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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连通个电话都断断续续,再加上忙,想着反正宿舍里还有座机,一时就给搁下了。
  傍晚洗完澡回来,于婷说有人打电话过来找她,一个男的,说着还一脸暧昧的调侃她:“是不是你传说中的那个男朋友……”
  她坐在床头,正往身上涂杨铮给她的驱蚊水,笑得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怎么接口……又听见于婷问她:“怎么不打回去?”
  她摇摇头,语气隐隐失落:“有急事的话他会再打过来的。”
  于婷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电话,没再说什么。
  不久电话又打了过来,原来是杨铮,问打她手机怎么没人接,她说过来的时候就摔坏了,顿了顿,杨铮说:“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没等她拒绝,电话就挂断了。
  窗外月朗星疏,凉夏的夜晚,空气难得的清凉,她却莫名其妙地觉得烦躁。
  隔天下午杨铮开了车过来,大包小包的给她买了一大堆东西。她有些哭笑不得,见他特意过来,于是请了半天假陪他四处走走。
  没想到这地方他却仿佛比她还熟悉,开着车七拐八拐地进了溪边人家的一户农家乐。当地是红鳟鱼养殖基地,不少农户家里都有冷水养殖。看到他从后备箱里拿出全套的渔具她不由吃了一惊。
  杨铮淡淡笑了下,解释说:“以前跟几个朋友来这钓过鱼,还算熟悉。”
  她应了一声,笑:“你们可真有兴致,钓个鱼都跑这么远。”
  他倒是不以为然,跟她说笑:“这才叫放长线钓大鱼呢。”
  她微微一笑,不再争辩,坐在池边看他钓鱼,池里的水很清,阳光照射下看得见下面来往穿梭的鱼影,有些破水而出的,还能看到光滑的脊背。
  水至清则无鱼,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一尘不染的东西……
  杨铮把手机递给她,银白色翻盖,心型镶钻,精致剔透,简洁大方,是她一贯的风格。
  她接过来:“谢谢,回去我还钱给你。”
  他没应声,只盯着平静的水面,过了好一会,才说:“别用这种方式逃避,依波,你不能因为他而放弃你周围的那些人。”
  一句话说到了她心坎上,原来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很多事很多人,变得一点点封闭和狭隘起来。
  她也望着平静的水面,眼神却没有焦距,只是问他:“杨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些什么……”
  仿佛猜到了她会这么问,他却只是拨了拨手下的钓竿,换了个位置,语气平淡:“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关键是你自己要想清楚。”
  她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话题,视线回到眼前的手机上,说:“不管怎样,谢谢你,耽误你时间特地跑一趟。”
  他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手机,仿佛不以为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会。”
  说者也许无意,听者却是有心,她心里突然颤了一下,无来由地觉得慌乱,抬头,他深邃的眉目里惯常的淡定深远,她却竟然有些不敢直视。
  那顿饭菜式简陋但很新鲜,她吃却得有些索然无味,杨铮跟户主聊得很投机,回头看她有些心不在焉,清亮的眼睛闪了闪,指尖的烟灰烧了长长的一段,他轻轻弹落,终究没有作声。
  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了,杨铮喝了一点酒,车子开得飞快,在安静而狭窄的公路疾驰。车内同样安静,两人都一言不发。她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记忆的场景同样在脑海里倒退疾走,往事呼啸而来,触及身体发肤,在每一处细胞里轻轻叫嚣……
  昨天已非常遥远,他们都走得太远,谁还会留在原地静静等待?
  她想起唐宇深说过的那句话,“依波,如果你的巴士还会返程的话,记得要再我这一站停下来,我的站牌上,始终会为你留一个位置。”
  原来还有人会为她等待,为她停留,可是她知道那种感觉早就不对了,她无法实现自己的美好,没必要搭上另一个人的幸福。
  因为她从小被教导,隐忍好过伤害。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
  下了车他送她会宿舍,一进门就撞见正要出来的于婷,愣了一下,随即朝她眨眨眼睛:“这就是传说中的男朋友?”
  她怕误会,连忙解释:“不是不是,他是我朋友。”
  于婷微微笑了下,怕打扰他们说话,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她知道自己反应过度,有点心虚,开了门进去,却没听见后面有声音。回过头去,只见杨铮靠在门边,并没有进来的意思。
  她疑惑地问他:“不进来坐一会?”
  他打量了她一眼,倚着没动,说:“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他垂着眼睛抽烟,声音和表情一样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送他到门口,说完话正要进去,却突然被他抽住了手,其实只是轻轻的一带,刚接触就放开了,看起来只是无意,却不知怎的就生出一股暧昧气氛,她脸有些热:“还有事吗?”
  他看着她有些颤抖的指尖,浅浅笑了一下,问:“什么时候结束,打个电话给我,我过来接你。”
  她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拒绝了:“不用麻烦了,到时跟同事一起坐车回去。”
  他也没坚持,看了她一会,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竟是反问她:“依波,你怎么了?”
  她猛地抬了头,看见他眼里和唇边的笑意,只觉得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回去时已是炎夏,回到市区,气温更是高了不少。
  她没想到席向晚掐准了时间来接她,一出车站就看到人群中他独特的存在,墨镜,休闲t恤,再普通的衣服,偏能让他穿出一股潇洒脱俗的气质来,站在汽车站这么混乱的地方,偏偏她就能一眼看到他,没有任何理由。
  她知道不能再逃避,也逃避不了什么,只是冷着脸往外走去,当作视而不见。
  他追上来,一把拉住她:“这么不想见我?”
  她挣了挣,挣不脱,也没强求,只心平气和地说:“我现在马上要去医院,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退了一步:“我送你过去。”
  她看了眼周围,几乎都是等车的人,马路上却根本没有车肯停,就这状况,根本没可能打得到车。天气闷热的不行,她旅途疲劳,不想再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不再坚持,跟着他上了车。
  他从前视镜里望了她一眼,语气似是责怪:“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那地方去了?”
  她微微讽刺:“那不是正合你心意吗,眼不见为净。”
  他也讽刺了一声:“说得倒像是我嫌弃你似的……”
  她回头望他,脸微微扬起:“有什么区别吗?”
  他语气不悦起来:“依波,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一点都不像你。”
  她在心里苦笑,那还不是因为你?对人对己双重标准,是他一贯遵循的准则。
  见她不说话,他脸色缓和了些,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很辛苦吗,怎么弄成这样?”
  她知道自己这会又黑又瘦,本来就没什么姿色,现在更算难看了,反正破罐子破摔,也没什么在意。这一趟出行,虽然疲惫不堪,然而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她觉得自己健康了不少。
  摇了摇头,却只是敷衍:“还好。”
  他见她没什么讲话的兴致,于是也住了口,没再多说。
  包里手机响起,杨铮打电话过来约吃饭,她想着得回请他一次,就没推辞。
  席向晚一眼撇到她手中的手机,脸色黯了黯:“什么时候换得手机?”
  她挂了电话,随口说道:“原来的那个不小心摔坏了。”
  他下巴的线条突然收紧,隐隐透出一丝不悦,她却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他突然变脸的原因了。
  到了医院门口,她说了句不用等我了,也没看他什么脸色就下了车。
  整理完材料和要接手的任务,出来时已经过了吃饭时间。
  她叫他不用等她,他果然已经走了,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却因为有了预期而没有太大的落差。
  都不想解释、不愿意解释了,他还来干什么?
  这还算什么?
  微微叹了口气,打起遮阳伞,走进炽热的空气中。
  过了路口,突然听见背后有喇叭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刻意,她回过头去,不由微微错愕,他竟然还没走。
  他开了车窗,声音低沉,有隐隐的压抑:“上车。”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跟上来:“我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你现在还要去哪,我可以奉陪到底。”
  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他开了车跟在后面,多么相似的场景,可是这一次,她不愿意奉陪了……
  最后还是他耐心耗尽,下了车过来拉住她,神情不耐:“你到底要怎样?”
  她因为这句话而停了脚步,举着伞跟他隔开一步的距离,有些恼怒:“席向晚,那你还要我怎么样?让我忘掉你跟沈滟初之间你不愿解释的事情,还是让我求你回到我身边眼看着你左拥右抱然后忍气吞声笑着跟你说没关系我可以接受?”
  他却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既不反驳也不认同。
  她却还没说够:“我早说过我不像杨冉学姐,可以接受你的她她她,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还会对你抱有万分之一的幻想……可是席向晚,我看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杨冉学姐可以包容,你不要;我包容不了,你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沈滟初吗?你又不爱她,何必去伤害向阳?”
  他不怒反笑,竟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上前拥她在怀里,头凑到她耳边,语气轻柔:“你,谁说我不要了?”
  昨天已非常遥远(3)
  回到久违的家,才离开一个月,放下行李的那刻,突然仿佛尘埃落定一般,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
  白色的窗帘在风中扬起,窗台上的五盆风信子,过了花期又长期没人照料,早就枯萎了,然而那些一期一会的芬芳,没来得及细细体味,就已随风飘散……
  还记得那些花语,“黄色的说明你希望幸福,桃红色是你所缺少的热情,白色的是你所不该表露的爱,深蓝色的是你因爱而产生的忧郁,,而淡紫色则是你轻柔的气质。”
  然而这半年来仿佛发生了很多的变故,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变。轻柔的气质,缺少的热情……她不该表露的爱,她因爱产生的犹豫,她还能不能奢望幸福?
  他那烫人的话还在耳边,“你,谁说我不要了?”
  那般信誓旦旦,情真意切,然而也只是瞬间的错愕和不可置信,随即只剩黯然,她已经,没有勇气了……
  无力地推开他:“席向晚,不玩了行不行,我玩不起,也不想继续了……”
  他眼神冷了下来:“你觉得我在玩吗?”
  她苦笑了一下:“难道不是吗?”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想一想我们的过去,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清楚。”他似是好心提醒。
  过去,她怎么敢想过去,“那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个傻瓜。”
  他气急败坏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她,面上闪过一丝痛苦:“顾依波,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
  他怎么能这样,这样委屈,这样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她受不了:“费尽心机想让我离开的,不是你吗,现在又何必这样藕断丝连惺惺作态?”
  他盯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仿佛陌生:“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离开了?”
  她一时词穷,顿了一会,看着他,眼神悲凉,又隐含了一些不明的期待:“那你给我一个留下的理由……”
  她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她狠不下心,她断不了,可是这一次,她希望他能够对她坦诚。<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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