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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只是好心的路人吧,他早已离开;而那一声“暖暖”,也定然是幻觉。童耀,消失了这么久的你,又怎么回得来。
坐在床头,倚窗望青灰色的天,细雨仍在下,无端撩拨着脆弱的心房,浸润了无法言说的悲伤。
顾康康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她的声音总是带有一种朝气蓬勃之势:“暖暖,昨天你有打我电话?哎,一直忙着新品发布会,都没听到。”
“什么时候回枫城?”温暖淡淡地笑着,顾康康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充满活力的声音总能让她全身细胞都跟着舒畅起来。
“明天下午,我会给你带礼物的。”顾康康语气极为轻快,“对了,你昨天拨我电话两遍,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温暖有一瞬间的沉默,终是开口,“康康,我离婚了。”
“离婚啦!”顾康康在电话那头兴奋地惊呼,“真的离了?”她还不能相信地问一句,大有幸灾乐祸之势。
温暖有点郁闷了,哪有人为好朋友离婚喝彩的!
“暖暖,离了好。”顾康康仍处于兴奋状态,“我当初就说,两个没有爱情的人结合,迟早会分崩离析的,这对你和唐子旷都是一种解脱,我有事情要忙了,明天回来给你庆祝!”
温暖满头黑线挂了电话后,望窗外细雨潺潺。离了,是不是真的就好?
同悲
第一次遇见唐子旷,也是这样的雨天,在两年前的春末。
那时候,童耀离开将近五年,康康被派去国外出差,定要总是闷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她去机场送行,好意难拂,康康只是怕她闷坏。
在登机入口处和康康说再见,转身,一对情侣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争吵。
“心悦,为什么要走?说好了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的!”男子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大手死死按住行李箱,悲痛地望着年轻时尚的美丽女子,眼眶泛着腥红。
“唐子旷,我不爱你了,我不能跟一个不相爱的人结婚!这就是理由!如果你不能够接受,我把理由说得简单通俗一点,你没钱,给不了我富足奢华的生活,我不甘心年纪轻轻就当黄脸婆!”女子一脸决绝,使劲拽行李箱,见对方不放手,抬起穿了高跟鞋的脚便朝他的膝盖踢去,成功迫得他因吃痛放手后,昂首阔步走向等在机场入口处的金发碧眼男人,亲昵地挽着他的臂弯。
叫唐子旷的男子被踢得单膝脆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女子离开,眼神空洞得仿佛被抽出全身力气,连灵魂都不在。
周围有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在世人眼里,只不过一出悲欢离合的戏,戏演完了,就散场了,唐子旷刻骨铭心的痛,也只换得旁人眼里的一丝没有温度的怜悯。
而温暖,是懂的。
“等你毕业后我们就结婚。”童耀也曾这样许诺她,不过他的原话是:“暖暖,等你毕业我就娶你进门。”果真在她毕业的时候,他开始付诸实践,她也作好了准备做他最美的新娘,可命运是如此残酷,终使愿望成虚幻。
失去童耀的痛让她明白,不是有情人终会成眷属,也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可以安静美好地划上结局,唐子旷亦如是。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凄,让她不由自主跟在他身后,他站在机场外的风雨里,抬头仰望飞机在一片青灰色中攀上三万英尺的高空,久久不肯移动半步。
前一天还是情人,后一天两人就隔了三万英尺的距离。温暖站在他身侧,待他脸上淋满雨水后,才费力地将伞举过他头顶:“哭吧,没有人看见。泪水只比雨水多一点温度。”
以为只是一场陌路人的萍水相逢,不想却有了再见的契机。
童耀离开五年,她封闭自己五年,转眼间已二十七,即将踏入剩女行列,父母急得骤然苍老,鬓发斑白,不管她是否同意,张罗着替她安排相亲。
不愿让父母伤心,她敷衍着去赴约,然结果可想而知,纵对方再优秀,她忘不了童耀,便不愿将就。
后来父母渐渐恢了心,准备放任她固执任性,适逢又有好事者牵上了恒丰服饰集团现任董事长的独子,难以推脱,母亲便保证让她赴这一场相亲后,不再勉强她。
于是,又见唐子旷。在城西的“一脉香”咖啡屋。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九点三十自动发表。同志们,打个分留个言给偶鼓励一下撒。。。
故事
与机场那日的落拓凄哀相比,穿浅灰色西服的他映在温暖的日光里,一派温润儒雅、玉树临风。见到是她,他亦有一瞬间怔愣和尴尬,但很快被掩在那平静却望不见底的深眸里。
那天,他们聊了一整个下午,聊的不是与相亲有关的话题,全部都是他与前女友关心悦的前尘旧事,确切地说,她当了一回听众。
“六年前,我和一帮纨绔子弟去魅影殇娱乐城k歌,心悦是当时被点来陪唱的小姐,她怯怯地坐在我旁边,眼神干净懵懂得如山涧里的清泉水,她唱《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歌声很好听,宛转凄哀,她唱得泪流满面。”
那个下午,暖和的阳光透过咖啡屋的落地窗静静洒在他温润忧伤的眼角眉梢,关于关心悦,他用了这样简单的开场白。
她的清纯懵懂、楚楚可怜,唐子旷起了怜惜之心,临走时给她塞了一千元小费,她却紧跟着他出来。
“求你,要了我吧!”她揪着唐子旷的衣袖,低低地啜泣着。
那时,二十二岁的唐子旷不是没有逢场作戏过,只是对这个身子骨瘦得仿佛一阵风可以吹跑的小女孩,除了怜惜,心里还多了份莫可名状的情愫。
关于交易、各取所需这回事,别人都可以,她不能。
那一年,关心悦十六岁,父亲抛弃她和患子宫癌的母亲不知所踪,才上高一的她被迫辍学,在魅影殇当了陪唱小姐,那一晚,她决定找机会用自己年轻的身子换取母亲的手术费用。
知晓她定要作贱自己的缘由,唐子旷心里又多了份心疼,鬼使神差的,他无偿帮助她交了她母亲的手术费,资助她重返校园念书。
爱情,就这样悄无声息滋生,疯长。
十八岁那年,她的母亲去世,她做了他的小女人。
可不久后,他包养一个小女孩的事被父母知道,父亲唐冀勒令他放弃关心悦,他迷途不知返,毅然与家里断绝关系,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助她继续上大学。
他允诺她,待她大学毕业就娶她,他的胸膛可给她温暖,他的双手可给她幸福。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她毕业前夕,在他憧憬着可以娶她进门之时,她认识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大款后,毅然抛弃他远赴美国。他无论如何不愿相信,她的理由竟是不爱,不爱的背后,是他没有钱。
这些年,脱离父母的羽翼,他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坐上枫城最大集团w.d旗下万豪国际酒店总经理的位置,给她的生活虽不能说奢华,也算富足,在同学面前,她绝对不会因为衣着用度寒碜而抬不起头。
在平时细枝末节的生活里,他也不是没有发现,自小贫困的她,对金钱、奢华的上流社会是有渴望的,她会望着橱窗里的金银手饰贵重礼服两眼泛光,会对学校里的富家公子小姐格外亲近,会想方设法参加高级酒会和派对……
只是当时他不以为然,认为女人都是爱做梦的,结婚之前会产生童话幻想不足为道,可现实却让他措手不及。
再想想她平时总千方百计好心地劝他与父母言和,他每每都很感动,认为她孝顺,最后的事实却告诉他,她不过想借树纳凉。他回不了唐家,她跟着他最后的结果不外是黄脸婆。而她,不甘。
要求
“很可笑是吧,等了她六年,为她奋斗付出六年,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唐子旷最后下着如此结论,语气宛转凄凉,然后将目光投向温暖,一本正经又漫不经心,“唐子旷,男,二十八,身高一米八,体重三围标准,身体健康无病史,刚失恋不久,目前任恒丰服饰集团市场部经理,有房有车,能做个负责任的丈夫,温小姐,你愿意和我结婚么?”他说完,慢慢地从嘴角撇出一个弧度,带了一点妖魅的蛊惑力。
“你急着用结婚治疗失恋的伤痛?”温暖问得直截了当。
“不至于。”唐子旷慵懒地坐着,“坦白说吧,我对缥缈又折磨人的爱情已不再有奢念,大好时光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想踏踏实实干一番事业,我父亲太难缠,定要我成家之后才能全部接手公司。”
温暖点头,表示明白。但介于自己来相亲只是敷衍父母,这个情形就有些尴尬了。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的情况你能接受就结,不能我们做个朋友也不赖,我不难相处。”唐子旷微微笑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你的大致情况我来之前已经了解,结婚后至少在夜里,身边有个可以取暖的人,对你来说,也不算坏。”
身边有个可以取暖的人,这句话极具诱惑力。温暖原本想着该如何拒绝,却在听了这句话后,不确定了。
“我考虑一下。”她这样回答,不是敷衍。
温暖一向畏寒,冷天即使窝在电热毯里都手脚冰凉,父母常年奔波在外,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总觉得空荡荡冷清清,如果不是顾康康经常光顾,她会觉得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童耀,再过五年十年,她无论如何等,都再也等他不回,真的不要将就任何人,从此孤孤单单度过一生吗?她开始有了动摇,也许人总是自私的吧,会屈从于现实的温暖。
唐子旷的手很温暖,握手时能感觉到他掌心和指尖的温度。
她不记得是如何说服自己的,只是觉得,唐子旷很合适,相互间没有爱情,不会痴缠亦不会担心吊胆害怕失去,彼此只需尽自己的本份生活在一起,能相互取暖就够,而且,她就算想念童耀,对唐子旷也不能算是背叛。
于是几天后,她主动约了唐子旷出来。
“我愿意跟你结婚。”她开门见山,“但是,有一个要求。”
唐子旷闲适地坐着:“提吧,任何要求只要不超出我的负荷,都能答应。”
“……”温暖踌躇了一秒,直直地望进他平静不见底的深眸,“结婚之前你有过多少女人我不管,但结婚之后,你的身体就必须对我忠诚,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够忠诚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和平放手,好聚好散。”
唐子旷眸里明显闪过一丝兴味盎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地睐过她正襟危坐的上躯:“结婚后我大部份时间会忙于工作,对这方面不会有太旺盛的精力,有你足够。”
就这样前后见了不过三次,便决定了婚期,父母自是意外又惊喜,女儿能抛却过往重新嫁人,是二老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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