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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天牵挂放不下’。她还建议我给小影一个交待,给孩子一个名分。”唐元又长叹了一声,“阿蓝虽然脾气不好,但一直心胸开阔,做事大度。但是现在我想不通了。”
  “你睡一觉,明天再想吧。”周然夹着话筒,把床头闹钟的闹铃定时向后调了一刻钟。原来李蓝是那件事的导演,这个他以前不知道。
  “好好,挂了。”
  周然道了声再见,习惯性地等比他年长的唐元先收线,但唐元又说,“喂,肖珊珊为什么辞职?”
  “我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
  “你做事真绝。那姑娘不错,她走的时候我挽留不成,遗憾着呢。”
  “哦。”
  “她走的时候气色不好,像是病了。”
  “你真闲。我挂了。”
  唐元在电话里絮叨时,周然困得晕晕欲睡。此时四周俱寂,他却没了睡意,从李蓝的话里有话到唐元的随口之言,他把前因后果排列了一遍,猜想出一个大概。
  只要周然自己愿意,他的观察力是十分敏锐的,推断力是十分强大的。他想李蓝应该是去医院妇科取医疗档案时遇见了肖珊珊,于是以为她怀孕了,所以才暗讽周然。可是他与她不可能有什么意外,更何况他们大半年都没任何关系了。但是肖珊珊看妇科又辞职,这个就有些奇怪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什么都不要理会,肖珊珊目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但他又觉得如果肖珊珊真有了什么事情,只怕他很难置身事外。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测算着这件事情的进退与得失,又把先前推后一刻钟的闹铃又调回来,才费劲地睡沉过去。
  周然生物钟一直很准,总在闹铃响之前三分钟醒来。早晨他醒来后闭着眼睛等闹铃声响起,等了许久也没动静,勉强睁开眼,发现此时距闹铃设定足足早了半小时。他的生物钟失调了。
  周然罕见地早早醒来,又不愿睡回笼觉,便到小区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花园里几位与他住同一幢楼的老人正在练太极剑,见到他感到很稀奇,纷纷上前与他搭话。有人劝他要经常早起锻炼,有人问他为何许久不见晓维。周然四两拨千金地客套过去。
  有个老太太最夸张:“哎呀,该不会是她怀孕了到娘家去待产了吧?恭喜啊。”
  周然很无语。晚些时候,他驾车上班,与其他车子一起挤在拥堵的车流中。等待的时间,他拨通一个远方的电话,嘱咐电话那端的人替他查一件事。
  第12章(2)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两天,周然的贵客高万年大驾光临。
  周然很敬重高万年。这位在h城白手起家的巨商在事业成功之后,提携了很多年轻人,周然就是其中一个。周然视他为事业偶像。
  本城是高万年的祖籍。这次他回乡祭祖,为他捐助的乡村小学剪彩,顺便在自己新买的别墅度半周假。他带来了太太和助手,助手带了新婚妻子。
  高万年晚上在新别墅里举行宴会,但周然和晓维中午就被他邀来共进午餐。此外还有他的助理夫妻,以及周然公司的王副总夫妻,他们都是h城人。
  “我最喜欢这样的家庭聚会,圆圆满满,其乐融融。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怎么才能‘和’与‘兴’?男人得疼爱呵护妻子,不能让她吃苦;女人得支持理解丈夫,做贤内助,不扯后腿。爱芬,你说对不对?”
  年华已去但容颜保养得当的高太太含笑点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新知识学得快,传统的东西可不如我们。你们得好好向我们这一代学习。”高万贤举着酒杯,指指周然与自己的助手。
  午餐后,女人们坐在别墅花园的凉棚下闲聊。
  “我大概有三年没见过晓维了,”高太太拍拍晓维的手,“还是老样子,没长皱纹,也没长肉。”
  “高太太这手镯真漂亮。”说这话的是王太太。
  高太太把复古手镯摘下来给大家传着看:“是啊,我也挺喜欢。是我们家四儿送我的。”
  “四儿?”王太太重复了一句,“难道又有……”
  “是啊。”高太太从容地把手镯带回手上,不紧不慢地说,“万年最近刚找了四姨太。这回这孩子学问好,又懂礼懂,跟前两个可大不同。下回他再来,估计你们就见着了。”
  晓维从口袋里掏出大墨镜戴上,她不想自己眼中流露出别样的情绪让高太太看到:“这太阳刺眼。”
  “哪儿刺眼呀,这阳光刚刚好。这里的气候可比h城好太多了。”助手的小娇妻说。
  “是有点刺眼。”王太太也把墨镜戴上了。
  周然公司的那位王总,其实是大投资方按惯例派来的监督员。周然给他开出极高的薪水,安排一个无甚实权的闲职给他。王太太与晓维因此认识,也曾一起吃饭喝茶购物看戏。
  “爱芬这个人,就是玛丽亚转世。”高太太与助理妻暂时离开时,王太太对晓维说,爱芬是高太太的闺名,“上回那个老三病了,她亲自煲汤送去医院,可惜人家不领情,怕她下了毒,等她一转身就倒了。你见过高董的三姨太吧?”
  “我只见过一位,我不知道是第几位。”晓维左右环顾了一下,不想在议人是非时被人撞个正着。
  多年前,晓维初见高万年与他的正房太太时,一度被两人的“恩爱”感动,也曾暗暗期待自己与周然在多年之后也可以像这样扶携相伴。没过多久,高万年又来了,却带来了另一位“太太”。那时正在抑郁症困挠中的晓维,被深深地刺激与恶心到了。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无论如何都不肯陪周然参加任何应酬,对深夜回家一身疲惫的周然,也懒得给他好脸色看。那就是他俩关系恶化的真正开始了吧?晓维望着花园中的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出神。
  “这也是无奈之举。多年前高董刚找老二的时候,她哭过闹过连自杀都试过,但高董一句‘孩子给我留下’就把她的后路都断了。这些年我瞧她越看越开,前阵子还教育我,‘最蠢莫过于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占着位子让别人永远得不到,这也是出气的一种方式。’”王太太夸张地拂了一下眼角,其实眼角没有半滴泪,“也真是不容易。高董找老二的时候,爱芬比你现在大不了几岁,年轻着呢。”
  “嗯。”晓维回应。这故事晓维已经从她的八卦里听过不止三遍了。
  “高董也是个奇人,玩玩还不够,每过些年就挑出一个给名份分财产的。他自己这么花心,却把属下管得严。”王太太凑近晓维,放低音量,“听说,去年他因为一个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与发妻离婚,就把人家给辞退了。”
  这消息晓维是第一回听说。她觉得讽刺异常,当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为什么呀?”
  “据说高董是这样讲的,‘陪你一路吃苦过来的发妻都能说不要就不要,怎么能信任你能对公司从一而终?’”王太太把高万贤的口气学得惟妙惟肖。
  “怪不得。”晓维自言自语。怪不得周然怎么也不肯离婚,莫非出处正在这里?怕失去高万年对他的信任,怕高万年撤资?
  “你说什么?”王太太没明白。
  “我说怪不得高先生对高太太那么好,这叫‘原配情结’吧?”
  “可惜原配情结不是人人都有。”王太太的语气突然变得又狠又怨,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晓维,“来一支?”
  “不是已经戒了吗?我记得你之前肺不好。”
  “戒什么呀?人这一生短得很,也没多少乐子,再戒来戒去的,什么都没了。对了,我一个朋友新开了一家娱乐中心,上回你说没空,改天去看看吧。服务生全是年轻男孩子,一个个又高又又帅又嫩。”
  王太太的暧昧表情充分表明那娱乐中心是个什么地方,晓维感到尴尬,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不适应太热闹的场合,平时ktv都很少去。”
  “年纪轻轻何必憋屈自己。你当周然他们都只正经谈生意呢。”
  晓维又左右望了一下,看见高太太一个人走向她们。
  王太太继续说:“男人能玩,我们怎么就不能玩?这个时代……”
  晓维无法给她暗示,急智中立即站起来,喊了声“高太太!”王太太立即住了口。
  不料高太太耳尖,早就听见王太太的说话内容,一坐下就慢声细气地说:“因为肺病差点动了刀子,怎么还敢抽烟?女人哪,自己不爱惜你自己,谁会来爱惜你?你这是折磨男人还是折磨你自己哪。”
  王太太立即把烟掐灭。高太太又说:“嗯,男人能去的地方,我们就能去?男人玩那叫风流,女人玩就叫下流。你可别跟我讲男女平等,这世道男女从来就不平等。你也不用说对女人不公平,男人赚钱我们花,这是天经地义;女人赚钱男人花,那男人可要让人瞧不起。”
  “是啊,我说着玩呢。”王太太陪笑道。
  “我们呢,跟着一个男人耗了一辈子,青春也没了,谋生能力也没了,有的不就是一个良家妇女的名誉吗?要是把这个也作践掉,还剩下了什么?晓维,我这是跟王太太说话,你可别多心呀。”
  本来晓维是不想多心的。但是这下她想不多心都难了。
  距晚上的宴会还有很长时间,女人们各自回房休息了。虽然只是吃吃饭聊聊天,但晓维觉得很疲惫。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周身蔓延,让她心情郁结又无从抒解。
  崭新的客房装修风格繁复华丽,散发着防腐剂的味道。晓维本想睡一觉,看一眼那超大尺寸的床,生出几分心理障碍,便裹了条被单躺到沙发上。
  她没午睡习惯,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把电视频道换来换去。有个台正播放婴儿早教专题片,屏幕上一个个粉雕玉琢的小东西憨态可掬,晓维锁定这个频道。
  有人轻敲两下门。晓维问了声谁,门外是周然的声音:“我。”
  晓维给他开了门。周然见她头发披散着,问:“你不舒服?”
  “没有。睡觉呢,被你吵醒了。”
  电视还在那儿响着。周然探头看了一眼,晓维飞快地拿起遥控器换了台,又重新躺回沙发上。她不想让周然看见她正在看婴儿节目,这个问题早就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
  晓维新换的频道正在播足球转播,她最讨厌的节目。
  “你刚才看的什么?”周然凑过来时,身上酒味还没散。晓维向旁边一闪,不愿被他碰到。但周然的目标却是遥控器。晓维想到他只要按恢复键就可以把节目换回刚才频道,立即抢先一步抢过遥控器,压到身下面。
  “你可真是……跟小孩子似的。”周然看了眼屏幕,居然是国足在踢球,“这个倒是适合催眠。”周然边说边倒了杯水喝,顺手给林晓维也倒了一杯,端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她伸手就能拿到。
  晓维斜躺在沙发上闭了眼睛装睡。沙发宽大,她身材纤细,又习惯蜷着腿,留出一大块空间,正好能坐一个人。
  待周然挨着她的脚坐下后,晓维装不下去了,蹬了蹬他:“你坐这儿妨碍我伸腿。”
  “你到床上去睡。”
  “我不睡别人的床。”
  周然不知是自己敏感还是什么,晓维似乎把“别人”两字咬得特别清楚。他坐到沙发扶手上,晓维立即把腿使劲地伸直,一直抵到最边缘,占满沙发的空间,令他没办法再坐回去。但是她本来压在腿下的遥控器却被周然拿到了手里。他把节目换来换去。
  “听说晚上会有很多人来。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参加了?”晓维问。
  “好事做到底吧。你难得参加一次他的宴请,如果突然走了,我会很难堪。他一直很欣赏你,常常问起你。”
  “我可不欣赏他,我讨厌这个人。”晓维“腾”地坐起来。被一个有一位正妻和三位姨太太的老男人“欣赏”,她不觉得自豪,只觉得受辱。
  “你不觉得在别人家里说主人坏话这种行为很不地道?”周然小声嘀咕。
  “我也很不想,所以我想提前走。”晓维重新躺下,“原来在你眼里,在别人家说人坏话的小人行为不地道,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行为才是地道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你就是这种意思。”
  “午饭之后你遇上什么事了吗?”周然理智地转移话题。
  “请帮我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太吵了,谢谢。”晓维翻了个身,把脸转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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