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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佐这两年来买的各类玩具,又觉得不好意思,对他说:“以后还是别给她买玩具了,小孩子一下子就失了耐心,浪费了。”
滕佐不以为意,舀了一勺西芹百合放到她碗里,“不要紧,你看,曈曈很喜欢。”又端着那盅特意为曈曈点的水蒸蛋递到她面前,拿了一把小勺,温柔地笑着说:“曈曈,先吃饭再玩好不好?”
曈曈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妈妈,把抱在怀里的芭比娃娃放到一边,乖巧地说了声“好”,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勺子乖乖吃起饭来。
晚上回家的路上,曈曈窝在展心霏的怀里睡着了,下车的时候,她一只脚还没踏出去,滕佐已经迅速绕了过来,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抱在手上。
她跟在滕佐身后上楼,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还有女儿在他怀里安睡的模样,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温暖来。
滕佐走了以后,展心霏洗了个澡,刚准备睡的时候手机响了,她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接,谁知那人又打了一次,她接起来,竟然是许瑨哲:“我在你家楼下,你方便下来吗?”
“曈曈睡了。”
“那我上来。”
她叹了口气,“我马上下来。”
到了楼下,许瑨哲见到她就迎了过来,开口就问:“你跟滕佐在一起多久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展心霏觉得好笑,“我跟他在一起多久,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瑨哲绷着脸,眼睛直盯着她:“心霏,你说你过得幸福,难道没名没份地跟着他就叫幸福吗?”
“幸不幸福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我非得操这个心不可!”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见她皱眉瞪着他又收敛了一些,“我们家跟滕家有些来往,滕佐这个人我也了解一点,我知道他并不是那种玩弄女人的男人,既然你们有了孩子,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结婚?你可以无所谓,难道也要让孩子跟着你受苦吗?”
她知道他误会了,可是也不打算解释,心里一片苦涩,却觉得十分可笑,“许瑨哲,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难道所有跟你有过关系的女人你都要掌控,都要干涉?还是你觉得,我没有待在原地守身如玉地等你四年,令你的自信心受挫了?”
许瑨哲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黑夜里她根本看不清他那双如这夜色般沉黯的眼睛里藏着些什么,却能清晰地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的怒气:“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没错,四年前是我辜负了你,我道歉过、忏悔过,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原谅我?现在我只不过是希望看到你生活得很好,这难道有错吗?”
“没错,我谢谢你的好心。可是许瑨哲,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操心,你又何必这样执着?”展心霏只觉得累,曾经他们感情最好的那段时间,心有灵犀,默契十足,甚至不用交流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而现在,却俨然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知道问题不在她身上,也不在许瑨哲身上,如果说真要怪,那也只能怪时间太快,一眨眼就已经过去了四年。
四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改变的,又岂止是年龄?
“很好?”许瑨哲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语气有些讥诮,“你独自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他却没办法天天陪伴在你们身边,这样是很好?”
听他说这样的话,每一个字都令展心霏觉得好笑,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眼前这个一向聪明睿智的男人,此时此刻在她看来却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
她实在不想在跟他站在这样清冷的月色下继续谈话,想起女儿还在楼上睡觉,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放缓了语调说:“我原谅你了许瑨哲,真的,早就原谅你了。我也很感激你到现在还这么关心我,可是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管我现在过得好不好,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必觉得愧疚,你并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心霏,你真的甘愿过这种生活,哪怕要过上一辈子?”
“是。”
许瑨哲没再说什么,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站在原地看着她。
后来她转身上楼,回到家里透过玻璃窗看到楼下的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着,心里一恸,却到底压了下去,把窗帘拉得死死的,不留一丝缝隙。
那晚说清楚了以后,许瑨哲果然没有再来找过她,偶尔在公司遇上,也只是像对待任何一个许氏的员工一样,礼貌地点头微笑。
展心霏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她依旧忙碌于工作与学习之间,硕士学位论文总算有些进展,翻阅了无数资料,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总算完成得差不多了。
星期一早上,忙了两个通宵累得精疲力尽的展心霏难得地睡过了头,急急忙忙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后,离上班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不到。好在她运气不错,高峰期还能打到车,在八点半之前顺利赶到公司打了卡,还好没有迟到。
展心霏去七楼的餐厅买了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回到十六楼的时候,旁边那部电梯的门也正好打开,许瑨哲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给了他一个客气的微笑:“许总早。”
“早。”许瑨哲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咖啡,“早上喝牛奶比较好,咖啡伤胃。”
“我知道了,谢谢许总关心。”
许瑨哲闻言又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长,却没再开口,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他们的办公室在同一个方向,她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穿过大片格子间,拐弯的时候,她刚要踏进办公室,前面那人突然回过身来,问她:“上次听你说,你女儿三岁了?”
她一愣,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嗯,有问题吗?”
许瑨哲却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没问题。”
她正纳闷这人是不是早上没睡醒大脑不灵光,又听到他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我觉得,她长得跟你不太像,也许是像爸爸?”
展心霏确定他是在成心找她麻烦,也顾不上这是在公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嘭”的一声把他甩在门外。
爱情证书(2)
周末许瑨哲回了趟父母家,老头老太太临时受邀去参加一个宴会,张嫂准备了一大桌的菜,只剩下他跟妹妹两个人吃。
他心里有事,顾不上张嫂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他好久没回来吃过饭不记得她这个一手带大他的奶娘了云云,直奔许瑨灵的房间,急匆匆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去,问道:“前几天要你去打听的事情,有结果了没有?”
许瑨灵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压根儿就没听到敲门声,被哥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眼线笔一歪,差点画到眼睛里去,抬起脸来没好气地一通抱怨:“你要死了啊,不敲门走路还没声音,你看你看,都成妖怪了!”
许瑨哲看一眼她脸上那道突兀的黑线,忍着笑,赔罪道:“对不起许二小姐,不知道您这正忙着呢,实在是不好意思。”
“嘿,这道歉可真够没诚意的,干巴巴,谁要啊。”
许瑨哲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掏出钱包来抽了一张信用卡放在梳妆台上,“这总够了?”
“还是哥哥好哇!”许瑨灵心满意足地笑,抽了张湿巾擦脸,“妈对我都没你这么大方,总算不枉我放下身段去找那个该死的帮你打听消息。”
许瑨哲及时抓住了重点:“问到什么了?快说。”
“瞧你急得。”许瑨灵瞥了他一眼,“那个女人叫展心霏对吧?我昨天去了南街区的派出所,费了好大劲才问到,原来她的户口并不在那,半年前她是有去问过关于给女儿上户的事,可是因为她没有相关证明,所以没办成。”
“没有相关证明?什么意思?”
“她拿不出结婚证和女儿的出生证明,甚至连她自己的户口本都没有,你说这要人家怎么给她办?”
许瑨哲心里的纳闷又多了一分。展心霏没有跟滕佐结婚,拿不出结婚证很正常,而且他知道她自从上了大学后就没有再回过家,没有户口本也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会连女儿的出生证明都没有?滕佐没有家室,展心霏待在他身边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以他的为人,也绝对不会让她偷偷躲起来生孩子。
“她后来还有没有再去问过?女儿都三岁了,为什么还没有上户?”
“三岁?”许瑨灵疑惑地说,“她女儿不是三岁半吗?”
许瑨哲愣了愣,“你是不是记错了?她亲口说的,三岁。”
“不可能啊,派出所的人答应帮她问问情况,所以一直留着她当初带过去的资料,上面写得很清楚,她女儿叫展瞳,一月出生的,到现在刚好三岁半。”
接下来的好几天,许瑨哲都没办法专心工作,有太多疑问在他脑子里打转,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他想找展心霏问清楚,可每次见她都是神色匆匆,难得有一次在电梯里遇上,她又依然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叫他不敢开口。
而且他怕,怕跟他猜想的一样,更怕跟他猜想的不一样。
挣扎了好几天,许瑨哲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派了助手去彻底调查一番。他知道这种做法不够正大光明,可是他迫切想要揭开谜底,不管是否如他所想,他都非要知道不可。
周六下午,展心霏好不容易把女儿哄睡,然后开了电脑又一次检查自己的论文。
看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大作。她有些纳闷,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刚一开门,见许瑨哲笔直地站在她跟前,心里不免一惊:“你怎么来了?”
“心霏。”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愧疚与心疼。
“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谈一谈。”
“谈什么?”
“让我进去再说好吗?我不认为门口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她并不想让他进门,可考虑到这样站在门口跟一个男人说话,要是被过往的邻居看到可能会招来闲言碎语,还是侧身让他进了屋。
出于礼貌,展心霏招呼许瑨哲在沙发上坐下,又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曈曈呢?”许瑨哲问她。
“在房里睡觉。”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
“曈曈是谁的女儿?”许瑨哲放低了声音问她,“是我的,对不对?”
展心霏吃了一惊,紧张得连心跳都仿佛停了一拍,满脑子都是想着要怎么回答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又听到他说:“心霏,如果不是我们再次遇见,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我?”
“许瑨哲,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总算镇定下来,“谁告诉你曈曈是你女儿?你上次不是看到了吗,她是我跟……”
“你想说,她是你跟滕佐生的女儿?”许瑨哲打断她,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你两年前才到滕佐的公司工作,你们怎么可能有个三岁的女儿?”
“我是两年前才去他的公司,可是这能代表我两年前才认识他吗?”
“是不能。曈曈明年一月满四岁,难道你要说,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识了滕佐,并且还跟他有了孩子?”
展心霏彻底懵了:“你……”
许瑨哲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有些歉疚:“对不起心霏,我找人调查过,包括你在暮云镇生下曈曈的记录也查到了。你当时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这么傻?”
埋藏了多年的真相突然被揭开,即使展心霏并非有心隐瞒,一时间也无法承受这样不亚于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阳光下的难堪。她气急了,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也顾不上会吵醒女儿,大声地朝他发泄:“许瑨哲,你找人查我?你凭什么这样做?你有尊重过我吗?你……你简直卑鄙无耻!”
许瑨哲站起来拉她的手臂,却被她愤怒地甩开,他看了一眼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