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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耍赖了。
“管管管,你是我妹,不管你我管谁呀。再说了,你不是就要考试了嘛,我哪能让你心情不好呢!不就是出去玩儿嘛,还是上次去香山的几个人,这回咱们就去逛庙会吧!逛庙会行不行?”
“好啊好啊!”这安排合极了羽清的心意,她可不想看电影话剧听音乐会什么的,那样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散场之后就又各奔东西了,聚和不聚又有什么不同?
“你满意就好办了。放心吧,我会安排的,这总行了吧?”
“你说你会安排的哦!”羽清不放心地重复着哥哥的话。
“是,我说到就会做到的!行了,你快点儿回你自己的房间吧,别再闹我了,我要看书了!”
“千万别忘了啊!”羽清又叮嘱了一句这才从床上站起来出了哥哥的房门。
大雅之堂(66)
过年前,李云霜特意安排了一天去办年货,那天爷爷正好当班,而梁渠呢又是最不爱逛街的,李云霜也不想他受那份罪,于是就自己和闽乔两个人逛街去了。母女两个在从西单王府井儿一直逛到了赛特。李云霜给闽乔买了好几件新衣服。有一件白色的毛衣,两条条绒的长裤,一双棕色的小皮靴,还有一件鹅黄色的细格子短大衣,衣服都很适合闽乔,穿上很好看,尤其是那件短大衣,闽乔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李云霜都看傻了,不但衣服的颜色很趁闽乔白皙的肤 色,那个款式也非常的洋气。如今的闽乔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当年沿街乞讨摆摊擦皮鞋时的那些落魄的痕迹了。经过李云霜和梁渠这些年来的呵护和□,闽乔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一副像他们这样人家的女儿所必然会有的样子。
母女两个不知不觉从早上一直逛到了下午,整整逛了大半天儿,再多买一样东西都拿不了了,这才提着大包小包地赶回家去了。
李云霜和闽乔回到家的时候,梁渠刚刚送走了一个人,一个去年刚从音乐学院毕业的梁渠的学生,因为要过节了,来看看老师,还特别求了一位书法名家给梁渠写了一幅字,也一起带了来。学生跟老师随便聊了几句,放下字画就走了。梁渠正要打开字画看看写的什么,就见母女两个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梁渠赶紧过去帮忙接过她们手里的包,忍不住笑着问“嚯,这么多东西?这买的都是什么呀?”。
“妈给我买了好几件新衣服,都很好看。还有爷爷的,您的,妈妈自己的,每个人都有份。”闽乔高兴地说。
“是吗?”梁渠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闽乔,把给爷爷买的新衣服给爷爷先放到房里去,等爷爷下班回来再让他试试合身不。还有这是你的衣服,回房换上,让爸爸看看。”李云霜把两个装衣服的大纸袋递给了闽乔。
“好的,爸,你等着,我马上来!”闽乔一边答应着一边高兴地接过衣服出去了。
闽乔走了以后李云霜一眼看见了桌子上摆了一个卷轴,顺手拿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学生送来的,说是特意求名家写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是吗?”李云霜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致地把字画打开看了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用暖暖的声音说道:“看来你的学生还真是了解你。这篇东西呀,写给你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梁渠凑过去一看却原来是一篇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曰∶“何陋之有?”
旁边则是几行小注,写着:恩师梁渠德才双馨,学生俊良有幸蒙恩师言传身教,受益匪浅。今借刘禹锡《陋室铭》一篇以颂先生,顺达俊良对恩师的感激之情及儒慕之思。
梁渠看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呵呵地笑了。
“爸爸,衣服是不是很好看?”梁渠正在看字画忽听见女儿在唤自己,于是把目光从字画上扬起来,望向套间的门。豁然见看见穿着鹅黄色短大衣的闽乔就站在那里,脸上一如继往地荡漾着甜如蜜的笑容。
梁渠忍不住愣了半晌。闽乔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虽然他一直觉得闽乔长大了一定不难看,可是梁渠还是没想到她有这么一天会变得这么好看,虽然每天都能看见闽乔,也知道她在一天一天的长大,可是怎么今天的感觉就这么明显,就好像这中间并没有经过这些日月,闽乔似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一个窈窕淑女了。这件鹅黄色的细格子的短大衣真是太适合她了。望着美得像初春时节绽放在干枯的枝条上的第一朵鲜艳欲滴生机盎然的花蕾的闽乔,梁渠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和她们祖孙俩在车站相遇的傍晚她拼命的拉着自己的袖子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脏脏的小脸上那两行清晰的泪痕,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来自己的家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爷爷牵着她的手也是站在这个门口时那一身脏乱不堪的褴褛和一脸无所适从的慌张,究竟是怎样的缘分可以把那样的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梁渠想着想着眼睛竟然不知不觉有些湿了,于是轻轻地说了一句:“闽乔长大了,这件衣服真好看!”
“衣服好看不假,不过也要看穿在谁的身上,关键还是我们的女儿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李云霜望着闽乔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一家人正在说话,就听见门响,套间外传来玲玲的声音:“闽乔你在吗?”
“是玲玲吧,快进来吧,闽乔在这儿呢!”李云霜冲着门外叫道。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玲玲从套间的门里探进头来,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正扭头去看她的闽乔,忍不住腾的一下从门外串了进来,嘴里连连叫道:“天哪,天哪,闽乔,这衣服真是太漂亮啦,在哪里买的?真好看啊,这下子,羽清可是彻底给你比下去了。”
“玲玲,你又胡说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把羽清和我放在一起比。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是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除了爸爸妈妈和爷爷,你就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我哪里敢和羽清比呢?有什么资格跟她比呢?我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羽清要是知道了,怄也要给你怄死了。”
“是,没错,我是知道你是谁,可我更知道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才会说你把她给比下去了。我就是觉得你比她好,处处都比她好,这话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说!”玲玲不理闽乔,自顾自地说着她自己的话。
“你们两个的话都有点问题。”李云霜笑着插话进来,“你们三个,闽乔,羽清还有玲玲都是好孩子,你们各自有各自的优点,各自有各自的特色,不能说谁把谁比下去了,也不能说不敢和她比,自己什么都不是的话。闽乔,以前妈教你背过一首张九龄《感遇》里的一首诗,就是江南有丹橘的那首,你还记得不?”
“大概记得”闽乔歪着头略微想了一下,然后一句一句缓缓地背道,“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运命唯所遇,循环不可寻。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对,没错,就是这首。诗中歌咏丹橘,实际上是以橘喻人。张九龄是借丹橘来比喻人的节操。橘树有美好的品德,它不畏风霜不怕冰雪,四季不凋,还把自己的果实奉献给人们。但是世人却往往只看中桃李,而不肯赏识丹橘,这对丹橘来说是不公平的。我想对你们两个丫头说的是啊桃李有桃李的好,丹橘有丹橘的妙。虽然在世人的眼里,可能会更看重桃李,但是丹橘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感到自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不要因为出身微末就自己看轻自己。自古以来,有多少青史留名的了不起的人物都生在寒门。出身微末的人一样可以有一颗高贵的心,出身高贵的人也可能只有贫乏的精神。别人我管不了,但是我希望我自己的女儿永远都不要用那些世俗的标准去衡量自己。你要知道一个人是高贵还是低贱,绝不取决于他的出身,而是取决于他的精神世界是怎样的。”
“这才是一个做母亲该说的话!”梁渠微笑着插话进来,笑容里满是欣慰。
“梁伯母,你说得真好。这些话都是我心里想的那些个意思,可是我就是说不出来。”玲玲抢着说道,“不过,我不会说是不会说,可是道理其实我都明白。”
“那就好。你呢,闽乔?”李云霜接着问闽乔道。
“妈,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闽乔一边答应着一边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大雅之堂(67)
北京的春节是越来越热闹了,东南西北中各种各样的庙会是层出不穷。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亲朋好友结伴去逛庙会也是过节的一项很重要的内容。玲玲每年都会跟着她的爸爸妈妈去逛庙会,可是今年不行了。钱家老太太最近被老三的媳妇给气病了,卧床不起,住进了医院,整天地躺在病床上哼哼。不管怎么样老太太住院了,身边总得有人给端个茶倒个水弄碗热乎饭吃吧。老大一家自从搬出了那个院子就再没登过门儿,就跟掐死了似的没有了半点儿的声息。老三媳妇儿大大地发了几回“羊角风”最后终于大功告成把婆婆给气倒之后就卷了铺盖回娘家过年去了。这老三没有媳妇在家看着是成天地在外面赌钱也不见个人影儿。玲玲的爸爸整天早出晚归地拉活赚钱,春节也不歇着,玲玲妈也不忍心让他拉活儿回来再去医院照顾老太太。虽说玲玲妈没有和婆婆像老大媳妇那样闹得谁也不和谁说话,心里对婆婆那也是老大的意见,可是现如今这情形也不能看着老太太住在医院里没人管啊。所以,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在老太太身旁照顾着。玲玲妈早就告诉玲玲今年不去逛庙会了。玲玲正在失望着呢,就听说了羽明要组织大家去逛庙会的事,玲玲自然是比谁都更开心。
从春节前的几天一直到大家一起逛庙会的这段时间,林羽清过得很艰难。她一边心心念念地盼望着大家集会的日子快点儿来临,一边又千方百计地说服自己别去想聚会的事,别去想那个不该想的人。为了说服自己,她做了足够多的努力。她用一张大白纸在一边用水彩笔醒目地罗列出楚天的种种缺点,而在另一边则写下了远皓哥的种种优点,她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得出了远皓比楚天优秀百倍的结论。可是让她懊恼的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停止思念那个叫楚天的傲慢的家伙。
本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像远皓哥那样有着严格的家教,良好的素质和修养又对自己百般呵护处处照顾体贴得像哥哥一样的人。可是,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无是处的楚天出现以后,站在他旁边的远皓突然之间就变得暗淡无光了呢,暗淡到无法给她任何一丝勇气和力量,一丝可以让她去战胜她自己的勇气和力量。羽清为此感到非常的懊恼,懊恼到生起自己的气来,她抓自己的头发,咬自己的手腕,捶自己的胸口,用疼痛来警醒自己。可是这些都无济于事,最后几尽疯狂的羽清愤怒地把那张白纸撕成了碎片,连水彩笔一起通通丢进了垃圾桶。经过这样一番无谓的挣扎之后已经筋疲力尽的羽清无奈而又惶恐地掉进了那口叫做“等待”的深井,而她整日坐在井底,似乎除了等待便再也无事可做无事能做了。
然而到了大家一起去逛庙会的那天终于见到楚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羽清在心里准备了无数遍的柔软的问候和温存的态度刹那间就都跑得无影无踪了。鬼使神差般,对着楚天的依旧是上次去香山见面时那张冷蜡一样的脸。唯于那如雕塑般的凝固中舞动的是从羽清眼角眉梢不经意飞出的骄傲与轻慢。
楚天显然对这样一张脸毫无兴趣。在去庙会的路上他和所有的人自在而洒脱的说笑,却唯独不理羽清,不跟她说话,走路也离她很远,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楚天的冷淡和疏远让羽清的心如针刺一样的疼痛,而当她看见楚天和闽乔有说有笑,亲亲热热的时候,心头又好像烧起一把火,被灼烧得生疼。两样疼痛不可避免地叠加在一起让她的神经都痉挛起来。尽管如此,羽清的心潮仍然在因楚天而热烈地起伏澎湃着,目光在时刻追随着楚天的身影,羽清少女的心第一次为了男女之事而燃烧了,18岁之前不曾感受过的激情与煎熬,让她痛并渴望着。于是她在心里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能继续用这样地脸对着楚天了,她想如果做不到和他交谈,起码也要对他笑一笑,起码应该让他了解自己对他的态度其实并不像现在自己表现的那样的。
庙会上的人很多,大家感兴趣的节目又不一样,你往东他往西的,游人之间相互推推搡搡的。当羽清终于如愿以偿被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