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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现所以才松了手,自己掉下去博得同情。可是现在想想,你们两个人……”女英仍是摇头,娥皇继续说,语气波澜不惊,”是他没想到你那一日慌乱地抢走了那香包吧?所以他才送这谱子给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掩饰的呢?女英,告诉我,你姐夫怎么和你说的?”
  女英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她知道这谱子有问题,只是觉得它是假的而已,没想过其他更多的内容,何况姐夫…….耳畔还有那一天他发现自己诡计之后对自己说的话,那么清雅的人,他怎么会。
  ”姐姐,你可以不信女英,但你为什么不信他?”
  娥皇皱起了眉,终于露出了难过,”不是不信他,我只是不再相信自己。或许你尚小,还不能明白。”再骄傲的凤凰也有累极的一天,她相信他,只是不信自己对于他究竟还有多重要。
  也曾经骄傲地站在他身边,看尽山河锦绣。
  今天呢?其实孰是孰非都不重要,丈夫,妹妹。还有…….那个人。不管是真是假,好像自己都是一个局外人。
  女英渐渐冷静下来,异常笃定的口吻告诉她,”姐姐,女英的确有过非分的想法,但是从头到尾这件事情和姐夫无关,这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说得惊天动地,好似在发誓,她不在乎这事情如何,只是李煜的身影永远都是清清淡淡,她不喜欢这种颜色被别人打破。
  ”你说不是,便不是。”娥皇搂过她来,像是自己仍在闺中的时候,那时候女英太小,不似今天伶牙俐齿,只是个柔顺依靠着自己的孩子。她不住地抚蹭她的头发,”宫中这么大,到了最后,其实仍旧不是我的家。”
  ”最后?”女英听得有些奇怪,娥皇却不理会继续说下去,”告诉我,如果你姐夫真的想要姐姐成为一个疯子的话。你还敢爱他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凡尘倾心
  女英想也不想,”敢。”
  娥皇笑,”你比姐姐有勇气得多。”
  ”我信他而已。”
  娥皇轻轻地拍着她,”信他……外人的传言也有真实的一面,他确实很容易留在人心里,但是从来没有人……留在他心里。”说完却又想起其他,有些遗憾,”或许有吧,可惜不是我。”
  女英靠在她怀里,恍惚回到了小时候,微微合上眼睛,”姐姐,不论怎样,起码我会努力试一试。”
  ”不用太久了。我装了这么长时间,骗了别人骗了自己,也许过不了几日,我就会真的疯了。”她笑起来,很温柔的安慰,”姐姐把所有都给你吧。这世间的人心难测,遗憾与否你总该自己去领悟。”
  女英有些乏了,闭上眼睛靠在姐姐怀里觉得及是安稳,流过泪后的眼睛酸涩难耐就要睡去,分辨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睡吧。”她拉过锦被来覆住两个人,”你小时候挨了爹的打,总爱哭哭啼啼,每次非要和我一起才能睡着。”
  娥皇也不知是憋闷了太久无从排解还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了,轻轻地一个人对着睡着的女英说了很久的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竟然会装疯卖傻地只是为了能陪着他,不是不绝望,只是前阵子他很不好过,东宫太子,国事军情,继位,太多的事情,我分明知道他不愿意面对这些繁琐,所以如果他给我这谱子是想让我疯,想让我不再记得他当日做过什么,想让自己能够将偏苑的事情掩藏过去,那么我便顺了他的心意,我疯下去,我不再说。可是现在一切安定下来,我却太累了。”
  娥皇胸腔起伏,眼泪却流不出来,”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也不会再想了。不论这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都过去了。既然这世上已经没有李从嘉,那么从此也就……再没有娥皇了。”
  女英睡得深沉,梦中有个淡漠的影子坚定而决绝,”我很想让你明白,娥皇是我最后要守住的人,不论她成了什么样子,就算今时今日她的病再也好不了,就算她恨我恼我疯狂下去,她也还是我十七岁时候见到的样子,落纱一笑,人间惊鸿。”东宫的池塘不深,却像他的眸子一样让人绝望,所以那一天,她抢了那香包回来,出于人性最后的不忍亦或者是发觉徒劳无功,总之她到底是拿回了它。”姐姐……”女英无意识地唤了声,皱紧了眉,娥皇轻轻地看着她笑,”姐姐一直觉得,你会是个好孩子。”
  人世太苦,”李从嘉。”她反反复复地默念这个名字,不能再哭,娥皇的眼泪只给李从嘉。
  女英傍晚时候出宫去,姐妹二人相顾无言,娥皇仍旧是将那谱子续完,修改无数倾尽了自己心血,终于初步恢复了盛世之歌,娥皇再不提任何几人之间的牵扯瓜葛,只说三日之后此谱便全部完成。
  李煜命人上表于宋,请以帝王之礼厚葬先皇。
  毫无例外,晋王刚走到殿外就看见王继恩冲自己笑脸相应,垂首行礼,”王爷可须待片刻了,这会儿,”压低了声音望望里边,”圣上心情可不太好。”
  晋王略略一想便知道了大概,”江南又有上表?”
  ”是,具体不得而知。”
  近臣都知这江南二字可轻易提不得,稍有不慎便要惹得龙颜大怒,上一次拍碎了御案,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谁的脑袋。导致了群臣私下里一遇见了江南又有了事情都不敢擅自面圣,王继恩也觉得奇怪,圣上一向沉稳圣明,唯独到了这事上便像是控制不住。
  晋王听着室内传来赵普的声音,决定不再进去,”记着探查好了今日是什么事情。”王继恩垂首应着是。他转身而去。
  赵普念完江南上表,赵匡胤问他,”何人所书?”
  ”近臣徐铉。”
  他冷笑一声,伸手接过那份继位上表,只扫了两眼便合上扔在一旁,”赵丞相以为如何?”
  赵普躬身回禀,”臣以为陛下应当准了国主上表以示仁厚安抚之意。”
  他仍是嘲讽的笑,”朕确实当准了国主上表,可惜这表不是国主所书。”赵匡胤抬手以笔挑起那上表啪嗒扔在地上,心里愤怒,李从嘉你这便是存心不愿和我直面相对,那好,我就非要逼你亲手来写。
  ”传朕旨意下去给江南答复,先主既已归顺便无君主之礼入葬的道理,事关重大,请国主亲自上表以示诚意。”
  李煜接到的时候只能苦笑。
  果然是他的性子,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轻易放过自己。李煜挥退了所有人,把自己关在殿之中半日不曾动笔。看着那墨研了又干,干了又研,心里却是再明白不过,这事关父皇的体面,不情愿,也要写。
  算准了我不得不低头。
  好。
  黄昏时分,他终究提笔,想的再多也没有用,李煜今时今日没了立场和他平起平坐,于公于私,他们都回不到那棵树下了。
  还是那瘦骨其外内里苍劲的字迹。赵匡胤一望便知,他捧着那份上表竟然有瞬间的怅然。恍惚那墨间都有紫檀暗香流转。”臣本于诸子,实愧非才。自出胶庠,心疏利禄。被父兄之荫育,乐日月以优游。思追巢许之馀尘,远慕夷齐之高义……..”
  六月即将过去。
  宋降诏认可李煜为江南国主恩准其以帝王之礼厚葬先主。
  凤阙宫,珠光耀目奢华至极,娥皇将那续成的谱子细细地整理好,脑海中重又想起曾经那个人对自己说过,还是在旧府中的偏苑,她翻出了那瓶诡异冰凉的东西,而赵匡胤嚣张不可一世地口吻,”如果我说,我让他杀了你,我就可以放过他,你觉得他会不会下手?”
  她本来不信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曾经学舞度芳年
  几日而后,
  晚钟敲过。
  凤阙宫中果真紧遵皇命全部撤去了火烛,为了皇后的病情考虑不易沾染烟火,于四壁上悬挂南海明珠,随时夜晚依旧光芒四溢不下灯火。
  李煜皇撵停于凤阙宫前,进去的时候流珠拦在门前手间颤抖,屋内不断传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李从嘉骤然心中一紧,”皇后又发病了么?”
  流珠掩着门慌乱地回禀,”皇上……皇后神志不清现下不要进去为好…….”
  ”打开门。”
  明显得娥皇疯溃之际是在骂自己,所以吓得凤阙宫里众人跪了一地唯恐迁怒。
  ”都下去!”他担心她的状况却被人拦在门前,按捺不住口气大声命人开门,流珠手忙脚乱让开,又挥退走了所有的宫人。
  李煜进去,娥皇头发披散坐在榻上,见了他进来,眼底微微的绝望一闪而过,随即疯了似的过来撕扯,他只得抱住她,”娥皇……娥皇没事了。”
  她的脸贴在他怀里几乎有瞬间的错觉,但是很快地继续叫嚷,”没事….你自然没事!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好好,是我的错。”他不断地劝哄她,将她抱到榻上,娥皇不断地挣脱,突然间便觉得反正已经如此再没什么大不了,索性不能说的便借着疯狂都说出来倒也解脱,她扯着他的手不放,”你的腕子!你…….”
  李煜顺着她说想让她先平静下来,”我的腕子?腕子怎么了……”话说完自己先看见那道狭长的伤疤,”我……”
  她大笑起来,”你自己说说,那时候谁能这么厉害,伤得了当朝太子的腕子?”
  他不说话,仍她挣扎到脱力软在塌上抽泣,却不见眼泪,李煜知道她有多难过,”娥皇?看着我,听话,静下来就没事了。”
  她就当真安静下来,伏在他怀里贪恋的嗅紫檀香的气味。”皇上,霓裳羽衣舞残谱已经续完。”李煜叹气,”说过不用如此劳心费力,你病还未好。”
  娥皇微微起身,看着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沉默半晌,”就快…….好了吧。”
  ”把那谱子给我吧。”他是真的未曾用心看过,相反有些抵触,李煜下意识地去揉那腕子上的伤疤,娥皇却不肯,忽地像是好了过来没有丝毫疯狂,她眼目流转冲他笑起来,”皇上如此就想骗去我一月的心血不成?”李煜见她似是清醒心中略略有所安慰,他放松身体向后倚在榻上,”那皇后之意如何?”
  娥皇不去理他坐在妆台之前对着镜子将头发挽好,铜镜之中身后的人明黄耀目,李煜伸手取茶来细细地品,举手间优雅极致分毫不差,娥皇轻笑,”霓裳羽衣舞当为盛世遗风,寻常场合自然配不起。”说完凑到镜前有些遗憾地端详着的自己的眉,”臣妾近日确是一日不如一日……”
  李煜听见她话里的悲怆怕她再次伤神,四下珠辉满室,宝珠之光不似火烛熏染,添迷离氤氲之感,他环顾一番眼光落在烧槽琵琶之上,”近日国事繁多,许久不曾动动音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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