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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七上八下的腊梅摸了摸藏在裤腰里的那么手枪还在,枪柄和枪管早已被体温捂热,她心里才宽心:“如果有什么危险,杀一个鬼子就够本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日军士兵的跑步声。木门咣铛一下被打开,外面射入的阳光让里面的女人们,都不由自主地伸手挡住了自已的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花姑娘,出来。”冲进了一群日军士兵将年轻的中国女人全部往外拖。
虽然妇女们都在拼命挣扎,但是在训练有素的鬼子兵面前,大家还是无法改变现实,像小鸡一样被老鹰抓住。几分钟的时间,十几个妇女们就被鬼子拉上了军车,一路颠簸地开往陌生的地方。
大约过了几袋烟的工夫,汽车停在了一个山口。日军将妇女们押到了一个大草棚里。一群鬼子兵早就等不及了。负责毒气工厂建设的长官禁止士兵到辽县县城,这样慰安所就去不了,让不少士兵很是失望,队伍里怨气冲天。前两天,士兵们无意中得知关押有一群中国妇女时,高兴地没有办法,纷纷要求押过来代替慰安所。日军长官不好拂众意,再加上这样并不算违反军纪,于是点头同意。
腊梅被带到了一个鬼子军曹的草棚里。军曹早就坐在那里等着,腊梅进来后,这个军曹张大了嘴巴:“中国女人,大大的漂亮!”腊梅被吓的步步后退。就在这个鬼子自顾自地迅速脱衣服的时候,腊梅摸到了腰里的手枪。等这个鬼子满脸淫笑着扑了过来,她用枪抵住了这个鬼子的腰,猛地连扣板机,枪却没有响。
“哈哈哈——”鬼子军曹笑了起来,突然猛地一巴掌将腊梅打倒在地:“连保险都没有开,怎么打枪?”说完把手枪的保险打开,冲着腊梅的身边开了一枪,“砰”的一下将旁边一个茶壶打穿,吓的腊梅哭着尖叫起来。枪声惊动了门外的士兵,有两个士兵冲了进来,看到情景后,淫笑着退了出去。
“你嘀,抗日分子!”这个军曹相信,只有中国特工人员、军队干部才可能配备手枪。他心里打定主意,等自己快活几天后,就把面前的这个中国女人交给全体士兵:对待敌方战斗人员,绝不能手软,要让她受尽屈辱后,再一枪结果掉。
这时,军曹将腊梅按在了木板上,腊梅激烈反抗,军曹猛地给了几耳光,并撕开了腊梅的衣服。激烈挣扎中,腊梅摸到了军曹扔在一旁的手枪,拿到手里抵住这个军曹的胸口,不停地扣动板机,“砰砰砰砰——”的枪声下,这个军曹睁大着眼睛不相信,自己胸部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被穿透一样,血糊糊的,喷洒出来的鲜血将腊梅浑身染红,而尸体一下子猛地压在了腊梅的身上,一动也不动。腊梅昏了过去。
脸部剧烈的疼痛让腊梅醒了过来。
这是一个简陋的囚牢,有几个鬼子兵拿着皮鞭、烙铁正在腊梅的面前,刚才是被皮鞭狠狠地打在了脸上。正中间坐着田井大尉和小泽大佐。他们对这个中国女人既愤怒又非常感兴趣:愤怒的是她竟然打死了一名优秀的帝国军人,这是绝不能饶恕的.感兴趣在于想从她的口中挖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她不同于普通的中国人,手里竟然有大日本皇军的制式手枪,如果不是特工人员,那就肯定是国民党或者是共产党的骨干。
“招了吧!免得再受些皮肉之苦!”小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话的口气尽量轻些,像是另外一个角度在帮助犯人尽早地解除痛苦。因为作为主审官,高高在上的语气很容易招来犯人的反感和对抗,这样并不利于让犯人尽快招供。腊梅没有做声,眼睛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这几个模糊的人影。
“看来不多下点功夫,让你舒服一下,是不愿意招了。”
田井话说完,旁边的鬼子开始一件一件地用刑:鞭打、吊拷、老虎凳、竹筷夹手指、脚趾、压杠子……等“轻刑”,足足花了半天时间轮番折磨,疼得腊梅尖叫连连,声音里带着凄惨和哭腔。但是每当用刑结束,满脸是血迹和汗水的腊梅又开始陷入沉默之中,没有半点声音。
“八路?国民党?中统或者军统?你怎么会到达这个地方的?”田井问出的每一句都希望面前这个中国女人回答,但依然是沉默,这让田井感觉自己像是受了什么侮辱一样。腊梅的神经已经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但是她心里却不停地重复着一个信念:不要张口讲出一句话。除了在惨痛之时实在无法控制的剧烈疼痛而惨叫外。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腊梅似乎飞了起来,回到了小王庄,看到了朝晚相对的叶剑飞,看到了那群可爱的年轻的小八路战士……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是受过什么抗刑训练吗?为什么面对这么疼痛的酷刑竟然毫无反应?田井实在想不明白。
“真是一个倔强的人。”小泽慢吞吞地讲了一句。“我倒要看看是她倔强,还是我的刑具倔强?”田井挥了挥手,两个鬼子兵走了上去,把竹签一根一根地扎进腊梅的手指甲缝内,再一根一根拔出来,换成更粗更长的签子再一根一根扎进去;最后,把翘裂开的手指、脚指甲一片片拔下,用钳子反复敲打指头再,把一个个带血的残废指头慢慢浸入盐水桶里……。
有道是“十指连心”,刚开始的时候,腊梅还会有惨痛的尖叫,还会有那种巨烈的痛感,后来慢慢地声音变得撕哑起来,伤口没有了再多的感觉,只是生理上有不自觉的曲腿乱动反应,口里却什么也喊不出来。行刑的时候,田井专门命令过程要尽量地慢一点、再慢一点,他要让这种钻心的痛苦,更长时间地流荡在面前这个女人的四肢里。这样,从下午一直行刑到深夜。
…………
在辽县医院,一队日军送来了一个满身血污的中国女人。当晚正在值班的钟大可负责治疗,小泽让值日军官带来了他的命令:一定要全力救治这个女人,必须保证她的性命!
钟大可认真察看了伤情。天啊,这伙日军对这个柔弱的中国女人做了什么?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好肉。他立即将这个中国女人推进手术室,一群中国护士帮助他清理伤口、消炎、止血,在口罩的背后,传来极轻的抽泣声,有几滴眼泪落在了腊梅的身上……
第二天上午,关于腊梅受刑被送到医院的情报摆在了地下党老杨和叶剑飞的面前。
叶剑飞急了,拔出手枪立即要亲自去救人,孙柱也猛地站起来响应。但是老杨却拦住了:“救人?用什么方法救,外面几圈都是鬼子;就算你将腊梅救了出来,她那么重的伤,又不能走动,你到哪里去弄药?怎么把她运出城?”老杨长年从事地下工作,冷静是他遇事的第一反应。相比之下,年轻的叶剑飞明显缺乏沉稳与冷静。
叶剑飞说:“那怎么办?难道看着我们自己的同志在鬼子的手下受苦受刑吗?”他脸上涌出了眼泪。他可以想像,腊梅受的刑肯定不会轻,不然也不会被鬼子送到医院。她那么瘦弱的身体怎么可能经得起鬼子的残酷刑罚?
老杨站起来走了几步,点燃了根烟静静地想了想,“既然鬼子将腊梅送到医院,说明鬼子暂时还不想让她死,那么也就说明至少在这些天,腊梅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
“另外,她在医院过些天也有好处,可以得到最及时有效的治疗,等到她的伤情稳定些,我们再将她救出医院,送出县城。”老杨肯定地说。叶剑飞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老杨说的话的确是有道理,自己刚才直接去救人的想法是太过于冲动了。搞不好,反而会害了腊梅。
这样,叶剑飞只好强迫自己再坐下来,跟老杨商量起营救腊梅的问题。当得知辽县医院有地下党发展的内线,会暗中好好照顾腊梅时,叶剑飞的心里才好受了一点,刚才乱窜和激愤的心慢慢平静下去。那一夜,叶剑飞通宵未眠。书包网
(四)第八号蝙蝠
(四)第八号蝙蝠
腊梅来到医院已经大半个月了,当时送来后昏迷了整整三天才终于醒过来。在钟大可的精心治疗下,身体恢复的很快,已经勉强能够站起来走路了,但是手指和脚指却是惨不忍睹。钟大可从事过多年的外科,还是第一次面对身体创伤这么多的患者。
腊梅不能与任何人交谈,任何人也不能与腊梅讲话——除了钟大可正常地问诊和护士小刘的照顾除外,负责看守的鬼子宪兵知道小泽大佐专门下了命令,必须确保这个犯人的性命,因为很有可能这个犯人身上掌握有价值的情报。而这个重任交在医生和护士身上,所以一般情况下对于他们的讲话,宪兵不作理会。
叶剑飞和孙柱,加上两个地下党的同志先后以进院看病人为掩护,混进了这家医院,为了防止医院门口鬼子宪兵和警察的搜查,他们将驳壳枪放在了送饭的木篮子暗格里,分批送进了医院,计划晚上在地下党内线的配合下,救出腊梅。但是好在门口的警卫们竟然一点都没有检查,甚至连询问都没有。
天慢慢黑了,医院里格外安静。没有了白天病人的呻吟、小孩的哭闹,昏暗的廊灯,轻轻的或者突然传出的急促脚步声、咳嗽声,使医院给别人一种另类的阴森恐怖的感觉。
地下党的两位同志将枪藏在怀里,偷偷地到一楼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望风,同时负责监控大门口的几个皇协军。叶剑飞则和孙柱拎着驳壳枪和匕首,慢慢地走到了特护病房门口。他们连口大气都没有多喘,轻轻地推开门,那么轻的门轴滋滋转动声还是惊醒了坐在椅上打盹的宪兵——它既使在睡梦中仍然保持着一个军人应有警觉。
“谁——”鬼子宪兵立即转身拔出枪套里的王八盒子,叶剑飞猛地扑过去,劲力十足地将匕首刺入了鬼子左颈部,那种感觉就像是用竹筷插进老豆腐一样。但是,“砰”的一声,手枪子弹还是喷着火焰而出,打在地上的水泥上弹起来。同时这个鬼子宪兵颈部的鲜血也像是配合一样,吱吱的几下子喷洒了出来,溅在白灰墙上。
“快——”孙柱迅速背起现在浑身只有七十多斤的腊梅,叶剑飞拿起驳壳枪,迅速护卫冲下楼去,跟两个地下党的同志会合。门口的皇协军听到枪声后迅速往楼上冲去,叶剑飞他们在拐角处绕过了上楼的敌人。这时,一辆黄包车跑到了门口,上面跳下一个人,手持双枪一下子就将仍在门口站岗的皇协军士兵打倒。叶剑飞忙把腊梅放在黄包车上,掩护黄包车迅速消失在并不宽敞的公路上。
等将腊梅运回杂货铺,叶剑飞才注意到刚才从黄包车上跳下来的人,他脸面干瘦,双眼有神,说话非常简洁。老杨向叶剑飞介绍:“他叫黄钢,是地下党军事行动组的组长,和我一起在1935年建立了辽县地下党,这里除了我,就是他在具体负责整个辽县地下党的行动。”
突然,外面响起来很多人嘈杂的跑步声,一个地下党员推开屋门:老杨不好了,鬼子宪兵队和警察局的人正在包围杂货铺。老杨听了大吃一惊:不可能啊,我们什么时候暴露了吗?鬼子的鼻子怎么会这么灵敏?
门前已经响起了枪声,一个杂货铺的伙计从柜房里拿出藏在那里的短枪,“砰砰”几下向门外正在撞门的敌人开枪,外面没有了声音。
门外一阵“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突然响起,劲力十足的机枪子弹钻过厚木板做的店门,打得整个店铺正堂木屑横飞,货物四倒,这个伙计躺避不及,身中数弹歪倒在地上,短枪掉出了好远……
鬼子猛地把门撞开,一大伙宪兵、警察端着枪冲了进来,但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店铺后门这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等到这群鬼子冲过去的时候,只见地上躺着几个警察正在哼哼地呻吟着,一问才知道有几个人背着一个人从这里冲了出去,消失在小巷里了。
这天晚上,辽县警笛震天,街上都是跑步巡逻的鬼子兵、皇协军,四个出城的大门都已经关闭,鬼子在对县城进行大搜捕。而小泽在电话里狠狠地骂着宪兵队浪岛队长:“混蛋,精心布置的计划,没想到让你给趟混了。这么简单的抓捕任务竟然会失败!”而田井则在旁边劝道,小泽长官请放心,只有土狼还继续潜伏在共产党地下组织里,迟早有一天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小泽叹了一口长气,这次好不容易找到城外八路、城内地下党头脑一起行动聚集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
…………
李国强接到了一份未译出的电报:“生意难做,售五亏二。”这时,机要员迅速将破译后的绝密电报送到了李国强的面前:毒气工程进展缓慢,地点位于辽县以东五公里,再向北两公里外的山洞中。
“哈哈哈——第八号蝙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只要他出马一定会弄到鬼子的绝密情报!”李国强大笑起来。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