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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低下头去,埋在抱枕里,声音闷闷的:“可是,被揭穿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他甚至讨厌自己……”
  “我不会笑话他,但是我会可怜他,这样的感情无非是懦弱并且压抑的,隐藏着不说,白白跟她错过,眼看着别人结婚,自己难过,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不能错过,免得日后后悔莫及,做人何必那么压抑呢?”
  “可是,如果她不爱他,他是情愿装作讨厌她也不肯说出来的。”
  “依波,所以你一直不待见我?”
  “向晚,所以你是在可怜我吗?”
  他凝视着窗台上的五盆风信子,转回头来看她,缓缓地说:“不会,我不会……”
  又突然笑了起来,一把把她拉起来:“你应该庆幸我还没结婚,茱丽叶那一点恩泽,又怎么够呢?”
  她白了他一眼:“美得你!”
  他毫不在乎地亲了她一下,勾住她的脖子,严刑拷问她:“如果我不逼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了?“
  她恢复了几分气势,得意洋洋起来:“那当然,我不会告诉你的,等我哪天结婚了生了孩子家庭美满或者是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老了的时候再告诉你,让你追悔莫及……”
  他同样白了她一眼:“美得你!”
  随即用力带她到怀里,细细吻着她的发顶:“幸亏我逼你说了,不然我可是真的会后悔。”
  她轻声笑了起来,静静搂着他,心里的阴霾在渐渐散去,却还等不到太阳出来。
  不是可怜,是怕后悔,是不想错过每一个美好,可是拥有等同于爱吗?
  她心里黯然:“向晚,如果你不爱我,我情愿我一辈子都不说出来。”
  放假的前一天,她去导师那里拿点复习资料,顺便拜个早年。导师家住在学校半山,绿林从中一栋白色的别墅,小巧雅致。师母热情地招待了她,说导师跟人出去散步了,让她等一会。她坐在沙发上跟师母拉家常,一边小口地喝着云南普洱,没过多久就听到开门声,看到跟在导师后面进来的人,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愣在那。
  杨铮笑得淡然,朝她眨了眨眼,她这才确定没有看错,当下也不好问怎么回事。倒是导师,还怕他们毕业多年认不出对方,热情地给他们提醒,言语之间意味亲切,竟一点没有当年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痛惜。她看杨铮也是一脸和谐,莫名其妙地斜了他一眼,他乐得扮无辜,只当没看见。
  云里雾里地陪着笑了半天,直到告辞出了门才有机会开口。别墅下去是个缓坡,他们慢慢地往下走,彼此无话,一时倒仿佛回到学生时代,在高大的鹅掌楸下牵手漫步,至今都觉得那样的时光短暂却奢侈。她一直喜欢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无论是恋人还是朋友,都可以坦诚交心,无来由地让人心安。
  山坡下方右边有个小操场,每个周末花五毛钱可以连看两场电影,他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去看过一次,夏夜露天电影最怕的就是蚊虫叮咬,她招蚊子,被咬的坐立不安,最终看了半场就拉着他走掉,回去路上痒的又活蹦乱跳,只看得他呵呵的笑,转了身去掐他,一路追追赶赶地跑回去……
  想起来多少有些惘然,他们不由都停了下来。杨铮转头问她:“最近好吗?”
  她笑了一下,知道他并不是客套话,可是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转了话题:“没想到你跟导师还有联系……”
  他转身,靠在围墙上,语气波澜不惊:“哪有一辈子的仇呢,导师那样的脾气,又怎么会真的跟我计较,要知道,当年他的课,我拿过90分。”
  她想起从前,微微笑了起来,走过去,学他靠在墙上,转头调侃:“哪知那样出色的徒弟,竟是转手拿了剃头刀,岂不是爱之深责之切?”
  他好笑地睨了她一眼,也不争辩,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缓缓开了口:“说真的,最近好吗?”
  她不知他怎的又把话题绕了回来,顿了顿,抬眼看向前方,斟酌着开口:“说不上来,算是好吧……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吐了口气,淡淡的烟雾飘了起来,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又迅速消散,手放了下来,垂在衣摆,说:“既然选择了,那准备好了吗?”
  她迅速转过头来,凝视着他:“什么?”
  “他的人,他的背景,他的家庭……依波,你要应付的事情,不算少。”
  她愣愣地看着他,说不上话来。
  “你跟他交往的前提是结婚吗?”
  她迟疑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却是坚定:“不是。”顿了顿又说:“事实上,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只是想爱他,她只是想试试,结婚这个词,太沉重,现在思考这个问题只会给他们的关系套上一层枷锁。
  “那还好。”杨铮仿佛松了口气。
  她沉吟了一下,问他:“杨铮,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望着前方,并不看她,抽了一会烟,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开了口:“有些事还是提前告诉你的好,席家太复杂,他爸爸跟他妈妈很早离了婚,一个跟他二姨,就是他妈妈的妹妹结了婚,一个跟他爸爸的朋友在一起出了国,当年这件事闹得很大,席华璋当我们校附属医院的院长,其实算是降了职。对席向晚来说,这件事不仅影响了他们父子关系,其他的,比如说他的性格……这是我更担心的……”
  她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着,虽然之前从周思妍和席向阳的话里猜出了一些,却没想到是这样复杂的情况,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如他阴晴不定、离经叛道的性格,是这样吗,是杨铮说的这样吗?她收住了势,阻止自己往下乱想。
  喉头动了动,艰难地出声,问他:“你担心什么?”
  他神情寂然,语气平静,吐字依旧清晰:“担心他不够珍惜你。”
  她抬起头:“为什么?”
  他反问:“你看不透?”
  她哭笑不得:“你是说他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所以他要跟全世界人作对?”
  他侧头望她一眼:“依波,你很聪明,也太清醒,你这样,我反而更担心。”
  她听得难过,低下头去,无意识地拽住他的衣角,突然那么不知所措。
  他轻轻地挣脱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受我影响,我只是给你提个醒,或许是我想错了呢,毕竟我又不是席向晚本人,他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的经验。”
  她稍稍安定了些,抬头冲他笑了笑:“谢谢你,杨铮,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我的直觉,我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他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起身往下走,她虽然欣喜不起来,却多少因为这样的心无芥蒂而变得感激起来,回头看跟在后面的杨铮,一时只想开他玩笑:“杨铮,你怎么能这么大方,起码从现在来看,他以前还是你的情敌呢。”
  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嘴上却没放过她:“你还好意思说,你老心不在焉的,我以为自己魅力不够呢,原来学人家暗恋,你对得起我吗?”说完,在她头上猛拍一记,下手一点都不留情。
  她连连讨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他放下手,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她一番:“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她做了一副要吐的表情,奄奄一息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恶心了?”
  他笑她装模作样,扔下她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就知道你对我不上心,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她吐吐舌头,自知先前理亏,乖乖地任他宰割,不做声了。
  上了车,才想起先前约好了跟席向晚一起吃晚饭的,现在临时起意,也不好因此拒绝了杨铮。于是打电话给他,说跟朋友一起吃饭。他答应倒是答应了,却在电话里懒洋洋地问她:“跟谁一起吃饭呐,竟然都要放我鸽子?”
  她逗他:“我们班当年的班草啊,一般人请不动,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约到的。”回头看杨铮,表情倒是坦然,很配合她的胡言乱语。
  他倒不着急,低笑,闲闲地问她:“有我帅吗?”
  她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哧得笑了一声:“当然比你帅啦,更难得的是人又温柔又体贴,哪像你?”
  他不以为意,心态好得很:“那我就更不担心了,我这么好的你都不待见,别的你更不会费神了,再说温柔体贴的这一型,你并不感冒。”
  她又说不过他,愤愤地挂上电话,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这什么逻辑,摆明了料定她被他吃得死死的。
  杨铮看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刚才说的是我吗?班草?”
  她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他终于端起架子来:“你这什么态度,一套一套的,我有那么差吗?有了席向晚,你眼里倒是谁都瞧不上了……”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呵呵笑了起来,别过头去望向窗外。
  杨铮苦笑着摇了摇头,都说女人善变,恋爱中的女人尤其如此。
  说好了她请吃饭,地点由他定,他倒真没跟她含糊,去了一个机关大院,外面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不过她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越是这样貌不惊人的地方,越是往死里宰人,图的就是这个独一无二。私家鱼翅端上来时抬眼看见对面一脸淡定无辜的他,终究只能翻个白眼,打落牙齿混血吞。最后独家附赠的炸得金灿灿的柿子饼多少挽救了一点她的心痛,他说她才是缺心眼,因小失大,难道鲍汁百灵菇还比不上那土里土气的柿子饼?
  正吵吵闹闹的,一口柿子饼还含在嘴里,却愣在了当场。杨铮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席向晚却出现在视线里,正从一个包间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子,一身粉红色的洋装,粉嫩十足,娇艳无比。他收回目光,看她埋着头狼狈地吃东西,忍不住提醒她:“依波?”
  她头也没抬:“干嘛?”席向晚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是早就有约,也不跟她明说,还害她因为爽约而内疚,虽然也不过是一点点。
  他一脸关心,似笑非笑:“不过去?”
  她终于抬起头来,挑眉问他:“他忙着呢,过去干嘛?”
  他也不说话了,往后靠在椅子上,抱着手臂看她。
  她终于把那个柿子饼吃完,一点一点擦干净手指,神情平静:“我的直觉是没有问题,那么你的经验呢?”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却终于低声笑了出来:“以我的经验是……跟我们一样。”
  她没笑,却故意板起脸来,往他嘴里塞了个柿子饼:“不准拿我的感情开玩笑。”
  他连连点头,但笑不语。
  她回头往门口望了下,早已没人,要不是刚才同时看见,只怕是以为认错了人。可是那又代表什么呢,她还不至于去怀疑他,她和杨铮不还坐在这里吗?如果她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那么这场爱情,她要怎么赢得他的心?
  只匆匆瞥了一眼的那个女子,不认识,却瞧着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到底是谁……算了,何必自寻烦恼,摇了摇头,便不去想它。
  回家时却收到他的短信:“柿子饼,还好吃么?”
  她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到底是没逃过他的眼睛,那么,这算是什么,是吃醋么?
  女人的直觉加男人的经验,她姑且信一回。
  被疼是不是一种运气(3)
  隔天他打电话过来,两人很默契地没提起这回事。他只笑着问她:“和班草约完会,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她有意吊他胃口:“还没完呢,昨天形势发展不错,今天当然是乘势追击啦,晚上我还有饭局,不能陪你了。”
  他退而求其次,跟她商量:“晚上我也有饭局,一起吃午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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