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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阎明勋脸色黑了一大截,周边气息也是火药味十足。
  火银凤却觉得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也极其符合她心目中的好男人标准:男人——眸是清澈动人,手是温柔宽大,心是细腻温柔;臂是孔武有力,胸是伟岸宽敞,爱是情比金坚……
  “小王爷说话还真是伤人。”出声的是乌幽,那个柔美娇嫩的绝色之人,楚楚动人的模样让火银凤看了都舍不得伤他半分,而人家祁破天根本没有那份怜香惜玉的心思,出口伤人的能力让火银凤也自叹不如。
  “姑娘,那是我们男人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只见乌幽身后的四女子早已愤怒地瞪过来,好像随时准备干上一架,看来这玲珑和银蓝的交情,不浅呐!
  火银凤憋着笑意,真不知这个风风火火,脾性暴躁的银蓝小王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只见那个原本脸上波澜不惊的乌幽,此时脸上整个一个调色盘,红绿蓝黄什么颜色都有。
  余光打量到祁破天身后一个冷酷的男人,虽没有夜杀那标志性的面瘫,也没有夜魅与神俱来的寒意,但是那举手投足的不屑和藐视让人不敢小觑。
  “虹皇陛下,本王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不知道可否帮忙解答?”祁破天依旧站在中央,也不入座,也不行礼,猖狂嚣张的样子很是欠扁。
  不等阎明勋回答,祁破天就上前一步“我们银蓝向来是个长幼有序,尊卑分明的国度,孰不知贵国是否也如此?”
  “自然是。”阎明勋不知道他想说什么,给足了面子,笑着点点头。
  祁破天不耻地一抽嘴角,斜眼看着火银凤“那小王可就不明白了,这人是什么身份?竟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上面,接受所有人的朝拜?”
  火银凤真是欲哭无泪,为何这个死大个一直拿自己做文章,三句话中有两句半是用来讽刺她的,那一刻,她盯着他的黄发蓝眼,恨不得一把揭了他的天灵盖,看看里头是不是脑子严重短路了。
  阎明勋却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握起火银凤狂躁不安的手,轻柔地贴在胸口,如同宣誓般对众人说道“这好像是朕的家事,与小王爷无关吧?”
  家事?皇上宠爱明月君,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但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和半猜半真的推论,而此时皇上这一句:家事,无疑是告诉所有人,他——明月,就是后宫的一份子,他就是代表皇室。
  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么牵着,火银凤有种说不出的安定,好像只要倚在他的树荫之下,可以肆意使坏,可以随意作乱,她的心瞬间安稳,阎明勋有一种让人安定平静的因素。
  这不过是一种感激,一种最简单的感动罢了,火银凤又一次这么劝慰自己。
  “皇家之事,事无巨细,皆是天下间的大事,难道皇上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
  祁破天咄咄逼人的口吻让火银凤都感觉不耐烦,他凭什么来评价他们,他有什么资格呢?她真的忍不住,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小王爷这张能犁地能锄禾能插秧能生火做饭的嘴,真是让明月大开眼界,原以为说书先生的嘴已经算得上巧舌如簧,没想到你小王爷的这张嘴竟能颠倒黑白,恐怕活人能被你说死了,死人也能被你说活了吧?”你个狗眼看人的东西,火银凤恨不能生生地抽死他,但见他不可一世的自尊心仿若受了重伤一样,眼神如炬,嘴角狂颤,胸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个劲地起伏。
  “好了好了,今日普天同庆大喜之日,不谈国事不谈家事,只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来人看座!”阎明勋忙打圆场,让祁破天坐下,一双手不安分地在火银凤手心里一掐,似是警告,又似是赞许,不过更多的是一种亲密的小互动,火银凤翘着嘴一副“他能拿我怎么办”的狂妄相,阎明勋忍不住在他鼻尖一刮,惹她嗔怪。
  这小小的举动,落在楚景洪眼里,却是火烧火燎,她是做到了,成功做到了——占据皇上所有的眼光,安南看看楚景洪,再看看火银凤,摇摇头。
  而乌幽刚笑歪的嘴一下子又笑正。
  无聊的宴会,无聊的吹捧,无聊地惺惺作态让火银凤头都快炸开了,她可不想再陪这群无聊的人继续干这无聊的事情了……
  火银凤用手揉揉太阳穴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身子却故意偏向阎明勋一侧。
  “怎么了?头疼是吗?”阎明勋一如火银凤所料,不负她望地紧张起来,担忧地样子让她都有点惭愧,自己那拙劣而明显的欺骗行径对付一个大脑清醒的人自然是毫无作用,不过对于阎明勋那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嗯,头晕晕的,胸口也闷闷的。”火银凤越演越像那么回事儿。
  “那我陪你回宫休息吧。”阎明勋说着就要起身,火银凤忙按住他“别小孩子气了,这儿可都仰仗着皇上坐镇呢,别担心我,我回去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问题就让人来回报。”
  “我会小心的。”火银凤点点头,冲着所有人点点头,从后面退了出去,无论多么低调,那么高调的一个人,即使是不言不语也依旧牵动了很多人的目光。
  楚景洪担忧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祁破天带着敌意地握紧双拳;乌幽带着怪异的神色……
  火银凤出了大殿,遣退腊月梅香,一人信步在御花园之中。
  凋零和落寞是它唯一的景致,腐败和寂静是它仅有的声响……
  花开花落终有时,无奈苦争春,这个皇宫给她的,也许不仅仅是限制和囚禁,也许……还有一丝感动和愧疚,他宠她已经到了天地不容的地步,她的依赖也已经演变为有恃无恐了,如果……如果他不是皇上,如果他不是……他,这么一个宠她上天的男人,她或许会……倾心。
  想着想着竟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一处陌生的花苑,这是哪儿?火银凤想要找个人问问路,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轻轻叙叙,时断时续,火银凤好奇地循声而至,却见一个小宫女埋着头,躲在一旁哭泣。
  “你没事吧?”火银凤难得地发起了善心。
  “我……我没事,没事……”小宫女一抹眼泪,头也不抬地摇摇头,火银凤觉着这个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刚要离开,却忽然大脑一闪……
  “铭香?你是铭香?”
  ☆、077 生不如死 不如去死
  推开门扉,这是一处早已荒废的宫殿,杂草丛生,漫步苍夷,迎面而来的萧索让火银凤感到担忧,姨妈竟然住在这样残破的地方,她一生富贵从未吃过苦,要怎么样去忍受这一切呢。
  颓废地倚在屋外掉了一层漆的红柱上,仰天望去,不知道那眼神停驻在哪里,只觉得空洞而匮乏,当年那个淡然如秋菊般,风韵十足的珍妃娘娘已完全没有了痕迹,略显浮肿的身形和那细纹密布的眼角,让火银凤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姨妈……”火银凤喉咙酸楚一下,火烧般灼热,只见她慢慢地转过身来,不解、怀疑、思索、惊喜……
  最后化作一缕轻唤“是我的凤儿吗?”
  火银凤再也忍不住冲进她怀里,疼她爱她宠她的姨妈,那个出嫁前嘘寒问暖的姨妈,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竟将她抛之脑后,原以为她也随先皇而去了,没想到她竟然孤孤单单地独居于此,火银凤恨自己的无心,恨自己的冷血,恨自己的绝情……
  铭香看着这情景又忍不住抽泣起来,三个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地痛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天色越来越暗,只知道泪水浸湿了衣袖。
  “姨妈,这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你和铭香是怎么过日子的啊?”火银凤看看空落落的宫殿,除了残破的床椅板凳没其他的东西,突然看见桌上那一碟子吃剩下的地瓜粥,火银凤心都被狠狠揪住了“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啊?这是人吃的吗!”
  火银凤说着就要把这青黄不接的鬼东西倒了,但是却被珍妃,不,现在应该叫珍太妃了,只见珍太妃忙跑上来,用尽全力抢过碗,收在怀里,趁她不备一股脑儿地灌了下去。
  “姨妈!”火银凤眼角的泪不自觉地滑落“你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我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就要吃东西!不吃才是折腾自己!我要活!我一定要活下去……”珍太妃口中反复地说这话,双手去扒那些因抢夺时被洒出的粥汁,然后统统拦进嘴里……
  “娘娘,别抓了,地上的都脏了,会吃坏肚子的,娘娘……”任凭铭香怎么劝阻珍太妃都不听,蹲着身子在地上抓那些沾了泥土脏兮兮的粥,而后连泥带土塞进嘴里。
  这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火银凤不自觉的害怕,为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样的生还不如安然的死。
  “不!我要救你出去!不能让你再受这样的罪了?”
  “火小姐,不要不要啊!”铭香砰地双腿跪下,火银凤更加纳闷“为什么?难道你想看你主子就这样死掉吗?”
  “不!小姐你不要管了,求您放娘娘一条生路吧。”铭香拼命地磕着头,双手死死拖住火银凤的衣服。
  “什么叫做我放她一条生路?我这是要救她!”
  “火小姐,奴婢和娘娘能躲在这里,你以为能逃过太后的眼线吗?不是的,是太后娘娘下令不让让我们一辈子老死在这儿,娘娘现在能活下来就是因为她不争不抢,否则你以为太后娘娘会留下我们的命到现在吗?相爷位高权重尚未保住官位,你以为没了依靠的娘娘还能求什么呢?”
  “这样的日子你们要一辈子过下去吗?没有尽头的!”
  “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能活着比什么都强!或者比什么都强!比什么都强!都强!强!
  这个声音不断在火银凤的思绪里闪过,是啊,活着就好,还图什么呢?我何苦让姨妈连活的权利也没有,也许她并不觉得这里的穷苦有什么艰难,也许在她心里当年的明争暗斗还不如现在来得安逸,先皇都已经去了,即使让她得到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毕竟姨妈那么爱着先皇。
  生不如死,不如去死,这是火银凤的想法,但是她却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不能左右任何人。
  “太后也没有要赶尽杀绝,每个月还是会命人送一点干粮过来,我和娘娘打算过了这个冬天就在苑里开一小块地,这样以后就可以自给自足,有新鲜的蔬菜吃了,火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娘娘的,你放心吧。”铭香笑着保证,好像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那眼神带笑,笑容阳光而温暖,有种让人坚定的力量,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难为她了,姨妈身边又这样的人也让她安心多了,至少她要是有一口饭吃绝对是会留一半给主子。
  “凤儿为何一身男装在这后宫里呢?会不会给人看见了?”
  她尚且自身难保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危,火银凤撇过头不去看她的脸,她担心一动情又要泪流满面。
  “本官现在是圣驾面前最得宠的明月君,姨妈还需要担心吗?”火银凤赌气地说着。
  “明月君?你……这不是欺君吗?”珍太妃焦虑地拉过火银凤“凤儿你……皇上知道你女扮男装的事情吗?”
  “不知道。”
  “那你……你进宫来做什么呀?还想着替你爹娘申冤吗?别傻了,孩子。”珍太妃心痛地握着火银凤的手走到床边,“你那么聪慧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痴呢?”
  “姨妈,别说了,我自有分寸,你只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够了,凤儿不会有事的。”
  “唉,你呀,怎么会这么固执。”珍太妃摇摇头。
  说了一会儿话,火银凤在珍太妃的劝慰下告辞了,走前将一袋子银子交给铭香,希望她能明白,只要有钱很多事情还是可以迎刃而解,只有用的得当,她们会少吃很多苦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只知道御花园的路越来越难走,那些个奴才的都死哪里去了,也不掌个灯。
  “找到了!在这儿,在这儿!”忽听一个响声,火银凤还纳闷找到什么东西这么兴奋,忽然,万千的火把亮了起来,黑压压一片人影,灯火通明下所有人往她扑过来,她一瞬间无处遁形……
  “明月大人,您在这儿就好了,皇上都快急死了,您怎么就这么爱乱跑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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