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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柳生比吕士,绅士型的大帅哥,又是网球部的风云人物,此刻正堵在二年级的教室门口。后面是人来人往的走廊,一些小女生特意从其它教室跑过来偷看他。
“香取,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他抬了抬眼镜,语气诚恳。
“学长,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和你无话可说。”少女懒洋洋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眯起翠色杏眼。
学生逐渐聚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柳生皱眉,不再犹豫,一把抓住少女的手果断地带她离开。
“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一前一后来到偏僻的小树林,少女甩开柳生的手,对他强硬的行为和不经允许的碰触感到无比厌恶。
“想要和你好好谈谈。”他的态度格外严肃认真。
“呵~”她忽然无来由地对着他笑了,笑容邪魅,让他微微怔住。“想和我谈,至少要本人亲自出面才能显出诚意吧~”
“……”
“我说过了,每个人的体味不一样,即使用相同的香水掩盖,依然会有微妙的差别。学长是怀疑我的判断还是对自己的伪装太过自信~”骗一次不够还想骗第二次,他当她是那些无知的小女生,分不清真货和假货的区别吗。“还有,学长的领带歪了哦~”
“噗哩~又被小学妹拆穿了。”原来上次不是巧合,她是真的能辨别他和搭档的差异。除去伪装的少年一头不羁白发在风中飞扬,笑容邪气。“难道破绽真这么明显?看来小学妹对比吕士特别了解,不愧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瞧,多么理直气壮的说法,他们难道忘了自己曾对小女生所做过的事吗?
“我对亲爱的比吕士表哥当然了解,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敢有一刻忘记~”
少女轻言细语,表情纯真,半眯的幽瞳看不清其中的情绪,但词句中的讥诮明显到只要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既然学长说我和比吕士表哥是一家人,为什么我被冤枉时,比吕士表哥不仅没站出来维护我,还跟其他人一样不信任我,叱责我呢?我出车祸住院,比吕士表哥倒是来过一回,可是,表哥好像是为了幸村学长而来,还警告我不许接近幸村学长。我被那些女生欺负,为什么第一个跑出来的是赤也,而不是表哥~”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一家人,她真是孤陋寡闻了。
“我好怕惹比吕士表哥生气哦,他把你们看得比我重要得多,好像你们才是他的家人,我一个远房小表妹怎么敢得罪你们这些金贵的学长,让比吕士表哥不高兴~”
在那个表哥心里,她恐怕还比不上他那些网球部同伴的一根头发。他可以无条件的信赖幸村,可以纵容仁王,可以对赤也露出宠溺的微笑,唯独疏离冷淡的对待小女生。
“一家人啊……”手指摩挲唇瓣,轻轻嗤笑一声。“学长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一个无权无势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的小孤儿岂敢高攀柳生家的继承人。太抬举我的话,说不定我又得意忘形,故态复萌,让学长们头疼,恨不得我立即消失呢~”
仁王甩着小辫子的手顿住,有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片刻,讷讷道:“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们,因为我们对你做了过分的事,可是比吕士他毕竟是……”
“你搞错了,我不讨厌你们,一点也不。”少女勾起红润的唇,眉目幽诡深沉。“对一个连外人都不如的表哥,和什么也不是的你们,任何一种感情,就算再微不足道,用在你们身上也是种浪费~”
“如果我们真心实意的向你道歉,你会原谅我们吗?”仁王叹了口气,起先他怀疑她远离网球部,不再缠着幸村,是故意弄出来的新花招,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后来就算发现她的性格有所变化,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小女孩在使小性子,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现在看来,他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柳生比吕士,并不是为了道歉吧~”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幽幽魅瞳,让仁王不自在的掉转视线。“呐,学长,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仁王不解的看着笑容幽魅的少女。
“区区‘我原谅你们’五个字,我不吝啬送给你们,减轻你们心里的负疚感,让你们放宽心胸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柳生比吕士必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这是他欠‘我’的。二是从今往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请学长以后再也不要做试探这种愚蠢的事,好吗~”
“……”保持一手抓住小辫子的造型,仁王愕然。
“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再来烦我。若学长自己无法决定,可以回去和网球部的各位学长商量一下,我随时等候你们的消息~”
“怎么办搭档,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目送少女飘然离去,仁王懊恼地骚了骚后颈。
? ? ? ?
“香取同学……”朱慈站在保健床边,手指夹着烟,表情怪异。
“什么?”躺在床上的少女闭着眼睛,嘴角翘起,看似在笑,却显得冷冰冰的。
她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朱慈拖过椅子坐下,询问。“谁惹你了?”
“老师,你说‘家人’究竟是什么?”微微张开眼,注视天花板,似跌进了那更年少更轻狂的往日岁月,为自己曾经许下的‘愿望’感到可笑可悲。
希望能快点长大,带着妹妹离开本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像从前一样生活。
为了这个即使付出一切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她拼命的努力以求得到祖母的认可。妹妹胆子小,所以她要变得勇敢,就算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想要保护妹妹,因为妹妹是她唯一的妹妹。
妹妹不敢做的事,她做,如果不完成祖母大人布置的作业,妹妹就会被关进禁闭室,禁食一整天。
妹妹很喜欢小动物,妈妈在妹妹的生日时托人送来一只小鸟——小鸟有黄色的羽毛,翠色的尾巴,小巧玲珑,叫起来清脆动听,妹妹非常喜欢它,像宝贝似的每天悉心照顾它。
在本家,她们是‘继任者’的身份,拥有任何活的生物都要经过祖母大人的允许。而祖母大人,恰恰最讨厌‘鸟’这种生物。
管家下达祖母大人的最终判决——必须由妹妹亲手杀死那只有黄色羽毛,叫声动听的小鸟,否则就要把妹妹送走,家族不需要废物。
妹妹哭得很伤心,她不肯杀死自己心爱的小鸟,她抓着自己的袖子要她去求祖母大人不要那么残忍。
残忍吗?
是啊,那么可爱的小鸟,死了多可惜。但她也知道祖母大人的脾气,决定的事断断不会更改。
为了让妹妹留下来,为了保护妹妹,她替妹妹掐死了那只小鸟。
柔软的脖颈,沾上血滴的手指,妹妹的的尖叫声,祖母大人满意的微笑,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境。
‘怪物!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是怪物!’
她永远忘不了妹妹当时的表情……恐惧,恨意,以及憎恶。
如血的夕阳在天际交接处寸寸下移,暗灰的屋顶反射出紫色的光线刺进她的瞳孔处,心被冻结般,嗓子堵得难受,想呐喊却喊不出来。
原来,在妹妹眼里,她的地位还不如一只小鸟。
有某种东西在内心深处扎了根,然后疯狂地成长,压碎她的思维,撕袭她的幻想,就像那只无力挣扎的小鸟。同一时刻,她的心也跟着破碎。
“有时候,真的很想毁了这一切啊……”
甩开她的手,丢下她一个人逃走的妹妹,对小女生漠不关心现在跑来假惺惺的柳生比吕士,还有他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同伴。毁灭的欲望在心中翻腾,想摘掉他们头顶的光环,想摧毁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耳闻少女厌世般的语调,朱慈愣了楞,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柳生同学来找过你吧。”除了柳生家,她再无其他亲人。
“跟他无关,是他身边的少年白……”坐起身,少女漠然一笑。那种人,不配当她的‘家人’。
“他找你干嘛?”
“为我亲爱的比吕士表哥说情。”本人不出面由同伴出面,果然是一家亲。
“你原谅他们了?”以前她可能会,现在很难说了。
“老师你说呢?”
“你是不是提出了什么苛刻的要求?”相处了一段日子,朱慈自认对她比较了解。这丫头绝对不会平白无故,不计前嫌的原谅他们,一定别有所图。
“我是对他们提出了条件。他们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都将从我的世界中消失。”如果柳生比吕士答应她的要求,从此后他们再无任何牵连。如果柳生比吕士不答应,他们也不会再来烦她。两方都对她有利,何乐而不为。
“看来你真的很恨他们。”
“我为什么要恨他们?”少女眯起眼,幽幽笑道。“‘恨’,代表我还在意他们,任何的负面情绪,都说明我没有真正的放下,对他们还有所留恋。对我来说,‘恨’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感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没有资格拥有。”
“……我明白了。”她不恨他们,却用淡漠的态度将她和他们的世界分割开来,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交集。这种淡漠,比表露出来的恨意更让人觉得心寒。“你到底对他们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有点好奇。
“哦,也没什么,只不过要我亲爱的比吕士表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罢了~”
要柳生同学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磕三个响头,这还叫‘罢了’?朱慈按住额头,这丫头肯定是存心不让网球部那些人好过。
“我说香取同学,你这招也太损了点,柳生同学大概不会接受这摆明了故意刁难的要求……”
“我无所谓啊~”正因为难度太高才有意思,柳生比吕士愿不愿意其实都无所谓。她只想让他和他的同伴知难而退,划清界限,不要老是摆出一副不向她道歉人生就不美满的表情看着她,好像错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们。
她就是故意刁难,让他们尝尝受到挫折的滋味,怎样?
“你是无所谓,人家那边就有所谓了……算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老师管不了。”朱慈无奈地摆摆手。“香取同学,放学后先不要急着离开,在后门等我一下,今天我开车送你~”
“哦,老师怎么变得热心起来~”她笑着挑高眉头。
“老师想去你打工的地方参观参观不行吗?”主要是不放心那个有着俊美外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