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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下，他们能活蹦乱跳的？哼，他们不五体投地感谢本公主的大恩大德，居然纠集一帮三流术士跑到本公主的府邸门前叫嚣要挖出本公主的心肝，本公主一怒之下把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统统送去投胎了！”
阴阳师轻拍狐狸公主的背，笑道：“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何必拿出来自己气自己，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
“你也深有体会吧，晴明。”狐狸公主抓住阴阳师的袖子，因为身上流着一半他们狐族的血统，晴明小时候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想起来就生气。
阴阳师展眉一笑，不置可否。
“后来呢？”醉色望着暮生。“那个不可挽回的灭顶之灾是什么？”她直觉这才是关键。
他铺陈了这么多还以为能忽悠过去呢，结果小醉色却一针见血，叫他情何以堪。
“不知节制，肆无忌惮的所作所为让那些嫉妒恐惧他们力量而不得不屈服的人蠢蠢欲动。不单是人类，就连那些被赤家追捕的鬼怪们也对他们怀恨在心，暗中报复。赤家，已经为他们的灭亡埋下了祸根。”因为彼此实力的差距不得不暂时臣服，那些鬼异邪崇并非易教化的善与之辈。
“妖怪毕竟妖怪，不像养宠物那么简单，你对它好它就会认你为主。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建立在强迫性质上的契约，没有绝对唯一必须服从的忠诚，好比身边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不及时清除，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束缚住无法信赖的誓言，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危塔随时有崩塌的可能。这个道理连醉色都明白，为什么那个赤家却把自己死路上推呢。
暮生像是感同身受的逸出一声叹息。“所以说，拥有强大的力量不见得是件好事，运用不当就更是一种灾难了。”
幸好他们暮家懂得韬光养晦，避其锋芒，隐忍不发，才不至于引人忌惮，招来祸端。
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他们一直做得很好。
“我先前说过，越是高级的妖怪力量就越强大，头脑甚至比某些人类还要聪明，性格也更加阴狠残暴。实力相差无几还好说，当对方的力量大于自己时，如果还要强行契约，那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嘴巴有点干，暮生倒了杯茶喝了几口，继续道。“我的祖父说过，当年赤家为了捕捉一只仅次于三郎拥有恐怖力量的强大妖怪几乎全族出动，没想到的是，那只妖怪根本就不惧怕赤家的能力，残虐嗜血，肆意杀戮，赤家死伤大半。被逼至绝境，赤家人抵命相拼使用了禁咒断那妖怪一手一足才逃出生天……自那一战后，赤家元气大伤，境况一年不如一年，对他们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这还没什么，可能受了妖怪的诅咒和人为的因素，每年赤家都不明原因的死了很多人，更离奇的是，继承人的诞生之日就是上任家主的忌日，谁也无法阻止。如此下来，到最后赤家只剩下一人。”
“只剩一人？”醉色总能抓住关键性的字眼。“你是说？”
“西浦先生恐怕是赤家唯一的幸存者。”暮生叹气。
“咎由自取。”闻言，樱三郎不屑甩袖。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狐狸公主总结。
阴阳师摇头浅笑。“鬼怪本就是不能驾驭之物，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自取灭亡是难免的。”
醉色沉默了下。“所以你才说老师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
“正是。”既然赤家仅能存活一人，世上就不会有第二个赤家人。
“真是难以想象，老师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离奇。”醉色若有所思，要不要告诉朱慈呢？
“嗯。”暮生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宠溺之色。
各自思考，室内安静了几分钟。
“又见面了，老暮。”
带着笑意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掀开布帘子走进店里的男人叫所有人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导致抵抗力下降，然后感染带状疱疹引发淋巴结，眼睛肿得像个烂桃子，疼得要死，这就是我现在的状况，很可怜吧~~呜呜呜~~
105
105、君横波的倒霉日（上） ...
君横波此人，属性为打不死的小强。
他的到来，让室内气氛直接降到冰原时代，冻得人浑身哆嗦不说，杀气还一波一波连绵不绝。
君横波察言观色，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他不以为意，笑得很是彬彬有礼。
“好久不见了，各位，别来无恙啊。”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几尊大神背后的怒火几乎具象化了。
看见差点以为绝迹人间的好友顶着一头发如雪的新造型突然现身，暮生一时震惊还未回复过来，狐狸公主却新仇加旧恨，按捺不住抄起一个金碗用力砸过去。
自家丫头被欺负了，岂有不生气之理？狐狸公主可是非常护短的。
“恙你个头！君横波你这王八蛋要脸不要脸啊，做了那种下三滥的事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当本公主不敢将你碎尸万段吗？”
君横波偏头闪过，他身后站着一位身穿藏青色唐装，二十几岁，其貌不扬的男人快速地伸手接住。
男人怀里抱着盖着红绸布的物什，那如磨盘大小的形状，暮生一眼认出那正是君横波从他这里要走的‘轩辕八阵’。暮生一开始不知道君横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锁紧眉头盯着君横波那全白的发色反复思量，心中有数了。
“哼，真是祸害遗千年！”怎么就没砸死这个杀千刀的混球呢！狐狸公主愤愤不平地甩袖跳起，横眉冷眼，气势汹汹。暮生估摸着要不是受条件限制，只怕公主殿下早冲出去揍人了。
“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樱三郎脸上似被冰霜覆盖，手指捏紧，手中的酒盏裂开道道细纹。他敛了敛目，丢开酒盏，优雅地掸了掸长袖上的花瓣，内心浮现出杀人的欲望，很想展现一下粗俗的暴力，亲自动手灭掉某个混蛋。
“就是！本公主今天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狐狸公主动作粗鲁地捋起拖到地上的振袖，摩拳擦掌，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阴阳师收拢蝙蝠扇，哭笑不得地拽了拽狐狸公主。“雪熙，你坐下。”
“干嘛？”狐狸公主依言坐下，气呼呼的瞪着阴阳师。
“我教过你，说话要留三分口德，就算对方真的猪狗不如，也别直言不讳啊。”阴阳师故作苦恼地抚了抚额头，垂下的眼中流露出点点促狭笑意。“唉，你这心直口快，喜欢实话实说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就不必整天忧心你得罪那些心胸狭窄的小人了。”
“公主殿下请息怒，安培大人的话句句在理。”君横波就在眼前，可醉色的表情并无丝毫不悦。她挑了挑眉头，勾起一个甜蜜的笑容，柔声细语。“我知道殿下是为我打抱不平，我感激不尽。但殿下也不必为此等小事大动肝火，即便有些人不讲礼义廉耻，我们也要以礼相待，以免被人嚼舌根子，笑话我们没有家教，不懂得敬老爱幼。”
她还以为他会躲到老鼠窝里准备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居然自投罗网了，这回叫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看，你活了上千年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熟知人情世故，真是笨哦。”阴阳师笑道，拿起扇子轻轻敲了敲狐狸公主的头顶。
我哪有你们这种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表里不一的本事啊！狐狸公主摸摸脑袋，嘟起嘴，腹诽着扯过阴阳师的袖子生闷气。
阴阳师和少女一唱一和，冷嘲热讽，偏偏还咬文嚼字，又不指名道姓，让人有火无处发，心里憋屈的很。
这两人，都是讽刺人的高手啊。暮生同情地望着君横波。君子啊君子，你说你这是何苦，呆在云雾山当你的大少爷也好过跑来找死，让我左右为难！
暮生能保持冷静不代表他不生气，对方是自己相交数十年的知心好友，尽管好友对自己珍爱如宝的人做了那种不可饶恕，连他都怒不可抑的事，可无论如何总有几分情谊在的。况且好友也是情非得已，所以暮生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对君横波恶语相向。但理解是一回事，暮生向来是胳膊肘往内弯的人，小醉色都警告他不要维护君横波，两相权衡，他坚定了立场——好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小醉色，他当然站在小醉色这一边。
暮生绝不承认自己重色轻友，人嘛，都是自私的，君子又何尝不是如此。
拳头抵住嘴唇咳了两声，诧异于他一头雪白发色，暮生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你还是那样做了……”嗟叹道：“时空如此浩瀚，生命如此细弱，在岁月如流的沧海桑田里，悲或欢都是尘埃，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我一直相信人定胜天。”被众人言语攻击的君横波仍是挂着如沐春风的笑脸，不见半点异状。
“你老实告诉我，代价只是这么简单吗？”君横波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暮生深深皱起了眉。
君横波笑而不语。
“君子！”
“老暮，我今天不是来闹事的。”
哼哼，你也知道你以前是来给我们添堵的啊。众人目露鄙视，腹诽之。
面对岔开话题的好友，暮生深感无力。
“我是来完璧归赵的。一舟，把东西放下，你在门外等我。”君横波道，他身后的男人颔首，跨步上前将怀中的物什连同狐狸公主丢过来的金碗放在桌上，其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表情木然地退出众人的视线。
呼吸细不可闻，气息敛而不张，脚步轻盈，落地无声，一看就是练武之人，还是位顶尖高手。
如果君横波不指出他，几乎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虽然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人，但是从小就对‘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铭记在心的醉色却隐约能感觉到他的不简单，似乎并不比那个叫‘晁’的人弱呢。醉色眯起眼，防备地打量了几眼男人高大的背影。
“你这是——”暮生倒不怎么惊讶，一舟是君子的从者，君子三年前每次来店里，一舟都跟在君子身边。
所谓从者，就是君家为其满七岁的子孙从家仆的孩子或从外面收养的孤儿中专门挑选年龄相近，天分过人的贴身随从。他们属于主人的私人物品，和主人一同接受相近的教育，灌输忠心的理念，学习失传已久的古武。他们和主人形影不离，他们是主人的影子，只听从主人的命令，忠于主人，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主人。只有主人有处置他们的权力，旁人无权置喙。
仿佛看出他的想法，君横波上前，伸出右手点了点桌面。“我已经不需要了，所以归还给你，省的你总是惦记，害我不安心。”
暮生仔细看了看君横波俊逸的侧脸线条，稍长的刘海不规则地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