切面中的踌躇,都会带来巨大的空间距离。
  “嗯,我想……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五月开口。
  忍足一愣。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女生用这么轻柔礼貌的语气开口,说的话也并不直白。她是想说,这是她的事情,也她已经决定的,不可能改变。
  既然如此,似乎自己先前所想的那些,都成了不必要。
  “这样……”忍足推了推眼镜,“我只是想说说我的一些看法,不行么?”
  这样一说,反倒又成了她的不对。五月只好开口,“当然可以。”
  “你如果去神奈川的话,恐怕要自己生活吧,一个人。”忍足用肯定的语气说着,并没有给五月答复的时间,“我觉得你现在这种状态,或许并不合适。”
  “忍足君的意思是……我的耳朵问题?”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
  五月想了想,“忍足君的意见我也听了,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五月的新生活即将开始
  其实五月并没有任何想让忍足少年心里不好受的想法,完全没有。
  但是每次按照自己所坚持的原则做了事情,后来都会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坏人一样有负罪感。而这种情绪在看到忍足站在咖啡店门口目送她离开的时候,几乎达到了顶峰。
  他的关心,拒绝。
  他的帮助,拒绝。
  就连送回家这等绅士要求,也同样拒绝。
  自己似乎显得太不近情理了一些。
  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所在乎的,其实根本不是自己,如果领了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还是对忍足的不负责?
  少年说不出口她却看得明白的爱情,分明是不容亵渎的。
  而忍足侑士与香椎五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有些好奇了。
  当天回到家之后,五月见到了因为工作繁忙近期总是早出晚归的香椎夫人,对方似乎是推掉了很多事务,只为了回家一趟看看自己的女儿。
  面对这么充满爱意的母亲,五月压力也颇大。
  “其实不用这么费心的,我生活得很好。”她笑着对香椎夫人说。
  “五月,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吧,”香椎夫人皱着眉头,显得有些无奈,“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妈妈。”
  “嗯。说过。”五月点头。
  香椎夫人看着她,“那——你现在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话说起来,张无忌的美丽娘跟他说了一句影响他很久的话,说越是美丽的女人,越会骗人。
  这句话有时候非常真理。
  比如现在,五月看着貌似比自己还花瓶的香椎夫人坚定的目光,再一次觉得对方并不是一个如表面般柔弱的女人,至少在洞察力上,也是顶呱呱。
  恐怕从那个新书包起,她就已经怀疑自己受到欺负了吧?
  “没有,”五月继续扯出笑容,“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嗯?”
  “我自己可以解决的,就不用报告给母亲了吧?”
  香椎夫人沉默片刻,“这个自然。”
  “那就没有。”五月的话语很干脆。
  “五月你……”香椎夫人顿了顿,“……似乎长大了不少。”
  如果是年龄的话,可以说是长大了三岁,但是内在的本质方面,她也不敢说有什么进步,于是嘿嘿笑了两声,又顿住。
  因为看到了对面香椎夫人颇显疲惫的姿态,抚着额头轻蹙眉,美得像是西方略带朦胧的油画。
  “到底还是……长大了啊……”
  听这个语气,还很是惆怅?
  难道原来的香椎五月很孩子气么?
  五月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移话题,谈到了转学的问题上。
  之前在决定学校的时候,香椎夫人曾经一度很不赞同五月离开东京都去神奈川上学,更不用提她一个人租房住在学校附近。不过后来到底还是妥协同意,但是附加了要找人先照顾她一段时间,等她完全适应再让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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