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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顾
  “呃……”温暖瞅着自己受伤的手,菜是炒不成了,可就这么平白无故去吃人家的饭菜,“我去外面订餐好了。”
  “温小姐,我们也算是邻居,日后需要相互关照的地方还很多。”顾夜深望进她的眼,眸子里净是细细流动的神采。
  温暖想想也觉得有理,再推拒或者怎样,倒显得自己矫情,于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此便叨扰顾先生了。”
  望着她出厨房的身影,顾夜深随后跟上,唇角慢慢地,慢慢地笑开一线弧。
  顾夜深的菜烧得不错,带着枫城特有的辣味,越辣越想吃,温暖最喜这种吃法,而且现在桌上的两菜一汤,都是自己喜爱的菜色:辣子鸡,剁椒鱼头,重辣水煮牛肉。
  口味的一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顾夜深话不多,温暖也不怎么开口,却不会感觉尴尬或者不自在,仿佛彼此早已熟悉对方一样。最后温暖被辣得两颊通红,唇似樱桃。顾夜深看着她,眸光涟滟,微微笑起。
  此后几天,温暖总是一进门便看到顾夜深刚好将菜摆上桌,见她回来,便以她手受伤为由,直接邀她一起,他总是彬彬有礼,保持着适度的距离,完全像对待一个邻居应有的态度,没有任何逾越,这让温暖感觉安全,也莫名其妙地享受这份暖意,甚至会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不像以往滞留一段时间。
  只是,“顾先生每天都在家,不用去上班么?”又一个黄昏,温暖终于忍不住问。
  “休假一个月。”顾夜深笑笑,忽然整了整神态,“温小姐,我们认识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了,现在又是邻居,能不能不小姐先生地客套?”
  温暖抬眸,他眸光平静深邃,一如看不见底的海,神思恍惚了两秒,轻盈笑起,如小雏菊般含蓄盛开:“那你还叫我温小姐?”
  顾夜深一怔,继而笑开,音域浑厚,音调爽朗。
  一个星期后,温暖手指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已能够自己动手切菜烧饭,那天她特意早早回家,赶在顾夜深做饭之前炒了几样菜,菜摆上桌后,便去敲他紧闭的房门:“顾夜深,吃饭了。”
  顾夜深打开门,对听到的话犹似不可置信,待温暖又说一句“吃饭了”才反应过来,深眸里既是惊讶又渗着喜意。
  “顾夜深,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温暖微笑着给他递过去一杯啤酒,语气诚挚,她自己则倒了一杯白开水。
  顾夜深原本光亮的眸子有一瞬间黯然失色,旋即又变得深邃无波,如望不进底的海:“客气了。”这是他第一次吃温暖烧的菜,然而一顿饭下来,本来话不多的他更加沉默。
  而自那以后,温暖再也不能很赶巧地一进门便闻到饭菜浓郁的香味。
  长大后,从来都是她做饭给别人吃,一开始是童耀,后来是唐子旷,现在她发觉,她很怀念那有人为她做饭的几天,但是她很快说服自己,顾夜深只是看在她手受伤的份上人道主义多添了一双碗筷,没有义务在她伤好以后还如此这般。
  渐渐地,她也懒于一下班便回家,有时滞留在格子间画服装设计图,也有时候乘地铁到达陌生的地方,坐在有白鸽盘旋的广场看人来人往,但总会赶在天黑以前回到家,然后一个人烧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孤单地岁月静好。
  韩哲
  下班时,坐在温暖前面的白珊妮丢过来一个文件袋,“小温啊,你下班后应该有空吧,麻烦你把这几张设计图送到工厂那边,交待一下他们要连夜赶出样品来。”她笑眯眯地不给你拒绝的机会,“你办事我一向都放心的,谢谢啊,我走了。”
  温暖望着她一扭一摆离开的身影,微微笑着拿起文件袋,甄甜甜打抱不平:“暖姐姐,你干嘛每次都任凭她们欺负你!工厂在郊区那么远,你就算马不停蹄回家也得八点呢!”
  设计部的成员无论年龄比她大或小,每个人都叫她小温,除了这个已经是一个品牌主设计师的甄甜甜,当然她并不是介意,左右不过是个称呼,只是足以看出甄甜甜的特别,而且,甄甜甜是除了新来的纪鄞熏和楚珩外,唯一不会指使她跑腿的。
  她微笑着:“没有关系啦,我反正闲人一个。”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从郊区返回后,果然已近八点,她坐在公交车上,看车窗外霓虹飞跃,心境安宁而平静。
  经过海棠路,透过车窗看见“暖意糕点坊”,心中一动,公交车停下时,她挤了下去往回走。
  “薰衣草浓香蛋糕。”推开暖意糕点坊的门,她拣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淡淡地对侯在一旁的服务生微笑,还是上次和康康一起来时的那一位,当然,她已经发现这里其实只有两位服务生。
  “小姐请稍等。”服务生的微笑很清新亮丽,大约是出校门不久的女大学生,不多久,她便端来一碟刚出炉的薰衣草浓香蛋糕,“请慢用。”
  温暖颔首,拿起米白色塑料小刀划下一角,入口,唇齿噙香,滑而不腻,口感极佳,她享受地微闭了眼,这个味道就和……
  “这个味道还记得吗?”头顶传来清朗的男声,声音里有一丝期待。
  温暖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褂、戴着高顶帽的男子正微笑地望着她,他双眸如黑夜里的黯淡星,眼角隐约藏了忧伤,皮肤比麦色更深,笑意不浓,两颊却有两个淡淡的梨涡。
  浅笑梨涡,她忽然就想起了还在初中时的同桌,可那位同桌皮肤比女孩子还白皙,带一点病态,但笑起来却像极了月色下盛开的白梨花,两年前见过面,也还是玉树临风的模样,有点阴柔美,完全不似眼前这个带着阳刚之气。
  “温暖不记得我了吗?”男子坐到她对面,“我是韩哲,初中三年都和你同桌。”
  温暖讶然,“真的是你,韩哲?”
  “是我。”韩哲点头,眉眼含笑,“两年前我们有见过面的。”
  温暖伸手掩嘴盖住自己的惊讶,不可置信,转念又一想,难怪上次和康康在这里会吃到一个“离婚快乐”的蛋糕,原来竟是他!
  哥们
  初中的时候,温暖的身高在同龄女生中已是佼佼者,留着男孩子样的短碎发,加上视力极好,座位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同桌便是韩哲。
  韩哲是单亲家庭,与母亲相依为命,那时他的身高尚比她矮一块头腐,像是营养不良般,清瘦,病态般白皙,寡言少语,说话亦是细声细气,与男孩子气的她坐在一起,两人仿佛被置换了性别。
  班上有其它高大威猛的男生常常以欺负他取笑他为乐,温暖看不惯,便义愤填膺侠气凛然打抱不平,时间长了还会吼一嗓子:“温大小姐在此,谁敢欺负我家韩哲!”
  当然,除了韩哲外,她对其它看不顺眼的事也会强出头的,大有锄强扶弱的侠义精神。她在学校里敢如此“横”,只因有个当市长的亲舅舅。
  韩哲对她很感激,却又羞涩地不敢开口与她说话,只常常从家里带香脆甜酥的糕点予以她吃,并且每次都是趁她不注意或者不在教室时塞到她课桌里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其它小姐妹放的,直到某天下第二节课做课间操,她下楼梯时发现没戴学生证,于是转身往回跑,冲进教室便看见韩哲正掀开她的课桌往里面放蛋糕,看见她进来,他窘迫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只是想谢谢你……”他结结巴巴话没说完全便逃难似的奔出教室,剩下她愣神一秒以后,笑得乐不可支。
  那一天,她吃到了从未吃过的薰衣草浓香蛋糕,吃完以后,还意犹未尽。后来她才知道,这些糕点之类的都是韩哲妈妈做的,以此为营生。
  此后,韩哲便光明正大给她糕点,只是动作表情仍是羞涩,常常是拿着一块糕点飞快地放到她桌上后,迅速缩回手去,她一转头,总能看到他满脸通红着假装认真看书或者做练习的样子。
  她学习成绩特糟糕,每次考试总是班级后腿,学习成绩好的韩哲总是在她做作业的时候在旁边冷不丁冒出一句:“这题错了,应该是这样……”在他的帮助下,她的成绩一直在稳步中前进。
  有一段时间,韩哲破旧的自行车彻底报废,来回学校都得步行,她知道后,便自告奋勇骑车绕到他家院门口,待他出来便豪爽地拍拍自行车的后座,“韩哲,上来,哥们带你!”
  韩哲害羞,却被她蛮横地拽上车,到学校后接受各路怪异的目光,窘得满面通红,忙不跌地跳下车往教室奔去。
  放学后温暖欲送他回去,他犹疑了半晌才开口:“温暖,我骑吧,你坐后面。”
  温暖便跳下车,“好啊,这大冬天的正好让我偷懒,你在前面也正好挡风。”
  那一次,韩哲先把温暖送回家后再骑了她的车回家,第二天早上再绕过来接她。
  这种情态一直从初一持续到初三,随着年龄增长,韩哲也渐渐不再那么羞涩,他长高了,好像是一夜之间猛窜起来似的,比温暖还高了两个拳头;骨架也宽了,逐渐吸引女孩子的目光;长了喉结,开始变声,讲话也不再那么细声细气。
  唯一不变的,是他每天接送她上下学,在学校仍习惯了她的保护,而她也习惯了凡事都替他出头,如此一来,到十五六岁那个敏感的年纪,流言蜚语便不可避免传散开来,只是那时的温暖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而韩哲亦保持沉默,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最终流言止于智者。
  直到有一天……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直到有一天,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夜归
  温暖不太愿意去回想让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以及后来童耀也被牵扯在内的事,她四下环顾“暖意糕点坊”,“你自己开的?”
  “嗯。”韩哲坐在她对面,“从非洲回来后,习惯了自由散漫,不再喜欢朝九晚五,今年开春便自己开了这个小店,你知道的,做糕点我家有‘祖传秘方’。”他微微笑起,两颊的酒窝约隐约现。
  温暖亦笑,“往里面加大麻了是吗?”
  韩哲乐了:“是啊,会让人上瘾欲罢不能的那种。”
  他们的情谊还保持在哥们阶段时,韩哲曾带她回家,他妈妈很热情和善,做了很多种口味的糕点予她吃。
  那时她嘴馋,吃得乐不思蜀,韩哲笑得梨涡深陷,故作引诱地问她:“温暖,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的糕点别人吃了还想吃吗?”
  她很配合地先塞一口糕点再问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有祖传秘方。”韩哲神秘兮兮的,很成功地引起她的好奇心后,向她勾勾手指,她靠过去后才小声说,“秘方里面有大麻,会让人上瘾的那种……”
  她当时吓得从椅子跌坐到地上,忙不迭地扔了还拿在手里的一块蛋糕,抬头却瞧见他眼里捉弄的笑意,韩妈妈闻声过来,对准他的头便一巴掌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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