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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时,李信毅决定返回纽约处理一些“琐事”,说好的,最多不过一周。
她打算在他回来后再回国,不过一周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面对幸福来临时,人总是精神抖擞,不拘小节的。
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比如她新买了什么床单,发现了哪个蛋糕店的蛋糕好吃,再比如纽约现在的天气很坏,若玫是不是又去通宵饮酒,等等等等。
分居异地似乎更让他们的相处升华……
直到两周后,章雅瑞才有所惊觉,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已经三天了,三天来他再没电话过来,三天前他曾说要到芝加哥一趟,此后就再没音信,因为怕打扰他的正事,她一直忍着没联系他,但心里总是难以平静下来,于是周末的晚上在打不通他的手机后,她转而联系了若玫,可惜若玫的手机也不通,这更让她坐立不安,她虽然不清楚他得罪了什么人,但只要想想在纽约时那几天的惊心动魄,便有些不寒而栗……
最终她打通了信武的电话,信武让她不要担心,并保证联系上信毅后马上让他给她回电话。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消逝,直到深夜,电话才响起——
“信毅?”抓起电话第一句话便是这两个字。
[……]对方沉寂了半下,陡然笑了两声,是李若玫,[干吗,不至于吧!]
“若玫?怎么打你电话这么久都不接?”
[昨天喝多了一点,睡得太沉。]声音听起来是有点宿醉的意思,[怎么?还记得起有我这个人?不是跟大哥在世外桃源幸福着么?终于良心发现啦?]
章雅瑞这边苦笑,“我联系不上你大哥,他说去了芝加哥,但是一直没有回电话,我有点担心……”
[你们都到这种程度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到不至于,你知道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会有交代的。”
[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事,昨天我还跟他通过电话,芝加哥那边的工厂出了点纰漏,我跟信文他们比较忙,况且那里大哥比较熟悉,所以他过去处理一下,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实在不行,我这就过去替他?]
章雅瑞的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若玫,说实话,是不是出事了?”因为若玫的话前后有些矛盾,她了解她,她不是个轻易买醉的人,何况她也说公司的事情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宿醉!
[……]对方沉寂了半刻,再回话时,声音显得有些沙哑,[相信我,问题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章雅瑞左手抵在下巴上不停地揉搓,因为紧张,“我明天就回去。”
[不不不,你暂时不要回来,家里现在有点乱,你回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惹那些人的注意,万一你出事了,岂不是更麻烦,放心,大哥只是受了点轻伤,真得不严重,你一定要听我的,现在就呆在那里,哪儿也不要去。]
这样的等待是种煎熬,因为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家的规矩一直是媳妇不能插手公司的事,所以章雅瑞并不知道李氏到底为什么会跟黑色势力较上劲。
等待的时间一直是精神恍惚的,总听到电话响,但是拿起电话时,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久而久之,耳朵甚至习惯了这种幻觉,以致真正听到他的声音时,有那么几秒是呆滞的,因为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雅瑞?]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力。
“……你……还好吗?”想笑,却在哭。
“我很好……抱歉,这边太忙,没能打电话通知你,我很快就会回去。”
捂着嘴,不想让他听到自己的哭泣,良久后,抱着电话点头,“好,我等你。”
挂上电话,茫然地环视着客厅,半天后,蹲在沙发角落里,她竟找不到自己思绪……
她是高兴的,只是因为太高兴了,却忘记了该怎么高兴。
一整夜,电话响个不停,若玫、信文、信武、雅桐,甚至二叔、李敦孺都打来电话告诉她不用担心,因为李信毅平安无事。
多好的消息,他平安无事。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载着满天的星子,他回来了。打开门的那刻,她甚至在他背后的夜空里看到了极光。
他瘦了很多,而且胡茬长出了半公分多,他不让她说话,只是抱着她不放,还让她答应他一件事,答应他不要离开。
“伤口还没愈合,干嘛这么急着回来?”纱布上阴了一层红晕,不免出声抱怨。
他的上腹中了一枪,在芝加哥。
他攥住她的手放在胸口,“明天就复婚可以吗?”
章雅瑞哼笑,“还怕我跑了?” 拿开他的手,细心地给他换纱布,心中细细盘算着明天早晨要让医生来一趟,如果需要的话,还是让他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为好。
“怕。”他轻声这么说。
“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受伤突然变得感性了?
“……”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却只是笑笑,“先不要回国吧。”
他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回去?
他变了,只要章雅瑞能跳出他的温情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与以往不同了,他从不黏人的,或者说从来没有黏过人,自从纽约回来后,他变得黏人,甚至不愿意章雅瑞离开他的时间过长,就像个执拗的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不愿意撒手。
李信毅还有不能解决的事?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且不说前三十多年的种种,自今夏开始,他的麻烦即将开始,并且会迅速升级,变得一塌糊涂,并一发不可收拾。
生活就是这样,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彻底将你弄得焦头烂额。
如果能预知未来,他绝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离开她。
除了中枪,发生在他身上的还有另一件可怕的事,他开始心绪不平、开始焦虑不已……
第二十三章 如何信任
六月,农历。
李信毅身上的伤势渐渐好转,顶不住他的催促,他们决定在雷克雅未克完成他的心愿。
离开了纽约,离开了曼哈顿那栋楼,他的工作量减少了一半不止,所以才有了两人的朝夕相处,她曾说过,他会是个好丈夫,这一点一直是没说错的。
窗外,日落偏西。
章雅瑞将两身礼服烫平挂好,决定欣赏一下这个神奇国度的日出日落。
在这个时节,这里是没有夜晚的,日落之后,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见到日出,甚至更短。
他说今天要参加高尔夫球赛的开赛礼,会晚一点回来,这种公作婆等的生活很平淡,但也很幸福,尤其对于他们这种不曾平淡过的人。
倒一杯咖啡,坐在窗前等日落,相比日出,她似乎更喜欢看日落,因为看日落时总是比看日出时更清醒。
没有任何挣扎,太阳很干脆地落入地平线以下,接踵而至的便是昏暗。
这时,手机响起,振动让机身在玻璃茶几上转着圈的跃动,章雅瑞略带迟疑地摁下按键,因为那个号码她并不熟悉,“喂?”
[……]对方并没有及时应答,从吐息的感觉来猜,应该是个女人,[是章雅瑞小姐吗?]说得是英文,腔调也很美化,[这里是芝加哥,我是李的同学。]
“你好。”从结婚到现在,她唯一一次被介绍给他同学就是在六年前的婚礼上,大概来了二三十个,都是人中龙凤,听若玫说,这些人的背景家世都很好,虽然可能不及骷髅会那么大背景,但也决不可小觑,更甚者,里面也可能不乏骷髅会的会员,就连老爷子对待长孙的这帮同学也都是礼遇有加,甚至不惜重金为他们在高级会所特别包下场地,用以他们的宴席,他们婚礼不到一半时,这些人就早早退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媒体的视线内。
[我联系不上李,所以只好麻烦你。]
章雅瑞抬眼看了看头顶的挂壁钟,“他应该在一小时回来,需要马上联系到他吗?”
[那我一小时后再来电话,非常感谢。]对方应该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没有多余的话,很快便道别挂上电话。
看来他确实不算特别,毕竟他生活的那个国度就是那么的讲究效率,对于不重要的人不会有多余的情感泄露,一切都公式化的像五角大楼的电脑系统。
只是——对方是怎么知道她号码的?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他回来了,像是故意踩着那个时间点,说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同样,仿佛为了证明守时一样,她的手机也在他推门进来时响起,还是一个小时前的那个号码。
章雅瑞顺手把手机递给他,“说是你同学,女的。”
李信毅蹙眉看着手机上怪异的号码,犹豫半下才接听。章雅瑞第一次见到打电话可以不用说话的,李信毅做到了,通话持续了大约两分钟,他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只在最后 “嗯”了一声。
“换个号码可以吗?”阖上电话后,他这么问她。
章雅瑞不置可否,“为什么?”她不会对他的事打破沙锅问到底,但关乎到她的,还是觉得要弄清楚。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随意被人找到。”理由还真是够充分。
脱掉外套放到衣帽架上,赤脚在木地板上嗒嗒地走着——他一直不喜欢赤脚走路,不管什么时候,起码在他们的婚姻生活里他一直是这个习惯,来到这里后,好像改变了不少,近乎翻天覆地。
无聊的时候不抽烟,对于有烟瘾的人来说应该很难熬,所以他养成了射飞镖的习惯,但总是一镖中心又很没意思,所以他习惯只把飞镖夹在手指间,然后看报纸,没办法,谁让他没有业余爱好,除了打拼事业,任何娱乐在他来说都被视为颓废。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不但没有碰飞镖,也没有看报纸,只是在书房里来回踱着,似乎在想什么事,章雅瑞倚在门口十多分钟他都没发现。
自从离开纽约回到国内,章雅瑞的着装来了一八十度的转变,做李太太时,她需要十分注意自己的着装,既不能太突出,也不能太寒碜,所以一般会选择成套的名牌套装来让自己处在天平的最中央,不会往任何一方偏离分毫。不做李太太后,她的一切都随意了,她尽可以让自己尝试各种舒适的衣着、造型。
东方女人多半没有被老天赐予冶艳这种特质,但却给予了她们细致,从头到脚的细致,务须浓妆艳抹制造出人工的精巧,章雅瑞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倚在书房门侧,恰与门外墙上的西方油画形成了一种东西方的对比。
李信毅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良久后,才动身走近,“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章雅瑞并不惊奇,他这个样子看上去确实需要找人谈。
但坐下来后,他却又半天不说话,就在章雅瑞等得有点失去耐心,打算开口询问时——
“芝加哥,在芝加哥发生了一些事。”他如是开口,顺利让章雅瑞的后背回到椅背上,“在我说之前,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没有讲明情况就要求信任,看来这件事不像什么好事,章雅瑞的思绪开始辗转不断……
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似乎不打算继续。
“你说吧。”她只想知道是什么事,至于是否相信那是后话。
而这三个字却被他认定为她答应了相信他。
事情要回溯到两个月前他回到纽约的那个晚上,在与章雅瑞通过电话之后,李信毅接到了另一通电话——来自洛克,电话里,洛克告诉李信毅,李氏在芝加哥的工厂出了点麻烦,一个曾经被开除的工人在厂区了安装了炸弹,要挟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交出千万的现款,否则就要引爆炸弹,根据那人口述炸弹的数量及威力,一旦炸弹引爆,整个工厂将会化为乌有,不但如此,临近的工厂也会被殃及。老爷子当时正在住院,因胃部不适——这也正是李信毅赶回纽约的原因,家里人不敢把这事告诉老爷子,怕他着急上火,就暂由李信文、李敦孺去处理。
李信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即刻启程去往芝加哥,并致电他在芝加哥的几位同学,希望能得到一些特别帮助,事情恰好就发生在这趟芝加哥之行当中。
在李信毅这一批耶鲁同学中,只有一位女性身影,那便是利诺银行的女接班人,名为卡琳的——也就是打通章雅瑞电话的那位,这位女接班人是个极女权主义的拥护者,而她非常欣赏孟夜卉,并一直认为李信毅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