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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会因乍然见到这个已六年未见的女人惊到。
温暖如往常做了催眠,完了后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检查的事,纪如瑾收起道具温和地询问:“温暖,怎么样,来这里做催眠之后,整个人是不是都没以前那么沉闷了?”
温暖略略歪头想了想,点头,好像是,今天还笑弯了腰,记忆里,许久不曾这样笑过了。
“这就好。”纪如瑾微笑,“保持愉悦的心境不但对身体有好处,对腹中的胎儿亦是。”
嗡——
温暖只觉得脑子在一瞬间混沌了,她惊愕瞪圆了眼:“我真的怀孕了?”怎么可能!
坐在一旁的顾康康虽已打了“预防针”,闻此言还是惊得站起。
“怎么,你先生没告诉你?”纪如瑾惊讶地睨了温暖一眼,“他第一次带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给你检查出来啦!”
温暖心中五味杂陈,“可是,我没有怀孕的迹象啊,而且,每个月那个都有来……”
纪如瑾微笑,“有些人怀了宝宝没有妊娠反应是正常的,而且,你怀孕了那个每月还都来,这种机率虽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宝宝还小,没有完全占据空间,脱落的内膜还能有空隙流出来。”
“那这样对宝宝会不会有影响?”
“别担心,不会的。定时去医院做检查,如果你嫌去医院麻烦,反正每周都要来这里,相信我的话,我给你检查也行。”她对温暖说话,却是睨了顾康康一眼,细眉微挑,瞳眸深处跳跃出一抹恶作剧的微光。
温暖平躺在床上,还未完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生活是什么?是狗血。
她双手交错轻轻摩挲着腹部,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子宫里面,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欣喜又疼痛,为宝宝的意外降临而欣喜,也为它来的不是时候而疼痛。
回来的时候,康康问她要怎么处理,她有些慌乱,有些迷惘,还有些彷徨。按理说,她已经离婚了,如果执意生下来,孩子的成长环境已注定残缺,若孩子将来不好,她罪孽深重;若不留,要生生将自己的骨血从身体里拔除,那是万分舍不得。
孩子总是无辜的。
留,抑或不留,她无法果断作出抉择,无论哪一种,都觉得残忍。
忽然想到纪如瑾的那番话,原来顾夜深早已知她怀孕,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有蛛丝马迹可寻。
出差归来,拿给她话梅,平时去超市,会随手拿带酸味的小零食,他抽烟,会不动声色避开她,看到她碰电脑,会自作主张关掉,把摇控器还给她,甚至在办公室里,在他以“里间办公室电脑中病毒”为由用过一回她的专用电脑后,电脑系统崩溃,送去维修部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所有的一切他都在默默地做,只是不说,原来他对她的关怀和照顾,一直都是这般不着痕迹。
他是真的喜欢她吧,否则,不会在明知她已有身孕的情况下,还让她试着允许他给她一份温暖的爱情。
他对她,相识那样短,竟已情深至斯。
心口忽然窜过一丝悸动,一股颤栗。那是感动罢,除了感动,还会有什么吗?
温暖第二天一早是被不屈不挠的电话铃音吵醒的,她迷迷糊糊中听到唐子旷焦急的声音:“温暖,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接你!”
“去唐宅?现在不是还早?”温暖尚未完全清醒。
“是妈心血来潮,要来家里吃早餐,她已经开车出门了。”唐子旷很头疼。
洛妃从来随兴所至,她曾半夜三更跑来拉已睡下的他们去吃夜宵,不过后来据说是为了突击唐子旷有没有夜不归宿。
温暖拒绝让唐子旷过来接,她梳洗完毕直接坐计程车,先绕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青叶菜和瘦肉,然后才赶到和唐子旷婚后居住的绿园小区。
远远便望见唐子旷站在阳台上打手势,不消说,洛妃已经到了。
温暖舒一口气,从容上楼,唐子旷已赶过来给她开门。
客厅里,洛妃正大大剌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温暖进来,并未像以往那样热络迎上来,反而只冷冷淡淡掀起眼皮瞅她一眼后,继续看她的电视。
温暖望向唐子旷:怎么回事?
唐子旷迷惘摇头:搞不清楚。
温暖只得挂起笑脸上前:“妈,我出去买了些青菜,今早吃青菜蘑菇瘦肉粥,很快就好。”
洛妃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面无表情点个头。
温暖迅速钻进厨房,心里直纳闷打鼓,突然造访,又一反常态淡漠疏离,为什么?
她一边想,一边动手做早餐。打开冰箱,她微皱眉,再去寻存放大米的袋子,眉皱得更紧,再打开厨柜,她已经满脸挫败。
这个唐子旷到底是怎么搞的!
她站到门口朝客厅里的他招手。
“你多少天没在家里做饭了?冰箱是空的,大米没有,调料全无,这个早餐要怎么做?”她尽量压低声音,难道他看起来瘦了不止一点点。
唐子旷懵了,他只是着急不能让母亲发现她已离婚,却忘了厨房已不许久不曾进去。
温暖总算翻出一小包可以制作蛋糕的食材,松一口气:“你出去买点新鲜水果回来。早餐我另外想办法。”
每个人一杯新榨的果汁,一份有不同水果味的蛋糕,三个人的早餐只能如此早早对付。
洛妃坐在餐桌旁,幽幽地看了一眼在对面并排坐在一起的唐子旷和温暖,只喝了一口果汁便放下杯子,长叹一口气:“不吃了,我走了。”
温暖和唐子旷同时站起来,“妈,你怎么了?”唐子旷追上前询问。
洛妃站定,却未回头,屋子里有片刻噬人的静默,好半晌,她才沉重而严肃地开口:“旷儿,惜妻如金。”
唐子旷浑身一震,讷讷地看着她离开。
温暖心中一凛,洛妃今日言行,应是察觉到了什么。
“唐子旷,还是找机会公开我们离婚的事吧。”她说。隐瞒的初衷是不希望双方父母没有缓冲一下子接受他们离婚的事实,既然已无从隐瞒,如实相告或许对谁都好。她不必为了顾全洛妃的身体这样来回奔波,关心悦也不必受委屈不能堂堂正正被带出去,而唐子旷,也可以光明正大和爱的人在一起。
然而,唐子旷的反应让她惊怔。
“不要!”他旋过身来大声反对,声音急躁得他自己都吓一跳,见温暖惊怔地看过来,他又羞愧难堪地别开视线,喃喃地说,“再拖一拖,拖一拖……”
温暖能理解,毕竟,洛妃的心脏真的受不得大的刺激,对她这个媳妇,洛妃有多宠多满意,她是知晓的,但如果要拖,“那你还需要暂时委屈关小姐,出门别让熟人看到。你妈妈可能知道了什么。”
唐子旷有苦说不出,他微闭了下眼,“那就不要再拖了。”他回房拿了什么塞到裤兜里后,拉住温暖的手,“我们走。”
不拖也不代表要这么急吧!温暖心里到底还是掠过了一丝不快,她不想理会,只说,“不要无套好说辞吗?再怎么着也不能让你妈妈气到!”
“不会气她,我们去民政局。”唐子旷下颔紧绷。
“啊?去民政局干什么?”温暖不解。
“复婚,温暖,我们去复婚!”唐子旷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温暖顿住脚步,不可思议:“唐子旷,你疯啦!”说离婚就离,说复婚就复,不是疯了是什么!
唐子旷一震,缓缓松开抓住她的手,面如死灰:“对不起,温暖,对不起……”他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复婚?
晚上温暖躺在床上,耳畔回响着早晨唐子旷的话。他不是还爱着关心悦吗?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手轻轻放在腹部轻抚,如果不是肚子里有了宝宝,她会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事后想都不会再想起。
在男女关系上,她的观念是这样的:两个人结合以前,于她来说,不管对方有过多少女人,她都可以不在乎,因为在这之前,两个人并不知道彼此会相遇,也就不可能为对方守身。但是在结合以后,他的身体就必须对她忠诚,一旦不能保持忠诚,哪怕只是一次,她也不能容忍不能原谅。这不仅仅是她有洁癖,还在乎亲密之人之间的忠诚度。忠诚破裂,关系亦随之结束,若给不起一生,也要给一份完整。一段关系掺合过第三者,她会恶心。
如果复婚让她再接受唐子旷,心里也会难受。
可是现在,她有宝宝了,他是宝宝的父亲,宝宝是她与他血脉的融合,反正她的人生画卷早已打乱,他提出复婚,心里也是有一些触动的。
从一而终,虽然这样的思维在现代人眼里有些可笑,在她这样的年纪还有这样的想法也有些天真,但她就是这样想的,希望这辈子只属于一个男人。曾经她以为那个人会是童耀,可是童耀等不及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如果说童耀是第一个占据她心扉的人,唐子旷便是占据她身体各个领域的第一个男人,她也曾以为他们真的可以像世俗男女平平淡淡过一生,只可惜,愿望始终太过美好。
若复婚,就像瓷器碎过一次再粘合,破碎的痕迹始终会在,它会日夜提醒,让人无法忘怀。而她,对婚姻并就没有多少期望,只是宝宝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温暖有些心烦。
也许,唐子旷可能只是因为洛妃一句“惜妻如金”一时冲动罢。
不拒
chapter (10)融情
他轻轻吻过她的额头,如蝴蝶掠过莲花,明月清辉洒落极清极浅的池塘,没有惊扰,没有沉溺,亦没有难解的欲望,只一味地温暖妥帖。
——顾夜深
顾夜深回到滨江花苑,已是半个月之后。
其实去上海出差也不过两天,回来后直接去了深康集团总部,着手处理房地产开发事宜,这些天也一直住宿在父母那边。
现在房产公司已有新总经理接手上任,晚上开了庆祝会后,他便赶回到这边。不知道这段时间,暖暖不自在的心态,有没有调整好。
他进屋的时候,客厅里的灯亮着,电视机也开着,却空无一人。他将有些震耳的电视机音量调小,才听见浴室那边有哗哗哗的水声。略略探头望去,门半开着,温暖的侧影若隐若现。
他把公文包放到沙发,走过去拉开门。
温暖正半弯着腰在洗头,听到声响,她侧转头,看见顾夜深,笑容顿起:“出差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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