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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其中一人举着牌子“还我公平我是同志”,另一人牌子则是“解放自我我敢出柜”。苏洛砚与梁许相视而笑,从旁边绕过了这群人。自古歧视都难以摘除,但只要有人敢反抗,总是会有希望的。
  苏洛砚也衷心希望,这一天的到来。
  回到家刚巧碰到梁父梁母去散步,和他们碰了个照面之后,苏洛砚去厨房打算做下午茶。梁许则是将东西搬进来,等整理好了就去沙发那边休息了。梁乐出去不到晚上是不回来的,所以此刻就只有他们在。
  阳光正好,梁许搬了两张椅子去了院子,那里除了一块菜地之外还有梁母闲来无事种的花,叶子已经有了春的讯息,折腾的生机勃勃。苏洛砚将一杯鲜榨果汁塞到梁许手里,又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才坐了下来。
  “真悠闲。”半晌,苏洛砚开口说道,“也就新年这几天可以放松了。等之后又得忙了。”
  梁许朝他举杯,笑道,“及时行乐。想这些多无趣。”
  苏洛砚倾身,将杯子和梁许的轻轻碰了下,勾起嘴角说,“为我们,干杯?”
  “chess。”
  “kiss!”苏洛砚说。
  两人眼神交融,彼此都从中看出了深情。随即,梁许将果汁一饮而尽,苏洛砚则是喝了一口,放回了桌子上。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可他们并不以此觉得尴尬,甚至觉得那偶尔的清风都恰到好处,吹拂彼此伤痕累累的心灵。
  之后几天,梁许带苏洛砚去柳城各个出名的景点玩,他们也不图其他,只是单纯享受着这种平和安宁的气氛。苏洛砚甚至连手机都不怎么看,就仿佛与世隔绝,娱乐圈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
  大年三十的时候,柳城习俗是中午吃年夜饭。苏洛砚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帮梁母洗菜切菜,他擅长刀法,切出来的菜整齐又漂亮,又有一双好看的手,梁母说看他做菜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忙碌了大概三四个小时,他们做出了一桌看起来味美可口的菜。而其他人,梁家兄弟贴完了对联无事可干就被梁父抓过去下棋。苏洛砚挑选的棋盘梁父很喜欢,一个劲夸赞,简直就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一样。
  饭桌上梁父梁母都对苏洛砚赞不绝口,他们真心喜欢这温驯俊美的青年,又拿来将他和梁家兄弟尤其是梁乐对比。梁乐是个闷葫芦,只要有合胃口的吃的其他他都没兴趣,甚至在梁母说他好吃懒做,有苏洛砚这样的儿子才是省心的时候也是不甚在意的耸肩。
  苏洛砚吃吃笑,依旧温和懂事,替他们倒果汁,偶尔回一句话。
  梁许倒是敲着筷子猛地冒出一句话,“妈你这么说,要不然就认洛砚为干儿子好了。”
  “洛砚哥,晚上我要吃章鱼小丸子。”梁乐同时说道,只不过却是个吃货的要求。
  苏洛砚自是点头,梁母一筷子敲在梁乐头上,对于大儿子的话状似为难考虑了一会儿,实际上内心没有几秒就觉得是个好主意,后面自是笑容满面的答应了。苏洛砚悄悄看梁许一眼,对方无声的对他说了什么。
  唉,这人,苏洛砚心想,却又是忍不住泛起了笑容。
  年夜饭过后,他们也无事可做,梁父本是想继续拉着苏洛砚下棋,被梁许机智的拉走了,说是让他帮忙整理菜地。其实之前菜地都已经弄好了。苏洛砚笑着跟梁许走去院子,又抬起头看着门两边的藤蔓蜿蜒到门上,零碎的枝叶掉下来,颇有一种意趣。
  “明柏发了消息,说是日期确定了,初五就走。”梁许走在前面,闷闷出声。
  苏洛砚将实现转移到梁许身上,眨了眨眼睛,许是听出了声音里的不愉快,于是问道,“怎么了?”
  “说到底,就算我也是重生的,”梁许转过身来,他面上有种妥协,是对谁还是对事,苏洛砚猜不出来,“我也不确定我这方法能不能成功。”
  苏洛砚感到烦躁,他快步走上前,质问道,“你到底在苦恼什么,为什么又不愿和我说。”
  “我很想说。”梁许避开了视线,淡淡说道。
  “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纪明柏,偏偏还要和他暧昧。”苏洛砚说出来,平心静气,他是真心想要知道梁许到底在想什么。
  梁许突然转过身,往树上的秋千走去。这是他们还年少时梁父为他们做的,当时两兄弟还为这打过架,只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也就没人在玩这秋千了。苏洛砚伸出手,只堪堪抓住一片衣角,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说到底,梁许……也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苏洛砚跟着走过去,调整好情绪,平静的看着摇晃着秋千的梁许,对方则是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深思,眉眼紧皱仿若非常痛苦。苏洛砚想,他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只是这人不信。
  晚上八点,是每年传统的春晚。梁家对此是一种习以为常,早就等在了电视机前。苏洛砚则在厨房,他在给梁乐做章鱼小丸子,下午的谈话不欢而散,他最终还是没能知道梁许到底想做什么。等他做好了走出来时,梁许正在阳台和人打电话。苏洛砚猜是纪明柏,又觉得自己无聊,干脆不想这些安静的看电视。
  熬到十二点的时候,梁父梁母已经回房睡了。梁乐本来就不感兴趣,此刻哈欠连天,连手机都不管了压在身下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苏洛砚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梁许,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然听到烟花的声音。
  “出去看看?”梁许提议道。
  苏洛砚走出去,望向天空的时候正好第二簌烟花腾飞上空,在深蓝的天空中形成一道绚丽的色彩。梁许站在他身后,自然的抱住他的腰在他脸颊上轻啄。
  “这些东西,看似美丽,终究太过短暂。”苏洛砚说,不带任何表情,只是静静陈述着。他觉得也许他们也像这烟花,最后什么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
  “早知道我们买点仙女棒什么的。”梁许转移了话题。
  苏洛砚懒得回应,只是沉默的看着消失匿迹的烟花,心里空空落落的,也不是失望,大概是习惯了。梁许有太多事隐瞒着他,他习惯了这种罢了。
  他们在烟花下接吻,彼此就像是最后一次撕咬着对方的嘴唇。直到一声轻咳,梁乐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造为嘛写这章感觉各种绝望= =奇了个怪了……
  ☆、可疑人(八)
  苏洛砚大概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完了吧,他试图张嘴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谁知道刚那个睡着了的梁乐竟又醒了。
  梁许倒是不慌不忙,直视着梁乐淡淡开口,“你还不去睡吗?”
  “要去了。”梁乐冷淡回道,推了推眼镜,脸颊旁有明显的压痕,可却让苏洛砚觉得犹如魔鬼,“洛砚哥,其实你不必担心的。我哥的事他早就跟我说了。”
  苏洛砚看向梁许,对方对他微微一笑。
  梁乐走后,苏洛砚才后知后觉的手心里都在冒汗。他曾破釜沉舟想过坦诚,奈何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都是重蹈覆辙,喜欢的唯有梁许。而梁许,是他的变数,他无法控制。
  电视里他们已经在唱难忘今宵,苏洛砚无力的勾了勾嘴角,想着确实够难忘的。他往客厅走去,没走两步,梁许拉住了他的手。转过头的时候,眼里只看到梁许那双眼,一片漆黑。
  “怎么了?”
  似乎又在放烟花了。梁许轻声淹没在一片绚烂中。苏洛砚转动视线,在那深刻的蓝色当中只看到一划而过的痕迹,他拍了拍梁许的背,只觉得有点累。勉强自己笑了笑,他还能说什么,无论怎么样梁许都不愿意说,他不会勉强他,可不代表他不能发脾气。何况他从来不是生气,只不过是一种麻木了。大概是当失望到顶点,再发生更糟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梁许紧紧抱住苏洛砚,仿佛要将他陷进身体里骨血相融,他也会怕,当初也许就不该再接近他了,这样他才能够无所顾忌的报仇。只是终究,他违背不了自己的心。
  “说真的,梁许,”苏洛砚掐着梁许的后背,十指仿佛要掐进肉里,他觉得大概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吧。明明如今他们还拥抱着,明明彼此都喜欢着对方,可他却觉得心好累好累,累到再也没办法向上一世一样爱的冲动,“也许,我们需要分开各自冷静下。或者……”
  我们就应该这么分开。
  “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梁许双眼紧逼,愠怒让他提高了声音,“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上一世我妥协,我傻,但不代表着我还会这么做。”苏洛砚打断他的话,疲惫的撑着脸不想再提。
  梁许看着苏洛砚往后退一步,在退一步,直到身体融入在灯光中,就像是曾经无比耀眼的歌坛巨星。
  “你要离开我?”梁许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他竟然也会质问,也会软弱。
  苏洛砚摇头,在梁许发亮的双眼中缓缓说道,“是你,一直都是你在逼着我离开你的世界。我从来,”他手指虚晃着梁许胸口的位置,自嘲,“都没走进过你的心,你也不想我进去。”
  气氛僵硬的可怕,梁许就像是一头压抑怒气的猛兽,苏洛砚毫不怀疑他扑过来会将自己撞倒在地,但是如今他什么都不怕。他曾经放弃自己的荣耀,只为了可以和梁许在一起,如今再次伤痕累累,他心已死。
  苏洛砚以为梁许会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可他笑了,神色暗淡,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从你死去的三年后,我就一直在策划一件事。当我查到真相,我竟然在想你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自杀呢。”
  直到清楚的意识到你已经死去的第一百天,我才终于知道,原来我也是喜欢你的。只不过我也会怕,怕终究权力还是大于你,怕明白你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我所拥有的一切。可无论多么清楚地意识到,也已经太迟了。你早已死去,而我也即将踏上黄泉路。命运是多么讽刺啊。梁许想。
  苏洛砚抬抬眉,他不让自己内心触动表现出来,只是安静的听梁许接下来的话。
  “害你的人,”梁许张口,那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躁动的在安静的客厅里提醒着焦灼着的两个人。“呵……”
  他拿起手机来,没有在开口说话。
  苏洛砚想,他终究没有那么重要,也最终比不过电话里那个人。至于梁许说的那个人,除了燕闻心还有谁。就算他明白梁许是为了他报仇,可实际上一切都没用了。他布置所有的局,也许只是因为之前也被欺骗了罢了。而苏洛砚不在乎了,他轻声走上楼,伤心失落愤怒却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他还记得这里是哪里,而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只不过有什么用呢,他累了是最好的逃避借口。
  带来的行李不多,苏洛砚很快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手无意识的抚摸过他们曾经同床共枕的床沿,敛下眉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他没有期望梁许会上来,也没想过事实真相如何,只是觉得一切不过是依旧将他推向了同一个结局。手机定好明天回去的机票之后,苏洛砚站在窗户边看下去,街灯摇曳,像是无根的鬼火。
  苏洛砚坐到大概三点钟,实在是撑不住就小眯了一会儿,结果不到五点钟就醒来。他洗了把脸,提着行李箱走下去的时候看到梁许高大的身体缩在沙发上,脸埋在里面。苏洛砚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不是他们该清醒一会儿,是苏洛砚需要好好想想,他们这样子……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抹了一把脸,他笑自己矫情,该做的都做了,结果还是因为心里那些疙瘩而选择放弃。
  坐上出租车,给司机报了飞机场的地址就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身心疲惫,苏洛砚很快就睡着了。昏昏沉沉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也许不叫梦吧,毕竟那是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只记得一片火海,飞机残骸就在身旁,他身边还有啼哭和尖叫的人群,他们这些侥幸用降落伞逃生的人也没几个人活了下来,因为很多人又被摔落的飞机压住了。苏洛砚并没有很快死去,他额头血还在流着,温热的告诉他他还活着,只是不久之后就要死在这荒野了。濒临死亡是什么感觉?苏洛砚有很多遗憾,漫漫无际的,结果他只记得了梁许。
  司机叫醒了苏洛砚,不明白这个一脸苍白的青年为何惊恐的大喊了一声,颇为尴尬的又提醒了一遍目的地到了。
  苏洛砚付了钱,走出来时眯了眯眼睛,几乎一夜没睡让他精神很不好,不过那又如何,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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