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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殿下,恐怕是想不起你来了……”
苏念一个踉跄,险些撞倒了身后的货郎。
“什么?!”
“也是从安顺口中说出,他若是再想起你来,便是对你生情,若是他待你如常,那便永远忘了天庭一切……”
“即使说……若非让他再与我互生情愫,我二人日后便是那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了吗?”苏念脸色惨白。
桑泷安慰道:“天庭之上九殿下看得上你,下了界恐怕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三殿下使了什么遗心的咒,让他见了你也会忘,哪会如此折腾!”
苏念捏拳道:“越是如此我定越不让他得逞。”
“去吧,九殿下等着你呢……”桑泷呜咽道。
到了安顺王爷府门不远,老远就看见楚双寻站在门外,苏念走上前去行礼道:“王爷。”
“不必多礼,说起来你也算是长辈了。”楚双寻俊朗不凡,却不招苏念喜欢。
苏念正要接话,却见落非从门内走来,边走边说道:“你府中那做点心的丫头倒是手巧,回头我带进宫去……”
苏念脑中惊雷般炸响,忽然想起二人初见之时,只听见嗡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口中突然喊道:“伏桓……”
安顺何等人也,立刻接了他的话说:“九弟,这人不能给。”说话间还护到了苏念身前。
落非先是疑惑后是奇怪,但脑中却突的闪过什么,像是见过此等场景,怔怔的竟喊了一声:“五哥……”
第十五章
落非先是疑惑后是奇怪,但脑中却突的闪过什么,像是见过此等场景,怔怔的竟喊了一声:“五哥……”
苏念见此招见效,也大胆上前去抓他手腕唤道:“落非,落非!”
不想落非反手捏他腕子道:“你方才试了什么法术!”说罢又朝旁喊道:“来人,给我抓住他!”
桑泷护“主”心切,急忙劝道:“殿下息怒,他也是无心冒犯。”
落非眼角一挑,冷言道:“我教训奴才有你说话的份儿,滚下去……”
见势收不住,安顺才慢悠悠出来劝道:“太子殿下消消气,这二人皆是我府上的,卖我几分薄面还不成吗?”
“不成。”落非答得也利落。
落非一声令下,安顺王爷求情也不成,苏念还未挣扎便已被几人按倒在地。
“押到后院,本殿亲自教训这奴才。”
楚双寻还想去劝,却被桑泷暗地拉住。二人只看着落非领着一群人押着苏念进了安顺王府,这阵势看上去如在太子殿中。
苏念不吵不闹,只怔怔望着落非出神。落非挥手谴走一干人等,作势就要打过来,苏念正觉奇怪,却见落非眼神不大对劲,恍然之间,落非就已扑将过来把他抱住……
“落、落非……”苏念不可置信的叫了几声,声音却哽在喉咙。
落非却是从未有的温柔,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放开,半天才喊道:“小念,小念。”
“落非!果真是你吗?!”苏念挣扎起身,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自然是我。”落非道。
“你忆起来了?你当真忆起我来了?”
落非捂住他的嘴道:“别叫,我说你听,你直管记牢了。”
苏念急忙点头。
“大理寺见你之时我便有些许记忆,只是碍于旁人不便声张。”落非接着说道:“我脑中混混沌沌,像是被人关在屋内,时而才能出得来。恐怕……这当中有人在施法作怪。”
“莫非又是炎衍从中作梗,他为何如此难缠,真是堪比地府恶鬼。”苏念眼露凶光,愤愤然道。
“你身边的人也都信不得,连桑泷也不可信。”
“楚双寻自然是有怪,连桑泷也?”
落非手下一紧,叮咛道:“信不得。”
“小念,撑下去!”
“你当我求的是什么?事道如今你竟还怕我撑不下去吗?”
落非轻点头又说道:“那楚双寻与伏桓倒是有七、八分相似。”话中倒似有所指。
“他们是父子自然……”
落非打断他的话,“你要是敢给我弄出什么妖蛾子,才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苏念失声笑起来,不想他翻了醋坛子,旋即倒揶揄道:“九皇子千秋万代,奴才哪敢抗命。”
“你且笑着,日后再来收拾你。”落非轻声道,言语间温柔尽露。
“你不打我,出去他们见了恐是要生疑的。”
落非无奈笑道:“如今再也下不去手打你了。”
“那倒好,骗他们说是内伤更省事。”苏念半开玩笑道。
“我实在放不下心……”落非扶头靠后,脸色也略有变化。
“几百年了,我终归还是活着,落,你等我便是。从前总是你处处护我,如今也是我出手之时。”天上人间走了一遭,苏念倒也不像当初那般不谙世事。
“你直管活着……”
落非寂然倒地,苏念耳旁似万籁寂静,只看得见落非缓缓坐下,平静得如同初生孩童一般。
“连你都忘了我,我活着又有何意义?”
“苏念!”桑泷一脸慌张从前院奔来,看见落非昏坐在地更是惊奇不已。
“这里就劳你和安顺王爷费心了。”苏念道。
安顺从外而来,也问道:“你不是一心念着他,怎么这就要走了?”
“你要走?!”桑泷惊道。
“方才出了何事?”楚双寻一把拉住苏念问,桑泷也满脸关切。
苏念斜眼看去正好与楚双寻四目相接,他淡笑道:“我看我再留在此处对安顺王爷也是大不利。他想得起便好,想不起便罢。”
“你这是什么话?这就放弃了?”桑泷有些愤慨。
“他想不起我总也不能逼着他,二位若有法子送我进宫那是最好。”苏念道。
桑泷迟疑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若是他想不起你来,你便要在宫中长伴左右?”
“是。”苏念答。
楚双寻似有深意般笑说:“伴君如伴虎……”
“我天上人间跟了他数百年,还怕他吃我吗?”
“我劝你一句,此事就此作罢为好。”楚双寻总是嘴角带笑,眼中却觉寒光阵阵。
苏念也回笑看去,头也不回的朝门边走去,临行倒还不忘挥手道别,只是脸上早已没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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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回来了。”陆雨千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苏念,再加之又听闻他只身前往王府,不免有些担忧。
苏念拍了拍他肩头,安慰道:“还有大事未成,为兄的自然会保重身体,你无须担心。”
苏念生就一张娃娃脸,说起这话毫无说服之力,倒有几分揶揄感。当初结拜之时,陆雨千想他年幼,不同他计较罢了。陆雨千不禁失声笑说:“雨风这孩子说是厌恶你,私下却紧张得很,若不是他说在街上看见你,还不知你竟敢独闯王府。”
苏念道:“只是去看个故人罢了。”
“故人?”陆雨千皱眉又问:“听闻太子殿下如今身在安顺王府,你莫不是和他……?”
苏念不想明说,却也不愿瞒他,敷衍般答道:“是有些渊源。”
陆雨千是个知情识趣之人,也不再多问,转了话头道:“雨风尚且年幼,听了案子的事始终有些介怀,却不想那些恶人作恶多端应得此报,若是日后他又拿那些事与你纠缠,你就当作小孩子打闹,莫要放在心上。”
苏念脸上却看不出喜怒,只点头道:“自然是的。”
陆雨千暗叹口气不再多说,虽说有结拜之情,但苏念总归像是防着他似的。事事亦不尽吐实情,总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二人僵坐了一阵,苏念更是神思沉重,似有心事,陆雨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左右为难之既外头老仆进来报说衙门有事。陆雨千此次破案有功,大理寺正卿特地准了他的假,让他回家操持舍妹婚事,实则假意拉拢,若然不成便停了他的职。
这回这案子来得古怪,由宗平王爷府管家亲自押送,又有四名精壮骑兵押送。如此谨慎却又为升堂公审,更未移交刑部,其中甚为蹊跷。
陆雨千走在前头,苏念若有所思跟在后头。离地牢尚有十步之余期间便传来惨叫阵阵,陆雨千全身毛骨发寒,顿时停了脚步,手里头握的是此案卷宗,停在门前假意阅读。苏念认识的字尚还不多,自然是面露疑惑。
陆雨千乐得解释道,边看边讲道:“里头审的是一名回纥巫觋,罪名是……”
“怎么不念了?”苏念问道。
“他治死了宗平王的幼女!”
苏念皱眉道:“这还用审,若我是那王爷就直接砍了他。”
“宗平王也未下令诛杀,我等又何必多事呢。”
苏念脑中突然想起炎衍来,冷哼道:“原来此处也不过如此。”
陆雨千并未在意,翻着卷宗说:“宗平王爷发话说,谁能使他开口,便有重赏。”
“到底是何许人也,我倒要进去看看。”苏念说罢就走,陆雨千甚为无奈,却也随后跟上。
狱中派了看守等共四名,狱卒二人正左右开工挥舞手中皮鞭,衣裳都已抽得破破烂烂,却不见血。陆雨千长吁一口,刚踏了几步,却见那人目瞪口呆的望向这边,周身抖得厉害,碰到铁镣叮当作响。
“你、你、你……”他连说三个“你”字,像是见了鬼一般。
苏念心笑道,看得出他的来头,这巫觋倒还有些本领。狱卒见这人突然开了口也不觉惊奇万分,这些天对陆雨千与苏念二人颇有传闻,众人屏息看着,也不敢插话。
那巫觋顶多二十出头,一个男人头发倒留到了脚跟,眉眼之间留着股邪气,一眼看去却只是副平凡的老实相,并无出奇之处。他左膝略向后弯,左脚也够不着地,显然是有腿疾。
“救我!”苏念还未发话,那人却先哀求道。
“痴人说梦。”苏念微笑着转身,一干人等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陆雨千招手道。
待众人散了,苏念连忙转身问那巫觋道:“你救你出去倒也不是不行,我有位朋友下了界被人锁了前思,你可有办法助他恢复?”
“苏念,这可是杀头之罪!”陆雨千惊呼道。
“倒也不是不行……”
苏念抬眉道:“只是什么我便不想听了,你只管说实情。”
“胡乱解天机我是要折寿的。”这巫觋说起折寿之事脸上却泛起怪笑,眉心那股邪气更是压不住的往外流泻。
苏念却冷笑道:“那便算了,我另寻他人去解,你就在此好生享受吧。”
巫觋脸色微变,又说道:“看你面色沉静,不想心肠这么歹毒。”
即便是再无用之人,在炎衍两兄弟身旁呆久了,便是学也能学出几分来。此事关系重大,决不可心慈手软。
“你私放囚犯,不仅触犯律令,宗平王爷岂不是要拔了你的皮!”陆雨千听得云里雾里,大致倒还是明白的。
巫觋不理他劝诫,神神秘秘地问道:“你要解的是天子身上的印解吧?普天之下非我何君洗一人能解!”
“当真?”
“骗你有何好处。”
苏念替他松了松铁镣,又说道:“三更我再来。”
何君洗见事已成竟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只是苦笑罢了。
陆雨千听他二人一来二去说得越来越玄乎,末了还扯上了太子落,这可不是砍头便能了事的罪,便是满门抄斩也赔不起的。
他一路劝说道:“苏念你切莫铤而走险干这样的事,别说是他一个何君洗,就是太子有何损伤,哪是你我能担待的事?”
苏念快步走在月光下,黑色长影拖在后头,突然开口道:“我亦不想连累你,我心中已有对策,你无须担心。”
“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劝下你,哪怕是硬拦!”陆雨千也不示弱。
“你还不懂吗?我与太子皆非常人。”
“你……何出此言?”陆雨千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三界之中他待我最好,我亦……深爱此君。”
此话在陆雨千听来真是一字不懂,既是迷惑不解却有些好奇。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会以为是苏念一厢情愿的妄念罢了,只他陆雨千是清楚明白的,苏念绝不一般。陆雨千思量再三,还是问道:“素闻太子殿下脾性暴戾,与你倒是相反。”
苏念扑哧笑道:“多少年也改不了的脾性。”随后收起笑脸问:“在你看来我是个纯良之人了?”
“你啊,倔强得很,恐怕十头牛也拉不回,改改才是。”
要不是当年我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